《血洒黄沙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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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洒黄沙红-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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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大龙道:“老人家,没人说不是。”

  苗迁狠翻了他一眼,拿茶出气,喝了几口之后始道:“小子,你猜我老人家看见什么?”

  金大龙淡淡说道:“该是一幕香艳奇景。”

  苗迁一点头,道:“半点不差,桃花帐高悬,帐里却是赤裸裸一丝不挂的娘儿们,我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哪儿见过这等阵仗,当时禁不住就是一惊……”

  金大龙难忍笑意地道:“糟了。”

  “可不是么?”苗迁道:“一惊之下,真气自然微泄,脚下也就当然地弄出了点声息,这一点声息不要紧,立时惊动了那些位……”

  金大龙道:“该是惊急羞怒娇呼四起……”

  “没那一说。”苗迁一摇头道:“那些个娘儿们大半是惯了,一点也不怕人,一窝蜂般围了过来,吓得我老人家捂着眼转身便跑。”

  金大龙道:“老人家,万点桃花帐不要了?”

  苗迁红着老脸道:“能跑出来已是万幸,还要捞得什子万点桃花帐?这就叫祸由自招,咎由自取,下次谁就是拿轿子抬我老人家,我老人家也不去桃花堡了。”

  金大龙忍笑说道:“老人家,如此而已么?”

  苗迁一摇头道:“不,最后还有一桩所见,使得我老人家跑得更快……”

  金大龙道:“老人家,什么?”

  苗迁道:“远远地,欧阳畏回来了,跟他走在一起的,竟然是那老杂毛天一真人,两个人并肩一路谈笑……”

  金老头突然唤道:“大龙。”

  金大龙早已扬起双眉,道:“爹,我知道……”

  凝注苗迁道:“老人家,你说跟他走在一起的是谁?”

  苗迁道:“老杂毛天一真人,有什么不对么?”

  金大龙倏然敛态道:“没什么不对,我只是奇怪,天一真人怎会跑到塞外去,又怎会跟欧阳畏如此之亲热。”

  苗迁摇头说道:“那就非我老人家所能知的了,当时我老人家跑得太快,也没听清楚他俩都谈些什么……”

  金大龙道:“可惜就可惜在老人家没听见……”

  苗迁微愕说道:“小子,怎么?”

  金大龙淡然笑道:“倘若老人家听见了,只怕老人家就走不掉了。”

  他这话别有含意,而苗迁却会错了意,咧了咧嘴,道:“说得是,说得是。”

  金大龙道:“老人家,这就是你那趟塞外行不愿告人的经过?”

  苗迁点头说道:“不错,小子,难道不够?”

  金大龙微微摇头说道:“够倒够了,只是,老人家,内里有些令人难懂之处。”

  苗迁微愕说道:“小子,何处令你难懂。”

  金大龙道:“老人家的所谓塞外行,也仅仅是到了兰州,可对?”

  苗迁点头说道:“不错,小子,这有什么……”

  金大龙截口说道:“令人难懂的在后头,老人家,兰州距凉州多远?”

  苗迁呆了呆,道:“还有一段不近的路,小子你问这……”

  金大龙笑了笑,道:“老人家的所谓塞外行,仅仅是到了兰州,而实际上那罗什古刹却远在还有一段不近的路的凉州,关于落拓青衫七绝神魔慕容奇惨死事,老人家却说听凉州当地土人所说,难道老人家生就一副能闻千里的顺风耳不成?就这一点令人难懂。”

  苗迁刹时红了老脸,嗫嚅半晌,始猛一点头,道:“小子厉害,我老人家索性告诉你吧,是听那老杂毛跟欧阳畏那老儿说的,行了吧!”

  金大龙点了点头一笑道:“行了,老人家,我敢说他二人当时并未发现老人家你仓惶逃出了桃花堡,对么?”

  苗迁点头说道:“当然是未发现我老人家,可是他二人一旦进了堡,听那些姬妾一番禀报哭诉,定然知道那进桃花堡窥见春光的是我老人家。”

  金大龙微微摇头说道:“老人家,那没有太大的关系。”

  苗迁微愕说道:“怎么,小子?”

  金大龙淡淡一笑,道:“没什么,老人家,我想委屈老人家在我这双龙镖局住一宿,明天我陪着老人家到柳府要人去,如何?”

  苗迁摇头说道:“不行,小子,我老人家如今是心急如焚……”

  金大龙道:“便是五内欲焚,今夜我也不能放老人家走。”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大龙摇头笑道:“无他,老人家,我跟独孤醉客有过数面之缘,老人家你是他的好朋友,说什么我该尽尽地主之谊。”

  苗迁摇头说道:“好意心领,不必了,小子你还是让我……”

  金大龙道:“老人家,你真要走?”

  苗迁道:“当然,是真的,这还能假得了,我老人家还会跟你客气。”

  金大龙道:“那好,我不便再强留,老人家请吧!”

  苗迁没动,眨动了一下耗子眼,道:“小子,你莫非要耍什么花样?”

  金大龙微笑说:“不敢,也没什么花样好耍,老人家,我不让你时你非要走,等到我让你走了,你却又动了疑,这话从何说起?”

  苗迁凝注了金大龙片刻,微一点头,道:“好吧,我老人家这就走,小子,在我老人家未走之前,我老人家要问你一句,适才我老人家本不能说的那番话,对司空神医的仇,可有点帮助么?”

  金大龙摇头说道:“老人家,恕我直言,没有一点帮助。”

  苗迁一怔摇头,道:“看来我老人家这番话是白说了,这露丑的事是白抖了,金老哥,小子,我走了。”

  说完了话,他迈步向外行去。

  金大龙突然说道:“老人家原谅,小龙,接人。”

  飞起一指点了出去,苗迁大惊,但他连念头都未及转,便两眼—闭软了身子,金小龙闪身而至,其快如风,正好扶住了苗迁要倒的身形。

  金老头微笑摇头说道:“明早少不了费一番口舌。”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小龙,扶他到我床上去。”

  金小龙应了一声,扶着苗迁进了东厢房。

  这里,金大龙目注金老头,道:“爹,您看……”

  金老头长吁了一口气,道:“总算有了线索……”

  金大龙道:“那一天已然称死匿迹,恐怕欧阳畏他……”

  金老头道:“他是不是其中的一个,目前还不能下断。”

  金大龙点了点头,道:“那么以您……”

  金老头道:“绝不放弃任何线索,总是要去一趟的。”

  突然之间,金大龙皱了眉,道:“我就奇怪,他们眼看着慕容奇身死人土,明知消息不可能走漏,为什么他们之中有几个已称死匿迹,而且她为什么至今也没有音讯……”

  金老头摇头说道:“大龙,世间事变化很大,虽在短短几年之中,那变化也令人难以捉摸,耐着性子慢慢的来吧!”

  金大龙恭谨应道:“是,爹!”

  金老头抬起了手,道:“我要睡了,扶我进去。”

  金大龙应声跨步上前,扶起了金老头,缓步向西厢房行去。

  第二天,的确,金大龙好生费了一番口舌,方始把九指神偷苗迁说的没了脾气,也着实赔了一番不是。

  快晌午的时候,金大龙跟苗迁出了双龙镖局,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然后才往柳府驰去。

  柳府,座落在城郊僻静处,朱门,高墙,石狮子,庭院深深,带着那有钱的大老爷富绅样子。

  车抵柳府大门,那两扇朱红大门紧闭着,门口不见人,静悄悄地,空荡荡地。

  苗迁车内探头看了看,道:“小子,柳之夫别真溜之乎了吧!”

  金大龙笑了笑道:“我想不会,他还等着双龙镖局的地契呢?”

  双双跳下了马车,金大龙径上了石阶扣了门环。

  一阵砰砰响动传出老远,半晌才听得门里响起了步履声,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自门内:“谁呀?”

  金大龙道;“我,双龙镖局金大龙。”

  门内那人“哦”地一声,道:“原来是金局主……”

  门栓一阵响起,两扇朱门豁然而开,当门而立的,是个仆人打扮的中年汉子,望之不似庸手。

  门开处,他一怔,目光凝注苗迁:“这位是……”

  金大龙:“我的父亲,请来帮忙的……”

  中年汉子“哦”了一声,金大龙接着问道;“柳老可在家?”

  中年汉子忙点头说道:“在,在,老爷候驾多时了,请,二位请。”

  金大龙一句:“有劳管家。”

  与苗迁并肩进了大门。

  那中年汉子前面带路,金大龙与苗迁却打量上了这座既深又广的大宅院。

  这是个好居处,长安城里挑不出几家,然而,看不见那如云【此处缺一页】

  那中年汉子应声而去,转眼带进来六七个仆从打扮的壮汉子转入灵堂之后,合力小心翼翼地把棺木抬了出来。

  那是一口既深又大的棺木,明眼人不难看出那是上好的木料制成,棺木落了地,柳之夫招手说道:“金局主请过来看看。”

  于是,大伙儿都走近了棺木,柳之夫一声吩咐,那几个仆从抬开了棺材盖。

  棺材里,躺着一位服饰整齐的老妇人,也许柳之夫在棺木里放了些什么药材香料,尸骨不但未见腐朽,而且闻不见一点异味。

  柳之夫神色虽难掩悲凄地道:“金局主,请点点东西。”

  金大龙目光一扫,已将棺木里陪葬的东西尽收眼底,老妇人的服筛,还有身边摆放着的,无一不是珍贵的金银玉器珠宝,委实是价值连城,能引起宵小觊觎。

  旋即,他一点头,道:“柳老,行了,我点过了。”

  柳之夫没多说,一抬手,那几个仆从抬上了棺材盖,当即柳之夫又吩咐封棺。

  在那几个仆从七手八脚着实忙了一阵,封过棺后,金大龙起身拱手,道:“柳老,我这就走,柳老还有什么吩咐?”

  柳之夫自袖底取出一封未封口的信,道;“金局主所去的地方,跟接灵人的姓名都在这封信里,请金局主把这个带着。”

  金大龙接信在手,一名仆从又捧来一个黄绫包袱走来,近前双手捧上,金大龙讶然问道:“柳老,这是……”

  柳之夫道:“这包括局主的一路吃住跟这趟镖的酬劳,请局主先行收下。”

  金大龙道:“柳老,一路的吃住,那归我自己……”

  柳之大道:“就算老朽请局主喝酒了,如不嫌少,尚请笑纳。”

  金大龙道:“柳老真是太客气了,既如此,我就敬领了。”

  伸手接了过去。

  在甄世贾等一路顺风声中,那几个仆从抬起了棺木,但,刚抬起,不知是哪位手一滑,砰然—声,棺木一头着地摔了下来,的确是好木料,好手工,一点破损也没有。

  柳之夫大惊叱骂,金大龙连忙走了过来,双手到处摸了摸,然后,他轻吁了一口气,说道:“还好……”

  那几个仆从吓白了脸,甄世贾站在一旁,脸色有点不对。

  一阵叱责之后,那几个又弯腰去抬棺木,这一抬不要紧,糟了,好好的一口棺木,底层全碎了,象朽木。

  棺材一碎,怪事立现,哗啦一声,那棺木的底层中,直挺挺地滚出了个人,竟会是那位雪艳芳。

  她也一身服饰整齐,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恍若酣睡。

  满厅齐都色变,金大龙“哦”地一声,抬眼望向柳之夫,说道:“柳老,莫非雪姑娘要跟尊夫人一起……”

  倏又摇头说道:“不对,不对,那位姑娘容毁惨死,这位雪姑娘怎好好地酣睡未醒,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他的,苗迁咧着嘴直笑。

  柳之夫一张脸涨得发紫。

  甄世贾的脸色铁青。

  那几位富绅则个个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几位仆从目中有异采,逼视金大龙,似欲……

  突然,柳之夫长吁大气,挥了手:“金局主,你高明,老朽认栽就是……”

  金大龙倏然一笑,道:“好说,有道是:‘人有失神,马有乱蹄’,卞老这只是一时的运气不佳,碰上了还不算太傻的金大龙。”

  一声“卞老”叫得柳之夫脸色又复一变,他叹道:“好吧,我承认,全盘俱墨了。”

  苗迁残眉一竖,方待张口。

  金大龙那里一摆手,笑道:“那么,都请入座,咱们从头谈起。”

  柳之夫头一低,甄世贾却突然说道:“金局主,没什么好谈的了,该要的老朽不要了就是,老朽无颜再留,告辞了。”

  他一拱手,便要走。

  金大龙抬手一拦,道:“甄老,请屈驾片刻,听完我的话再走。”

  甄世贾脸色微变,道:“金局主,甄世贾领教了你的厉害,该要的不要了,难道你金局主还不依不饶么?”

  金大龙笑道:“甄老,世上没那么便宜的事……”

  甄世贾脸色复一变,冷哼了一声。

  他哼声甫起,那几名仆从之中扑过了两个。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苗老人家,请代我挡一挡。”

  苗迁咧嘴一笑,道:“小子,你倒会支使人。”

  他身形滴溜一转便到了金大龙的面前,快捷似电地单掌一挥,六奇毕竟是六奇,那两个大叫抚腕暴退。

  那另几个勃然色变,手方探腰,金大龙已然笑道:“眼前这位是风尘六奇中的九指神偷,哪位不怕这块招牌的尽管上。”

  那几个一惊,手停在腰际,没敢动。

  甄世贾冷然说道:“金局主,你打算干什么,长安城是个有王法的地方。”

  金大龙笑道:“甄老倘愿意,我可以马上陪甄老上衙门去,再说,彼此都是武林人,衙门恐也不喜欢多事。”

  甄世贾微微一惊,敛去怒态,道:“那么,金局主……”

  金大龙道:“请坐,我没有别的意思,仅是跟甄老谈个条件。”

  甄世贾目光一转,道:“金局主,你尽管开口……”

  金大龙道:“甄老,此地是柳府,并非双龙镖局,何妨坐下谈?”

  甄世贾不再说话,转身坐了下去。

  他这一坐,那位化名柳之夫的大骗子卞百假也跟着落了坐。

  另外那几位富绅,神色惶恐而紧张地道;“金局主,老朽等想……”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没诸位的事,诸位倘不愿留此尽管请。”

  有了他这一句话,那几位立即三脚并为两步,走个精光。

  望着那几位富绅出了大厅,金大龙向着卞百假一伸手,含笑说道:“卞老,请先把房地契还我。”

  卞百假一语不发地递过了房地契。

  收好了房地契,金大龙转望甄世贾,道:“现在我先跟甄老谈谈……”

  甄世贾道:“金局主要多少,请尽管开口就是。”

  金大龙摇头笑道;“甄老莫把金大龙当成黑吃黑,也别以为金大龙乘机诈财,我乃是向甄老要几样东西,商量点事。”

  甄世贾淡然一笑道:“由不得我不好说话,金局主请讲。”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甄老是个怎么样的人,在长安干的是怎么样的事,那全关甄老自己,我不管……”

  甄世贾神情微松,道:“谢谢金局主……”

  金大龙道:“甄老别跟我客气,我现在先跟甄老商量头一件事,威远、武扬两家镖局的债务,可否看我薄面一笔勾销?”

  甄世贾双眉微轩,道:“金局主,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金大龙笑了笑,道:“我站在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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