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宋玉尘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之内。
晁安虎见少爷很是狼狈的回来,心里很是担心,想要询问一二,但又担心少爷在房间里练功什么的,要是随便闯入的话,可能会打扰了少爷。
说书人不是常说,练功的时候若是被打扰的话,很可能就会走火入魔嘛。
期间,清流小筑外来了许多的书院学子,面对这种局面,晁安虎有些不知所措,但好在他们都在远处,并没有过于靠近。
一直到了太阳落下山头,学子们这才纷纷离开。
只不过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少爷仍旧待在房间里头,既没有出来,也没有丝毫动静。
叫晁安虎不免有些担心。
晁安虎在清流小筑内,站在宋玉尘的房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大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
晁安虎快步走到大门口,内心忐忑的打开大门。
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来人居然是他白天找了半天都没能找着的樊正德。
而除了樊正德之外,还有一人。
是个白衣有些褶皱的书院学子。
晁安虎当时心里就是一个激灵,以为白衣学子是来找麻烦的。
毕竟少爷今天白天把那么多的学子都弄下了水,还打了他们的大才子。
“请问宋公子在吗,我是专程来拜访他的。”姬开诚笑着问道。
“你是。。。。。。”
“放心,我不是来找宋公子麻烦的。”姬开诚一眼就看出了晁安虎的担忧,他笑着说道:“你见过有人上门找麻烦还专门带着两坛子酒和一只美味烧鸡的吗?”
晁安虎这才注意到,樊正德两手提了两坛子酒,而眼前这个不知姓名的学子则是拧了一只烧鸡。
姬开诚还有意的将烧鸡拿到晁安虎的面前晃了一晃。
已经大半天都没有吃东西的晁安虎闻到烧鸡香味,当时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甚至差些就要放两人进入。
但晁安虎旋即想到樊正德武功高强,两人要是真有歹意的话,少爷怕是会有大麻烦。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少爷的房间门“吱嘎”一声,打了开来。
“虎子,请他们两位进来吧。”宋玉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头发也重新梳理了一遍,此刻看起来要比刚回来的时候精神太多。
姬开诚和樊正德这才进得清流小筑。
正好是晚饭时间,四人边吃边谈。
晁安虎和樊正德都是下人,但此刻在饭桌上,见到烧鸡和美酒,却是没有半点下人的觉悟,两人吃的比谁都多。
相比之下,反而姬开诚和宋玉尘这两个做主子的吃的很少。
用过晚饭后,樊正德和晁安虎自觉告退,只留下各自的主子。
才离开饭桌,樊正德就被晁安虎给缠上了,说要他讨教使用大锤的武功,而樊正德也一如既往的有耐性。
约莫是怕搅扰到两位主子谈话,两人特地跑到了小筑外去。
如此一来,小筑内就只剩下宋玉尘和姬开诚两人。
小筑显得格外安静。
房间内,姬开诚反客为主,主动泡起了茶。
半盏茶过后,姬开诚从袖中取出一物,向宋玉尘递了过去,同时说道:“还要多谢宋兄上次护送我的老师平安回到书院,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收下,想来宋兄在咸阳城会有用得到的时候。”
宋玉尘要去咸阳这件事情是晁安虎在吃饭的时候无意间泄露的。
不过好在姬开诚并不知道宋玉尘要去咸阳城干嘛。
宋玉尘瞄了一眼,是一块玉佩一样的东西。值得注意的是,玉的中间刻有一个“谏”字。这让它看起来有些像是令牌。
别的不说,就做工而言而材质而言,这块玉也绝对称得上是至宝。
宋玉尘也不矫情,直接伸手接过。
虽然宋玉尘仍旧不知道对方身份,但吃放的时候,听对方所言,似乎对咸阳城很是熟悉。想来其在咸阳城有些门道。
宋玉尘此次去咸阳,定然会碰到不少的麻烦,而对方所给的这个东西,说不定还真的能让他省去一些麻烦。
直到戌时将近,姬开诚和樊正德才离开清流小筑。
将姬开诚送走之后,宋玉尘并没有选择休息,而是拧着一坛子酒出了小筑。
酒是姬开诚来的时候带来的,晚饭的时候只喝掉了一坛子,所以还剩下一坛子。
但遗憾的是烧鸡被吃完了,本来宋玉尘还想捎上一些的。
出了清流小筑后,宋玉尘再次乘坐竹筏来到了白酒湖。
宋玉尘远远望去,只见湖中心停有一艘乌蓬小船,点着灯,一眼就能看见。
“老狐狸。”宋玉尘没来由嘀咕了一句。
他直接将竹筏划到了湖中心,并向那艘乌蓬小船靠了过去。
“晚辈玉尘前来拜见陆掌门。”宋玉尘轻声说道。
过了一会儿,乌蓬小船的船舱内传出声音,“这么晚了宋公子却还来找我这个老头子,不知所为何事啊?”
说话的显然就是白鹿书院的现任掌门陆布铭。
闻言,宋玉尘努了努嘴。
心说这个老头滑的很,而且架子还不小。说的话不轻不重,而且压根没有主动现身的意思。
船舱内再次传来声音,说道:“如果说宋公子是为了白天的事情而来,那就大可不必了,但如果说是找老头我喝酒的,那就再欢迎不过了。敢问宋公子,你带的可是只产自广漠的驼峰酒?”
宋玉尘:“。。。。。。”。
接下来宋玉尘在陆布铭的盛情邀请下,坐进了船舱。
才进船舱,宋玉尘就看到里面摆放好了一张小方桌,而且上面还准备好了几小蝶的下酒下菜。
宋玉尘当时眼角肌肉就抽动了几下。
忽然有种被老狐狸下了套的感觉。
开始的时候,两人少有言语,尤其是这位老掌门,更是只顾着吃喝。
这可让宋玉尘很是“刮目相看”,甚至可以说差些颠覆了他对老学究的看法。
若不是亲眼所见,鬼会知道眼前这个贪酒老头就是当代儒学大宗师。
直到酒过三巡,两人才算是勉强开了言路。
宋玉尘终于开口问陆布铭,白天的时候为何要赠予他儒家造化,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大方?
反正宋玉尘是不相信。
喝酒喝得鼻子通红的陆布铭瞥了一眼宋玉尘,轻轻将手中酒杯放下。
老掌门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君本天上仙,奈何落凡尘?”(。)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千人送行()
陆布铭一语道破宋玉尘的真实身份。
宋玉尘两袖之中红蛇飘荡。
船舱内气氛微妙。
陆布铭似笑非笑的瞥了宋玉尘一眼,道:“宋公子该不会是想杀了我这个老头子灭口吧?”
宋玉尘哈哈大笑,将袖中红蛇都收敛了起来。
“在匡庐山上杀老掌门?我宋玉尘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宋玉尘笑道,“那还不得被你的学生们凌迟喽?”
陆布铭瞥了宋玉尘一眼,说道:“放心,老头我嘴巴严实的很,不会把你卖了的。”
宋玉尘:“。。。。。。”
虽然对于对方知道他的身份一事,宋玉尘很是惊讶,但其实早在到这里来之前,宋玉尘心里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准备了。
因为白天他释放了神魂,他作为儒家圣人,肯定能够察觉得到。
陆布铭很识趣,尽管他识破了宋玉尘的身份,但接下来的谈话,他都没有牵扯到那方面。
过没多久,一坛子美酒就见了底了。陆布铭不顾儒家圣人的形象,直接将坛子高举过头,硬是要将最后一点残留的酒都吃到嘴里去。
宋玉尘在一旁有些忍禁不禁。
陆布铭忽然话锋一转,问宋玉尘此去咸阳为何。
宋玉尘当然不会直接说是去解救红狐。宋玉尘随便说了一个理由,就说去找一个赵姓女子。
宋玉尘口中的赵姓女子自然就是赵清影了。
宋玉尘这话其实不假,所以算不得是骗了陆布铭。
而陆布铭也没有追问和继续深究。他似乎微微犹豫了一番,才开口说道:“我知道公子此去关系到一个故人,但有些事情,你恐怕是并不知道。”
宋玉尘微微皱了皱眉,觉得前者话里有话。
陆布铭看了一眼宋玉尘,说道:“二百余年前,龙虎山动用了破魔印,对一个山村秀才下了囚龙咒。。。。。。”
陆布铭娓娓道来,说的乃是鲜有人知的武林秘辛,宋玉尘越是听到后面,脸色越是难看。
两人心照不宣,显然都大抵知道那个秀才是何人。
“好一个龙虎山。”听陆布铭讲完,宋玉尘声音沉冷,满眼杀机,说道:“居然将镇压妖魔鬼魅之用的破魔印用在一个凡人身上,真是好一个名门正派。
如此一来,宋玉尘总算是知道公冶灵为何要跑到咸阳城去了。
如果苏文浩的转世,也即现如今的那个靳弘方被施了囚龙咒而没有被解除的话,不论他转世几次,都永远无法成圣证道。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还不至于太阴毒。囚龙咒真正阴毒之处在于但凡中了此咒的人,都绝难活到而立之年。
哪怕你轮回了十次百次,都难以逃脱这个魔咒。
宋玉尘算了算靳弘方的年纪,发现他今年至少有二十八了,也就是说,要是两年之内还不能将其体内的囚龙咒破除的话,他必死无疑。
“我听闻龙虎山与白鹿书院素来交好,老掌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就不怕我找龙虎山的麻烦?”宋玉尘眯眼问道。
陆布铭说道:“龙虎山是与白鹿书院交好,这不假,但这哪比得上同根之情不是?”
宋玉尘挑了一下眉头,轻声问道:“他也是你们书院的弟子?”
陆布铭点了点头,但旋即又摇了摇头,道:“很久以前是,现在不是。”
宋玉尘默不作声,但此刻他心中了然。
五百年前的时候,他就对苏文浩突然入儒圣境一事很是疑惑,虽然当时也想过那小子在暗中是不是受了白鹿书院的教诲和指点,但没等他有机会找他问清楚,兄弟二人就一个被杀一个飞升,从此再无机会。
但现在看来,那小子当年的确是书院的弟子,只不过很可能是“山野弟子”而已。
陆布铭眼睛看向宋玉尘,说道:“恕老头我直言,公子的天上之物还是尽量不要显露出来的好。天道仁慈,却也杀伐无情,不是人间该有之物,怕是不能容忍啊。”
宋玉尘轻轻颔首,道:“多谢老先生提醒。”
陆布铭摆手朗笑道:“老先生这三个字,别人叫也就算了,尊驾就不要这般叫了,老头我可受不起啊。”
宋玉尘哈哈大笑。
…
翌日,晁安虎早早起床,惊讶发现庭院中插着一柄长剑,还带着剑鞘一块插入了坚硬地板中。
剑鞘和剑柄皆为浓重的墨黑色,看起来很是沉重。
晁安虎很是好奇,凑近打量了一番,并试着将其从地板中拔出,但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长剑从地里拔出分毫。
要知道晁安虎虽然武功平平,但一身气力却是大的惊人。甚至一些个后天巅峰的武夫,都未必有他这么大的力气。
晁安虎满头大汗,找到了少爷宋玉尘,并把事情告诉了后者。
昨夜从白酒湖回来之后就一夜没睡,而是打坐修炼了一晚上的宋玉尘,跟着晁安虎来到了庭院中。
远远见到插在地上的那把长剑,宋玉尘就没来由的笑了笑。
晁安虎则表示一头雾水。
宋玉尘走到长剑旁,轻轻将手搭了上去,不见他如何用力,就将长剑拔了出来。
晁安虎看的目瞪口呆。
宋玉尘将长剑打量了一番,但并没有将剑抽出剑鞘。期间,宋玉尘啧啧称奇,不时发出笑声。
“虎子,一会儿下山的时候,把这把剑也背着。”宋玉尘忽然把长剑抛向几步之外的晁安虎,同时他还说道:“这把剑是书院的至宝,名贵的很,你可得小心了。”
闻言,晁安虎手忙脚乱,差些就没能将长剑接住。
晁安虎小心翼翼的拿着长剑,忍不住向宋玉尘发问道:“少爷,这剑叫什么名字,既然是书院的至宝,怎么会跑到咱这庭院里来?”
宋玉尘瞥了一眼被晁安虎小心抱在怀中的长剑,轻声道:“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叫承影,是我昨晚用一坛子酒从一个老头那里换来的。”
老头自然就是儒家掌门陆布铭了。只不过宋玉尘脸皮厚,这剑分明就是他趁着人家喝醉了而骗来的。
当然,这只是暂借,用完之后还是要还的。
此去咸阳,肯定不会太平,宋玉尘现如今神魂恢复过半,不能再随意释放出来,否则很容易被头上的贼老天发现,会惹来大麻烦的。
神魂轻易不能用,那无疑是少了一张底牌。
既然少了,那自然是需要补上的。
宋玉尘在剑道上造诣非凡,要是配上绝世名剑,对敌遇险之时胜算总会大上一些。
本来借剑一事,宋玉尘昨晚也是半开玩笑的,但没想到陆布铭如此“通情达理”,大清早就送来了书院用来压箱底之用的名剑。
“承影?!”晁安虎瞪大了眼睛,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少爷。。。,那可是古周时期的帝王双剑之一啊。”
因为是痴迷武学江湖,所以晁安虎从小就对这些事情格外上心,故而知道不少。
宋玉尘点了点头,道:“要是那老头没拿赝品来糊弄我的话,你此刻手中的,应该就是了。”
“我滴个乖乖。”晁安虎兴奋得难以言喻。
……
草草用完早饭后,两人就离开了清流小筑,准备下山去。
宋玉尘两手空空,走在前头。
晁安虎背后背着承影,同时提着包袱,跟着后头。
晁安虎正纳闷,怎么今天没怎么见到书院的白衣学子,但到了山门前一看,原来都跑到这里来了。
晁安虎放眼望去,端的是一片雪白。山道两侧都快要站不下人了。
晁安虎一眼就看到了两张熟悉面孔,是朱元亮和裴景同二人。
晁安虎当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快步走到少爷的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少爷,他们这么多人跑这里来,该不会是专门欺负咱来的吧?如果是的话,他们人这么多,那该如何是好?”
晁安虎担心的不行。
宋玉尘笑道:“放心吧,想要欺负咱的人都没来。”
宋玉尘一眼望去,发现除了朱元亮和裴景同之外,都是些生面孔。而昨日被他打入水中的那些个学子,则是一个都没有到这里来。
当看到山门前来了这么多学子的时候,其实宋玉尘也是吃了一惊,但之后他在人群的最角落看到了姬开诚,宋玉尘当时心里就猜到了几分。
“白鹿书院李雄一恭送宋公子下山。”忽然,安静的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
同时只见人群中有一学子拱手为礼。
没等那句说完,又传出一声:“白鹿书院王平贵恭送宋公子下山。”
王平贵拱手为礼。
“白鹿书院徐离恭送宋公子下山。”
“白鹿书院刘偶恭送。。。。。。”
“白鹿书院。。。。。。”
。。。。。。
一时间山门前学子之声不断,如滔滔江水。
晁安虎差些惊掉了下巴,瞪大眼珠的看着眼前一个个相继拱手为礼的白衣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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