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从这一点上讲,自己的这位将军就与晋阳将军府关系非同寻常。
“他们人现在在何处?”庄飞云瞥了一眼那小将,说道:“我亲自去看一下。”
小将不敢有半点犹豫,回答道:“回将军,在马三娘的茶肆那里。”
小将微微抬起了头,说道:“将军,要不要小的给您带路?”
“不用。”庄飞云说道:“马三娘那我又不是不认得,我自己去就行了。”
……
马三娘茶肆
在阳关城内有一家不甚起眼的茶肆,开这家茶肆的是个年龄约莫在四十左右的妇女,妇女姓马,认识她的人都习惯管她叫马三娘。但至于说这位妇女的名字到底是什么,鲜有人知道。
茶肆的名字很俗,就叫马三娘茶肆。茶肆里面陈设简单,甚至可以用“简陋”这个词来形容,但奇怪的是,茶肆的生意却好的离谱。
一些个从外地来的羁旅之士就很不解,不免腹诽,说这位马三娘虽然长得不难看,但毕竟上了年纪,就连一句“风韵犹存”放在她身上,都显然有些不应景。
至于说这茶肆的茶水,尝过的人也大多说只是一般,与其他茶肆或者茶馆的茶水,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还要更难喝一些。
但也有这样的传闻,说其实这马三娘茶肆里头的茶水可分为三等,分别为下等、中等和上等茶水。而这个马三娘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若是寻常百姓来她茶肆喝茶,那就只能喝到最次的下等茶,只有有身份的人,或者有钱人家,才能喝到她这里的中等茶水。
至于说上等茶水,据说几乎没有几人能够喝到。
但就这一说法,到底是不是空穴来风,据外之人就难以考究了。
如往常一般,马三娘的茶肆座无虚席。
一个后面才来的穷书生只能站在外面喝茶,不过好在马三娘难得发善心,居然主动将自己坐的椅子让了出来,并搬到外面,给那书生坐。
而那书生也没有半点矫情,那就更别说什么谦让了,因为赶路早就双腿酸疼的他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然后大口喝茶,模样很是知足享受。
也确实,出了阳关便是广漠,中间更是隔着一大片茫茫的沙漠,所以阳光城向来干燥炎热,在这种极度缺水的地方,能够安心的喝上一碗茶水,确实不容易。
书生身穿麻衣,约莫是赶路的缘故,身上风尘仆仆,就连头发和脸上,都满是灰尘。若是头发再凌乱一些,那他的模样就相当的邋遢了。
尽管如此,但这位麻衣书生气度不凡,尤其是眉宇间的那股子傲气,更是难以遮掩。
将碗中的茶水喝了大半之后,书生小心翼翼的从一旁的包袱中取出一块碎饼,然后就着茶水,一口茶来一口饼,就这么吃着。
茶肆内,其中一张小桌子上,坐了四个同样风尘仆仆的男子,其中一人眼神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坐在外头的麻衣书生。
“大哥,你为啥老是盯着那个穷书生看,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四人中,另外一人身材高大的男子压低声音说道。
不错,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从晋阳城一路逃到此处的丁伟茂四兄弟。
当街杀了王龙焕之后,四人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查,不得不改头换面,以假面貌示人。现如今的丁伟茂脸上沾满了胡须,这使得他与之前判若两人。
丁伟茂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轻声道:“没有,只是觉得此人气度有些不凡,而且奇怪的是,就连三姨也对此人另眼相看。。。。。。”
丁伟茂口中的三姨,自然就是开这家茶肆的马三娘了。
那身材高大,头上戴着斗笠的李牛说道:“大哥是想招揽此人?”
丁伟茂似笑非笑的看了前者一眼,笑道:“跟了你大哥我这么些时日,你小子总算是有些长进了。”
李牛嘿嘿一笑。
丁伟茂白了前者一眼,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去试探一二。”
确实,本来四人从广漠来到中原,就不仅仅是来游玩这么简单,他们更是受了家中长辈的意思,到中原物贤才来了。
本来晋阳的宋家才子宋玉尘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之一,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去试着说服,就遇上了将军府的事情,从而生出了变故。他们也不得不提前撤走,躲避到广漠去。
但若是能在出关之前,碰碰运气招揽到一位有才书生,那也是不错的。
马三娘正好给一个客人上完茶水,从旁经过,听到丁伟茂的话,她当时就没好气的在丁伟茂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马三娘轻声说道:“你个臭小子脑子里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三姨我可警告你们四个小兔崽子啊,不得在我的茶肆里面生事端。”
丁伟茂和李牛四人在马三娘的面前自称晚辈,且半点脾气都没有,连说“绝对不敢”。
显然,四人与这位马三娘的关系非同一般。
马三娘瞪了四人一眼,骂道:“瞧瞧你们都打扮成了什么鬼样,也不怕那几个死老头知道了又把你们一顿数落。”
马三娘的眼睛不自主的落在了李牛的怀中,那里有一个用锦缎包裹着的坛子。
经过之前的谈话,马三娘已经得知,这坛子里头装的是他们一个兄弟的骨灰。
一年前,从广漠进城的时候,他们还是五人,现如今却只剩下了四人。
马三娘暗暗叹息一声,不动声色的又将目光移开。
丁伟茂笑道:“三姨,莫不是您认识那书生?要是侄儿没看走眼,刚才您端给他喝的应该是地龙茶吧,三姨好不偏心,给他却不给侄儿几个。”
丁伟茂口中的地龙茶自然就是世人口中的上等茶了。
“想套你三姨的话?”马三娘轻轻一笑,说道:“不是三姨打击你们几个,比起那姓靳的麻衣书生来,你们几个可是差得远了。”马三娘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丁伟茂,继而说道:“我知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招揽可以,但切莫试探,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
丁伟茂听到马三娘说这样的话,不免心中一惊,他正想开口追问,但马三娘却先开了口,她瞪了前者一眼,说道:“其他的你们不要再问了,即便你们问了,我也不会说,但要是还信三姨,就听三姨的话。”
丁伟茂似懂非懂,他重重点了点头,终究还是没有再追问。
说完,马三娘就要转身,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朝着她的茶肆而来。
“庄飞云?”马三娘眉头微蹙,低声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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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东越刀宗()
居停岗
厚重雨幕中,一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蒋立富第一时间察觉到,面色登时变得凝重无比。
借着闪电的亮光,蒋立富清楚看到,对方脸上覆有一张獠牙青面的软皮面具,狰狞之极,仿佛是从九幽深处涌现出的魔鬼。
那人腰间挎刀,从刀鞘上来看,刀身应该很短,最多是寻常刀的一半来长。
若是再短上一些,就不能再称之为刀了,而应该叫做匕首更妥当了。
那人身子未动,短刀缓缓出鞘。
顷刻间,山岗上寒气弥漫。甚至有种错觉,仿佛从天而降的雨水的落下速度都缓慢了一些。
随着短刀的全部出鞘,雨水再也不能靠近那人,而是全部在靠近他的头顶上方的时候,就如同碰到了炙热的铁板一般,瞬间炸裂,然后变成水雾。
这一次,不单是蒋立富吓了一跳,就连宋玉尘的神色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如此刀意,如此气机!
“乾坤境。”宋玉尘轻声呢喃。
抽刀出鞘之后,那獠牙青面的黑衣人轻轻踏出一步。一步之后,他的身子瞬间来到了混乱的人群中,他虽在人群中,但一双深邃之极的眼睛却绕过所有阻挡,落在了方老夫子的身上。
短刀握于手,他如闲庭散步,四周,但凡是挡在他身前的,不论是商队的好手,还是他的蹩脚同伴,也即那俨然训练有素的轻骑,全部倒下,无一例外。
蒋立富红了眼睛,低吼一声,握紧手中偃月刀前奔了过去,想要救下同伴。
眼角余光瞥见蒋立富冲了过来的黑衣人,依旧如闲庭散步,他径直朝着山岗顶而去。期间,他的目光与宋玉尘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黑衣人微微惊讶,獠牙面具后他轻声开口,但说话声音很轻,瞬间被四周的风雨声给掩盖了过去。
等到蒋立富欺身近前的时候,那人双脚诡异交错,很是轻而易举地就将蒋立富的刁钻一刀给闪躲了去,同时他以眼花缭乱的速度,由右手握刀换成了左手握刀。
只见他随手一划。是的,他挥刀的动作看上去就好像是随手为之,很是慵懒。
蒋立富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全所未有的恐惧,甚至全身的寒毛都不自主地立了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竭力向一旁闪去,同时将手中的偃月刀收回,横于身前。
但如抽刀断水,他手中的上等兵器偃月刀被对方拦腰斩断。
下一瞬,蒋立富只觉得大腿上一阵钻心的冰冷。借着余势,他继续向一旁闪去,但才闪出一步,他的左腿就再也生不出半点力气。
“砰”
蒋立富先是重重单膝跪倒,然后整个身子轰然砸在了地上,登时溅起了万千泥浆。
很快,蒋立富的身子下就出现了一大滩血水,触目惊心。
一步之外,是一整块犹自留着鲜血的肉块。那是从蒋立富的大腿上划下的。
冰冷霸道的刀气犹自残留在蒋立富的大腿上,将没有了血肉覆盖的骨头刮的尖锐刺耳。
为此,蒋立富曾一度晕厥了过去。但很快他又被折磨得醒了过来,终于忍不住惨叫了起来,如入了魔怔。
而那个黑衣人并没有作任何的停留,哪怕是片刻的停留,也没有。他步伐坚定,不紧不慢,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朝着山岗上走去。
拦在他面前的人,全部如同见了魔鬼一般,拼了命的向两旁闪去。但也仍旧有一些个倒霉蛋,躲闪不及,被那无形刀气所斩杀。
宋玉尘握剑闭目,体内构筑于龙池之上的玉皇蜃楼颤动不止,龙池中的金水更是激荡如江潮。
他在蓄气!
宋玉尘心里清楚,若是不动用仙魂,以他目前的太素境修为,即便加上神通,只怕还是敌不过对方。
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乾坤境高手,宋玉尘倒还不至于觉得如此棘手。虽然对方在出手的时候,有意收敛气机,但宋玉尘仍旧感觉到在对方的身上有一丝丝陆地神仙境的气息。
但奇怪的是对方并不是乾坤境的巅峰,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有触摸到陆地神仙境的壁垒。
细细感应,倒更像是跌境后的残留。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就是说对方曾登顶武道,也即入了陆地神仙境,但却又不知何故,境界跌落到了乾坤境。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相当可怕的乾坤境高手。这一点,宋玉尘深有体会,因为他自身就是这样的一个特例。
另一边,亲眼见到自己的叔父被人打成重伤而倒入了血泊之中,蒋妙言吓得脸色铁青,当时眼泪就掉了下来。不用她说,原本护在她身边的四个好手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只不过有了之前的几幕,他们也不会傻到再冲上去送死,他们纷纷避开那个脸上戴有獠牙面具的黑衣人,想要靠近蒋立富,以免他被其余的轻骑趁乱杀死。
虽然那黑衣人果然没有搭理他们,但四人才冲进混乱的人群,就被几个同样武功不弱的轻骑所困住。
倒在泥泞中的蒋立富随时都会有被乱刀砍死的危险。
慌乱之余,蒋妙言险些就自己冲了上去,但紧要关头,她眼角余光瞥见了那青衣公子,后者手握一柄重剑,就站在一旁。
蒋妙言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连跑带爬的来到了宋玉尘的跟前。
“宋公子,求求你出手救救我叔父吧。”小姑娘沙哑着声音请求道。
见识过了宋玉尘的惊人武功的小姑娘深信,只要这位宋公子愿意出手相救,她的叔父肯定能够得救。
但约莫是见到这位姓宋的青衣公子,仍旧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睁开一下,小姑娘当时心就一凉,然后轰然跪倒在地,哭着央求宋公子出手救她叔父。
方涵老夫子看的于心不忍,他长叹了一口气。此刻那手执古怪短刀的黑衣人走近了二十步,方老夫子看到那副獠牙青面,登时就认出那人身份,正是之前在晋阳城外想要害他性命的那人。
方老夫子心中戚戚然,沧桑脸庞上有浓重的愧疚之色。他虽不曾杀义士,义士却因他而死。
也许,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假借商队的方便,那样的话,也许商队的人也就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晁安虎看的也是满眼通红,若不是自知本领微末,当真是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杀退那些恶贼。
晁安虎眼神不解的看向身旁的少爷,少爷在接过重剑之后,并没有要马上出手相助的意思,反而是假寐了起来。
晁安虎虽然几度想问,但又怕少爷有他自己的用意,生怕自己鲁莽而扰了少爷的计划。
但此刻见到同路多日的蒋妙言跪倒在面前,晁安虎再也忍不住,就要开口询问少爷的打算。
但少爷却先他一步睁开了眼睛,少爷低头看了一眼蒋妙言,莫名的叹气一声。
宋玉尘默然踏出一步,拖刀而走,朝着山岗下大踏步奔去。他速度极快,雨滴尚在空中还未落到地面,就被全部撞碎,然后向四处炸裂开来,变成漫天水雾。
毕竟境界的差距摆在那里,要是他宋玉尘足够理智,或者更准确的说,他足够冷漠无情的话,这个时候就应该继续按兵不动,同时暗中蓄势,这样才更有胜算。
真实身份为昔日东越王朝御前第一刀客的黑衣人袭高邑,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
獠牙面具后,已经沦为二皇子账下头号恶犬的袭高邑冷哼一声,登时不再漫不经心。他倒握短刀,沿着泥泞的山坡向上奔走。
仅仅十步的距离,两人转瞬即至。
九天之上,恰逢雷霆大作!
短刀撞重剑,却发出雷霆都难将之遮掩去的巨响。
宋玉尘一手握重剑,与袭高邑的短刀撞在一起,另一只手生有万千红丝。就在刚才那电花火石的对撞瞬间,宋玉尘迅速探出手掌,红丝如蛇立马从手中飞出,朝着袭高邑的胸口掠去。
宋玉尘既击东又击西,同时他的出手的速度还很快。但遗憾的是,袭高邑的刀却比宋玉尘还要更快。
以凌厉手段卸掉宋玉尘手中重剑的惊人威势之后,他挥刀回斩,将万千红丝齐齐斩断。
也就是宋玉尘缩手够快,否则连整个手掌,都要被前者砍断。
瞬间接触之后,两人各自向后滑退。但这滑退的距离又要属宋玉尘的稍微远些,但总算不至于相差太大。
宋玉尘体内气机震荡不止,但并无大碍。
而另一边,袭高邑面露滔天怒意,当然,因为他脸上覆有獠牙青面的缘故,也就没有人能看得到他此刻的狰狞神情。
袭高邑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胸前,那里衣物已经被搅烂,露出胸膛。
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此刻他的胸口处较之前多了七八道细小血痕。
那正是因为被宋玉尘的红蛇所咬,留下的细微伤口。伤口虽然细微,但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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