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为首要任务的。这里的敌人当然不是他曹纯一个人的敌人,而是整个曹军势力的敌人,无论是李晟军的人也好,刘备军的人也罢,就算是孙权军的人也一样,只要他们是曹操所认为的敌人,那么他们就是他曹纯的敌人。对于自己的敌人,曹纯本能的认为他们是该死的。既然该死,那么那就不曾理会他们将会如何的死去而这样的死去又会遭遇怎样的痛楚。这可以说是他的铁石心肠,也可以说是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关心这些。毕竟在这样的战场上,连关心自己士兵的生死痛楚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更何况关心别人的生死痛楚呢。曹纯是将军,不是圣人,自然不会去做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了。
眼见自己射杀了一名敌人,且这样的射杀似乎还能对那敌兵周围的敌人造成一定程度的威慑,曹纯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透出一丝微笑来:“这样是最好的了。”他这样想到,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减慢。只见那白色的羽箭一支接着一支从他的手中射出,却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命中了数名李晟军的士兵,将他们一一带入痛苦绝望之中。和那第一个的倒霉蛋一般,这些被曹纯命中的人同样都是被箭羽贯穿了脖子,挣扎着倒在地上一时却不得死,只能干干的发出嘶嚎之音。这种嘶嚎的声音并不十分响亮,但在眼下却显得十分的恐怖。在见识到了自己身边的同袍竟然如此的凄惨之后一时间有了畏惧的李晟军士兵便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起来。他们都对此感到恐惧,整个攻势顿时为之一晃。虽然他们在后来很迅速的反应过来,在此次呐喊的冲将过来,但一切对曹纯来说都已经有了不同。就是前面的那么一缓令曹纯的手下们有了喘息的机会,他们都有了足够的时间摘弓搭箭对敌人的性命进行收割。
尽管就总体而言,这样的收割对敌人的大军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但在这狭长的战场上,如此的收割却是很令人震撼的事情。看到自家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对方的箭下,而自己似乎又不能对他们造成怎样的伤害,这其中而涌起的无力之感实在让人难受的紧。
“不过……还是要冲上去啊。”李晟军的士兵们在愣了愣之后,还是如此想道。为什么?因为没有撤退的命令——军纪在李晟军中始终是摆在第一位的。没有撤退的命令,即使前头是死地,你们也必须拼命的向前。所有李晟军的士兵都明白这一点,对此自然也没有任何的异议。
只是向前是肯定的,但如何向前却是有着章法的存在。林道是如此的狭长,正面可容许快速通过的截面并不大,曹纯那边只需要用一部分人马就可以死死的封锁住这里。虽说骑兵所用弓箭的射程就一般而言绝对没有步兵所用的长,但在眼下这样的环境下,人的视野都被昏暗给限制了,倒是让两者之间的差距显得并不是那么大,这也是曹纯所能凭借的有利条件之一。他手下可都是非常精锐的骑兵,在骑射上的功底也是很强的。就李晟军那些低级军官看来,曹军这些人的骑射功底似乎和赵云将军所统领的那支被黄忠将军训练过的骑兵所差无几,都是非常强悍的。至少在连射方面是如此:无数的箭羽不断的从他们手中射出,接连不断的在空中飞舞,却是交织成了一到密集的箭网。“如果冒然突进的话,肯定会被这箭网给捕获的吧。”想想被箭羽射成刺猬的模样,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正面绝对是一个死地。”
既然正面不行,那自然要迂回到两侧了。这对眼下的战局来说或许更加适合一些。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都有可以允许人通行的树林,可供利用,这些树林生得比较密集对骑兵来说或许是一个麻烦,但对李晟军的这些步兵而言,似乎是刚刚合适。当下关平便定计下来,以一部分人马在正面吸引,曹纯的注意,而以另一部分人马执行包抄的计划,争取能迅速的将部队突入虎豹骑的阵型之中,与那些精锐的虎豹骑打一个真正的肉搏战。
“这样的话,我想我们会取得胜利吧。”关平如此想道。这是肯定的事情,骑兵的主要威力就在于他们的冲击力,一旦这冲击力没有了陷于步兵的包围之中,与步兵打起混战式的肉搏,那这骑兵无论如何都是不占优势的。即使是虎豹骑也是如此。在关平看来,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无论在怎么把虎豹骑的战力进行高估,以一比二的战力去对比,虎豹骑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毕竟自己这边的这些人也同样是很精锐的士兵来着。
命令迅速的下达了,队伍也很快的行动起来。为了迷惑住那边的曹纯,关平在这件事情上耍了一个心眼,他们并没有直接抽调前头直接和曹纯进行接触,就在曹纯眼皮子底下的军队,而是动用了自己后方的人,至于前方,他却是将大批的弓箭手给调了过去。“就一个方向,你们给我死命的射击就是了。”关平的命令很直接,也很实用。
弓弦的紧绷之声再一次在树林的上空响起。为了能够压制住曹纯的弓骑,关平可是足足派了两千的弓箭手上前。一时间的箭来箭往,无数的人倒下了,却依旧还有人在坚持着。由于李晟军那边的反应竟是如此的激烈,以至于曹纯进一步的加大了对前头的关注。他似乎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儿,对自己的左右两边有所忽略了。
不过,他曹纯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左右两翼是自己的软肋吗?这怎么可能呢?包抄这样的事情,他曹纯在刚刚做过,并从其中尝到了甜头,此刻又怎么会如此的容易的就忘记了呢。那么狭长的地形,他在前头放上一千多人也就够了,至于剩下,他可都准备着大礼去对付敌人百分之百有可能进行的包抄行动呢。
“敌方什么时候从两边来,那便是我们从正面退却的时候了。”曹纯这样说道。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他的脑筋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对于整个战局,他已有了自己的计划。
在得到了两翼的报告说是左右有敌人动静的时候,曹纯冷冷的笑了起来:“让前军稍稍的收缩一下自己的队形吧。我们需要走了。”曹纯淡淡的命令着。同时告知那个汇报的人,“一切都按计划行事。”
计划?计划是什么?曹纯自然不会告诉李晟那边的人知晓,关平却也没猜出这计划的存在。因此,按照关平的命令去执行包抄任务的李晟军之人很正常的便踏入了曹纯预先设下的“陷阱”之中:当他们大踏步的接近了曹军,自以为一切都进行的侍奉隐蔽的时候,无数的火箭猛地从天空中落下点燃了地上那厚厚的树叶。
眼下并不是一个适合在林中进行火攻的季节,天气中的水气还正浓着,林中的湿气很重,一般的火星都是很难点燃这树林的。但,虎豹骑所带得火箭却很好的弥补了这一切。黏稠的黑油所制成的燃烧物,是曹军特有的东西,也是曹操手上秘密武器之一。而虎豹骑作为曹操手中最为精锐的部队,自然也装备了这样的武器——他们身后的三袋箭囊里,有足足一袋这样的玩意而,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用黑油浸泡了棉布所制成的火箭,却是有着和黑油一般不易被扑灭的特性,眼下被曹纯的人马射出却是在偌大的树林里点燃了好几十个火头,将熊熊的烈火燃烧起来,将空中的水气,地上的湿气给蒸发了,一下子攀上了树木,在树林中冒起了漫天大火。
“该死的!”关平用力的锤打着自己的胸膛。敌人居然看穿了自己的计策?这是关平没有想到的事情。他首先检讨自己是不是太轻敌了,以至于将自己的军队白白的送给敌人去烧。“不知道在这样的大火之下我派去的那些人还有多少能活下来呢。”关平略略有些后悔,随即又好奇起来:“不过在这样湿润的环境下,火怎么能如此迅速的燃烧起来呢?难道曹操军有什么特别的装备?”这是很值得注意的事情。
敌人发现了自己意图,并用大火来拦住了自己的攻击,这无疑让关平这边的两翼包抄计划完全破产。没有办法,关平只能选择继续沿着林间的小道向前。虽然那样绝对会遭到敌人的阻击,但却是追击的唯一之途,而且关平相信在这两边大火的灼热烘烤之下,曹纯所部肯定也不会呆得太久,他们也是要撤退的,而自己只要跟着曹纯他们的举动行事便可以了。
情况也确实像关平所猜测的那样发展:在曹军将自己的左右两侧点燃之后,他们开始了撤退。虽然是很小心翼翼的互相交替着撤退,丝毫也不给李晟军这边逼近的机会,但也确实在撤退,不是么?随着他们的后撤,李晟军的队伍自然也在关平的指挥下一步接着一步的前进了。对于能不能包抄掉敌人,吃掉敌人,关平已是没有多少把握了。他此刻执行的却是庞统那一整个计划中最为无奈的一步,一步一步的紧压敌人,将他们压制在河滩之上,然后由水军的战舰来对付他们。
“本来该拖得更久一点的,但就现在来说,却是只能寄希望于水军了。真希望水军的弟兄们能快一点到来啊。”关平想着,努力的抬眼就马上张望向北方。当然他眼下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看到。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在伸手都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曹操军的撤退正在慌乱而迅速的进行着。尽管这里的人们看不到太多的东西,视野被黑暗所模糊,但他们还是按照自己最初的本能来做这些事情。其中当然不可避免的会出现相撞、跌倒、错误、落水等事情,但因为后方有着李晟军的大军在进行追击的情况下,撤退的曹军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吵架,在发生了这些事故之后,他们往往都是不吭不响的站起身来,拿上自己该拿的事情错身就走。如此种种的事情不止一端,故而整个撤退的场面虽然显得有些混乱,但进度并没有被拉下。
当曹纯带着他的骑兵赶来的时候,曹仁已经将事情的大半做好了。
“快点上来吧。就等你了。”曹仁在岸边等着曹纯。他本可以趁早过江的,但由于担心曹纯的安危,便一直在这儿等着。
“好的……”曹纯默默的点了点头,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整夜下来的战斗已经让他的心情绷得紧紧的,此刻好不容易安全了,他自然有机会松懈下来。对于曹仁的关怀,他感动在心里,嘴上却是不说什么。他下得马来,正想上木筏,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我们走了,那这些战马怎么般?我们带不走它们。”
“杀了他们?”曹仁询问的建议道。
“恐怕没这个时间了。”曹纯侧耳倾听了一会,却是苦笑的说道。
“那么……”曹仁又问。
“只能任由他们在此了。唉,敌人逼得太紧了,若不是你们这儿动作快了起来,只怕我们真的要被他们赶下河去了。”曹纯无可奈何的说道。刚刚,他听到了在自己耳边响起的踏踏步伐之音:“这些家伙跑得可真快。”曹纯这样说着,却是迅速的上了木筏,和他同上的还有曹仁。
在潺潺的水声之中,木筏开动起来,缓缓的加速了,一票五千多艘木筏同时开动那自是快不得,但总算是离开了岸边。眼下敌人还没追击过来,而自己却已经离开,这样的事实令曹军的人们彻底的安心下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应该安全了吧?”
安全?那可未必!就在曹军的人们都以为自己应该安全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惊讶的事情被他们所发现:“看……那是什么?”
只见东面的水面在蒙蒙的黑暗之中竟然出现了几盏高高挂起的灯笼,正缓缓的朝自己这边飘来。当然灯笼自己是不会飘的,他们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无疑是有什么东西带着它们。那会是什么东西呢?曹军的人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心一下字沉了下去——能带动灯笼的,就只有战船了。而在眼下的这个环境里,出现在这儿的战船当然不会是其他势力的了:“它们只有可能是李晟军的战船。”
“圈套,这一整个全都是圈套啊。”曹仁恍然大悟起来,但一切似乎都已经太迟了。李晟军的水军出现在这里,无疑是将他们退往樊城的路都给切断。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去哪里呢?也许重新返回襄阳还有几分机会吧。曹仁不得不下达了掉头的命令,但他知道即使自己返回襄阳,只怕也是九死一生的结果:“只不过呆在这里是十死无生了。”木筏对战船,谁也都晓得这是自寻死路。
第九卷鼎立 第二十一章 谈判之前
建安二十二年曹操和孙权对李晟进行的战争并没有像所有人以为的那样一口气打上一两年。他们从四月宣战,可打到了七月便已经打不动了。战争的结局大大出乎天下那些所谓有识之士的预料:李晟同时面对来自北方和来自东方的强者非但没有被打垮,反而顶住了他们的进攻锁定了战争的胜局。
在对曹操作战方面,李晟运用水军和陆军配合竟然将曹军南征部队剩余五万团团的围在襄阳的大提区之上,让他们在缺衣少粮之中凄惨的渡过一日又一日。
而在对付孙权方面,一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水军竟然趁江东水军主力围攻江陵之际逼近了建业,直抵孙权的老巢之下。虽然在一时之间并没有真正的对建业城发动攻击,可他们一直在那儿晃悠,倒是完全封锁了长江的水道,让建业城里孙权头痛不已。整个建业,在李晟水军的封锁之下物价飞涨,秩序混乱,孙权竟然有了迁都以避李晟的想法。
当然,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得到实现。因为吕蒙的水军及时的赶了过来,“击退”了李晟的水军——这是孙权在明面上的宣称。
事实上,这样的击退,只是李晟军自己退却罢了。在吕蒙的水军赶来之后,李晟军的水军确实在建业之外的长剑河口上与吕蒙的水军打上了一战。最终的结果却是吕蒙来援的四百艘战舰被打掉一百多艘,而李晟水军的战舰只有十二艘受了一点轻伤。李晟军可谓是完胜。
至于后面之所以会出现李晟军得胜之后便自行撤退的事情,会有江东军那样的称呼,完全是李晟军在取得了长江口水战的胜利之后,便迅速的派人与孙权谈判的结果。在这么一个很明显的自家水军不如李晟水军的事实面前,一向高傲的孙权也不得不低下了自己的头颅,承认自己的“错误”。随即,在李晟军那显得并不苛刻的条件之下,承认了荆州归属李晟的事实,宣布停止与李晟进行战争的命令。
这些都是在李晟水军的强大战力之下进行的,孙权对此当然是有所不满。可自己最能依赖的水军都打不过对方,他有能有什么法子呢?江东的根基就在于水军,连水军都不行了,江东军再不服软,显然是一种傻瓜的行为,而且李晟方面并没有提什么领土之类要求,除了要求已经被他们守住的领地得到江东承认之外,他们也只要求双方停战,重新确立江南联盟而已。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自也是孙权所希望见到的,他因此得以保留住了自己在江东的统治权,并拥有了宣称李晟军被自己击退的战果。
当然,这些明面上的宣称从来都是用来迷糊一般人的。长江口水战的结果,不但孙权和李晟这两边都心知肚明,就连远在北方的曹操在许久之后,也得到了确实情报。在晓得李晟的水军和陆军都有如此强悍战力的情况下,一贯自诩为强人的曹操,在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必须对李晟军有更进一步的认识。”之后,却也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问题:“如何解决这襄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