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眼前的情形究竟如何呢。却听见营寨外头,一声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一身形狼狈,浑身上下都是污渍的骑兵突入营中,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情况下,高喊着有紧急军报的呼声闯入了自己的中军帐中。吴懿看他身上所穿衣号的右肩绣着一个雒字便明白他是雒城的士兵。
难道是雒城出了什么问题?吴懿这样想着,还不等他开口,就急切的询问:究竟是有何紧急军情?
启禀将军,雒城沦陷了!这来报的骑兵哭泣着说道。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吴懿被消息给吓住了,本能的反问到这么一个问题。
就在将军引军离去后的第四天,雒城城北和城东都突然出现了李晟的大军。留守雒城的长公子辄待死守,但雒城的守备张翼却一把砍翻了长公子,将雒城献给了李晟。当时城中颇为混乱,身为长公子亲随的我好不容易杀了一个雒城的城兵换上了他的衣服,这才得以乘快马赶来。将军,眼下雒城失陷、长公子被杀,皆是我等的大仇啊。还请将军速速带兵回援,为长公子报仇。这来报的士兵似乎还是口齿伶俐之辈,尽管身体已是极度的疲惫了,但他还是挣扎着将自己所经历的情况简单的向吴懿诉说了一下,并提出了他自己的期望。
真是了不得的期望啊。吴懿苦笑了一下,却是不敢一口答应下来,只是派人先把那士兵送下去,拾缀起自己那早已苦涩不已的心情,再次去见刘璝。又中了李晟的诡计,又丢了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城池,下面的路,也就是自己最后的路究竟该怎么办,似乎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该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第八卷三分 第一章 明朗
大帐内的所有人,包括吴懿的亲兵在内都被下了禁口令,即在没有吴懿这个大将下令之前是绝不允许把雒城已经陷落的消息公布出去。尽管吴懿也不晓得这样的禁口究竟能把消息捂住多久,但想来捂上个一天半天给自己一点与刘璝商量的时间也还是可以的。至于其他的吴懿并没有想太多,在他看来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迅速的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当然,这个办法他是要和刘璝合计一下再说的。
吴懿急匆匆的闯进了刘璝的军帐。那是一顶位于吴懿大帐后边的小帐篷。本来像刘璝这样的隶徒是没有资格拥有这样的军帐,即使他原来曾是将军也是如此。但,凡是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在这个吴懿担当大将,全权管理的军营之中,作为吴懿好友的刘璝享受如此的待遇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吴懿固然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对,而刘璝也是安之若素的居住起来。但吴懿慌张的过来的时候,刘璝正端坐于自己的帐中对着案几上的地图沉思不已呢。或许是吴懿那显得凌乱的脚步,把他给惊醒了吧。他刚一抬头,看到吴懿那掀帐而入的身影,便开口问道:将军何事如此惊慌,难道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刘璝知道吴懿和自己大约都是属于那种有着沉稳个性的人,若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如此匆忙的。
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我都觉得天要塌了。吴懿重重的走到刘璝的身边坐下。刚刚奔跑的速度实在有些快了,让他现在多少有些气喘。当然,这有可能是他心急如焚的缘故。他深深的呼吸了几下,一把抓起刘璝案几旁的水杯也不管这水杯究竟有没有被刘璝喝过,只是看见其中有水了,便一口喝下。这才稍稍的缓过气来,将消息告诉给了刘璝:雒城被攻陷了,在李晟军东、北两面的围攻之下。
什么?刘璝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雒城居然丢了?
是的。我刚刚才接到逃亡士兵的来报。不但是雒城丢了,就连长公子也死了。吴懿低沉着话语说道,他此刻显得很是苦闷。
什么?刘璝又吃了一惊:这可是非常不好的消息啊。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璝铁青着脸问道。
其时是这个样子的听好友问起,吴懿便迅速的将自己刚刚从那前来报讯的骑兵那儿得到的消息给刘璝说了一通,并问道: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我刚刚把消息给封锁了,暂时不打算让这件事给更多的人知道。因为现在我们没有任何针对这个问题的办法。
嗯。刘璝轻轻的吭了一声点点头:这事情你做得很对。说着他又闭起了眼睛开始了自己的思索。他是一边思索,一边将自己的思索出来的分析所给吴懿听:李晟这人果然是诡计多端,我们怎么想,他恐怕都已经考虑到了。派部队去绵竹,无疑是打中了我们的软肋,而一路上对我们的进行的阻击则是为了能够坚定我们对李晟军动向的错误判断。真是好慎密的心思啊。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打败李晟的,但就李晟眼下所用的这一系列计策来说,我发现李晟的能力已是远远在我之上了,这一生我恐怕都没办法击败他。唉
那眼下呢对于刘璝感叹,吴懿的心沉了下去,他其实对这点也是深有同感的,只是身为大将的他实在不适合说这样的事情,只得默然的点了点头,随后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眼下,我们只能去绵竹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刘璝如此建议道:雒城丢了,长公子死了,我们是千万不能返回成都的。毕竟如此大的罪过,我们若是回去,无论是你,还是我,只怕都要死在刘璋主公的刀下了。呵呵,虽然凄苦,我还是不想死的。眼下唯一的借口,也就是转兵绵竹,却帮助李严了。这也算是逼迫他与李晟交战吧。
可我们要是去了绵竹,若是李晟直接发兵攻打成都怎么办?吴懿知道刘璝说得是正理,但他依旧担心成都那边的情况。
李晟不会的。刘璝肯定的点了点头:在这个最后的关头,他肯定是打算把自己后方打扫清楚以后在进军成都。
为什么?吴懿又问。
因为他已经胜利在望了啊。益州的形势已经随着雒城的陷落而趋于明朗。无论我们再怎么努力,刘璋主公的败亡都是不可避免的。对于这种情况,我们知道,李晟也知道。你想在这样的情况,如果你是李晟的话,你还愿意用险计吗?在自己的后方留下一支敌军?这是傻子才做的事情。刘璝解释道。
那我们这就去绵竹了?我得去把消息告诉手下的将军们。吴懿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等等!刘璝叫住吴懿。
怎么?吴懿问道。
消息暂时还不要透露出去。眼下还在途中,我怕因此而引起军心不稳,雒城陷落的消息,我看还是等到了绵竹再说吧。那时都在城中,想来也有时间处理这些问题。刘璝向吴懿建议道。
也好。吴懿想了想点头:反正这儿离绵竹也就不到百里,就算慢些最多也就两天便可以到达。这消息多少还是可以被捂住的。他说完转身就走,想是径自去安排这边的事情了。眼下情况变得糟糕,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因为很多事情都到了需要改变的地步。
大军就这样原地驻扎起来。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被重申了要禁口的命令。虽然还有不少小兵看见那雒城来的骑兵匆忙忙闯进大寨的身影,但根本就不知道那骑兵前来汇报什么消息的他们对于雒城方面的消息并没有任何想法。李晟军就在眼前的念头,在吴懿的反复灌输下已经深入他们的脑中,而一天的急行军则是让他们疲惫不堪的的到底就睡。他们已是累极了,在草草的用过晚饭之后,他们迅速的闭上了眼睛。须臾,整个大营沉静下来,几乎是所有人都进入了深眠之中。
天幕此刻已然暗下,夜已经变得深沉。在这漆黑的苍穹之下,赵云和他手下的五千骑兵,正缓缓的从南边行来,轻轻的接近了吴懿军的营寨。大军没有一点喧哗,就连身下的战马那脚步声也是极轻极轻的。厚厚的重布已经把马蹄裹了起来,而加了横杆的嚼笼套和每一个士兵口中含着的木棍,则让战马和士兵都无法发音。这是一次突袭战,一个针对吴懿军进行最后打击的大战的前奏。为了奏响这最后的乐章,李晟做了很多准备,也暴露用出了自己手中一直隐藏起来的一张好牌。当然这牌是没有浪费,雒城被攻下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而自己眼下所做的事情就是把牌的效果用到最大,尽可能的在后方的步兵还没有上来之前,给敌人以杀伤,就像前几天在涪水边上对刘璝军所做的那样。
自己准备的充分和敌军那一日的疲惫,使得赵云和他的骑兵行到了吴懿军营之前很近的地方。这得以让赵云凭借着自己那极佳的视力,面前看清那在黑幕之下立于二十丈之外的军营的大概。
这是一座很简陋的军营。赵云看着那建立营寨所用的纤细木条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在他看来用这样的木条来树立营寨的栅栏,对想要自己这样想要袭营的敌兵来说根本就是没有任何防御效果的,只要自己愿意纵马挥枪而上的话,那立得笔直的栅栏根本就可以一击而断,轻轻松松的传入他们寨中。
看来,这些敌人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们会来袭营啊。或许他们还以为主公的大军,尚在雒城吧。呵呵,没有确切的情报,确实是很容易被人误导的。赵云微笑的说道,眼中的光芒在怔怔得看了敌营好一会儿之后,变得锐利起来,他最终下达了命令:全军冲锋。
战马开始奔跑起来,渐渐的加速了。随着战马的加速,沉闷的马蹄声,也渐渐的大了起来,很快就形成了犹如闷雷作响的一片。
杀!原本从口中呐喊,眼下因为口中含了木棍的缘故,眼下他们只能在心底发出了。可就算是这样,这些私兵手中的落刀并没有慢下多少。原本列着方阵的骑兵中突有两队人马齐齐的前冲,到了半路又微微的偏了偏马头让它变成斜刺,最后几近于同吴懿军营寨平行,从那一排栅栏前头不到三尺的地方横扫而过。他们紧紧的握着手中刀,而刀的锋刃则冷冷的从栅栏的间隙中切入转平,随后依着马的奔势飞拉而过。夸咔咔!在一阵刺耳的响声中吴懿军营寨外围的栅栏就这样被赵云的骑兵用手中的战刀,轻而易举的给破开了。随着栅栏的破开,赵云的骑兵们倒是很迅速的奔入大营,挚出了那原本插在马鞍后头的那并没有点燃的火把。
明亮的火光在马上的骑兵打起了燧石之后亮起,那橘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士兵的脸,将他们脸上的狰狞完美的战线出来。这一切都是在充分中完成的。
扔!随着众人之中那唯一一个能够说话的人赵云的命令下达,原本整齐的队伍一下子分散开来,奔向营地的四处,用力抡圆了自己的臂膀将手中的火把用力的甩了出去。他们很显然是有练过的,尽管有几个出现了例外而落空,但绝大多数的火把都是十分准确的落在那一个个寂静无声的帐篷上。迅速的燃烧起来,挥发出令人惊惧的温度。
这下子他们该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吧。赵云望着一顶有一顶被烧起来的帐篷,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是确认这帐篷里有人的。尽管吴懿军加快了行军的步伐,似乎远远的将他们李晟军的这些人都甩到身后,但这紧紧是李晟军给他们造成的表象而已,事实上李晟军从来没有中断过关于吴懿军消息的打探,军队侦骑和民间的白衣都在源源不断的将吴懿军所处的位置,现时的状态等等消息全都汇报到李晟的手中。那每两刻中就送来一份的情报,让李晟随时随地都晓得吴懿军的情况,他把这些情况交给交给执行任务的将军,自然让这些参与作战的人们,也都清楚的了解到了吴懿军的情况正是因为这一点,赵云才如此的确认吴懿军的军营中是人所皆在的,之所以他们到现在还如此的安静,不过是因为他们过于疲劳的缘故。
当然不管他们再怎么睡得沉,事情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也确实该有人从中苏醒过来。他们都是被大火的灼热给烤醒,但他们发现原本安谧的营帐,居然灼灼的被火焰给燃烧起来,顿时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危地,这是绝对危地,他们都知道,便也想着要迅速的离开这样的危地。于是,他们便像赵云所说的那样被火轻轻的一烧,就慌慌张张的从自己的帐篷你跑了出来。
帐篷里面是一片大火,那或许是那个笨蛋不小心把火把碰掉了缘故吧。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由敌人造成的他们,如此想当然的以为。然而当他们从自己的帐篷里奔到着帐篷外面的时候,他们才惊讶的发现,情况还不是一般的糟糕:整个大营都燃烧起来了,无数骑着马的人在大营里肆掠着,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在把自己手中的火把往那一顶顶的帐篷上抛去。
这是敌人敌袭啊!不知道是那一个人率先这么喊的总之这此起彼伏的声音很快就在这营中想做了一片。他们都很确认是敌人造成这一切的了。毕竟只有敌人有这么多的骑兵,只有敌人才会朝自己丢掷火把,手中的兵器来招呼自己,所以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敌人在捣鬼。
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敌人这么多啊,我究竟是要迎敌还是要撤退?刚刚冲出营帐的士兵茫然不知所措的张望着,很快就被在营里来回巡视的骑兵给发现了。他乘着快马赶来,迅速的冲到那茫然的士兵面前,迎着他那惊慌的目光,狠狠的刺出了手中的长枪。枪进,入体,枪回,血喷。在战场上停下来的人往往是没有任何好果子吃的,即使在眼下也不曾例外摆在这些茫然不动者面前的道路似乎只有一条那就是死亡。
茫然的人很快就死亡了。在他们鲜血的昭示下,剩下的人很快就变得不再茫然起来。在唯有的抵抗和逃亡这两个选项规定之下,他们无一例外的凭着自己想要生存的本能选择了逃亡。
众人分散而走,不辨东西,总是看到那高大的影子就本人想要早地方躲避。赵云骑兵给他们的震撼和恐惧实在太大了,达到令他们满怀心事的只想着逃亡,根本就不管自己的前途如何,不管自己找寻的道路是活路还是死路。在这一片的慌不择路之下,他们中很多人居然又逃进火场,在大火的焚烧之下,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嚎。
吴懿也醒了。他同样慌张的从已经被点着的刘璝所居住的那个小帐篷里出来,望着乱做一锅粥似的的营地,额上不由自主的落下冷汗。没有人清楚,他这冷汗究竟是为了大火的灼热,还是为了自家的中伏,也许两者兼有之吧。
若说茫然,吴懿眼下也真的在茫然之中。他根本就不晓得敌人怎么还有能力针对自己发动夜袭。他张望着四下里的形势,看着那些在点燃了火苗之后,还依旧不停的在营地你来回冲突的敌骑,心中已然有些明悟:敌人这不是在做仅有的骚扰,他们是打算干一场大的,是打算将自己这一群人给一网打尽啊。真是很奇怪?他们的主力不都是去取雒城了吗?怎么还有兵马来偷袭自己?想要消灭自己这些人,即使在有骑兵的支持下,他们至少还必须在后期投入一万以上的步兵才行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晟军的主力到底是在哪里?他觉得自己脑袋有些不太好用了,因为关于李晟的种种思考已经把他脑袋绞成了与那浆糊差不多糟糕的一团。在这迷糊的一团之中,他根本就找不到那所谓的头绪。
败了吗?一个冷清的声音在吴懿最为困惑的时候响起了,吴懿偏过头来开始,却见说这话的人正是他的好友刘璝。此刻的他正铁青着脸站在自己的身旁,用那冰冷而锐利的目光紧紧的审视着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战场那个充满了自己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