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抱怨了,再怎么说今天也是升官发财的好日子,你应该高兴才是啊。”看着李晟嘟囔着挂起了嘴巴,诸葛亮温和的笑了笑平和的说道。
所谓“升官”乃是说李晟由太守升至州牧的事情,李晟在今日之前的官职是镇南将军领长沙太守的,俱是两千石的官职。虽也算得上是高官了,但却与李晟的实力不符,毕竟他眼下所领的不是单单的一个长沙郡。本来在赤壁之战以后他可以挂起荆州牧的名分,但在考虑到了荆州复杂的形式和孙、刘、李三家联盟的关系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而将荆州牧让给了刘琦。
这当然是一种妥协,而这种妥协令李晟和他的手下十分不满。他们都认为,李晟无论如何也该有一个州牧的名号了,这不仅仅是因为李晟现有的实力值这个名号,更重要的是,李晟必须拥有委任太守的权利。长沙太守是不能委任零陵太守、武陵太守之类的,而州牧却不同,州牧是可以委任太守和刺史的,哪怕是外州郡的太守和刺史。想当初刘表之于交州,曹操之于扬州还不都是这样的事情吗?
眼下赖恭、吴巨他们肯让李晟当交州牧,虽然只是一个不能管理州内具体事情的州牧,但也足以让李晟的属下们感到高兴了。对于他们来说此刻最关键的无疑是大义的名分问题,至于其他的都好说,反正那些权利之类的,也不是需要相当的实力作为后盾吗。而以实力来论的话,李晟这边自认可是交州的头号前者呢——孔明他们对此都十分的乐观。
“有什么可高兴的,不过升了一个虚衔,得了一顿饭的财而已。孔明,你也知道的我们来此的目的并不在于这个。”李晟对此犹自不满着。
“话不是这么说。你所说的虚衔对我们来讲自是真的,可对于曹操、刘备、孙权他们来说恐怕都要嫉妒死了。‘汝不坐半箭之功便得交州,真是可恨!’——兴许他们都会这样嚷嚷一番吧。能让别人嫉妒我们,这可是一件好事,主公还是知足点的好。”孔明学着传说中曹操听闻刘备受领了陶谦让去了的徐州之时的口吻给李晟这么一说,倒是把李晟逗得乐呵呵的直笑起来。
“那我还得庆祝一番了?”李晟微笑的望着孔明。
“庆祝恐怕还是太早了些,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先高兴一下子,等调理好了心情,这才好接下去处理问题嘛。”孔明轻笑了一阵,这才转颜敛色道:“主公可是想在这交州大干一番好让其成为我们定业之基?”
“孔明何以知之?”李晟瞅向诸葛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的目光,可嘴上还是不肯有一点漏风的痕迹。
“今日之会,亮只带了眼睛和耳朵前去,并不曾参与其中。只就以旁观者为清的角度来看,主公所执行政策的目的可是一目了然哩。”诸葛亮微微一笑,这才在李晟示意的目光下继续说了下去:“主公今日说了那么许多,但关键却是围绕着两个问题来进行的,即治民之道和治户之道。治民,主公力求的公正、平等。而治户,主公追求的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以不同的立场而采取不同的对待,似乎是要将交州之地大族的影响消除到最小吧。”
“确实如此。”李晟对于诸葛亮所说的抚掌附和起来,同时又问他:“孔明可知道我为何非要如此吗?”
“民不患贫而患不公。虽然以你我的作为不可能实现所谓绝对的公平,但在一定可能的情况下实现相对的公平,却也还是能够做到的。若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进一步的解决百姓的温饱,只怕要实现民心在我,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治民之道,贵在坚持,只要能够坚持下去,却是没有任何困难的。”孔明笑着,从容不已的回答李晟的问话:“两策的关键只怕在于治户。大户的力量实在太大,大到了即使我们掌握的民心也很有可能在他们一力的反扑下全然破灭。因此,我们不可能真的与他们对着干,只能分治他们。一方面用实力打击他们,一方面又通过一些妥协给于他们好处,让他们实力在我们软刀子下一点一点的被消耗,以致最后完全不能与我们抗衡。这恐怕就是主公治户之策的关键吧。”
“卧龙果然就是卧龙啊。你说得一点错也没有。我就是这样打算的。”见孔明说得如此明白,李晟顿时大笑起来。
李晟笑了,但孔明却没有笑。他非但没有笑,还因为想到了什么不好之事的缘故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变得略有些忧愁起来。“主公!”他对李晟轻轻的一拱手说道:“这治户之策想的是很好,所提出的方案也甚有可行之处,但主公就不怕今日因主公之策的妥协而惠及的那些大户渐渐的取代旧有大户的地位而重新威胁到我们自身吗?”
“说实话……”李晟闻言收拢起脸上的笑容来,作出一份正经的模样,口中言语道:“我不怕!”
第六卷星火 第十二章 科举与学堂
夜虽然已经深了,但在李晟屋里的两人依旧没有歇息的打算。灼灼的明灯闪烁着橘红色的光亮,那跳动的阴影,在两人的脸上翩翩起舞着。看这两人那劲头十足的模样,似乎他们已经有了秉烛夜谈而至天明的打算。
“为什么?”谈话还在继续着,对于李晟的肯定,诸葛亮觉得很奇怪,虽然他也觉得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他绝没有李晟那样充满的自信。
“因为两点。”李晟竖起了连根指头:“第一,因为我有军队,在这个皇权不彰的乱世,军队就代表了我拥有制定规则的权利;第二因为我有你、有士元、有公渊这样许多多的人才,因为我有了你们,所以我就拥有了你们的智慧。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确实有几分困难,但我绝不相信这份困难是以你们的智慧也解决不了的。毕竟,你们的先辈已经在你们的前头作出的榜样。昔日文景之世的诸侯可谓是势大,与今日的大户颇有些相似,但今日的那些诸侯何在呢?我想似乎可以用与之类似的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哦?”听了李晟所说,孔明的脑筋飞快的转动起来。他稍稍的一想,便已明白李晟给于自己的提示:“妙啊!若是能让类似于推恩令的政策不断在大家族中持续下去的话,那大家将变为小家,这样就不太可能与我们相抗衡了。不过,这命令恐怕不好被推广吧。毕竟谁都看得出其中的要害啊。大家族中也不是没有人才的,甚至他们那儿的人才并不必寒家的少。若是就这样以军队为保障强制性的将政策推广下去的话,只怕这些大家会联合起来反对哦。到时主公只怕无人可用了。”
“这倒不急。对应这种局面我还有两种办法来解决呢?”李晟神秘的微笑起来。
“两种办法?”诸葛亮巴眨着眼睛,其中满是好奇。
“科举和学堂。”迎着孔明好奇的目光,李晟微笑的吐出答案来。
“科举和学堂?”孔明瞪大了眼睛:“这学堂我明白,可是科举呢?这是什么?”他不解的问道。
“科举又被称为科考,简而言之便是用考试的方式来选拔人才。考什么由我们来定,题目由我们来出,将考试面向所有的读书人,不论他们出身贵贱,只以他们在考场上所得的成绩而论。只有成绩优秀的人才能成为官吏,这便是科举。”李晟脸上笑着,心中却复有觉得有些悲哀:“科考科考其实还不就是考试么?想当初我可是被这玩意还得惨了,想取得什么东西都要考。证书要考,学位要考,真是一个靠字……”他暗自诽腹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继续说道:“科举只能考应试者的具体实力,而万万不能把诸如经典、德行之类令人无法判断的东西都掺杂于其中。否则我们考出来的人只怕就会变成那种笔下有千言,胸中并无一策的呆子了。”
“啊?”原本就被李晟那个科举之创意弄得深思起来的孔明,又听李晟如此说道,不由得惊了一声,不过他倒是很快就明白了自家主公为什么还要单独将这一点列出。“主公可是怕取来的人不合用?”孔明微笑的说道。
“正是如此。”李晟点头:“所谓在其职谋其位。断案需要断案的判断力,主簿需要相应的账目计算能力,管行政的需要相应的政务谋划能力,这种种的能力不是单单凭着修身养性的道德水准能做好的。道德高尚的人我们最多只取他一个清字,至于他能我们并不能看出来。而这个便需要我们用考试的方式来得出结论了。有又能又清的人那是最好,但若只有能而短于那我们也可以通过种种立法的手段在约束他们同时,并利用他们的能力嘛。在这样的乱世里,有能力可是最重要的哦。”
“这倒也是!”孔明被说服了,不住的点头称是。
“而且,我们还可以把科举和我们的学堂结合起来。”李晟微笑的继续说道:“一来,可以让我们的新制度更加迅速的被众人知道;二来,也可以大量吸收各种流落在民间的人才;这三么,则是可以用几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来培养我们的接班人。争夺天下的事情,可不是数年可以搞定的。我不知道这乱世还要持续多久。虽然我们眼下都还年轻,但我们却应该考虑更加久远的事情了。”
“主公说得在理啊。想必主公对此早已有了构想吧。未知主公究竟打算怎样办这个学堂呢?”诸葛亮见李晟没有任何思考的就把问题作出了解答,心底好奇的继续追问了下去。虽然那解答稍嫌粗糙了一些,没有什么细致的地方,但明显可以知道,李晟对这所谓“科举和学堂”之事,盘算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这样的事情呢?”孔明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个学堂啊。我打算大体分做五个分院来做,也就是所谓儒学院、杂学院、兵学院、政学院、法学院。”李晟微笑的开口解释道:“所谓儒学院乃是研习儒家之真解,探索古人之智慧,穷究经典之所;而杂学院则是精明算术,再复百家,奖励百工之所。孔明我想你也知道,天下四名是按士农工商来分的。士者,乃管理国家之人。农者,乃种植粮食之辈。此两者都不曾受到歧视,倒是排在他们之后的工商,却累累为世人所瞧不起。我不知道你对这些人的看法如何,我只觉得我们今后要发展就离不开工商,尤其是其中的工者。江南人口并不如北方,因此我们必须更加完整的利尽人力才行。工者所制之物,往往被世人呼之为奇技淫巧,这绝对是一个误解。对于我们来说,工者所制之器具若是能以一人之力而成三人之力,那岂不是增加了三倍的人力?这对人口稀少的我们来说,可是一件大功啊。所以我打算单独设立这么一个杂学院。”说到这里,李晟止住话题,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或许是觉得有些口渴了,便端起身前案几上的茶水来喝了一口,眼睛却直直的朝向诸葛亮那俊朗的脸庞。“你说呢?”他眼中透出这样的意思。
“主公所言甚是,这重工技而升人力之事确实是我们眼下所需要着重发展的。若是能有些成果,不仅仅是利于我们自身领地的发展,更有利于我军战力的提升啊。就像当初主公炼制出那个什么火药一般,只怕那也算是百工里的一技吧。”诸葛亮也是精通杂学之人,平日里也看了许多除却儒家典籍之外的书,对所谓的百工之道并不是全然不通,再加上就与李晟相处,明白李晟那火药的炼制并不是如外头所传说的那样是什么先加秘法,自然耶就分外能够理解李晟这要重百工的想法了。
见孔明同意自己的想法,李晟得意的笑了起来。然而他的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却听见这边的孔明又提出一个问题出来:“嗯,为兴百工,而专门设立杂学院确实有其的必要。但为何还要把兵学院、政学院、法学院与儒学院分开呢?主公难道不晓得现在的儒者以不是单独的研习经典,而是在研习经典的同时也学习这些东西吗?像我,像士元,像公渊都是同时修习这些事情的。毕竟我们身为士者,为官论政乃是份内之事啊。”
“为官论政乃你们士者份内之事?”李晟听了微微的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的这位兄弟虽然与自己相处的久了,很受自己的一些影响,但毕竟还是这个时代的人,其中所有的一些观点还是这个时代之人常有的观点。比如这刚刚的一句,就很让他不以为然。只是这不以为然只能默默的放在心理腹诽着,李晟自认眼下自己没这个精力和实力去与这早就形成已久的观念叫板,便只好来一个充耳不闻了。他自动忽略了孔明那最后的一句,而直接将前头的问题回答上来:“人力有所穷尽,而学海无涯。对于各门事务的精专都是得花上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去研究的。我并不否认如你,如士元,如公渊这样的天才能够在掌握一门精要的情况下能够继续精专于其他,但我也十分明白的了解,诸如你、士元、公渊这样的全才还是少数。更多的人让他去学习一门就已经耗费了他们极大的精力,如何还能要求他们兼顾其他呢。再加上全才养成的时间长,而专才养成的时间短。以我们现在的需求和所能拥有的时间来看,培养出大量各专一门的专才,却是比花了大量的时间却只能有少量的全才要好得多了。”
“唔!‘人力有限,而学海无涯’,故全不如专,量少不如量多。主公原来是做着这样的打算啊。”诸葛亮咀嚼着李晟的话,越想越觉得他所说的很有道理,但似乎是不服气还是怎么的,他还是振振有词的反驳道:“天才虽少,却并非没有。若真有人如士元一般能精通数门,那又如何?”
“他们若是自认为可以多学数门那就多学数门吧。事实上,我的学院并没有限制他们让他们在入了一个分院之后,便只能呆在一个分院之中啊。事实尚他们若是在学了一门之后还对其他的学院的知识有所兴趣的话,他大可去旁听学习啊。只要他在最后的考试中能够通过,谁还管他究竟学了几门呢?”李晟无所谓的摊开手说道,“自由的听课,自由的学习,但用考核的方法对学堂的学生宽进严出,严格控制学堂里出来的学生水平,令他们无论似平常人也好,天才也罢,都只有优秀者才能取得毕业的资格。”
“原来如此。”诸葛亮了解的点了点头:“这倒是和我们昔年的求学很相似啊。只不过昔年的我们是漫山遍野的跑到老师家中去学习,而眼下却只要入了学堂便可以接受数位先生的教诲,端的是方便呢许多。”
“嘻嘻,当然方便了。我正式想到这样只方便了,才非要把司马老师、黄老先生和庞德公老师从襄阳那边搬过来呢。他们也算是闻名的儒者了,所会者也不止一样,我想由他们作镇的话,我这学院不出名也难啊。而这学院一旦出名起来,天下游学之人肯定会蜂拥而至,到时候他们还有那么容易从我的手中脱出吗?”李晟说着开心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在诸葛亮看来怎么都像是一个小人志满意得得笑容。
“只怕主公将兵、法、政三学分立考虑的还不仅仅是蓝人学得精专吧?”看李晟笑成那个样子,孔明着实有些不待见了,他微笑的瞅着自家的主公,眯起了眼轻声试探道,“我总觉得你这样做还有其他的想法,似乎还有要将我们的衙门按照与这个分类相似的办法进行细分的想法吧。”
“唔!你看出来了?”李晟看着孔明,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不是看出来了,而是猜出来了。”孔明微笑的解释道:“主公与我相处了这么些年,主公心里想什么,打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