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说道。他知道刚刚出阵的李甲、陈丰两人都是张辽的手下,据说还是在年初刚刚才被张辽提拔起来的校尉。
“唉,藏龙卧虎?这可说不上了。眼下出阵的二人,只要有一个能活着回来我或许就该谢天谢地了。虽然这两个家伙的看相不错,但个性太差,贸然去挑战张飞,只怕……”张辽悠悠的说道,话说了一般却是没有了声音。这并非他故意卖起了关子,而是……一切的结果早已在对面显示的轻轻楚楚。
面对攻来自然那闪着一片的刀锋枪刃,张飞根本就没有任何被迷惑样子。没有骑马的他就这样站立在地上嘴角微微的翘起,那一抹轻蔑的笑容又再次显现出来。他没有做更多的动作,对着攻来的招式,他只是手中丈八蛇矛轻轻的一挑,紧跟着一个急速的前刺,重重的踏前了一步便将那锐利的蛇矛之间刺入了李甲的胸膛。
“啊……!”这是李甲临死前的惨呼。看着透胸而入的冰凉,他瞪大了眼睛,却是慢慢的没了力气。鲜血顺着蛇矛的脊背喷射而出,那蛇形的血槽令生命飞快的从李甲的身上流逝。
随着张飞的一个收势,李甲却是就此仰面坠马而下,重重的跌落尘埃。
“你居然杀了他,你居然杀了他。该是的张飞,你给我受死吧。”李甲的死无疑让身为他好友的陈丰无法接受,他大吼着挥刀劈向张飞。刚刚的他只是辅助李甲攻击并没有对张飞造成什么影响,因此张飞并没有将最初的目标朝准于他。这本是他的运气,他原应该就此收手才是,但他却在极端的愤怒驱使之下以为张飞也不是那么可怕的家伙——他直接对张飞动刀了。
第五卷火苗 第十八章 胆裂
鲜红的液体如喷泉一旁冲天涌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霎时弥漫了整个桥头。一员浑身上下被点点的鲜血淋了个通透的黑衣大将如鬼神一般站立那儿,手中的丈八蛇矛却是异常诡异的没有沾染哪怕是一丁点的血污。那长长的蛇形锋刃在当空正照的阳光之下耀出有如黄金一般光泽,为手持于他的主人更添了几许不可亵渎的威势。在他身前不到一丈的地方两具尸体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具是蛇戟的尖锐刺了一个透心凉,一具则是被蛇戟的锋利给轻松的连人带马给大卸八块。
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眼瞬息之间。敢对张飞动手的人就这么被张飞给轻而易举的处理了,也确实让人大吃一惊。虽然曹操这边几个武功高强的将军都看得出来张飞的武力是远在攻去的两人之上的,可是他们在怎么猜想,却也绝对猜想不到张飞胜这两人却是胜的如此轻松如此迅速。
“……还是站在地上打得呢,脚下更是一步也没有退却……。这张飞真是令人敬畏的将军啊。”如此的勇猛,如此的强悍令看着一切的曹操也不禁为之胆颤。他不禁想起了昔年自己问关羽的那件事情。
那时,正是关羽意气风发讨取了颜炼首级之后……
“将军真是神人。吾谓天下之勇者,将军可称第一呼!”袁绍军中的大将颜良是令身边猛将如云的曹操也为之头痛不以存在,眼下他居然被关羽单人匹马的刺于万军之中,这不禁令曹操对关羽的武力更看高了不少。当时吕布已死,曹操便认为关羽的武力当得是“天下第一”这么一个称号。当然,这也是他知道关羽的性格才这么说的。在这方面曹操并不比刘备差上多少。
曹操原以为以关羽那高傲的个性会很坦然的接受自己这么一记“吹捧”的。毕竟自己所说的也并非是全然的假话,以关羽的武力就算不是切切实实的天下第一,但与天下第一的差别也不会很大,自也当得如此称呼的。然而他却看到了关羽那一脸淡然的模样。
“我这点本事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兄弟张飞张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那才算是真正的本领呢。我比他还是颇有不如的。”关羽却出人意料的谦逊的起来。
这让曹操大为吃惊。他认为以关羽的高傲,如果不是对方真的强他太多的话,万万不会作出如此的低姿态。“这么说,张飞的武力比关羽还要强了?”想到这里曹操就觉得心中发冷。关羽的本事他曹操可是亲眼看见的,而关羽却说张飞比他还要强,那究竟会强到怎样一个地步呢?曹操不知道,只觉得以后遇上张飞肯定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他当下惟恐自己忘了今日的话语,便一面对左右说道:“今后碰上张飞,我们可要用全部的力量与他争斗,而不可有丝毫的轻敌。”一面还放心不下的将这件小心翼翼的记在自己衣袍的襟底。在他曹操看来,这件事无疑是通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的。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张飞啊。今日一见果然如关羽所说的那般……。刘备你身边的兄弟果然厉害。嘿,这天下的英雄唯操与使君可不是说假的。”曹操瞪视着对面看着那人身前的一派惨景,低声的喃喃自语道。
曹操的自语,身边的人听得并不怎么清楚。但他们却从曹操那千变万化的脸上隐约的猜测到了曹操的心情:羡慕的眼神,那是嫉妒刘备手下的兄弟无疑竟如此高强;惊讶的表情,那是被张飞出手的狠辣给吓住了;铁青的脸色,则是说明他眼下心中的愤怒——如此强悍的将军居然不是自己的手下,如今更是作为敌人和自己交战,让自己尝够了苦头又怎么不让他愤怒呢。曹操纷纷的瞪视着对面,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眯着简直要喷出火来,如果那真能喷出的话,绝对是可以把那边的张飞化为灰烬的。
“身是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共一死战?”斩却了两个胆敢向自己递招的不知死活之人,张飞脸上依旧是那样的张狂,他的气势在鲜血的助长下变得更加旺盛了,那原本足足有铜陵大小的眼睛更加的眯了起来,其中的一抹的蔑视也此刻显得更加的明显。站在桥头,他大声的咆哮着,那声巨响,但众人的耳中一阵嗡嗡的鸣起,一时间他们师父都有了一种错觉,似乎自己脚下所站的大地正不能自己的微微颤抖起来。
“好厉害……”相较于张飞威势的提升,曹操军的士气更加的低落了。众人心中都有些退意,只是因为自己的主君曹操没有发话,才没有任何的举动。事实上,作为一个将军,他们都看得出来眼下正是这张飞锋芒最盛的时候。虽说站立在桥头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但他们都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得到张飞所站立的当阳桥后,那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隐隐有尘土飞扬而起。
“那其中,肯定是有伏兵存在的。而且还是大量的伏兵。”众人都这样认为着。他们知道刘备的部队并没有在前面的追击中遭到多少打击,相反还由于另外一路不知名的骑兵的加入而击败了自己的虎豹骑。是以这样情况来看,刘备军可动用的兵力当在三万以上。尽管以这样的兵力同自己这边的大军硬碰硬的对抗不太明智,但如果用来在对面埋伏却是很足够的。如果自己就这么冒冒然的冲过去,只怕才在半路上就会被刘备的伏兵给击败吧。
“现在的刘备可比以前厉害的多了……”经历了博望和新野两场大火的曹操军虽然表面上似乎还看不起刘备,但在私下里却对刘备忌惮到了极点。所有人都视刘备军为自己的第一大敌,从最高的主君曹操,到下面的每一个人莫不如是。
“怎么办?眼下究竟是战是退呢?”大家的心中对此都有一份犹豫。
若是要战,以眼下曹军的准备而言并不充足。原本准备好的二十五万大军,如今到达的只有眼前的十万人,且又是远征而来疲惫之师,根本就不能发挥自己的全部战力。虽说对面的刘备军同样也是远征的队伍,但他们一路走得慢了,说到疲惫却总不如自己这边厉害。再加上自家的主公曹操还在这儿,让这些将军们对曹操本人的安全很是担心。他们怕逼急了刘备军,让他发动一次不要命的反击,与自己这边死战。这可是糟糕之极的事情:以刘备军以往的战力来看,若是全部发挥出来,可也是十分恐怖的。尽管他们也相信凭着自己这边的能力,肯定能战而胜之,但那时的胜只怕是惨胜了。这对以整个南方为战略目标的曹操军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那么就退吧。反正我们追击刘备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不让刘备去江陵而已。就如今的情况而言,这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刘备眼下已是不可能继续去走到江陵的路。因为那里都是一派的平原之地,根本就不可能躲掉自己这边的追击。这一点以刘备的眼光根本就不会看不出来,是以他只能往东而走去江夏,那也是他唯一能取得地方了。虽然让他就这样的逃脱,对我们来说实在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对于这个大军而言却是无可奈何的。大军太需要修整了,这是一个事实,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的。”众将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他们的意思——眼下还是不要和刘备硬拼的好。
“还是退了!”众人存了这个想法,望向曹操的目光自然就多了几分企盼。他们都在等曹操的命令呢。
对于众人心中的怯意,曹操不可能不知道。事实上他同他的手下一样也存了一个先行退却的想法。然而他作为主君,他始终只能把这样的想法放在自己的心中,而非说出来。因为他是主君,是整支部队的统帅。他必须有自己的矜持和颜面。退却这样的事情,只能由他的手下向他建议,而非他自己表露。是以,他在等,在等自己手下的领会。
只是等待是如此的难受,尤其在自己心急如焚的时候。此刻的曹操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把那些机灵的谋士都留在后方而没有带过来了。没有了那些机灵的凑趣之人,要让这些武人来体会自己心中的想法,那似乎是太困难了一些。在等了好一会之后依旧没有人来理解自己,曹操不禁皱起了眉头。
曹操在焦急之中,对面的张飞业是同样。看见对方如此的许久的没有动作,张飞对自己是否真的吓住了对方也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张飞大声的呐喊着。他打算再试一次,如果对方真的再没有反应的话,他便打算就此跑路了。因为那样就代表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谋,那自己再留下也就试送死了。因为这很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的喊话,张飞这回倒是把自身的中气运得十足,他这一大声喊来如同凭空里响起一片霹雳一般,不但连大地都在轻轻得颤抖,就连他身后的河水都在这如雷一般的声响之下,排除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波纹来。
“恐怖的声音……”曹操在这一声断喝之下,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晓是他已经经历了不少大阵仗,却依旧为张飞的吼声所惊吓。他自觉似乎有些没面子,打量了一下周围将军们颜色,却惊恐的发现无论是谁,哪怕是他手下的大将们都恐惧的面如土色。
当然,即使是这样的面如土色却也还算是好的了。事实上,还有人表现的比他们更加的不堪:那是曹操身边的近侍名为夏侯杰的。才十七岁的他此刻却是第一次上战场。因为是夏侯憞侄儿的关系,曹操十分照顾的把他带在自己的身边,只想让他体会一下所谓的战场气氛,然而却不想摊上这么的一件事情。这也算是他倒霉了,张飞的吼声可不想一般的武器那样只是针对有数的几个人,当他在万军面前断喝的是否,无论是曹操这样的主军,还是那最最普通的士兵都不能自已的受到这魔音的干扰,自然他夏侯杰也不例外。在前面的几次怒吼中,夏侯杰就已经感觉到一股子难受在自己那脆弱的身体里不住的翻涌,而这一次的喊声却是将这种翻涌变成了一种有如刀剐一般的痛楚。一股子苦涩带着几许腥甜从胸腹之中冲了上来,夏侯杰不能自己的张大了嘴巴,却是鲜血混杂着那绿色的胆汁,一股脑儿当空泼洒开来。他已是脸色发青的说不出话来,心悸胆裂而死是他最正确的死因,也是令他事后蒙上不白的所在。但他无法辩驳了,只能瞪大了眼睛,不能明目的坠下马去,就这样解脱了。
“噗……”这是身体坠入大地的声音。身下一大片绿色的液体无疑说明了主人的死因。
张飞的一喝竟有如此的威力,让曹操心中最后的一丝矜持也破碎了。他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迅速的掉过头来策马而去。虽然军队的阵形还没有散开,但作为君主却是没有人敢阻拦他的脚步。人们纷纷侧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并且在他经过之后,也不约而同的掉过头来。曹操并没有真正的下达命令,但这些对于已经胆寒的士兵将军们来说,却已是无所谓了。他们都知道曹操的意思,因为他的行动已经很明显的将他要下达的命令表现出来——撤退吧,不要再和张飞死碰了。
大军催动张惶惶的后退。因为事先没做好安排,倒是让自己的队伍出现了自相践踏的情形。虽然没有兵败如山倒那么夸张,但对于自号是代天征伐的王师而言这样的退却,却也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
一连退了近十里,曹操才勒令大军停止下来,心有余戚的下令重整队伍。
很快损失报了上来,一次逃命居然损失了3000士兵。虽说这其中有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但对曹操来说总不是那么光彩。不过,眼下的曹操却是没有多少心思来关心这样的小事,在逃得了性命之后,他又深深的为自己起先的失态而感到懊悔。
“也许,那边就张飞一个人呢。”他猜测着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于是,他再次打发张辽、许禇去当阳桥那儿,他要他们去把那里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文远和仲康是我军之中武力最高的二人了。也许凭借着他们两人的武力,应该可以抵得住张飞吧。曹操这样想着,心却是安了。他在后方心安理得的歇息起来。
派出去的人很快的回来了。看着张辽和许禇脸上的那满满的郁闷,曹操便明白,事情并不像自己原先想得那样了。
“那边的情况不对劲?”曹操冷着脸眯起了眼睛问道。
“张飞已经引人马撤桥西去。”张辽沉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
“可恶!”曹操重重的一拳捶打到了地上:“我们都被张飞给骗了!其实那个时候,在那边有的也就是张飞一路人马而已。刘备军遭受的损失绝对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所以他才会派了自己的兄弟在那儿抵挡我们。”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追击刘备军吗?还是……?”张辽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追击当然要追击了。刘备好不容易被我们打成眼下这份凄惨,我们如果不迅速的追击,倒时候他东山再起的话,那又将是一个祸害。”曹操对刘备倒是看重的紧,只要手中一有能打倒刘备的力量,他总是恨不能立刻使用出来。他总想着重重的将刘备一棍子打死。
“我明白了。”张辽听了,轻轻的点了点头,对于曹操的刘备情结,他们多少都是明白一些的。
大军因此而再次开动起来。在重新整顿了一番之后,他们的士气和军容都有了很大的恢复,虽然还比不上最初的那种汹汹之势,但比刚刚被张飞给吓破了胆的情形来说,却是好上了许多。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重新回到了原先的那个地方。潺潺的河水依旧静静的流淌着,除了桥和人都小时不见之外,这儿比之起先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果然是如此。”听了张辽他们的汇报,再亲眼的感到了这一切之后,曹操终于确认了这一点。面对已经消失了无影无踪的刘备军和没有任何桥梁的河水,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