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刀一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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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刀一剪梅-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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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畜牲!”宋孝忠发出一声怒吼,手中长剑旋起一团螺影,罩向杨谷琼。
  “碧螺神剑。”杨谷琼哼了哼,手中剑再次挑起九朵剑花。
  宋孝忠毫无退让,发疯似地旋入了对方的剑花之中。
  他这是不要命的打法!
  杨谷琼没想到宋孝忠竟会用这种拼死的斗法,一时竟被逼得手忙脚乱,左肩、右臂、右腿都被划破数寸长的血口,血流如注。
  然而,他毕竟是杨谷琼,在手忙脚乱这中依然将长剑刺入了宋孝忠的左胸,那是心脏位置。
  他再次拔剑后退。
  宋孝忠手中的剑垂了下来,撑在地上,鲜血从胸有喷出来,一点点溅到他脸上。
  他感到有些惊讶,他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对手。
  宋孝忠盯着他,嘴角绽出一丝笑,死对他来说仿佛不是件痛苦的事,而是种享受。
  他感到有些愕然,他从未见过这样面对死亡的人。
  宋孝忠屈下一条腿,然后慢慢地倒了下去。
  他瞧着宋孝忠,竟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山峰间蓦地响起一声酷似狼嗥的叫声。
  他一惊,随即像箭一样向乱石草丛间的蚱蜢舟射去。
  狼崽徐天良的叫声!
  第十五章 又见徐天良
  世上许多事教人难以想像,即使发生在眼前,也令人无法相信。
  宋孝忠身了蠕动着爬向草舍。
  沙石地上留下了一张血迹。
  宋孝忠终于爬到了草舍里的木板床边。
  贾无瑕脸色灰青,牙齿咬得绷紧,人已昏迷过去。
  宋孝忠未加思索,立即伸出沾着血的手,扯开了贾无瑕已被撕破地左肩衣。
  左肩下方,一个黑色的小窟窿,窟窿旁边肌肉已泛黑。
  他挣扎着靠过去,低下头去吸吮她伤口的毒汁。
  他这样能否救是活贾无瑕?
  他没去想,也无法去想,他现在所作的,可以说完全是一种下意识地行为。
  他吸了一口,又一口!
  鲜血濡湿了床单。
  贾无瑕没有睁开眼,却吃力地开了口,声音十分的微弱:“你……真傻……”
  许音未落,两人头一歪,都已寂然不动了。
  草舍外,人影晃动。
  丁非凡和姚云瑜闯了进来。
  “唷!”丁非凡惊呼着,拴至床边,出手封住了宋孝忠几处要穴。
  当他和姚去瑜正准备去贾无瑕的穴位时,房外传来了徐天良的声音:“别动!”
  随着喝喊声,徐天良和钱小晴进入了草舍内。
  徐天良那一张经过白素如精心整容的脸,五官端正,丰神俊秀,仍保留着美男子的风范,乍看上去,四十岁的人,还不到三十岁似的,一件洁净的青布衫上,没有一点灰尘。
  钱小晴比徐天良却显得要大了许多岁,两颊已有丝丝白发,眼角增添了不少皱纹,但她仍穿着单薄的花衣裙,勾勒出苗条的身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丁非凡和姚云瑜是奉爹爹丁不一之命,去接徐天良夫妇的,不想在山间小路上,具有特殊敏感力的徐天良,觉察到了山下江边的这桩血案。
  丁非凡没想到受害者,竟会是宋孝忠和贾无瑕。
  徐天良也没想到受害者,会是他与廖小瑶的儿子。
  徐天良先在宋孝忠身上加点子几道止血的穴位,然后把宋孝忠抱到地上检查伤情。
  钱小晴则到床边,用被了盖住贾无瑕的身子,捏住了她的手脉。
  丁非凡和姚云瑜睑上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这两个人中无论死了谁,他们都会感到伤心。
  不一会,钱小晴松开了手指,面色忧郁。
  未等徐天良开口,丁非凡抢着问道:“怎么样?”
  钱小晴道:“她被毒剑所刺,这是种剧毒,但不知是什么毒,毒气蔓延得很快,已攻至心围,这样下去,她活不了一盅茶的功夫,如果……”
  徐天良沉声道:“如果护住她心脏,能坚持多久?”
  钱小晴道:“最我多也不过二个时辰。”
  徐天良未加思索:“好吧,你运功先替他护住心脏。”
  说着,徐天良扭头对姚云瑜道:“请姚姑娘速去梅雨码头找李天奎,要他无认用什么法子,务必在二个时辰之内,将何仙姑和段一指夫妇请到这里来。”
  说话间,钱小晴已盘膝坐到床上,卷起衣袖,双手按住贾无暇左胸,运起功来。
  救人如救火,姚云瑜来不及与丁非凡说句暂别的话,便急匆匆地走了。
  丁非凡又问瞧着宋孝忠皱着眉头的徐天良道:“他怎么样?”
  徐天良道:“凶手剑法极佳,却竟未刺中他的心脏,差了一分的距离,真是有些奇怪,但他流血过多,很难活命。”
  丁非凡急着道:“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他知道,如果徐天良说宋孝忠没法救,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宋孝忠。
  徐天良沉吟着道:“办法只有一个,但不知行不行”
  丁非凡道:“什么办法?”
  徐天良一字一顿:“输血。”
  丁非凡睁圆眼:“输血?怎么个输法?”
  徐天良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过义父说过,割开两人的血管,用一根管带把血管连起来,然后……我也讲不清楚。”
  说着,他从腰上解下囊袋,递给丁非凡,在宋孝忠身旁躺下,伸出右手碗道:“囊中有些简单的工具,你割开我俩血管试一试。”
  丁非凡扁扁嘴:“这个我不行,还是我来割,我来输血吧。”
  徐天良道:“这怎么行?”
  丁非凡道:“什么行不行?你想救他就动手,你想要他死,我也没法子,因为你动手,兴许能成,我动手准得砸锅。”
  “好吧。”徐天良从地上爬起,毅然地道:“我动手。”
  丁非凡在宋孝忠身旁躺下,伸出了右手腕。
  此刻,他救人虽说是责无旁贷,但心中仍一丝害怕,这活儿可从没干过,这些倒霉的事为什么都让自己撞着了?
  徐天良准备了扎带,尖针之类的东西,举起了手中小刀,瞧着丁非凡道:“还有一个问题。”
  丁非凡压住心跳:“什么问题?”
  徐天良凝眉道:“听义父说,如果两人的血不同也不行。”
  丁非凡触着了宋孝忠发凉的手,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豁出去救人的勇气,抿抿唇道:“血有什么不同?”
  徐天良道:“我也不清楚,义父说,有本书上让载过输血的事……”
  丁非凡毅然打断他的话:“再犹豫他就要死了,动手吧。听天由命!”
  徐天良等待的就是他这句话,于是立即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凸凹不平的官道,弯弯曲曲的趴在黄土地上,就像是条死蛇。
  道路两旁冬闲的庄稼地,在黄昏太阳的泻染里,显现出一种寂寞与萧条。
  车辚辚,马萧萧。
  一辆高篷马车,在官道上孤零零地行驶。
  马车的速度不快,但也不算慢,这与马的好坏和车夫的驾驶技术并无关系。
  路面上因多年失修,有两道极深的车轮痕迹,马车在道上行驶,只能重蹈旧辙,所以无论马有多好,车夫技术有多娴熟,马车只能保持一定的车行速度。
  道旁耸立着高大的榆树,每距丈许一颗,形成两行阴影。
  车夫是个有经验的老把式,一手抓着疆绳,一手拿着杆“京八寸”的小小旱烟斗,悠悠地吧哒着。
  他知道走这段路急不得,急了也没有用。
  车篷里坐着余双仁和任焉梦。
  他俩换了衣装。任焉梦穿套粗布衣裳,头上扎条土布包巾,加上脸上那傻乎乎的表情,就像个地道的庄稼汉。
  余双仁改了女装,一套粗布裙,胭粉不施,典型的村姑装束。
  两人并肩坐在一起,余双仁的头斜靠在任焉梦身上,俨然一对乡下小夫妇。
  他俩在逃。
  在逃躲十大门派的追杀令,和大行宫的格杀令。十大门派的人认定,他俩是大行宫派出的杀害沈少球等五人的凶手,大行宫则认为他俩是叛贼。
  这是件无法说清的事,他俩除了逃之夭夭已别无选择。
  任焉梦倒无所谓,他痴痴加剧,这已不是他所能考虑的问题。
  为难的是余双仁,要躲避十大门派和大行宫的追杀,已很困难,再要照顾几乎完全痴傻了的任焉梦,更是难上加难。
  更为困难的是,她不知是逃到哪里去。
  回杭州,眼睛无异是自投罗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此刻,她才感到人生在世的危险。
  “噜!”一声喝叫,车夫勒紧了疆绳。
  车速缓慢下来,随即马车停了。
  前面的车轮印痕沟里,不知是谁搁了两块大石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若是贸然飞驰而过,准叫马车蹦上空中,车毁人亡。
  “妈的”!车夫咕噜着骂着,将烟斗插入腰间,跳下车去,“不知哪个损人的家伙,将这玩意儿搁在路上,真缺德!”
  车夫走到前面轮沟里,弯下腰正要搬石头,忽然路边田中的草垛里,嗖地作响,一口飞刀直向他背穴飞来。
  车夫“噫”了一声,手在石块上一按,身子已从轮沟中跃起,往前飞去。
  “当!”飞刀击在石头上,溅起数点火星。
  看样了,车夫是个练家子,功夫还很不错。
  车夫在空中一扭腰身,拔出了藏者腿肚上的短刀,准备向袭击者还击。
  “嗤!”草垛里发出两支暗器,暗器在夕阳阳光中呈现红色,发出嗡嗡地叫声,旋转着射向车夫。
  绝命红蜂!唐门老五神手唐世绝的独手暗器。
  车夫脸色变了,立即扭头转向,窜下路基,向另一侧田间飞路而去。
  他也是个江湖上的老手,不是江湖老手,不会认得唐老五的绝命红蜂。他原想到前面一段路上,再动手洗劫车上的这对小夫妇,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唐门兄弟,在唐门兄弟面前,哪有他分食的份?于是,他赶紧落荒而逃。
  他在田间身形如星丸跳掷,一起一落,快速异常。
  两只绝命红蜂突地贴靠在一起,嗡鸣声刹时变成了厉啸,旋转的身子像道红色的电光,射向田间跳跃逃窜的车夫。
  红光没入了跃起在空中的车夫背部,从空中摔下来的车夫,就像只田鸡趴伏在地里,双腿微微抖动一下,便靠气绝身亡。
  “蓬,蓬!”两团红球击在车篷上,立即燃起了火焰。
  余双仁拖着任焉梦从车里窜了出来。
  草垛后走出了唐世雄和唐世绝。
  燃烧的马车后,转出了唐世豪和唐世杰。
  任焉梦痴痴地站在路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余双仁前后路已堵死,只得从布囊袋里拔出玄星刀,在胸前,清叱道:“你们想干什么?”
  唐世雄阴冷地道:“杀任焉梦为大哥报仇,杀你给大哥成亲,姓杨的那臭娘们配不上大哥,你才配。”
  余双仁眸子圆瞪,涨红了脸,但为了任焉梦,她不得不争取最后的机会:“你们看他痴呆地样子,他怎会是杀害你们大哥的凶手?”
  唐世杰在后面嚷道:“少与她罗嗦,动手吧!”
  唐世绝大声道:“当心这小子的无形刀,厉害得很……”
  说还未说完,唐世杰、唐世豪和唐世雄都已发出了两手暗器。
  夕阳光中无数道彩光,飞虫,星点,罩向了余双仁和任焉梦。
  唐世绝没有动手,只是凝目在观看。
  任焉梦抬头看着夕阳光射来的暗器,眯眼笑了,仿佛觉得好玩似的。
  余双仁急了,霍地展开了玄星刀,叮叮当当,残霞乱舞,星花迸溅。
  一片雪花般的刀影护住任焉梦,余双仁的身形贴附在了任焉梦身上。
  “好刀法!”唐世雄虽然对余双仁充满了敌意,但仍禁不住高声喝彩。
  此时,唐世绝手指一弹,蓄功在指间已久的一口飞针,弹射而出。
  这口飞针直飞向任焉梦,既快又准,而且听不到一丝儿声音。
  飞针钻过雪片似的刀芒,射中了任焉梦的肚腹。
  任焉梦仍是痴立着,竟是毫无所察。
  唐世绝目芒一闪,对唐世雄道:“这小子真痴了,不用怕他,一齐动手吧!”
  唐世雄一手拔出腰间的刀,一手扣起六支淬毒钱镖,厉声喝道:“一齐上,做了他们!”
  唐门四兄弟一齐拔出兵器,呼啸而上。
  任余双仁的身手,仗着一把玄星刀,独自一人与唐门四兄弟还可以撑上十来个回合,若还要保护一个任焉梦,恐怕一个回合也不成。
  眼看两。人即将丧命在唐门四兄弟手中!
  突然,空中闪起一道眩目的光芒,一条人影从空中飞掠而来。
  千面郎君徐大川!
  余双仁心中一惊,但不知这徐大川还是敌还是友?
  刀芒从空中落下,巧妙地在唐门四兄弟眼前晃过,夕阳在反光也是那样的刺目,竟将唐门四兄弟逼退丈外。
  徐大川在余双仁的身前。
  余双仁没有多想,立即抓起任焉梦的手,拉着就跑。
  不管徐大川现身是什么用意,三十六计走为上。
  唐世杰、唐世豪和唐世雄欲追,却被徐大川横刀挡住。
  唐世绝矮胖的身躯站着动,冷沉地道:“徐大川,你想救他们?”
  徐大川没有否认:“是的。”
  唐世杰道:“你也是大行宫的人。”
  徐大川断然地道:“不是。”
  唐世雄抢口道:“你不是大行宫的人,为什么要救他们?”
  徐大川淡淡地道:“困为我高兴。”
  “你……”唐世豪瞪圆了眼,厉声道:“你以为你狠得过唐门?”
  徐大川晃晃手中刀,不在意地道:“至少,你们四兄弟奈何不了我。”
  唐世绝眨了眨眼道:“其实我们也不想与你结梁子,只要你肯说出,你为什么要救他们,而说得有道理,今天你我之间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徐大川想了想,吐出一句话:“他俩还没到死的时候。”
  唐世绝凝眉片刻,点头道:“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你走吧。”
  “哎!”唐世杰瞪眼瞧着唐世绝道:“怎么就这样让他走”?
  徐大种独臂一扬,刀已入鞘。
  唐世绝耸耸肩道:“我们不让他走,能留得住他?”
  徐大川沉着脸,目光扫过四周,田地里早已没有了余双仁和任焉梦的身影。
  徐大川转身从还在燃烧的马车旁走过,大踏步地走了。
  唐门四兄弟没人阻挡他。
  唐世绝说的没错,大哥唐世鼎已死,四兄弟就是联手,也真无法留住徐大川,既然留不住他,何不放他走?
  待徐大川的身影在路上消失后,唐世杰才说出句撑面子的话:“老五,我们留不留得住他不说,总该要试一试才对。”
  唐世绝冷冷地道:“没有这个必要。”
  唐世豪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什么,忙问道:“这话怎么说?”
  唐世绝沉缓地道:“任焉梦已中了我的‘断魂冰针’,他决活不过今夜子时。”
  夕阳已经坠落下。
  天色渐渐地暗了。
  余双仁和任焉梦站在江边的沙石滩上,滩边一排垂柳。
  任焉梦呆呆地站着,望着愈变愈灰暗的天空,两眼红得像火球,面孔与天空一样白里泛青,不见一丝血色。
  余双仁并未注意到任焉梦脸色与眼神的变化,站立在柳树下心事重重。
  徐大川究竟是想救自己与任焉梦,还是想先救之后杀之,以向宫主请功?
  她拿不准这种雇用杀手的心思,唯恐徐大川复又追来,于是改陆路为水路,将任焉梦带到这里。
  柳枝斜垂拂面,枝杆枯萎憔悴。
  大行宫宫主是养育她的义父,居然会出卖她,舍弃她,令她简直无法相信。
  任焉梦也是宫土的义子,宫主竟将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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