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杰和朱开山都有点呆,传杰高喊:“大哥。”
趁传文分身的刹那,森田一烟斗砸在传文的太阳穴上。
传文惨叫一声,扑通倒地。
朱开山将那把柳叶刀狠狠地投下去,插进森田的后背,森田一头栽倒。
传杰跑下楼,抱起传文,传文头上血流如注。
朱开山弯下腰说:“老大,老大!”
传杰房间的门开了,文他娘抱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出来,秀儿搀着玉书,那文和生子跟在一旁。
那文跑过来说:“爹,传文这是怎么了?”
传杰哭了说:“俺哥为了堵住森田不让他跑,为了救咱这个家……”
那文扑到传文身上哭喊道:“传文,传文,你把眼睁开呀!”
生子也哭了说:“爹,你醒一醒啊。”
文他娘把孩子交给秀儿,凑近传文的耳朵说:“老大,老大,娘在喊你,听见了吗?”
传文努力睁开眼说:“娘,俺听见了……”
朱开山哽咽着说:“老大,你看爹一眼,看爹一眼。”
传文又睁开眼,大口倒着气:“爹,爹……”
朱开山说:“老大,你说,爹听着呢。”
传文呼哧呼哧地喘着,断断续续地说:“爹,俺……俺……俺错了……”
朱开山老泪扑簌簌滚下,哽咽着说:“老大,爹不怪你,你好样的,和老二一样,好样的!”
传文笑了,随即头一歪,人又昏了过去。
大雪纷飞。朱开山一家人挤在一辆马车上。传杰和头缠绷带的传文赶着车。
玉书悄声和秀儿说:“秀儿,我给孩子想了个名。”
秀儿说:“叫什么?”
玉书说:“新华,新旧的新,中华的华。”
那文说:“国家都这个样了,还怎么新哪?”
玉书说:“我的意思是盼望将来孩子们能建设一个新的中华。”
文他娘说:“玉书,娘给她起个小名吧?”
玉书说:“娘,你说。”
文他娘说:“就叫亮子,她不是傍天亮时候生的吗?”
那文说:“爹,你看行吗?”
朱开山说:“行啊,傍天亮生的孩子将来建一个新的中华,一个强盛的中华,谁也不敢欺负的中华,好!真好!”
生子问传文说:“爹,咱这往哪去呀?”
传文说:“问爷爷吧,我也不知道。”
朱开山说:“你就往前赶吧,总有适合咱们安家的地方。”
文他娘说:“当年,闯关东来的时候,还有个元宝镇,现在倒好,往哪儿去都不知道了。”
朱开山说:“往哪儿去是小事,现在咱们孙子有了,孙女也有了,有了这一代一代的人,咱还怕什么?文他娘,我和你说,国家亡不了,咱们朱家也亡不了!”
马车远去,雪越下越大。
风雪中,传来文他娘的声音说:“咳,一转眼的工夫,咱来关东三十年了。”
朱开山说:“文他娘,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主意是定了,将来把自个儿就埋在这关东山了,你呢?”
文他娘说:“俺还能怎么想,随你呗!”
马车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