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眉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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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眉追击-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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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困难吗?”
    克拉克点点头。“很困难。这是地地道道的步兵活儿,而且还得有可靠的后勤保障。即使这样,伤亡肯定少不了。据拉森说,这些家伙的保安力量很强。我想你也许可以试试能否收买几个人过来,不过他们付的钱已经够多的了,所以也许会事与愿违。”外勤特工克拉克没有打听究竟是什么任务,但他估计是要抓几个活的送到美国去,在严密监护下被带到联邦调查局某个处面前或者是美国法庭上。跟所有其他人一样,他也猜错了。“跟捕捉逃犯差不多。他们会采取通常那种防范措施——不固定时间,不固定路线,每到一处都会有武装护卫,所以想抓他们必须靠情报,要派人混进去。拉森接近虎穴的程度超过我们以往派出去的任何人,但是还不够深入,不过再让他深入就可能有生命危险。他已经给我们搞到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拉森真不错——要走到这一步,风险太大。我想当地人已经试图——”
    “是的,结果有六个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谍报人员也没有能够幸免。失踪的人很多,当地人中到处都有他们的耳目。他们采取任何行动都不能太久,否则就有杀身之祸。你们老是那么干,就再没有人会自告奋勇了。”
    克拉克耸耸肩,朝海面望去。一艘白色的巡航舰艇正从远方地平线上驶过来。“这些狗杂种这么厉害,我看这也不足为奇。拉森说得对,他们有的是钱,可以买到他们想要的军师。他们的幕后军师是从哪里雇来的呢?”
    “从公开的市场上,主要是从欧洲,当然还有——”
    “我是说那些搞谍报的行家,他们一定雇了一些职业谍报人员。”
    “嗯。其中有费利克斯·科尔特斯,不过这只是听说。在过去几个月里,这个名字出现过五六次了。”
    “就是那个消失的古巴情报机关的上校。”克拉克说。古巴情报机关与苏联的克格勃属于同一个模式。据报道,科尔特斯曾经在一个叫“大砍刀”的波多黎各恐怖组织里干过。在过去几年中,联邦调查局曾大力追捕过这个组织的成员。一个叫菲利韦托·奥赫达的古巴情报机关上校被调查局缉拿后,科尔特斯就失踪了。显然他已经决定到其他国家藏匿起来。还有一个问题:科尔特斯是否已决定为自由企业体制中这个非常活跃的部门卖力?他是不是仍然在为古巴情报机关服务呢?不管怎样,古巴情报机关接受的是俄国人的那一套训练。它的高级官员都毕业于克格勃情报学院,都是值得高度重视的对手。科尔特斯当然也不例外。中央情报局里有关他的档案中说:在说服别人替他搜集情报这一点上,他是个天才。
    “这一点拉森知道吗?”
    “知道。他是在一次晚会上听别人提起这个名字的。当然,我们要是知道科尔特斯的长相就更好了。我现在所掌握的有关他长相的描述,适合于格兰德河以南的一半人。别担心,拉森会小心行事的。一旦发生意外,他有飞机,可以立刻远走高飞。在这方面,我们对他有明确的指示。像这样一位训练有素的外勤特工,我可不想让他因做一般警察就能做的事而丧生。”里特又补充道:“我派你去一趟,是要你对情况做新的评估。你知道最终的目标是什么。你认为怎样可行,就告诉我。”
    “好吧。也许你们通过监视机场来搜集情报的做法是对的。如果有了必要的侦察器材,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那些毒品加工厂。那里有很多很多加工厂,而且都是随时可以移动的。要想除掉它们,就必须采取快速行动。在对方察觉之前,我想可以搞它个五六次,最多了,往后就难免有伤亡。如果那些坏家伙走运,我们的突击队就很可能有去无回——如果你让别人这么考虑的话。要想追踪从加工厂加工好的毒品,地面上不派很多人是办不到的——如果人太多,就不可能进行长期的隐蔽行动——而且也不可能有多大的效果。在那个国家的北部,需要监视的小型机场很多,但是拉森认为,他们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成功而成为牺牲品。这些家伙在这一带非常成功地收买了军方和警方,很可能使这些机场也被正常地使用。倘若派去的小组不经常活动,到我们非把他们撤出不可的时候为止,他们也许能活动两个月——这是比较乐观的想法——在这之前,我需要亲眼看看这些行动小组,看看他们有多厉害。”
    “我可以替你安排一次机会,”里特说。他早就决定派克拉克到科罗拉多去一次了,因为克拉克在实力评估方面最有把握。“说下去。”
    一种越来越强的自我意识
    “我们现在所建立起来的,至少还可以再起一两个月的作用。我们可以监视对方飞机的起飞,而且可以提前通报机上人员的有关资料。”克拉克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一两个月内我们可以干扰他们一下,我想也不会太长。”
    “是不是说得太保守了一点,克拉克?”
    克拉克身体向前倾了倾说:“长官,敌方行动如此分散,我们想通过秘密行动的方式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是可行的——但是时间不能拖长,而且收获也不会很大。为了使行动更加有效,就要增加设备,那就肯定会暴露行踪。你可以组织那样的行动,但是时间不可能太长。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非这样做不可。”其实这话也不全对。他猜测,原因可能与今年是大选年有关。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但这件事可不是一个外勤特工随便评论的——尤其是,如果他的评论切中要害的话。
    “为什么非得采取行动,你就无须多加考虑了,”里特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没有提高嗓门,因为还没有必要,再说,克拉克也不是那种会被轻易吓倒的人。
    “那好。但这不是一种严肃的行动。还是那句老话,长官。给我们一项我们干得了的任务,而不是干不了的差事。这项任务我们该不该认真对付呢?”
    “你是怎么想的呢?”里特问。
    克拉克说出了自己想法。里特听了之后不动声色。他心想,克拉克是局里惟一能够冷静沉着地谈论这类问题的人,而且谈的都是自己的见解,这是他的优点。不少人在讨论这些问题时纯粹是高谈阔论,是外行的胡乱猜测,而且都是有意识地或下意识地背诵间谍小说中的东西。嘿,我们要是能那样,该多好啊……外界人普遍认为中央情报局雇有一大批职业专家,其实不然。现在连克格勃也不搞这一套了,他们把这些事交给保加利亚人去干——他们的同行认为这是不文明的野蛮行径——或者让欧洲和中东的那些恐怖主义组织去充当第三者。做这种事的政治代价太大了,尽管世界各国的情报机关都在保守秘密上绞尽脑汁,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自从里特从约克河上的中央情报局训练学校毕业以来,世界已经变得文明多了。虽然他觉得这确实是件好事,但是有时候一些老问题依然存在,还需要用以前的办法来解决。
    “困难到什么程度?”里特颇感兴趣地问。
    “只要有适当的援助和更多的设备——那就很容易。”克拉克接着说明了应该增加哪些特别设备。“他们所做的事都让我们有机可乘。那就是他们所犯的错误了。他们没有能摆脱常规的防御观念,还是老一套。问题在于谁来确定比赛规则。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双方采用的是同一种规则。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如果运用这些规则,那就会有利于对方。我们似乎根本不懂这一点,总是让对方制定规则。我们可以使他们感到恼火,给他们找点儿麻烦,使他们的利润率下降。可是,他妈的,他们已经赚足了,这一点点损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在牯牛身上拔根毛而已。要真正改变局面,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
    “你喜不喜欢住这种房子?”克拉克说着递给里特一张照片。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Frank Lloyd Wright(1867—1959),美国建筑奇才。遇上了疯子路德维希Ludwig the Mad(1845—86),即路德维希二世(Ludwig Ⅱ),他是巴伐利亚公国一位疯狂的喜好盖华丽宫殿与城堡的国王。。”里特笑着说。
    “长官,受命管理这幢房子的人有一种越来越强的自我意识。他们操纵着所有的政府机构,人们都说他们实际上就是一个政府。在实行禁酒期间,芝加哥的人就说,实际上是卡彭Alphonse Capone(1899—1947),二十世纪二十至三十年代初美国芝加哥黑社会头目,设赌营妓、贩运私酒、枪击对手、制造流血事件,干了许多坏事。在统治那个城市——一个城市,对不对?而这些人正准备管理自己的国家,还准备出租给其他国家。这就是说,他们实际上具备了政府的权力,并按照他们的自我意识去行事。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把自己当成政府的。我知道我们不能越轨行动,不过如果他们有一两次越界行为,我丝毫不会感到惊奇。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他们一直在扩大自己的地盘,而且他们还没有碰壁,一旦碰了壁他们就知道要收敛了。”
    “约翰,你倒像个心理学家了。”里特微微一笑。
    “也许吧。这些家伙兜售毒品,对不对?多数情况下他们自己并不吸毒。可是我认为他们正迷上一种最强烈的麻醉品。”
    “权力。”
    克拉克点点头。“他们迟早会过量的。到时候,长官,有人就会认真考虑我刚才的建议了。进入棒球大联盟,比赛规则会有所变化。当然,那将是个政治决策。”
    那毕竟是件大事
    他对调查的情况了如指掌。至少他是这么认为。实际上这与类似的格言警句差不多,既对也不完全对。他眼前的这一片山谷不全属于他。他脚下的这块土地不到一千公顷,而他的视野之内的土地有数百万公顷。然而,一旦他作出另样的决定,任何人都休想在这片土地上继续生活下去。他就有如此大的神通,而且他已经无数次施展过这种神通。他只要一挥手,或者一开口,天大的事情都能办成。这倒不是说他视人命为儿戏——那毕竟是件大事——可是他知道他有时候是不会在乎的。他也知道这种权力会使一个人疯狂。不幸的是,这种现象在他的生意同行中也发生过,而且都是他亲眼目睹的。可是他熟悉世界,精通历史。在他所选择的职业中,他接受过非同寻常的良好教育。他已故的父亲生前一直倡导教育,是他硬要送他上学的。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之一,就是他从未对此表示过感谢。良好的教育使他的经济学知识不亚于一个大学教授。他懂得市场的作用及其发展趋势,他还懂得产生这些作用和趋势的历史原因。他研究过马克思主义。尽管由于种种原因,他反对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他知道在马克思主义的政治辞海中,有不少东西还是正确的。除了正规的教育之外,他所受的职业教育,用美国人自己的话来说是来自“在职培训”。他的父亲曾帮助他想出了一套生意经,而他则悉心观察、出谋划策,并积极投入活动。在父亲的指导下,他调查了新的市场前景,在策划方面以谨慎周密而闻名。这一点常常是人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他曾被逮捕过一次,但由于后来其中两个人证死了,其他的人几乎也忘却了此事,才使他免受警察和法庭的纠缠。
    他认为自己是上一个时代的遗老——一个典型的靠残酷剥削致富的资本家。一百多年前,资本家把铁路修通到美国各地——他对美国历史了如指掌——妨碍建设的一切东西都被碾得粉碎。他们将印第安人追赶驱散,就像对待大草原上的牛羊那样。他们雇用暴徒挫败了工会。他们对政府则采取贿赂收买和颠覆的手段。在报界的批评声浪引起世人关注之前,他们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这些资本家是他学习的楷模。现在,当地新闻界知道自己的工作人员的弊病之后,已不再那么直言不讳了。铁路大王们为自己建起宫殿般的住宅——冬天的公馆在纽约,夏天的别墅在纽波特。当然,他现在遇到的是他们当年未曾有过的新问题。不过任何历史模式过分地沿用就会失灵的。他拒绝承认一个事实,即古尔德Jay Gould(1836—92),铁路投机商。通过操纵股票、贿赂议员发财致富,控制美国百分之十的铁路,是十九世纪名声最坏的“强盗资本家”之一。和哈里曼Edward Henry Harriman(1848—1909),金融家、铁路大王。十九世纪末,哈里曼家族拥有美国多条铁路线的控制权,长达六万公里。修建的铁路对社会来说是有用的,而不是有害的。他从上个世纪所学到的另一个东西,就是激烈的竞争是一种浪费。他曾经劝他父亲去找那些竞争者握手言和。即使在当时,他的劝说艺术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当时来自外界的威胁很大,使得内部的合作显得非常必要。他坚持认为与竞争者联合起来是上策,这总要比浪费时间、金钱、精力,甚至鲜血——以及增加个人的弱点要好得多。他的主意果然奏效。
    他就是欧内托·埃斯科韦多。他是卡特尔联盟中众多的财主之一,不过大多数同行都承认他的话大家都还听。不一定所有的人都赞成他的见解,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屈从于他的意志,但他的意见总是能得到应有的重视,因为后来都证明他的意见很管用。卡特尔没有什么首领,因为它不是一个单一企业,而是众多企业的一个联盟——它很像一个委员会,可又不完全是委员会。头领之间像似朋友,可又不够知己。它把自己比做美国的黑手党,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然而与黑手党相比,它的文明程度和野蛮程度实际上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用埃斯科韦多的话说,卡特尔比起那老牌的封建黑手党来,其组织更加严密、更具有活力,而这两点对于一个年轻而又举足轻重的组织来说是至关紧要的。
    他知道,那些山大王式的资本家的后代,一个个仗恃父辈积聚的财富,形成一批权力精英,以他们的“服务”统治着他们的国家。可是他不愿意把他的财产交给自己的儿子,再说他也不过是第二代而已。现在做事情的节奏快得多了。积聚一大笔财富无须尽毕生的努力,因此埃斯科韦多认为自己没有必要把这件事留给儿子去做。他可以把眼前这片土地全弄到手。要实现任何目标,第一步就是要认定其可行性。他早就做出了这项决定。
    他的目标就是使自己的决定得以实现。埃斯科韦多现年四十岁,是个充满非同寻常的活力和自信心的男人。他从未使用过他为其他人提供的产品,只是喜欢喝点儿酒——不过现在也喝得少了,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来一两杯,只有在与生意同行一起的时候才喝烈性酒。多数情况下,他只喝皮埃尔矿泉水,同他交往的人也因此更敬他三分。他们都知道他是个头脑清醒、严肃认真的人。他经常锻炼身体,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小时候他抽过烟,但长大后就戒了。他的饮食也很有节制。他母亲现年七十二岁,依然精神矍铄。他父亲要是还活着,上星期就该是他七十五岁的寿辰了,可是……不过那些谋害他父亲的人,个个都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连他们的家人也不例外。这些仇几乎都是他埃斯科韦多亲自报的。他当着最后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的面,杀了这个人的老婆和两个孩子。他至今仍为能这样报仇雪恨感到自豪。当然,他不是那种以杀害妇女和儿童取乐的人,只是因为那些人该杀。他使那个男人明白了到底谁厉害。他的这一举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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