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妈自然拿小付在我家留宿的事来大作文章,她反复向旁人强调‘我们像亲兄妹一样,什么都没做。’但说得越多,在旁人眼里,越是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樱早涩涩的笑了笑:“当然这是我妈想要的结果。渐渐地,莫名其妙的就有人说我们两家订了娃娃亲,就连同学也取笑小付说我是他的未婚妻。现在想来,辛伯伯真是宅心仁厚,他们没有戳穿我母亲散播出的谣言,只是不忍心让我们家难堪罢了。”
樱早充满感激的继续说:“再后来,那个穿破补丁衣服在早餐摊忙碌的灰姑娘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变成公主的一天。”
悠悠子露出一向往到极点的表情感慨道:“如果有一个男生能和我这样轰轰烈烈、策马奔腾共享人间繁华,我就死而无憾了。”
樱早白净的小脸僵了僵。
我们到底哪里轰轰烈烈、策马奔腾了?
悠悠子像突然记起了一件什么事,吞吞吐吐的继续往下说:“不过樱早姐姐,你可能误会我了”
繁华的街头,车来人往。
白小白没有吱声,脸色显得很是为难。
辛小付冷冰冰的半眯着眼:“你觉得我是故意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不相信那天晚上真的没有对樱早下手,对吧?”
白小白刚欲张嘴,辛小付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抬步就走,冷冷地丢下一句:“爱信不信。”
“不是这样的,那个——”白小白抓着头发尴尬地笑着:“其实我刚才想问的是”
不同的地点,一样的天空。
白小白和悠悠子同时脱口而出:“你们两个有没有一起牵过手!”
辛小付和樱早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各自在心中咬牙切齿。
这丫头——
这小子——
一定是故意的!
“不过话说回来,新校服对樱早姐姐好冷淡的说。”
“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
悠悠子吃惊的睁大了眼:“啊?他一直都对樱早姐姐这个样子么?”
“自从他们家发生了那件不好的事之后,小付就变得对我很冷漠。甚至好几次向我提出分手!”樱早满面哀愁的轻叹一声,“不过我可不答应。”
“哎,樱早姐姐。你一定爱的很辛苦吧,干嘛不换一个呢?”
樱早晃动杯里的奶茶,单手托着下巴朝悠悠子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情嘛,要从一而终。”
沿江三号,江城寸土寸金的富人区。
女人步伐匆匆一路向前赶,踩着十五厘米的鞋跟健步如飞。
波浪一样的卷发,巨大的蛤蟆墨镜遮住了半张脸,拎着铂金包,唇涂得鲜红。
这样的女人很迷人又很危险,一不留神就会刺伤你。
就像冶艳的荆棘花一样。
刚推开门,老管家便忧心忡忡迎上来:“大小姐,少爷关在房间里一天没出门了,这不吃不喝的怎么行。你赶紧去看看,他最听你的话呢。”
女人抬起手摘下墨镜,露出白净小脸。
如果是第一次见到虞姬的人一定会感到惊讶,绝对想不到墨镜底下是这样一张异常年轻的脸。
她是虞太子的姐姐,其实不比弟弟大几岁。但显然成熟世故得多,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情万种。
虞姬天生有着做商人的天赋,初中毕业后就帮忙父亲打理家族的产业。
别看她年纪小,就连生意场上那些奸诈狡猾的老江湖们都没人敢轻易招惹她。
蛇蝎美人,用在虞姬简直再合适不过。
虞姬抬起手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门果然开了。
虞太子一反常态的瞅都没有瞅姐姐一眼,背过身去闷头到床边坐下。
虞姬的心瞬间拧紧了。
她看见弟弟的眼眶红红的,很明显是哭过了。
妈妈在姐弟很小的时候就撒手人寰,父亲这些年又一直忙于生意,无暇顾及膝下的子女。
虞姬不单单是虞太子的姐姐,还履行着母亲的职责。
对于虞太子在外那些横行霸道、为非作歹的破事儿,虞家怎么会毫不知情?
虞老爷子不止一次想要小惩大诫,但无奈全被虞姬一个人压了下来。
“知道你最心疼弟弟,但也不能一味这样的纵容啊!”虞老爷子忍不住抱怨:“你看看你把你弟都娇惯成什么样呢!”
虞姬不以为然,“只要没有闹出人命,就都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虞老爷子冷哼一声,“继续这样下去,我看闹出人命也是早晚的事!”
虞姬气定神闲的回答道:“那你就代替他去坐牢啊,俗话说的好嘛,养不教父之过!”
虞老爷子气得浑身直打颤,指着女儿忿忿不平道:“你这样迟早把你弟弟害死!”
“你不必在我面前废话了,我说过的,我会尽我所能让我的弟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这样会不会被我害死我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你的妻子已经被你害死了!”虞姬扬起嘴角平静的笑了笑。“你现在口口声声说他不孝,你儿子守着你妻子尸体的时候,你又去哪里了?”
虞老爷子额上惊出了一颗冷汗,长叹一声,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姐弟小时候虞家没有的家业远没有现在这般强大,他们一家人还住在普通的公寓楼里。
虞姬闭上眼睛都能清晰的回忆起那个傍晚的画面,夕阳如血,红烧云一路燃烧到天边。
她跟着爸爸从外地出差刚回家,刚推开门。弟弟便仰着小脸一路飞快的跑过来,
一把扯着虞姬的衣摆,脸上的表情惊恐无助到了极点,用那种想哭而又不敢哭的声音说:“妈妈身子好冷,我怎么都捂不热她姐姐该怎么办啊。”
赶到卧室时,一阵刺鼻的异味扑面而来。
母亲已经死了三天。
医生诊断是急性心脏病。
虞姬永远忘不了,弟弟仰起脸时向她发出求救时的眼神,清澈的、慌张的、还有深深无助和自责。
一家人心照不宣把这件事掩藏下去,统一的说法是母亲送到医院抢救无效而身亡的。在往后的日子里,弟弟似乎也把这当成了毋庸置疑的事实,毕竟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不满五岁。
小孩子又能懂什么?
虞姬时常会带着弟弟到公园散步,她是习惯牵着他的手。但有一次虞太子突然触电似的把手缩回了。虞姬以为弟弟是害羞,毕竟他已经高出自己半个头了。但没想到虞太子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弟弟清澈而慌乱的眼神,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于是虞姬知道了,无论自己和父亲怎样费尽心机的隐藏,都无济于事。
他没有忘,一天都没有。
“怎么了?”虞姬把弟弟拥入怀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短发。“除了烫发失败以外,男子汉可绝不能轻易的掉眼泪哦。”
虞太子小声啜泣道:“樱早,樱早她有喜欢的人呢!”
虞姬脸沉下来,很快就从弟弟口中获悉了全部的来龙去脉。
“樱早可是难得的好姑娘啊。”虞姬小声呢喃了一次,她见过这女孩几次,是打心眼的喜欢。
虞姬对虞太子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纵容,唯独在处理弟弟的感情问题上是极其的苛刻。
姐弟俩早就定下契约,弟弟想要交往的女生必须要先得到姐姐的认可才行。
不过想要得到虞姬的认可可不容易,听她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知道:“都是些什么庸脂俗粉!”
有时候,虞太子甚至觉得姐姐是故意在阻挠自己。
直到樱早出现之后一切都便变得不一样了。
姐姐这次不单单没有反对,甚至表现的尤为喜爱。
这无疑坚定了虞太子追求的决心。
为了帮助弟弟求得美人的芳心,虞姬可没少出主意。到后来,她甚至都觉得这姑娘未免太铁石心肠了一点。
虞姬托腮沉思:“你是说樱早的态度是在那个臭小子在网吧比赛赢下你之后发生变化的?”
虞太子委屈的点了点头。
“我记得没错的话,樱早他们家本来就是吃电竞这碗饭的,喜欢游戏打的好的男生也挺正常。”虞姬抚摸着弟弟的头,微笑着说:“俗话说的好,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既然他是用游戏赢你的,那么我们用游戏赢回去就好了。”
虞太子扬起脸望向姐姐,眼神中充满了殷切的希望。
“交给我吧。”虞姬从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嵌在指甲上的水晶闪闪发光。她扯着嘴角无声的笑了笑:“姐姐一定会把你失去的从那小子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不,绝不单单如此,我还要让他当着全世界的面羞愧致死。”
虞姬转过头去向巨大的落地窗望去,把目光轻轻一敛,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充满了凛冽的杀意,仿佛那少年就在她的面前一样。
辛小付对吧?
妩媚的红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倒映在透明玻璃窗上的画面是——
吐着猩红信子的响尾蛇猛地昂起头来,目露寒光,杀意已决。
第37章 我等你()
这几天以来,樱早每天无论风吹雨打都准时送上午餐,放学等辛小付回家。
开始的时候同学们都很惊讶,嫉妒的咬牙切齿。但一来二去的大家又都习惯了。
都未婚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改天樱早要是牵着个小朋友过来说这是她和辛小付的私生子,恐怕大家都不会感到任何的大惊小怪。
这让辛小付感到很不高兴。
当然,更不高兴的还有虞太子。
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辛小付看到对方恨不得将自己挫骨扬灰的眼神就十分清楚的知道,还和解个屁啊!
他们之间算是彻底玩完了。
辛小付不满的小声嘟囔:“我又没有杀他全家,干嘛要那样看着我。”
白小白在旁幽幽地接上一句:“你这种行为简直比杀他全家还要过分好吧。”
不过这两天虞太子倒是平静了下来,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同学们都以为他是重振旗鼓决定迎接新的人生。
但真正的原因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不,还有虞姬知道。
虞太子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辛小付一眼,在心底暗自得意的微笑:“臭小子,你的安稳好日子要到头了。”
放学的铃声响了。
樱早一如既往早早的等在教室门口。
辛小付一如既往视完全无视“未婚妻”的存在,兀自转身离去。
有男同学于心不忍的说:“就算樱早上辈子毁灭了银河系,这都多长时间,也总该还清了吧。”
陈辰摇头叹气道:“不,应该说这小子上辈子别的都没干,光扶老奶奶过马路了。”
“哎,难怪这小子之前面对主动来投怀送抱的姑娘们仍旧的表现坐怀不乱,原来最好的都被他藏在家里啊。”
几人齐齐叹气。
一路上,白小白不断回头向少女单薄的身影张望,终于是忍不住了。“就算你现在不喜欢她了,好歹和人家说句话啊,让她别跟着你了,早点回家啊!”
辛小付脸色冰冷的自顾自的向前走,他没有吱声,反倒加快了步子。
樱早仍旧紧紧跟随着。
穿过下一个路口,辛小付身影消失了。
樱早不禁小跑上前,左右环顾寻觅一圈,刚转过身去时,没想到发现辛小付已经站在一旁。
“你到底想怎么样?”
樱早完全无视辛小付满脸的不满,歪着头笑吟吟的说:“怕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辛小付冷冷地抬起眼,一字一顿的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是你说的——”樱早一脸的波澜不惊。“我可没同意呢。”
辛小付脸色变得有点儿烦躁不堪,仿佛在内心挣扎着什么。到最后,他加重语气说:“你觉得你这样死皮赖脸的缠在我身边有意义么?”
“我自己觉得有意义就够了。你当我固执也好,当我厚颜无耻也行——”樱早仰着白净的小脸,轻轻地笑了笑:“我爱你,这总不关你什么事吧。”
白小白在旁听得直摇头叹气,怨怼的瞪了辛小付一眼。
辛小付挥了挥手,转身就要走。“你就是个神经病,我和你说不清楚。”
樱早从身后冷冷地叫住了他:“是不是我妈有和你说过什么?”
辛小付的背影猛地一颤,停住步子,冷冷地转过脸来:“我已经把你玩腻了,你懂么?不妨告诉你,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就烦,深深的感觉无比恶心!我一直不说只是念在以前的情分上不愿意伤害你罢了!”
仿佛刚才的这些话花光了全部的力气似的,辛小付像只困兽一样愣住原地,猛喘着粗气。
白小白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被这些话深深刺痛的那个人并不是樱早,恰恰是说出这些话的辛小付他自己啊。
白小白转过头朝樱早望去,禁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他从樱早的眸子里看出了心疼。
她终究还是受到了伤害,哪怕以一种他并不想要的方式。
白小白并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的眼睛里有着和樱早一模一样的情绪。
辛小付像一面镜子,少年和少女分别站在两端。
突如其来的一阵风把樱早蓝色的裙摆吹得像波浪一样荡漾。她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依旧和睦宁静如初。“小付,你还记得我们交往的第一天说过的话么?”
辛小付背过身去,没有吱声。
“我知道你一直不肯接受身边女生们的爱意,是因为你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那个梦中()的女孩。我说过的,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她,那么我会不吭一声的默默退出——”
樱早晶莹剔透的眸子映着夕阳的橘红色的光,像琥珀。“但是在此之前,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一直陪着你。所以不管你说出有多伤人的话也没关系,我不会离开的,绝不会。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辛小付背对着樱早,紧紧的咬着嘴唇,舌尖已经舔到了血腥味。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拳,沉着嗓子:“你到底想把我逼到什么程度才甘心呢?”
樱早没有吱声。
“你现在是全部人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女神,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我配不上你。难道非要我这样说,你才肯放过我么?”辛小付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含着股奇怪的笑意。“虽然我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缺点,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樱早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激烈情绪,“我不准你这样说。”
“难道这不是事实么?”辛小付微笑着仰起脸,望向血红色的天空。“我现在每次看到虞太子,就想到以前干过的混账事,还有伤害过的人。老实说,我真的不明白,当时的你们为什么会留在我这么一个混蛋身边,还一直爱我爱的死心塌地。”
“对啊,以前的你确实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呢。但现在的你已经完全不同了,完全变了。变得那么好,变得都不像我以前认识的辛小付的呢。”
“但是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我不在乎那些。”樱早仰着脸,眼中闪着晶莹的光。“以前你那么混蛋的时候我都没舍得离开你,然后你现在变好了就想抛弃我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辛小付感到眼睛一阵发涩,他抬起手使劲揉了揉眼眶:“该死,这夕阳的光刺得眼睛好疼啊。”
白小白盯着少年不断颤抖的脊梁,轻轻的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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