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打开自己的那份,完全陶醉了。
在飞艇的船舷上,杜尚右手单握青鸟奋力向侧前方一挥,这造型侧看拉风正看帅气,唯一的小遗憾是发型有点乱。
毕竟是第一次拍写真,又没有请专门的造型师来,能拍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除了写真,更重要的东西还有刚制作完毕的专辑。除了‘剑与玫瑰’乐队的两张专辑外,尼克还给杜尚寄来了百代音乐准备出版的其他内容样品,一共有20多种,剩下的还在继续赶工中。
随身听的上市时间,定在5月1日,会提前在帝都和鲁雷街头放出广告,这是绿叶社今年的盛事。
杜尚突然想到,如果把乐队海报随专辑附送,不知道皇家对这事有多少忌讳。
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还是写封信给奥利维尔,问一声比较好。
接下来的这堂课,十一兄弟个个觉得度日如年,他们一遍遍摩挲着自己的专辑封面,烦躁地等待着下课时间。
下课的钟声终于响了,十一兄弟争先恐后地跑出了教室。
很快,几个寝室里都传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杜尚拿着自己的大幅写真,左比右划,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点,用胶水仔细粘好。
迪特里比杜尚还仔细,他让方拿着自己的招贴画,自己前后进步退步了好几次,才决定了最好的焦点,然后,让方扶着不动,自己小心翼翼地粘了起来。觉得满意后,他把随身听调到自己的歌曲那里,得意地唱了起来:
“我要去远航,要去远航,再次启程,穿越海洋。
我在风浪中穿行,向你靠近,奔向自由。”
杜尚躺在床上,得意地邀功:“这歌好听吧,是不是应该感谢我重新给你谱了曲。”
说到感谢那两个字的时候,杜尚的眉毛狠狠地抖了几下。
迪特里哈哈大笑,对李尔慕说:“去喊上其他人,我们去维金森小酒馆庆祝一下。”
李尔慕高高兴兴地出去叫人,过了一会儿,十一个人集体行动,人手一个随身听。
杜尚偷偷地看了一眼艾森伯格,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那件事的雾霾似乎已经一扫而空。尤其是听到了自己的专辑,他的脸上终于挂起了太阳。
维金森小酒馆的生意还是像平常那样冷清,大伙叫了一堆吃食和黑麦酒,痛快地畅饮起来。
人只要一沾酒就会原形毕露,而黑麦酒是一种能让人放松警惕开怀畅饮的酒,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就饮下了超过自己预计的数量。
三杯酒下肚,已经有不少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大,笑声越来越夸张。
杜尚把自己的随身听放到桌子上,让它循环播放着夏日玫瑰,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对专辑发表评论,当然,主要是自我表扬。随后便得意地跟着音乐唱了起来,唱了一遍又一遍,似乎还唱不够。
丹尼尔已经喝得半醉,他高声地叫道:“今晚真是太高兴了,我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还能出一张正式的音乐专辑,我觉得,大家应该敬斯泰瑞一杯,因为这个主意,是他出的。”
“对,敬斯泰瑞一杯。”众人轰然响应。
杜尚欣然举杯,这酒对他来说如同饮料。
“我要敬特别斯泰瑞一杯,没有斯泰瑞,我这辈子永远也没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我还没正式地感谢过你。”迪特里站起来,两眼带着泪光。
“没错,我也要敬斯泰瑞一杯!”
有了榜样,酒杯一个接一个地伸了过来。杜尚一边毫不在意地碰杯,一边大声提醒:“我喝这种度数的酒不会醉,你们可要节制一点,喝醉了可就不好玩了。”
“哈哈哈,今晚还节制什么,今晚就是要喝个痛快,一醉方休!”伊萨克豪情万丈地高举酒杯,在空中胡乱地挥舞,一看就是已经半醉了。
“呜呜呜!”竟然有人哭了,丹尼尔喝得两眼朦胧,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对着李尔慕说:“让,让让,我要和斯泰瑞说几句话。”
李尔慕连忙起身,换到丹尼尔的位置上去。
杜尚好奇地打算听听丹尼尔到底要说啥。
说到底,他和其他宿舍的人并不熟,只知道丹尼尔和伊萨克来自同一个州,其他状况,基本两眼一抹黑。
丹尼尔坐下后,却只是翻来覆去地说那两句话:“今天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杜尚皱起眉头,哥都打算听你哭诉贵族家庭的破事了,怎么就这两句,他抬起酒杯,抿了一口,问道:“刚才不是打算说什么的吗?”
丹尼尔抬起那喝得通红的醉眼,喃喃地说:“斯泰瑞,知道吗,同学之中,我最羡慕你了!”
杜尚鼓起狐狸脸,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得意地接话:“那是因为哥最聪明吗?”
丹尼尔摇摇头,大声地说:“聪明算什么,你知道我最羡慕你什么吗?我最羡慕你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呜呜。”
话没说几句,竟然哭了起来。
还没喝醉的,都哈哈大笑起来。
“喂!你怎么了?是被断生活费了?还是被逼婚了?”方哈哈大笑着,把黑麦酒杯与桌子发出各种奇怪的响声。
丹尼尔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方,干脆嚎啕起来。
“哈哈哈哈,听说你家里给订亲了?说说,女方长得怎么样,身材如何?是不是很火爆?”
“比你的青梅竹马如何?”
坐在丹尼尔右侧的马克和卡勒斯一唱一和。
丹尼尔抬起头,木然地喃喃自语:“不知道呢,都没见过,只是寒假刚回家就听说这件事,感觉很难接受。就从家里跑出来找你们了。”
说完,又醉醺醺地往嘴里灌了一口。
杜尚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大手重重地拍在丹尼尔的肩膀上:“骚年,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有这样的好事,应该偷着笑都来不及。你想想,什么力气都不费,一个水灵灵的媳妇就到手了,现在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情?”
“好事情?你说什么?”丹尼尔半醉半醒地站起来,要和杜尚力量。
“当然是好事啦!”杜尚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如果家里不包办,换了你自己去提亲,你未来的丈母娘不得先问:‘小伙子,在家里排第几呀,有房有车吗,月收入多少,有遗产继承吗’?“然后,你怎么回答?照实说‘以上都没有’,老太太直接一脚就把你踢出门了。包办婚姻,这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福利了,我倒是想被人包办,还没有人给我包办呢!”
“哈哈哈!”酒馆里发出一阵响亮的哄笑声,拍桌子的声音。
丹尼尔脸一别,没好气地说:“说得倒轻巧,换了你试试。如果碰到的是一个长得又丑,脾气又不好的呢,就像咱们班的那位,谁受得了!”
“兴许这是某人的心声呢!”李尔慕也已经喝到半醉了,他站起来,晃晃悠悠地指着杜尚说:“斯泰瑞的青梅竹马,去年去做修女了,可怜的傻瓜,躲在宿舍里哭了好几天,哈哈哈哈。”
“还有这种事!真的哭了好几天?”众人探询的目光纷纷投射过来。杜尚只好辩解说:“其实也不算青梅竹马,只是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而已。”
李尔慕绕过桌子来,重重地拍着杜尚的肩膀:“不要企图掩饰了,哥给你包办,我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呢,就挑一个许配给你好了。”
杜尚鼻孔里喷出粗气:“你妹妹,就那刚会走路的小不点?我去你们家还给过她们棒棒糖呢。请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不用担心,我家里也有个妹妹。”
“我家里也有妹妹,只比你小四五岁,我看可以。”
各种卖妹妹的哥哥纷纷响应,又是一阵巨大的哄笑传来。
杜尚乘机站起来,高声说道:“来,为妹妹干杯!”
“为了妹妹。”各种各样的笑声和酒瓶子碰撞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哈哈!”
同样喝得半醉的艾森伯格,发出一串傻笑,然后又发出一连串的叹息声,往自己口里狠狠地倒了一大口酒。
杜尚皱起眉头,朝着艾森伯格的那边走去,示意一片的卡勒斯稍微挪出来一点空隙,询问道:“丹尼尔家里是什么状况,怎么突然就给他订婚了呢?”
艾森伯格和卡勒斯,都是和丹尼尔一个宿舍的,自然知道的情报要多一些。
卡勒斯哈哈地笑着,顺口就把丹尼尔家里的八卦抖落出来:“范泽西家嘛,在旧都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名气,协助海恩斯侯爵对领地的管理家族。听丹尼尔说,他家里可是出了名的保守,所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呢。”
“那你们家呢?”杜尚扭头问卡勒斯。
“我们家平平常常,南方普通的乡下地主,有一个小镇作为领地,父亲希望我能加入到国防军中效力,如此而已。”卡勒斯耸耸肩。
“那艾森伯格家呢?”杜尚顺势问道。
艾森伯格拿起酒杯,猛地干了一大口。
第三七八章 极品财迷()
“我们家!”艾森伯格的眼睛已经喝得通红,声音有些嘶哑。“我们家是败落的武门之家,相信李尔慕也和你提起过了吧。”
杜尚摇摇头:“李尔慕说他不知道。”
“说得也是啊!”艾森伯格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现在的我家,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别人提起的荣光了。”
在小酒馆的喧嚣中,他像一匹孤狼,提着一瓶酒,踉踉跄跄地朝酒馆外走去。
杜尚望着他的背景,有些黯然。
艾森伯格肩膀上的伤到现在都没能完全愈合,而莫甘娜却像国宝一样地被老师看护起来,还免去了所有的学业。这其中的偏袒和级层差别待遇,以及同学们之间隐约流传的风言风语,比伤口还让艾森伯格难以承受。
杜尚灵机一动,跑过去拉住了艾森伯格。“等等,我还有件事情没有宣布呢,是乐队的事。”
好不容易拉住艾森伯格,杜尚又跑到桌子面前,抢过了方手里的酒杯,让迪特里停止再像个复读机一样唱个不停,最后,干脆用酒瓶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三下。
“听好了,有大事情要宣布,5月1日随身听正式上市,我们将在那前后组织举办在鲁雷中央广场的露天演唱会,这可是乐队第一次公开亮相,大家这几天,得抽出空来抓紧派联盟。”
“露天演唱会?”已经喝醉的人和还在清醒的人,一起转过脑袋来,齐声重复。
杜尚喜滋滋地强调着:“振作点,好歹也是乐队的初次公开演出,就算条件艰苦点也要克服,这几天,大家要多努力排练,别露怯了。”
“哈哈哈!”伊萨克憨态可掬地走过来,开心地搂住了杜尚的脖子,另一只手里的酒杯往杜尚的头上倒去。“那这次就是大爷我的专场了,在帝都的某人不能参加,不知道他听了会有多羡慕,哈哈哈哈!”
杜尚的脸上不爽地挂起了黑线。
笑似乎是会传染的,几秒钟之后,小酒馆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醉汉的笑声。
“哈哈哈哈!公开演出!”
有了这个新消息的刺激,维金森小酒馆的黑麦酒又卖出去了两箱。
夜已深。
杜尚和李尔慕合力架着一直在唱“我去远航,我去远航”的迪特里,回到宿舍,把他扔上床。
李尔慕一脸嫌弃地替迪特里脱了鞋子,拿到阳台上去晾着。
杜尚站在迪特里床前,欣赏着他那手舞足蹈的醉姿,等他想要爬起来疯的时候,就又一把把他推倒在床上。
如此这番折腾了十多次后,迪特里终于认命地躺下,方也回来了,打了个哈欠:“马克他们宿舍的全倒下了。我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弄上来,扔上床去,可把我累坏了。”
杜尚受传染,也打了一个哈欠:“没有全倒吧,丹尼尔还在走廊里撒酒疯。等到舍监听到动静上来,他就该酒醒了。”说完,往被窝里一缩。
李尔慕小跑过来:“别睡呀,先商量一下演唱会的细节。我们要预备哪些曲目?找谁来主持?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来听?我们应该怎么自我介绍?对了,演唱会具体由谁来操办?”
杜尚绿眸无辜地忽闪了两下,含糊地应付:“具体的操办自然是由绿叶社来做,赛尔塔会组织好一切细节的。你只要组织好排练好就行了。”
“没错!”李尔慕在宿舍里走了两步,发现自己兴奋得一点睡意都没有,干脆拧亮台灯,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乐队成立到现在,连个自我介绍的台本都没有呢,现在写一个吧。剑与玫瑰乐队,是一支年轻、前卫的主创乐队。嗯,前卫似乎不太好,让人觉得非主流,一支具有朝气又富有深度的主创乐队对了,应该给奥利维尔写封信,虽然他不能来,但是也该告诉他一下。”
蜷在被窝里的杜尚,瞥了一眼正在挑灯奋战的李尔慕,心虚地翻了个身。他可不能告诉这群哥们,他的本意只是想让随身听上市时,有个免费的演出乐队抬抬气氛而已。
他心虚地抱着“但愿赛尔塔真的能组织好”的美好念头,陷入昏睡之中。
第二天,杜尚照例天不亮就起来去完成高强度的锻炼。现在他的手总算不至于肿起来,但每天锻炼完后,全身却酸痛得厉害。这种极限锻炼的好处极其明显,至少他的身体恢复能力越来越强,不管头天锻炼得多累,只要睡一觉,第二天就又满血复活。
极限锻炼是非常消耗卡路里的,最后一堂课开始没几分钟,杜尚就被无边无际的饥饿度笼罩了,他度日如年地等着这堂课下课,然后冲向食堂。
“学长!”一个声音惊喜地在队伍后面喊道。
杜尚回头一看,原来是斯考特塞班,那位东格纳瓦多群岛总督的儿子。
斯考特插了个队,凑过来谄媚地说:“学长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从进了校门到现在,每天都有关于师兄新的传说,让小弟大开眼界。现在竟然还出专辑了,真是让人羡慕。”
专辑到手后,李尔慕第一时间就送到电台去了,现在电台里正在播出。
这个马屁拍对了,杜尚的眼角挑起一弯月牙:“多谢多谢。”
斯考特进一步对马匹进行精准定位:“这些歌中,我尤其喜欢学长你的作品,比如‘昨日’、‘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远航’。”
杜尚的嘴咧得快要合不拢了:“过奖了,这三首歌里,只有一首是我唱的呀。”
“可是这三首歌都是学长你创作的呀,我觉得,整个专辑里,还是学长你写的歌曲最有深度,发自肺腑,感人至深。”
斯考特说着,眼中冒出了纯真的小星星。
杜尚有些心虚地哈哈笑了两声,截住话题,问道:“你今天是不是还想继续谈那天没说完的事?”
斯考特赶紧截住话题,痛心疾首地说道:
“是啊,自从那天被那条喷火女暴龙把话题打断之后,小弟我这心是七上八下的,没想到理工科学校的女生长相平平不说,脾气还如此暴躁,这三年真是前途堪忧。”
杜尚挤眉弄眼地把声音压低:
“其实平民班还是有不少漂亮女生的,尤其是音乐社里,只是你我在的精英班比较特殊罢了。”
“这个问题我已经发现了,难怪师兄你要去混音乐界,看来我也要考虑加入音乐社。”斯考特说完,突然发现跑偏了,赶紧把话题又扯回来:“学长,其实我想和你再探讨一下在东格纳瓦多发展渔业的前景。”
杜尚认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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