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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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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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人在追他,早吓的六神无主,惊慌之下,这才闯进了路过的马车里。
  
  柳明月与薛寒云听闻此事,不禁沉默。
  
  上个月,司马策亲自组建了锦衣卫,专事缉查官员百姓言论不当者,不经过六部三司,凡事直接通禀司马策。
  
  不止如此,六品官以下的低等官吏及寻常百姓犯事,锦衣卫有处决之权。
  
  方才那位定彦昭便是直接从羽林军调至锦衣卫的,听说如今凡事可直达圣听,可算是如今朝中新贵。
  
  薛寒云听说过锦衣卫之事,这才不曾将张诚交出去。若是寻常衙役逮捕逃犯,他定然不会干涉。可锦衣卫自成立之初,已有数名低等官员被捕,更有京中富户百姓以隐匿财物,逃避赋税而入了锦衣卫,听说大多家破人亡,财产充入国库。
  
  朝中有官员弹劾此事,却被司马策按下不提。
  
  这增加一成赋税之事,原是户部侍郎周行榕提出来。
  
  他道商人不事生产,专以抬高物价,从各地运转至京而赚取利润,最是不劳而获,此风不可长,理应重赋。
  
  司马策与众臣商议,大部分臣子试图与司马策摆事实讲道理,道不可对商人打压。但不知周行榕与商人有刻骨之恨还是什么原因,他咬死了无商不奸,商人重利盘剥,累积大量财富,凡遇灾年,只会哄抬物价,最是刁狠,如今只不过是教他们多出些银子,就跟放血似的。
  
  最后竟然一人力战群臣,只道众臣不肯支持圣上严厉打击商人,怕是因为自家也做着买卖,占着商铺,生怕向国库多交税银,连点银钱也舍不得,这样臣子,恐怕忠心也有限!   
  
  此话一出,朝中哪还有人敢反对?   
  
  若是反对,不但将自己归为奸商一伙,甚至连为人臣子的忠心也要在今上心里大打折扣。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商讨如何向商家加税,以什么名目,具体什么样的商户要多加多少之类。
  
  众臣心中雪亮,此事乃是新帝上任之初投石问路,京城之中所有商家恐都重赋难耐,有些原本收益就薄的铺子恐怕要关门,自家哪怕赚的最好的铺子,此后收入也要大幅缩水。索性将这种讨论的过程拖延一段时日。
  
  这些官场里趟过来的官油子们最会唱念做打,今儿你提出这样方案,被他否决,明儿他提出另一个方案,再被旁的官员否决,一时朝堂上吵成了菜市场,群力群策,竟一时之间未商量出一个周全的法子来。
  
  借着拖延的这些日子,便有官员将手中不盈利或者薄利的铺子出手,又或者关了自家铺子出租给他人,只赚些稳定的赁资,收回来的钱财索性往京郊各处去买地买山头。
  
  听说这月城外地价飞涨,比往年高出了二倍不止。
  
  等到这两日开始城中真正实行加赋之策,朝中一干官员已经将家中产业处理的差不多了。
  
  周行榕虽然每日去集市转转,但他初初上任,又以纯臣自居,誓不与同僚勾结,不但人缘不佳,说到底,消息也闭塞。
  
  官场之中,师生同门亲友乡党宗亲同年等等,皆是不可忽视的人脉关系,需要好好经营。
  
  周行榕埋头做他的纯臣,也不曾打听到众官员私下的举动,只当推行加赋之策极为顺利,自己又落得个清名,他名下并无商铺,整治起这些商人们来毫不手软。
  
  张诚得了薛寒云与柳明月相助,当夜便回住处收拾了包袱银两,一应书墨尽皆弃了,天色将晓便收拾成个出城的小行脚商,头发挽了起来,用个布巾子扎了,又穿着个短打,去市集里买了个挑子,前后筐里装了些寻常便宜货物,挑着出城去了。
  
  城门口虽有锦衣卫,但这些人都未曾瞧见过张诚的真面目,也只酒楼里那个伙计瞧见过,京中四个城门,到底张诚从哪个城门时出去,也不得而知,便只经那伙计口述,画了张诚画像,由锦衣卫拿着在四城门口守着。
  
  那画师既不曾见过张诚,便按着一般读书人的模样来画,斯文男子,面目清秀,头戴儒冠身着长袍,哪知道张诚一夜惊慌,胡茬早出来老高,又故意将头发弄散下来几绺,头上包着个半旧的布巾子,连身上半旧的布短打一起从卖菜的老伯那里买来,裤脚都沾着泥点子,与画中形象相差太远,一早被放行。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了一天,从下午开始写……到现在,只有这五千多字,说起来比起昨天很肥了有木有?
至于更肥的章,希望我明天能写出来,继续努力战肥章!




七十一章

京城数百万人口;死个把书生富户,也算不得奇怪;况上面有意封锁这些消息;只官场中人知悉;寻常百姓并不能窥见皇权治国背后的冰冷血腥与无情。
  
  唯相府三位主子私下里谈起来,相国大人对今上敛财的手段颇有几分嘲意:“从前倒看不出来,那就是个揽钱的篓子……”
  
  薛寒云已在京郊大营数月;对司马策重视军中饷银发放;粮草军械储备有着切身…体会,忍不住迟疑道:“我瞧着……圣上自登基至今,倒在军中清理出不少蛀虫;大肆整顿军备;粮草军械俸银已按时发放。”
  
  武德帝晚年,大约是人上了年纪,帝王也生出了懈怠之心,执政便宽容了许多,朝中军中有人贪渎,有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军中粮草供给并不能按时发放。
  
  譬如罗老将军门下三子边关粮草发放,每年也要仰赖柳厚另行关照。
  
  薛寒云年后进了京郊大营,他头一次去军械库,便被震住。
  
  军械库里一半武器铠甲尚能使用,另一半却多是锈蚀烂了的陈年旧货,但库藏薄子上记着的却是全新武械……
  
  后来数月,司马策雷霆整治军备,从内心来讲,他觉得今上此举很是英明。
  
  有出就要有入,国库之银,自然只能取之于民,薛寒云觉得,承宗帝此举无可厚非。
  
  “可他搂钱的法子却有些过苛了。”柳明月柔声反驳:“这只是太平年间,倘或遇上灾年,百姓本就困顿,税赋再重,要是连口饭都吃不上,灾民还不□起来?”
  
  她自接手打理相国府产业,也与外面掌柜及庄头见过了面,再加上身边新添了一个金铃,多说些百姓生活,再非过去不知世情的天真小姐,如今说起来,也能想到平民百姓之疾苦,虽不能切身感受,到底也算知闻。
  
  她心里本来便不喜司马策,依着他的施政手腕,便只管往悲观的一面去想,因此夫妻所想,完全背道而驰。
  
  柳相辅佐太上皇多年,于治理天下最有发言权,此时也不禁摇头:“圣上听信周行榕这等短视小人,打压商人,无异于杀鸡取卵。商人虽不事生产,但南北贩货,千里奔波,风餐露宿,输送天下百物,令得银钱货物流通,就好比国家血脉,给国家经济带来活力,这般打压,令得商人破产,或者缩手缩脚,不再放胆去贩运,长此以往,这国家货运银钱流动,定会变做一潭死水……”
  
  银钱货物,只有流通起来,才能带动小民得利,若是全部收进了国库,不再流通,不过是死物而已。
  
  虽历来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身份低下,但柳厚年轻时候颇吃过些苦头,也曾在市井间卖过字画糊口,因此他对商人从不曾抱有恶感。
  
  大多数商人只是寻常百姓,信奉和气生财,只规矩赚养家糊口的银子,有个别恶商敢横行乡里的,背后也多有靠山。
  
  朝廷若打压商人,打压的只能是这帮规矩做生意的商人,真正的恶商有人庇护,自然伤不了分毫。
  
  说起来,这本与个人经历有关。
  
  周行榕未考中之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日常进项全靠妻子纪氏与母亲刘氏纺布绣花贩卖所得。他自有一股读书人的傲气,高人一等,被乡邻讥笑,道他身为堂堂男儿,不但不能养活妻母,还要连累妻母过苦日子,算什么男人?
  
  那乡邻经商,有时悯其妻母辛苦,收纪氏与刘氏所织的布匹及所绣之物,价格上便要高出几文。他不过是看不惯大男人被家中妇人养活,才有此论。认真说起来,这乡邻其实多年也算照顾周行榕妻母,与周行榕也算有襄助之恩,哪知道遇上心胸狭隘的周行榕,不但记恨了他,连天下商人都记恨在胸。
  
  周行榕中了秀才之后,与一干好友诗文唱和,互相请宴,某次轮到他请客,原想着赊一桌酒席,酒楼老板却不肯,又将他好一顿讽刺,只道他穷酸秀才,竟然也学阔人家子弟好风雅云云。
  
  附近乡邻皆知周家婆媳养着周行榕,就跟捧着文曲星下凡一般,不但衣食照顾十分周到,便是言语上也不肯稍事违逆,倒养成了周行榕在家一言九鼎,出门傲视朋侪的书生脾气。
  
  这酒楼老板早见识过周行榕以读书人自居,瞧不起商人的嘴脸,如今逮着机会,极尽讽刺之能事,倒闹的周行榕呛了一鼻子灰,数月未曾出门。
  
  此后他考中举人进士,及止做了探花郎,终于有机会报当年被辱之仇……
  
  周行榕不知道自己这旧恨心结,此后影响到了大启国运,只管踽踽独行在仕途这条道上。更不知他此刻已沦为京中百官茶余饭后谈资。更有相国府翁婿,夫妻,三人团团而座的家庭座谈会,因为他提起的加重赋税而引起了不同意见。
  
  薛寒云坚持认为加一成税赋原本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在执行的过程之中,难免因为下面的人执行力度的原因,而出现各种偏差。
  
  柳明月却道加重税赋,加重百姓负担,包括从民间挑选良家子进宫,再加上如今锦衣卫随意处决人命,这等铁腕政策本身就不是仁君所为,将来如何,还不一定。
  
  薛寒云原与她力证承宗帝的英明之处,到得后来柳明月提起锦衣卫,这才沉默了下来。
  
  张诚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出城去,是薛寒云亲眼所见,纵是承宗帝英明了九次,这一次他也说不出赞同的话来。
  
  锦衣卫越权随意处决人命,直接听命于皇帝,现如今还只能对品级低的官吏或者寻常百姓下手,如今还算有所制衡,若有一日不管品级,连朝是重臣也敢拘禁审问,高高凌驾于六部之上,那种场面,想象便令人不寒而栗。
  
  薛寒云是聪明人,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沉默了下来。
  
  但纵然如此,也不能抹煞了承宗帝大力整顿军备的决策的英明性。帝心如何,他委实揣测不到。
  
  柳明月见他沉默,深知并非自己的言论压倒了薛寒云,说服了薛寒云,他只是保留了自己的想法。从很早以前,她便知道,薛寒云是个固执的人。
  
  柳厚见得小夫妻为了政事争论,只觉好笑。
  
  “我一个老头子天天在政事堂,都不与人争执,你两个闲吃萝卜淡操心,竟为了这事来生气。想来是太闲。既有这功夫,还不赶快回房去,来年给我生个大外孙子,好让我也享享天伦!”将他两个一顿轰将了出来。
  
  夫妻两个都有些郝然,出来之时便一前一后,似乎瞧着有赌气的意思。
  
  随侍的春凤与连生不敢吭声,只一路小心跟着他们夫妻到得锦梧院。
  
  夏惠如今到了晚上,便回自家小院里去了。如今春凤冬梅秋果三人外加新进的金铃在院里当差,另有几名小丫头子跑腿洒扫。
  
  见得他们夫妻二人进房,金铃便默默退下,只留其余三个大丫环服侍。
  
  秋果是个没心没肺的,春凤与冬梅见得主子面色不好,便端了热水来,留她一个人服侍。
  
  她依着往常服侍了二人净面洗漱,这才退了下来,到得丫环们房里,见三个人各拿了个绣花棚子在那里绣,傻傻道:“春凤与冬梅姐姐偷懒也就罢了,金铃你新来的,也学她们偷懒?”
  
  金铃抬眉将她瞟了一眼,坦然道:“姑爷既回来,我便不往卧房里凑了。”
  
  寻常薛寒云不在,她倒会在柳明月身边侍候。
  
  柳明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有时候会叫她在身边讲些乡间趣闻。她也觉这位女主子跟小孩子似的,不但讲乡间百姓生活,还讲自己小时候在田里山上淘气的经历给她听。
  
  自小娇养在深宅里的柳明月哪里听过这些?
  
  很快便养成了饭后习惯叫金铃来讲些乡间之事来消食的习惯。
  
  春凤冬梅本来便觉得金铃平日手脚极勤快,每次薛寒云从营里回来,她便想着法儿的偷懒,她们如今也大了,自夏惠嫁了出去,便揣摩着也许柳明月将来也要将她们配了出去。春凤如今见天跟着柳明月出门,便多了个心眼,有心试试金铃。
  
  “怎的姑爷回来,你便要退出来?万一姑娘哪天想要给姑爷纳个姨娘……”话还未完,便被金铃兜头啐了一口,扔了绣花绷子掐腰立了起来:“要是想当姨娘,我早当了,也不是没人想聘我做二房,就算是个乡下富户,跟相国府里姑爷的姨娘有什么区别,都是做小,在大妇面前立规矩遭人做贱的。我要愿意,何苦跑来当丫环?!”
  
  她平日文文静静,其余三丫环都不曾料到,金铃居然有如此泼辣的一面,都瞧的呆了去。
  
  秋果傻傻道:“你不想当姨娘,难道有心上人不成?”
  
  这句话一出,方才还泼辣的丫头忽然之间红了脸,手脚局促,连放也不知道要往哪放。
  
  “咦咦,真被我猜中了?”秋果兴奋起来,绕着金铃转圈圈。
  
  春凤原本只是试探金铃,见得她生气,不怒反喜。相国府的丫头们多是老老实实在后院服侍的,早些年也有过一名丫环生了不轨之心,想着相爷孤清,便自荐枕席,结果惹的相爷大怒,交由闻妈妈发落。
  
  那丫环便被杖责二十,发卖了出去。
  
  此后相国府丫环便以此女为鉴,再不敢生非份之想。
  
  因此相国府的后院,竟然是意外的干净。
  
  金铃自被买了进来跟着夏惠学规矩,早晚也能察觉到锦梧院众人对她的审视之意,只是她原本便只想着能在三年之后赎身,自然从不主动往男主子身边凑。
  
  如今恰逢春凤试探,她趁机表明志向,也好教锦梧院内一干丫环不致小瞧了她
  



七十二章

     柳明月心中各种念头翻涌;待得房内丫环退下,却又不知如何分说。
  
  或许她对司马策带着天生的敌视心态;可是这种心态;哪怕是亲密如薛寒云;她也不知如何开口,才能说服他……
  
  她虽不是男子,可也知凡有热血的出身武将世家的男儿们都向往沙场驰骋的快意人生;她那帮师兄弟们只除了谢弘;无人不如是想。
  
  “月儿可是生气了?”
  
  她面壁而睡,留给薛寒云一个后背。原以为他已经睡了,却不曾想;原来他只是极力放松呼吸;并未睡去。
  
  夫妻之间,有什么非要争论的与对方势不两立的话题呢?
  
  据说最高境界的枕头风便是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缓慢的改变枕边人的想法,而不是太过焦躁。二舅母早教导过的,她一急便给忘了……
  
  柳明月转过身来,以一种非常凶悍的表情瞪着薛寒云,一把将他推平,爬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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