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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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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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孩子!”柳厚鼻亦为之酸,良久也说不出旁的来。

  自柳厚归来,柳明月便日夜守在柳厚榻前侍候,只除了不曾帮柳厚擦洗身子,旁的都亲力亲为,喂水喂饭,端汤端药,有时候难免手笨,会打翻了药碗,或者洒了药,她便使唤丫环再煎一碗来,不到半月,侍候人的本事大有长进,做的娴熟。

  薛寒云不忍见她操劳,便也日夜陪着,只是朝中有不少人前来探望相爷,他又重伤,实不便应酬,薛寒云还要时不时的去前厅陪客。另又代表柳厚亲去定国公府与崔尚书府上吊唁,奉上奠仪,各种繁杂事情,大约只是夜里守的日子多些,白日里多被府里事情缠住,哪得空闲?

  半个月后,温老爷子与温老夫人带着温家一众子弟回了江北。

  他们是前来参加婚礼,哪知道碰上这种事情,这才多耽搁了些日子。

  柳明月亲自拟了礼单,吩咐夏惠与管事去库房里挑东西,给外翁一家及江北的亲戚们带了些礼物,又有薛寒云去街面上采办了许多京中物产,装了好大两车,小夫妻俩及万氏带着儿女将两老及江北众人送上了船,才回转。

  温家二老既走,万氏便带着子女也搬了出去。

  温友年温友思近几年要长驻京中,他们便在城内买了一处三进的院子,倒离柳明月他们成亲的宅子不远。

  待到一个月上,柳厚终于可以起身,慢慢在房里小步挪动了。

  柳明月夫妻俩在柳厚房里守了一个月,连太医也说相爷总算再无大碍,此后只余悉心调养,他们才大松了一口气。

  柳厚这些日子尽享天伦,盘算着女儿初嫁,便在娘家住了这么久,实有些不好,只等自己稍微好一些了,便催促他们回家去。

  “我这里有小厮丫环,一堆奴仆,还怕没人侍候?况且论起侍候人来,你笨手笨脚,哪里及得上丫环小厮们侍候的顺当?还不快跟寒云回家去。”

  柳明月板起脸来,一副不依的小模样:“阿爹这是才好些,便嫌弃女儿了?”又气哼哼道:“我知道了,阿爹定然是看我不顺眼许久了,这才想着法儿的将我早早嫁出去……”

  柳厚瞠目:这丫头越来越会歪曲事实了!

  他明明是舍不得!

  柳明月见得阿爹语塞,背过身去偷笑,回头便出了门去书房寻薛寒云,寻思着说动他留下来照顾阿爹一段时间。哪知道到得前院,却不见他人,有路过的仆人道云少爷在主院后面的锦梧院。

  相府的各院子里,就属柳厚住的主院占地最大,其次便是锦梧院,距主院有些远,但风景优美,一直由丫环们打扫,并不曾住过人。

  按理,这样的院子是为相国府的嫡子准备的,只是柳厚膝下无子,柳明月自小便住主院的小跨院里习惯了,她也不愿意的搬离,便是薛寒云也更愿意离柳厚住的近一些,从前柳厚也曾提过要让他二人不拘哪一个,想搬便搬过去住,二人都不同意,因此偌大的锦梧院,居然一直空着。

  柳明月到得锦梧院,便见连生正从院里出来,见得她寻了过来,好似吃了一惊,及止柳明月问起薛寒云,他推脱不得,面上神色古怪,指了指正房,便撒腿跑了。

  柳明月寻摸了进去,推开正房,只觉房内摆设倒与锦梧院过去全然不同,绕过屏风,更是惊住了。

  这房里的摆设分明与他们成亲的新房一模一样,床上挂着百子千孙的红罗帐,鸳鸯大红被,桌上放着的妆匣也与她在新房里嫁过去的一模一样,她过去打开,里面全是她平日戴的首饰……

  房门吱呀一声轻响,从外面进来一人,柳明月绕过屏风,只呆呆瞧着他。

  柳厚催她归家的时候,她内心深处是盼着不要回去,实实舍不得阿爹独自一人生活。但她再不晓事,也知自己已是出嫁女,长期住在娘家,不知道旁人指点薛寒云,这一点她总要顾忌,因此心内实是委决不下。

  薛寒云见得她闯了进来,又是一副呆傻的样子,便牵了她的手,柔声道:“月儿觉得,以后咱们住锦梧院,如何?”

  “住……住多久?”

  她小心询问。

  “住到阿爹不做相爷,告老还乡,皇上要收回宅子为止!”他斩钉截铁,颇有当家人的风范。

  柳明月双目奇亮,扑上去将他抱了个满怀,又狠狠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只因太过莽撞用力,撞的牙龈都有几分痛,但她笑颜如花,绽放的委实灿烂。

  薛寒云将她抱了个满怀,也是极为开怀——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补完,明天更一章肥的。前几日写的太猛有点写伤了,这两天就更的少了点。
大家晚安。




59、戒备


  第五十八

  柳厚听闻小两口来报,说要长期住在相国府,心内虽喜,到底为着薛寒云考虑,只催促他们回家去住。

  柳明月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阿爹你不知道,寒云哥哥把那边宅子里所有东西全搬了回来,只余些家具跟几名老仆……”

  连她在锦梧院检视了一圈,都不得不感叹薛寒云的决断之力,竟然不声不响就搬了回来,完全没有心动她们父女。

  不过令薛寒云不太满意的是,闻妈妈坚决反对他们小两口同居一室,万般无奈之下,薛寒云便住在布置成书房的西厢,主屋则成了柳明月的卧室。

  柳厚听闻,顿时目瞪口呆:“……”这孩子手脚也太快了些!

  薛寒云也道:“阿爹也要想一想,这次之事恐怕吓坏了月儿,她若不能早晚见着你,吃不香睡不着,病了怎么办?我便是住在外面,难道就少人指点了?”

  能娶到柳相独女,这件事本身便引人嫉妒,再添一桩长住岳家,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林清嘉前来探望柳厚的时候,见得妇人打扮的柳明月在一旁端茶递水,亲身服侍,比之此前的娇蛮小姐模样,不知道贤良多少,心内暗赞,到底长大**了。

  又听得柳相道出俩孩子成亲之后,又搬回来长住,语声之中甚是苦恼,怕此事影响到了薛寒云的仕途,他反过来开解柳厚:“两个孩子一片孝心,只愿在你膝前尽孝,你该偷着乐才好,怎么还想着让孩子们搬出去?”

  柳厚虽则一直想让小两口搬出去,到底都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一朝不在眼前便牵肠挂肚,如今他们回来,既坚决要住下去,除了内心欢喜,倒并没有非撵出去的想法,这时候偷偷跟林清嘉笑着说了句实话:“得亏月儿嫁了给寒云……”若是嫁了给旁人家,上有公婆下有叔姑,一两月回趟娘家都太勤了,难免惹的婆家不愉。

  他到底拗不过两个孩子的孝心,此事遂成定局。

  武德帝既然写了禅位诏书,不日便搬离了帝王寝殿,住到了后宫的瑶华殿。

  瑶华殿乃是武德帝亲母容妃生前的住处,先帝极是宠爱这位容妃,太子多病,英年早逝,最后便由容妃之子,武德帝继承了帝位。

  他既离了前庭,心灰意冷,只闭门养病,等闲连皇后也见不到。

  倒是最得他宠爱的吴贵妃,闻听得楚王在狱中自尽,不用皇后下懿旨,她便一条白绫将自己吊死在了宫里。

  此次楚王谋逆牵连的官员不少,兵部刑部户部都有诛连。户部尚书胡裕的嫡亲孙女儿嫁了吴贵妃的幼弟,众臣被擒来殿上受辱之时,他倒免了这劫,只是事后便有人传出风声,胡家与楚王早有勾连。

  司马策尚未举行登基大典,却已是一手把持了朝政,一早下令彻查胡家。

  武德帝既对朝政不闻不问,况他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继位自然合理合法。只是那夜在太上皇寝殿的众臣里,死了两个,重伤了两个,其余的皆上折乞骸骨,告老归乡。

  司马策只除了准许礼部尚书秦瀚宗告老还乡,其余的全部驳回。

  秦瀚宗被那些野蛮军卒殴打厉害,卧床静养这些日子,还是无法自己进食,比之柳厚还要重上几分,想要上朝理事,恐怕不能。

  经过此事,朝中尚书之位便空出了三位。

  过世的吏部尚书崔正元,病退的礼部尚书秦瀚宗,还有一位如今已经全家下狱的户部尚书胡裕。

  至此他大位已定,威胁已除,那些反了的吴家胡家及其党羽,如今全在天牢里押着,偌大河山,终于尽握他手中。

  柳明月再次见到司马策,是在腊月底。

  听说他的登基大典挑在了新年过后,如今虽未举行典礼,但众人见得他,称呼却已经早改了过来,便是东宫女眷,也尽数搬进了皇宫。

  柳厚两个月不曾上朝,又在前些日子写了告了还乡的折子,哪知道递上去之后,倒招来了司马策。

  彼时柳明月正在柳厚房里照顾老父,他是不经小厮通报,直接闯了进来的。

  相国府的下仆们都练就了火眼金晴,况司马策身边跟着贴身内宦,这位又一身贵气,门口的小厮哪里敢拦?

  待得父女二人见到从天而降的司马策,都有些意外。

  父女两个大礼参拜,司马策却早一步上前拦住了他:“太傅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柳明月后来以担心为由,详细追问柳厚当夜之事。

  她太需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以安已心。

  前世与今生,许多事情已经偏行了原来的轨道,不说她嫁了给薛寒云,尹素蕊嫁了给司马策,连楚王谋逆都提前了半年,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的?

  那件事太过于血腥,柳厚原本不愿,但是他不吐口,柳明月便不肯罢休,天天在他耳边追问。见得他一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的态度,更是气愤非常,竟然拿他当个孩子一般管东管西,从吃饭穿衣到安歇时间……他从未见过这般“尽责”的女儿。

  尽责到,连林清嘉再次前来,二人对饮,他的酒盅都能被没收,眼看着林清嘉独个欢饮,倒让他以茶代酒……

  林清嘉幸灾乐祸,背着柳明月向柳厚挤眉弄眼的感叹:“丫头厉害啊!”

  柳厚哀叹:“这孩子犯了牛脾气!”偷偷摇头:“她非要打听那天在宫中发生的详细事情。”

  林清嘉古怪一笑:“她想懂事点儿,你不妨告诉她。没经历过大事的孩子哪里能长大?若是怕将她吓坏,便让夫婿陪在一旁,还能增进小两口感情。”

  柳厚果然采纳了林清嘉的建议,将薛寒云与柳明月召集,将当日殿内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又讲了自己的决定。

  倒是柳明月听完之后,神色之间全无一丝震动之色,令的柳厚与薛寒云惊诧不已。

  她当时便道:“司马策此人,面善心冷,总觉得在他手里当官,比在老圣上手里做官难做多了。”

  柳厚觉得女儿难得剔透一回,又加以点拨:“老圣上其实有几分长情,对老臣都十分眷顾,但我瞧着新准备登基的这一位,恐怕……不是那么好说话……”

  这一位还未登基,已经在朝中大换血,新三位尚书空出来的位子都安置了自己心腹亲信,最引人瞩目的当属沈琦叶之父沈传,从户部侍郎一跃而升为户部尚书。

  另一位,则是新科探花郎周行榕。

  他是位性子古怪的男子,原来与同僚间也算有些来往,只是时间长了,大家便发现他性格铿吝,凡事较真,很不讨人鼓我。

  也不知道司马策是从哪里发掘了他的这一特性,竟然将他破格提拔成了户部侍郎,做了沈传的副手,帝宠越过了状元与榜眼,实在让众臣大惊。

  御史台**了许多次,只道周行榕连跃几级,大违升迁章程,结果被司马策下令庭杖二十……

  此事一出,朝臣私下里顿时炸了锅。

  武德帝在位之时,庭杖几乎成了一种遥远的传说,众朝臣早将这种惩罚当作了儿戏,哪知道司马策还未登基,便以铁血手腕压制百官,再思及疯狂砍杀重臣的楚王,朝中众臣难免胆寒,私下里都在猜测:这兄弟俩,都有点疯吧?!

  心寒与胆寒,两者原有区别。

  心寒者,至多消极怠工,大大降低处理公务的效率,为人臣子倘若胆寒,此后忠言,哪敢上谏?

  如今司马策亲自登门,柳家父女俩自然小心应对。

  丫环沏了茶来,柳明月亲自奉上,退后一步侍立在柳厚身边。

  房里只余柳家父女与司马策,他今日倒分外和善,先是问了问柳厚的伤势,又将他递上去的折子驳回:“太傅可是恼朕不堪教诲,故要辞官归家?”

  柳厚入仕多年,最会打官腔,咳嗽两声,才道:“圣上也瞧见老臣这副衰迈之像了,哪里还有力气去上朝辅佐陛下?”

  司马策哪里信他这话,见他执意要辞官,面色便有几分不好看:“太傅莫非是记恨当日朕不曾及早出手?”

  这话已经十分的重了。就算柳厚心中由此事计较司马策的人品,也不能当面说出真话来。

  他颤微微起身便要下跪请罪:“圣上这是折煞老臣了!”

  司马策连忙扶住了他:“太傅这是做什么?没得让小师妹笑话朕不知尊师重道!”他忽尔语气转黯:“若是朕早些出去,父皇哪里能知道皇弟他丧心病狂到何种地步了……”

  这话为自己辩解的太过厉害,柳厚面不改色赞道:“成大事者必顾不了小节,陛下英明!”

  至此他也明白,若是非要辞官归乡,恐会惹司马策不愉。

  为君者,皆希望臣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臣子为国尽忠便是天经地义,若有了退缩之心,自然算不得好臣子,却不曾想过自己待臣下如何。

  司马策临别之际,似忽记起一般,道:“沈昭仪近些日子很是挂念小师妹,若小师妹有空,便去宫里多陪陪她……”

  柳明月心道:原来沈琦叶得了个昭仪的位份?忙矮身行礼:“臣妇万万担不起圣上称呼一声‘小师妹’,让旁人听到,恐怕不好,还请陛下以后万不可以此称呼臣妇。待臣妇有空之时,必进宫向昭仪娘娘请安。”

  “太傅是太上皇封的,朕说你当得起,你便当得起!”

  柳厚重伤未愈,还不能出房,便由柳明月送司马策。

  二人一前一后行走在相国府,柳明月忆起旧事,忽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成前尘往事,原来那些刻骨深恨竟然渐渐淡去。这个人,不是前世那个辜负她的男子。

  她亦无需恨他。

  既然早已不爱了,又何来的仇恨怨怼?

  她心中这般想着,却不防司马策猛然转身,双目如电,牢牢盯住了她,那神情决非玩笑,简直就像在逼问:“自与小师妹见面之后,朕便一直有种感觉,总觉的小师妹对朕戒备非常,难道是朕哪里得罪过小师妹?”

  柳明月大惊,神色间的细微变化哪里逃得过司马策的锐眼。

  “圣上想多了,臣妇只是……只是敬圣上威严,这才……这才……”

  “你撒谎!朕记得在昭阳姑姑府上,小师妹初次见朕,眼神既惊且怒,还带着愤恨绝望之色……好像朕与你乃是隔世仇人,那时候小师妹与朕是初次见面,连朕的身份都不知道,何来的敬畏朕威严之说?”

  柳明月瞠目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司马策见得她这副呆样,不知为何,忽然心情大好,“小师妹不必送了!”带着内宦拂袖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忧伤:居然还是没写成一个肥章!!!!!!!!
本卷马上就完了,等司马渣渣登基大典之后,本卷就完了,进入下卷。
明天继续努力更新!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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