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腿白的跟棉絮一样”
“直接开个价吧!”石中剑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嘿”高干搓了搓手,讪笑:“爷,您有什么,看着给吧”
石中剑从橱柜里掏出四包方便面,道:“够了没?”
高干心中大乐,却不接,只是开口:“爷,您也知道我们不容易,这城里,可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啊就在前天,还有一姑娘在路上被怪物给吃了呢,咱可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做生意”
石中剑懒得与他争辩,又掏出了两包方便面。“够了没?”
“嘿,够了够了。”高干眉开眼笑,一双肥手捧起六包方便面,下意识地轻轻掂量。“爷真是豪气,下次有好的姑娘,我第一时间送到您手上。嘿嘿,这样吧,明天中午不,还是这个时候,我再来把她领走。”
张沫白突然凑到石中剑耳边,嘶哑着声音:“我想把她买下来。”
石中剑像是早已预料到般,眼神不变,对高干道:“你爱喝酒吗?”
高干一愣,讷讷:“哪个男人不爱喝酒,不过这日子,有口水喝就不错了,哪还敢想什么酒”
石中剑走进厨房,捣弄了一番,出来时手里已提了个方盒子。他将那方盒子递给高干,道:“你瞅瞅。”
“这这是”高干接过一看,讶异得嘴都合不拢了,口水连吞:“是茅台?”
“丙申猴年的,到现在也快六十年了。”
“啥啥意思?”
“给你了。”
“给我?”高干愣住了。“爷莫不是在开玩笑?”
石中剑和张沫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高干反应过来,狂喜:“真的?!谢谢爷!谢谢二位爷!杨欣兰,你今晚也留在这里吧,伺候好这二位爷!”高干喜不自禁,紧抱着这盒茅台不松手。
男人不但爱女人,也爱酒。
烈酒也是刺激,是这痛苦麻木生活中的奢侈品。
“你明天也不用来了。”石中剑淡淡道。
“啊?爷爷是想再多玩会儿?没问题。”
“这小女孩,就留在这儿吧。”
高干满腔的喜悦顿时消了一半。这酒果然不是白送,他们是想买下这小姑娘!
高干脸上仍挂着笑容,可心里却激烈地做着斗争。卖吧,这小姑娘或许是棵摇钱树,谁知道这城里有多少人喜欢小姑娘,幼女可是稀缺物;不卖吧,这瓶茅台可真是舍不得再离手,小姑娘又不是没被人碰过,早就失了高价,况且小女孩体质差,或许过几天就死了
“两位爷啊,我”高干心中已有了计较,嘴上却仍说:“您也知道,中意这小姑娘的人挺多的,就这么卖出去她又是第一次,本来就价钱挺高的”
石中剑冷笑一声,嗤道:“当爷眼瞎?是不是第一次老子看不出来?”
张沫白看了看那小女孩,却发现她脸色不变。什么愤怒,哀伤,窘迫,惊恐,通通没有。
高干一听被戳穿,胖脸通红,仰天打了个哈哈:“咱也不是不爽快的人,既然二位爷出手那么阔绰,那成,这小姑娘就给你们了。方芮,还不去谢谢他们!”
女孩方芮走到张沫白和石中剑面前,也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站在一旁。
另外四个女人都看向方芮,有羡慕的,也有同情的。
“哈哈,哈哈”高干打开门,捧着茅台酒盒不放,笑道:“两位爷,我走啦!以后有好货,我再送过来!”
“以后别来了。”石中剑也不给他机会再说话,一等他屁腚子离开大门,便“砰”地一声将门关紧实了。
高干站在门后,立马换了副嘴脸。他恶狠狠盯着紧闭的大门,吐了口唾沫星子,低声啐骂:“妈的,什么玩意儿!”
随后他抱着酒盒子与方便面,招呼一声身旁的四个女人,欢天喜地地走下了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九章 白布()
屋里原本有两人,现在有三人。
张沫白看着一直低头不说话的小女孩,心中突然泛起了阵阵酸痛。他伸出了尚算完好的左手,轻轻搭在了女孩肩上。
那小女孩像是紧绷着身子,一被张沫白碰到,忽然打了个哆嗦,随即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张沫白叹了口气,背上却忽地被人拍了拍。他扭过头,看见石中剑指了指房内,说:“跟我来。”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对女孩说完,张沫白便扶着墙走进了卧室。
石中剑掏出烟,点上火,再次叼在嘴里。“你知道的吧,人是救不完的。”
“嗯。”
“我们吃的本来就不多,再来张嘴,就更紧了。”石中剑弹了弹烟灰,缓缓吐出口浊气:“那茅台,也是我留着的。”
“我知道,对不起,等我伤好了,我就出去找一瓶还你。”
石中剑转过头看了看他,笑:“你当它是白菜啊,满大街随便捡。丙申猴年的,在这城里或许就是最后一瓶。”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啊!”石中剑像是突然来了火气,粗声道:“明天再来一个,你是不是再留一个?我们又不是孤儿院,要什么好心!”
“那你能做到吗?你能做到,现在就出去把她推到门外。”
石中剑张了张嘴,扭过头,闷着脑袋抽起烟来。“妈的!他妈的东西都给了,难道白亏?”
两人沉默了半晌,石中剑看着玻璃后的高楼,张沫白看着纱窗外的蓝天。
“你过来。”张沫白打破了沉默。
他颤巍巍地爬上床,随后指了指床头柜。
床头柜是木质的,里面的霉气渐渐腐蚀着它,刺鼻又松软。
石中剑凑近头,只见柜子表面歪歪扭扭地刻了一小行字,像是用指甲盖划出来的。
妈妈让我当鸡女。
“我躺在床上时看到的。”张沫白用手抚了抚那痕迹,道:“你来时那一家人还在吗?”
“没有。里面没人。”
“你猜那女孩几岁?连‘妓’字都不会写,应该不会太大吧”
石中剑看着那几个字,说不出话。
“想救多少多少人,我又没这个力量,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我也没这个心思,连自己命都保不住了,哪还能一直顾着别人”张沫白喃喃:“可这种事情就发生在我面前,我还碰巧,或许,有那么点力量能救她一救。
这个世界已经够糟了,我们虽然早晚都得向它妥协,可我不想妥协得那么快,那么彻底。”
石中剑猛吸一口烟,嘿嘿冷笑道:“好精彩的演说,以前班里做宣传的吧。”
“不,我从小到大当过最大的官,是小组长。”
“那真是委屈人才了。”
“哪里哪里,扮猪吃老虎才有意思。”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石中剑笑着笑着,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他看着那一行字,说:“这当妈的真缺德,真不知平时是干什么的。”
“嗯。”
“你妈呢?是干嘛的?还活着吗?”
“她是个银行业务员,我我一直联系不上她你呢?”
“我妈早死了,有好几年了。”石中剑将烟头在那行小字上摁灭,淡淡道:“她和大多数当妈的一样,只是个普通的,想让我好好活着的母亲。”
*********
西风阵阵,呼嚎满城。
即便是隔着块玻璃,张沫白和石中剑都能感受到外头寒风的力量。天色渐渐暗下来,一半建筑物已笼罩在黑影中。
两人走出屋子,发现那小女孩仍站在原地,不曾动过。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张沫白轻声道。
“方芮。”
“怎么写?”
“方方正正的方,芮是草字头下面一个内。”女孩仍是垂着头,声音轻轻的。
“别怕,我我不是坏人。”
听到这句话后,方芮浑身一颤。她咬了咬嘴唇,忽地两手一撸,将左右双肩带拨了下来。那薄连衣裙就像层纱,静悄悄飘落,飘到了地上。
两只乳鸽怯生生地伏在单薄的巢里,大气都不敢喘。
张沫白大吃一惊,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吃饭。”方芮裸露的皮肤因骤冷出现了粒粒凸起,她抖动了一小会儿,便克制住了。“给点吃的吧,快点就行。”
她竟熟练地躺倒在地,眼睛盯着张沫白,身体绷得挺直。
“你你”张沫白脑中一片浆糊,愣了几秒,脱下衣服扔到了方芮身上。
方芮接住飞来的大衣,有些不解地看向张沫白。
“穿上后起来吧。”张沫白嘶哑着声音:“我们给你做吃的。”
方芮将信将疑地披上衣服,站了起来。她裹了裹垂到膝盖上的皮大衣,感受着里面还残存的温度,冻僵的小脸上多了丝血色。
石中剑看了这一幕,倒并不如何意外。他早已见惯世间的黑暗,目睹过良家妇女变成娼妇,老实人变成狐狸。
那女孩就如一张白纸,她还在摸索着世界。被人泼上什么样的颜料,她就会变成什么样的颜色。
石中剑在原来火堆的地方再次生起火,支了口锅,往里加了三包方便面。水咕嘟咕嘟地向上翻涌,方芮闻见味道,不自觉地就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再也移不开了。
“走远点,口水都要滴到锅里了。”
“喂!”石中剑扭过头,发现张沫白正一脸黑线的望着自己。“底下那团黑乎乎的,不会是我的海贼王限量版外套吧”
“你是要外套还是要吃的?”
“我要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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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黑暗中的光()
“呀!”一声惊呼传来,两人不约而同转过头。只见方芮倒在地上,小手被烫得通红,嘴边挂着几根还成块的硬邦邦的面条。
“看来我们领了个饿死鬼。”石中剑笑着说道。
晚餐虽然简陋,却出乎意料的美味。事实上,只要是热食,在此刻都是不可多得的佳肴。
张沫白大病初愈,本没什么胃口,却仍是吃了一大碗,更不用说方芮了。这小姑娘三两下便将碗掀了个底朝天,眼巴巴地看着石中剑,欲言又止。
“别看了,大人都只吃一碗,小孩子应该更少一些才对。”话音刚落,方芮的肚子便传出了心酸的声响。
石中剑恍若未闻,摇头晃脑吃完剩下的一点面,却发现方芮仍是盯着自己。他美滋滋地喝完剩下的汤,一抬头,那双乌漆麻黑的眼睛仍是看着这边。
“好了!知道了!”石中剑无奈地走到锅边,又下了两包泡面。
方芮也不说话,似乎全部注意力都在锅里翻滚的面上。
趁这机会,张沫白问道:“你家里还有人么?”
“除妈妈外都死光了。”
“那妈妈呢?”
“找不到了。”
话到了嘴边,却化成叹息游向了四方。张沫白低头看了看碗里的汤水,隐隐约约看到了张凄苦的脸。
“我也找不到我的家人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联系不上他们。不过一路来倒是有人陪着我,虽然现在现在暂时分开了,不过我想”
“走不出的。”方芮突然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
“走不出这座城的。”方芮扭头,看着张沫白的眼睛。微弱的灯光下,那眼睛里满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男人会被杀掉,女人会被扒光衣服。他们走不掉的。我们也一样,走不掉的。”
张沫白一阵毛骨悚然。这小女孩——到底经历过什么?!
面适时被端上餐桌,方芮也不客气,低低地说了句谢谢,便狼吞虎咽起来。耳畔传来石中剑的笑骂与方芮跐溜跐溜的吞咽,声音却仿佛隔得很远很远。
张沫白陷入了一个人的深思。
沈老伯、翠翠、梁雪仪三人多半以为自己是死了,此刻应该早已出了城。想到这里,张沫白鼻尖就一阵发酸。
沈老伯那声操着口音的“娃娃咧”还能听到么?翠翠那两颗小巧的虎牙,自己还能见到么?梁雪仪身上香香的味道,还能闻到么?
四周的玻璃窗户全被窗帘遮挡,石中剑不放心,天黑前还在透光处都封了厚实木板。外面,不但会有失去生命的捕猎者,还可能有残害同类的强盗暴徒!
张沫白用矿泉水涤洗了自己的碗,随即仰头一口喝尽,道:“我先去床上睡觉了。”
他一路攀扶着各种物件,伤口处又开始隐隐作疼,像千百只老鼠在啃噬。
石中剑和方芮看了看他,也不说话。
好不容易来到了床边,张沫白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上头。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唯有胸膛一起一伏。张沫白感受着内心的律动,闭上眼,打算修养好身体后再做打算。
可是,纷纷扰扰的思绪依旧涌上心头。
石中剑究竟是谁?他救了自己的命,可为何总觉得他很危险?他与那姓吴的怪物又有怎样的瓜葛纠缠?
女孩方芮,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说出这种话?
自己今后,是不是就要和他们作伴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张沫白头一歪,径自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巧的身影悄悄爬上了床。
银盘高挂,月光遍洒,却透不进这间屋子。
方芮钻进被窝里,想了想,又爬了出去。被角滑辘辘,还黏糊糊的,方芮知道,它长了霉。
可它好歹是条被子。
方芮已经记不清,自己最近一次睡有弹性的床是什么时候。她从来都是躺在地板上,或是被扔在条被子上,剥得赤条条的,等待着突如其来的剧痛。
她以为男女应该是平等相对的,至少像她的父母,对彼此都很好。可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女人都被抓了起来,被男人压在身下,无止境的羞辱,从白天到夜晚,从夜晚再到白天。
周围是不同年龄的女人,小的比她还小,大的几乎有她奶奶那般大。她们都被关在几间房子内,没有自由,只是工具。
满足男人的工具。
所以方芮不敢睡。她曾在睡梦中被疼醒,睁开眼睛第一幅画面便是个**的胖男人。
她记得自己无力的呻吟,记得永远暗着的天花板,记得男人野兽般的喘息,记得房间里时时都有的汗臭骚臭味。
只要一闭上眼,一切都会涌上心头,根本睡不着。
身旁的男人似乎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方芮身子一颤,两腿微微夹紧。
她感到一双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背部,慢慢拔出了自己理进裤缝的衣角。方芮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刚刚抱有的一点幻想侥幸破灭得无影无踪。
这个看上去和蔼的大哥哥,根本就和那些人没什么分别!
方芮闭上眼,认命地松开了紧夹着的两条瘦腿。
至少他给了我吃的,很多很多吃的。
方芮等啊等,可那手并没有撩起自己的衣服,它只是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服,便离开了。她刚想回过头,却忽地感到一条厚厚的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
重重的,有一丝馊霉味,却很温暖。
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滑过鼻子,在脸底盛开了花。
过了好久,方芮才敢偷偷扭过脑袋。
只见那大哥哥站在窗前,将木板移开一小道缝,静静地看着窗外。
月光透了进来,撒在他脸上。
大哥哥的眼睫毛好长啊。
咦,大哥哥的眼睛怎么亮闪闪的?他也哭了吗?他为什么要哭?
方芮没机会再深究了。她的眼皮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