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老头,把他带走,恶心人!”
沈老伯低头一看,只见张沫白翻着白眼,仍旧微微摇着头,连忙又哭丧道:“实实在是对不住啊,哎!这孩子从小不让人省心,同村的人没一个肯同他玩,他娘又死得早,我也没空照顾他,他小时还挺乖,长大就““
“谁要听你讲故事!”一男子愤愤咒骂,将枪朝后一指,叫:“带着你儿子给我滚到后面去!”
张沫白暗道可惜,却是无可奈何,只能继续抽搐,脑袋却从摇晃变为了轻微点动。
“好的,好的。”沈老伯拉起张沫白。“你们有餐巾纸吗?给点吧,这孩子吐得到处都是,你们看了也恶心,对不?”
几个男子刚想说话,后面却突然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还在抽搐的张沫白立马停止,乖巧地任沈老伯拉起。
终于,来了!
“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整个超市突然安静。
张沫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男子走在前面。身后,十来个高大男子紧步跟随,手里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那瘦小男子不到一米七的个头,看上去四十岁上下,走起路来还有点一拐一拐的。可身后的大汉们似乎是对他极为恭敬,全都落后他一步,不敢稍有逾越。
“怎么了?这么吵!”离瘦小男子最近的一人突然出声。张沫白一愣,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这是昨天狗哥的声音!
只见那人高大身材,宽背熊腰,与前方的瘦小男子形成了强烈反差。张沫白看到他的脸,终于明白他为何被人称为狗哥了——那脸又长又皱,眼无神地耷落。腮边,两摊肉软绵绵地荡下,几乎要垂到黄黑的牙口旁。
真是活脱脱一张狗脸。
“杨爷,狗哥,这女人她她一定要让我们多给那孕妇发东西我我”先前大发淫威的男子支吾了半天,却不知怎么解释。
那被称为杨爷的瘦小男子目光滴溜溜一转,落到了手掩胸脯的年轻女子身上。他慢慢走近,静静地看着她。那女子身材本就高挑,此时几乎跟杨爷平视。也不知她吃了什么胆,竟然敢针锋相对地回瞪着杨爷。
杨爷突然轻轻一叹,脱下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这一下大大地出人意料,年轻女子愣在那里,手拿捏着衣服,不知如何是好。
杨爷慢悠悠扭头,看见了满嘴唾沫的张沫白,不禁惊疑:“这是”
“杨爷,那小子是个智障,时不时就会发发病。”
杨爷恍然地点点头,转过身走到了人群中央。
二十几人不自觉地朝后退去,给他留出了片空地。
“各位。”杨爷环顾一圈,缓声道:“今天,我看到了一些生面孔。有些人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叫杨承,这一层的超市暂时归我管。新来的可能想不通,为啥,要把我关在这里呢?我很抱歉,我无法信任你。现在这种状况,我想谁也无法无条件地信任一个陌生人。”
杨爷又向旁踱了几步,沉声道:“就在我来的路上,我见过有人为了一瓶水,一个面包残害同伴,手染鲜血;我有见过丈夫为了争取时间,亲手将妻子朝外面那些怪物推去;我有见过为了今后更有可能活下去,小夫妻忍痛将几个月的婴儿掐死。这种事情,我一路走来,见过了太多。”
“我不敢轻易信任你们,随意的一处马虎便有可能导致我们所有人丧生。这个赌注太大,我不敢下。所以你们平常都被缚着手脚,一天内也仅有几小时时间放松活动。我也不能放你们走,怕你们找更多的人过来。你们可能会心生怨恨,但我还是要这么做,因为,吃力地活着总好过不明不白的死去。”
杨爷突然伸出手,点了点那几个老妪,又指了指张沫白,提高声音道:“我虽然见过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我却不认可这种做法。什么弱肉强食,什么优胜略汰,我看来都是狗屁!人人都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利,无论是所谓的‘弱’,还是‘强’!这种时候还不互相依靠着,难道真要等人死绝了才反应过来吗?”
“你们虽然在这儿可能过的不是太舒服,可我们也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外面的怪物时时刻刻都想扑进来,我的人一直在牺牲流血,一直在做着斗争!表现好的人,我会解开他的绳子,让他成为我们的一员。可万一有人不老实想做小动作,呵,你们也知道被发现了后果会是怎样。”
厉声过后,杨爷又环顾一圈,放缓声音道:“我们的人现在已经去各个地方收集物资了。就在昨天,我们里有三人出发去药房收集药物。附近药店都被洗劫一空,只有稍远一些才可能会有,他们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可一旦所有事情都准备完毕,我保证,想离开的马上可以自行离开,想跟我们走的,我们一定会带你们走!”
“在此之前,这超市就是我们最后的屏障,还麻烦大家多多配合我们。今天我手下有出格的举动,我很抱歉,今后必定不再发生。”
杨爷说完,在原地站了站,像是在回味自己的话一样。随后慢悠悠地踱了回去,重新带着二十几人往超市另一端走去。
“对了,小马,从今天起,那孕妇的食物加倍。”
人堆里鸦雀无声,过了会儿,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七章 缺心眼的姑娘()
张沫白四处乱瞄,入眼处虽还是这么几个人,可从头到脚却都像是焕然一新了一般。沉重和不安,猜忌和躁动被新的情绪所替代——喜悦,渴求,就像沙漠里的人看到了绿洲。
不得不说杨承的一番话确实是令人振奋的。它暴露出所有人的顾忌,弱点,却也给了所有人期盼,希望。他的出现,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柱,吸引着人们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向它靠拢。
可张沫白却有些不信任他。
那狗哥可是宁愿让他人痛苦死去,连子弹都不肯浪费一颗的人。还有周围巡逻的,刚刚那一丝兴奋就能让他们几乎全部丧失理智,要是没人出面,恐怕所有长得还过得去的妇女都会惨遭凌辱。更何况,杨承还提到了昨天出去寻找药物的三人。
昨天。寻找药物。附近药店又恰恰没有。
张沫白想起了如木偶般惨白的田姨,还有她嚎啕大哭的丈夫。
会不会就是这么巧?
张沫白不相信,一群狼会乖乖跟在一头羊身后。
一小时的时间片刻便过,所有人都自觉找地方坐下,乖乖伸出手和脚,顺从地任那些男子绑上绳子。
张沫白、翠翠、沈老伯三人仍旧互相靠坐着,继续扮演着天然无公害的老弱病残。忽然,一阵香风飘来,张沫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眼角一花,身边已多了个倩影。张沫白转过头,发现那人正是刚刚差点被qj的年轻女子。
张沫白好不容易擦干的口水差点又要流出来。
这是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姑娘,眼睛如一弯月牙般细长可爱,眼角下还有颗泪痣,将纯洁和魅惑莫名地结合在一块儿。只见她瑶鼻轻皱,一抹红唇微微张开,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有些感激却又同情地望着张沫白。
张沫白有些看呆了,却忽地想起自己是个智障,赶忙嘿嘿傻笑一声,移下了视线。
这一下更是不得了。
杨承的衣服虽披在她身上,可却无法遮住前面破碎的领口。深不可见的沟壑,玉石般凝翠的崖壁,都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摇摆。
张沫白突然想就这样装傻子,一头扎进去。
怪不得先前那几人个个**高涨,化身野兽。身旁的女子身材高挑,脸蛋美艳,一双**玲珑剔透,不知曾有多少人为之疯狂,更不用说还有那鬼斧神工般的诱人胸器
到底有多大?张沫白想伸出手,揉捏揉捏,掂量掂量。d罩杯?e罩杯?不管了,要不就这么扑到她胸上,蹭一蹭?
“谢谢你。”那年轻女子突然说道。
张沫白吓了一跳,歪七歪八的想法瞬间被抛于脑后。
我靠,被发现了?
“要不是你突然发病,我可能真的已经已经节操不保了。”
“节操你是想说贞操吧美女。”张沫白眉头一跳。
那女子叹了口气,自顾自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可我真的想谢谢你。我知道我自己脾气急,平常就没少为这种事情吃过亏”
“你这哪是脾气急,明明是蠢啊!”张沫白暗自腹诽。
“可我就是忍不住,你说,明明还有那么多东西,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多给她一点?”
张沫白歪着头不出声。
那年轻女子还在那儿轻声絮絮叨叨着,像是在自说自话。张沫白起先还傻傻地嘿嘿笑,后来索性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欣赏起那诱人的峡谷美景来。
“小妹子,在跟我儿子说啥呢?”一旁的沈老伯看张沫白想说却不能说,憋得十分痛苦,不由得搭起了话。
“啊!叔叔,不好意思”
沈老伯轻轻摇头,道:“我年纪大了,快六十了,叫我伯伯吧。小妹子,怎么称呼?”
“我姓梁,叫雪仪。伯伯你叫我小梁就可以了。”
“雪姨?”张沫白愣了愣,脑中浮现出她泼辣踢门的样子,“小贱人,有本事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呐!”
沈老伯憨憨一笑,低声道:“我姓沈,左边这位是我闺女,叫沈翠,靠在你身上流口水的是我儿子,叫张叫沈沫白。”
梁雪仪好奇地看了看翠翠,道:“沈伯伯,你女儿长得可真好看哪。”
“哪有,”翠翠不好意思地一笑:“梁姐姐,你才是真的漂亮。”
“你皮肤可真好。”
“梁姐姐,你才是让人羡慕呢。”
“不不,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可爱的女孩”
张沫白心中大嚎:“快来人!快来阻止这两个女人之间没有营养的对话!”
沈老伯也有些吃不消,终于插嘴问:“对了,小梁,你到这儿多长时间了?”
梁雪仪翻着眼睛想了会儿,犹豫道:“三天?不是四天?”日子过地糊里糊涂,梁雪仪也不再多想,转而正经起脸色,低声道:“沈伯伯,翠翠,其他我不清楚,但是你们你们可别轻易相信那个叫杨承的,我觉得事情恐怕没他说得那么好听。”
张沫白心里暗暗惊奇。这姑娘,原来没有看起来那么傻吗。
翠翠奇道:“梁姐姐,你怎么知道?”
“我我”梁雪仪微红着脸,吞吞吐吐:“可可能是因为职业敏锐性吧。”
三人皆感好奇,翠翠连连询问,梁雪仪招架不住,只好吐露出实情。原来梁雪仪在大学里学的是新闻传播专业,正在当地的一家电视台做实习记者。平日里仗着年轻胆大,最爱东跑西跑,挖掘各种内幕。
可她毕竟是刚出道的雏鸟,做事哪懂什么技巧。别人都是在黑水里滚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哪能让她抓到什么把柄,即便是偶尔真的泄露了什么,也会靠各种方法蒙混过去。
梁雪仪不屑于普普通通的播报工作,可又没能挖掘出什么重大内幕,因此在电视台里一直处在一种不尴不尬的境地。眼看实习就要到期,再不能做出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绩,将来恐怕就会无缘于这份工作。
于是她就琢磨着,想到最后搞个大新闻。她听说了全国各地出现传染病的事情,到网上一搜,又模模糊糊发现了几个偷传上的视频。
视频大都摇摇晃晃,非常不清晰,可梁雪仪还是看见了——人在害人,人在吃人。过了一会儿她再点开,却发现视频莫名其妙都被屏蔽了。
梁雪仪想了半天,终于决定,要去那几个地方一探究竟。她搜索了下脑海中看到的地名——嘉禾市!那儿是离自己这里最近的。
“所以你就瞒着你爸妈,自己偷偷跑出来了?”沈老伯目瞪口呆。
“不,我还拉了个和我有同样想法的实习摄影师,不过,他在来的途中,已经被外面那些怪物”
张沫白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面前这个姑娘了。胆子大?缺心眼?
梁雪仪眼眶红红的,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梁姐姐,你别伤心,总会有办法的”
“翠翠,谢谢你。”
发生这场灾难后,两人都是第一次碰到与自己年龄相仿而又谈得来的同性,不一会儿便聊得火热,互相称起姐妹来。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友谊真是来的莫名其妙啊。张沫白暗叹。
“小梁啊,你还注意到这超市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沈老伯突然问道。
梁雪仪四处望了望,低下声:“那杨承,其实不像是这超市权利最大的人。”
“什么?!”三人都是惊愕失色。
“这超市有两层,真正话语权最大的,好像是待在楼上的那人。”
沈老伯急道:“你见过那人?”
梁雪仪皱了皱秀气的眉头,道:“嗯,那人大概唔三十岁不到吧,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而且我觉得,楼上的人可能比这里还多。那人下来过两次,每次身边都会跟着十来个的大汉,关键是——五六个人手里还端着冲锋枪呢!”
三人听完,心里皆是一片冰凉。如果说原来还心存一丝侥幸的话,那现在这份侥幸也已成了泡沫幻影。
“杨承和那人是互相认识,还是”
“自然是互相认识,”梁雪仪俯下身,用更低的声音道:“可两人也不像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上次那人下来,曾经想把年纪大的几人扔出去,可杨承就是不让,虽说两人也没有闹翻,可还是弄得有点僵。”
“你知道那人的名字么?”
梁雪仪轻吸两口气,缓声道:“别人都叫他金哥。”
空气一下子凝固。
“金金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八章 来头很大()
张沫白靠坐在墙边,听着梁雪仪、翠翠、沈老伯三人低声的絮絮叨叨,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超市一层就有大约将近二十个人,其中近一半有手枪,目前还看到过两把冲锋枪。而且据梁雪仪所说,楼上的武力装备比一楼更强。
再反观自己这边——只有一把破手枪,而且仅仅一发子弹被困住的二十来个人,将近一半看上去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更不用说刚刚的一番话,明显让许多人都没了戒心,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立场和杨承他们捆绑在了一块儿。
无论怎么想,都是毫无胜算,都是已经躺在砧板上的肉块。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汗臭味。空调,冰箱为了节约电源已关闭了大部分,若有若无的腥臭从食品冷冻区慢慢飘出,围绕着脸色难看的人们欢声笑语。
张沫白是脸色最白的一个。这股臭味再加上身边梁雪仪的体香威力简直直逼毒气弹。张沫白仿佛看到头上有一条hp血槽,正在疯狂地缩减。
“沈伯伯,你儿子脸色好差啊。”梁雪仪一脸担忧。
“是啊,估计刚发完病,现在很难受吧。”沈老伯感伤地望着张沫白,眼神最深处却是一片好奇,似乎想向他请教表演的秘诀。
张沫白有苦说不出,只能闷闷地低下了头。
右侧的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所有人都停下交谈,扭过了头。
一个高挑男子率先走下,裤子拢到膝盖,上身那件宽大的衬衣随着脚步一摇一摆。身后,接近十来个人依次跟随,前面五人手持冲锋枪,后几人隐隐围拢前面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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