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拿不准主意,只得出声:“去,告诉贤王爷,似乎出现了。”
……
宇文凌翌在不远方,居高远望,看到宇文凌晔所在的马车缓缓驶来的画面,只沉了眼眸,眼底也掠了一道阴鸷的眸光,身上显露出了势在必得的气势,这一刻,整个人也掀起了浓浓的杀意,只朝后头摆了摆手:“准备。”
不用分辨了,如此晚的时辰,鬼鬼祟祟的从皇宫的方向过来,看那些护着马车的士兵,步伐整齐,走路轻灵,一看便是习武多年武功高强之人,在看那驾着马车的车夫,一身上阵杀敌的气势,身上透露了武将的威武。
又鬼鬼祟祟,又是乔装打扮,马车里坐着的是谁,已经无须再猜。
后头的人接到宇文凌翌的命令,立刻躬了身就赶紧匆匆忙忙的下去布令了。
今夜,杀。
宇文凌翌自个也下了高台,一匹战马正停在底下。
驾上了战马,抽出了马鞭,狠狠的便朝马背上鞭打了一下,战马嗷嗷嚎了一声,蹄子撒开便跑起来了。
夜色如墨,风吹草动,草木皆兵……
明德帝今日才刚逝去,尸骨未寒,景台国的皇城底下便酝酿了一场兵变,兄弟相残,尺布斗粟。
四周弥漫着死一般的气息……
前方不远处,明司南还在驾着车,眼看就要到王府了,全神贯注行路间忽然就嗅到了一阵风吹草动的味道,周围似乎不太平,本就是习武之人,对这一切敏感得很。
“皇上。”明司南压低了声音,这一次的喊叫声比方才还要低了许多,低到连身侧不远处守卫马车的侍卫都听不见。
只有宇文凌晔能听到。
宇文凌晔坐在马车中,敛着的眸子微睨着,敛了一身的冷然:“嗯。”
明司南粗犷的声音幽幽传进来:“果然有变了……”
他曾下令,若是有变,一旦发现,无需指令,立即歼灭……神不知鬼不觉……
宇文凌晔在马车里,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变得阴沉了起来,就连马车内的氛围都顿时变得有些奇怪……
宇文凌翌,最终还是决定了动手了么……
这一刻宇文凌晔沉敛着暗眸,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不失落,似乎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沉了声,再不愿多言。
明司南听宇文凌晔没了声音,住了嘴,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朝东宫驾去。
前方宇文凌翌早已驾马等在那里。
手里提了一柄长剑,一身邪魅气息,带着肃杀之意立在必经之路面前……
随着车轮辘辘的声音响起,这天地之中的杀气越来越浓,宇文凌翌阴冷出声:“传令下去,待会杀掉一人,奖百户候,杀掉十人,奖千户侯,黄金万两。”
“是!”身后的人马摩拳擦掌,兴奋得都放出了精光。
只等着宇文凌晔的马车驾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隅之地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只待一击命中,擒贼先擒王。
一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前头了,此时,无人注意自己身后的动静,稍偏远的地方已经有人先一个个莫名的倒下了,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待宇文凌晔的马车越来越近,已经能够看清马车上驾车人的衣饰了,宇文凌翌这才沉了声,低缓下令道:“给本王杀!”
话音一落,便带人毫不留情的冲了上去。
他今夜势必在宇文凌晔回到睿王府前将宇文凌晔杀掉,绝不可能留他活到登基,若还有一分胜算,他就绝不容许!
宇文凌翌扬起了马鞭,率先冲了上去,战马的嘶叫声响彻了黑夜,一片原本夜深人静的地方忽然就变得喧闹起来,厮杀声也蓦地响起,瞬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宇文凌晔,你去死吧。”邪魅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话语声冰寒,还携了几分讥诮与玩味。
明司南在前方驾马,眼看已经快到了地方,忽然看见前头闪现出来的身影,还带着凌人的贵气,这样的气场,不用看便辩出了是谁,只迅速拉了缰绳,大喊出声:“小心,保护皇上!”
周围十多个人听到明司南的警戒声,立即反应过来,一齐唰唰的抽出了腰间的利剑,戒备起来。
数十人虽不多,可却都是明司南精心准备的个中好手,摆了阵型,将宇文凌晔牢牢护在其中。
执意而为
宇文凌晔在马车里,听着外头忽然响起的打斗声,已经拧起了眉头,虽然不说话,但还是冷了一身的气势。孽訫钺晓
明司南在外头,直看着前方的宇文凌翌,没想到宇文凌翌安排这一场暗杀,竟然由他亲自带军……有些难对付……
但难对付,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明司南也凝了眸子,直将自己脑袋上的草帽摘下,就这样凝着眼望着宇文凌翌:“七王爷。”
宇文凌翌噙着笑,与明司南直视,神情阴鸷带笑,驾在马上提剑直朝这中心地带冲过来,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冲进这由十几人围成的防御圈中,直接将宇文凌晔杀了。
看宇文凌晔今日乔装打扮在登基前回睿王府,定是不想让人知道,全无准备,只有十几人的侍卫队,防御也薄弱得很……
他今夜带了近三万人的人马来埋伏暗杀,已是绝对的力量对比,就不信杀不掉宇文凌晔。
宇文凌翌轻勾起了唇畔笑:“不用再多做无谓的抵抗了,明大将军把剑放下吧,来日本王称帝后再封你当中书令。”朝明司南劝。
明司南听着宇文凌翌的话,只眸子一横,一声:“哼。”
他是武官,中书令是文职,宇文凌翌这是赤|裸裸的在调笑他。
明司南心里头顿然添了些许不爽,牵紧了缰绳,拿起了放在身后的剑,直接就在马上与宇文凌翌对指,二人的距离不过是三四米,只要宇文凌翌驾马朝前多踏一步,两边立即交锋。
宇文凌翌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坐着,看着明司南的动作,再听他哼出来的声音,宇文凌翌只是笑了:“不降本王也无所谓,那你就去见阎王吧,在阎王麾下再任个武臣。”
手一抬,朝身后的人马招了招手,立即有人围了上前来:“给本王杀!”。
话语声阴狠带着不容置疑,他向来专横独绝,说一不二。
两派人马迅速打了起来,兵刃声交接,发出刺耳的响声。
明司南没有叫在暗中蛰伏的人马,就这样跳下了马车,与那十几个侍卫一同浴血奋战着,杀敌杀得酣畅淋漓。
兴许宇文凌晔登基后,景台国长治久安,能让他上战场杀敌的机会越来越小了,倒不如今夜先杀个痛快。
“保护皇上。”一边杀敌,还一边提点顾虑马车中的宇文凌晔。
此刻宇文凌晔坐在马车内,倾覆了一身的王者之气,他已接任皇位,如今便是这景台国唯一的帝王,纵然之前再如何相争,如今他由太子之位直接登基为帝都是事实,是已经再也无法改变的现实。
无论宇文凌翌再怎样夺位,除非把他杀了,否则也只是一场名不正言不顺的叛变。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宇文凌晔敛着幽深的暗眸,在马车中坐着,冷然的听着外头的打斗声,只一言不发。
这场杀戮应当是两人之间最后一场争斗了,就在今夜做个了断。
如人声王。外头的拼杀声还在继续,宇文凌晔与宇文凌翌两个人都没参与,马车外的宇文凌翌只是驾在马上,提着剑,气势凛然的看着明司南他们拼杀,此时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人马在莫名之间越来越少。
注意力全放在了宇文凌晔所在的马车里头。
等身侧的打斗声越来越小了,宇文凌翌眼里闪跃了嗜血的光芒,这才笑着上前,提着剑如入无人之境般的上前去,剑锋凌厉,直接在马上朝前一刺,像是想将手中的利剑刺进马车内,直将宇文凌晔杀了。
宇文凌晔在马车内,阖眸静等,就在剑要入胸的时候,身子微微一偏,躲了过去……
宇文凌翌在马车外始终带着玩味的笑容,发现没如预想般的刺中宇文凌晔,脸上的笑一僵,带着讥诮的眸子也一凝:“宇文凌晔!”
没有再喊“九弟”而是直呼了其名。
宇文凌晔听到了宇文凌翌在马车外喊他的名字,幽深的眸子里像是暗涌溢过,眸光难明。
凉薄的唇畔也轻抿着,夜色如水般的凉,不知过了多久,才低沉出声:“七哥。”
最后一次对宇文凌翌喊这个旧称,其实他早已给过他机会,如若今夜没有这场兵变,一切还仍可是原来的模样。
宇文凌翌在马车外的身子一震,身下骑着的白马也“嘶”的长嚎了一声,划破了夜空。
宇文凌晔就在这样的情境中缓身探出了马车,就这样颀长挺拔的站在马车前的踏板上,与宇文凌翌对望着。
冷然的眼里是掌控了一切的王者威严。
宇文凌翌看着宇文凌晔,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睨,眼底的邪魅也如溢满的水,倾泻了出来,唇边噙着冷冷的笑。
在这样的情境之中,宇文凌晔竟然还能如此淡定从容,真叫他笑了。
挑了挑眉宇,说了两人面对面之后的第一句话:“你不怕?”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里头却是暗含着藏不住的杀意,冷声的问着。
周围的人还在厮杀对决着,极有默契的远远绕开了这里,只留下宇文凌晔与宇文凌翌,一人驾在马上,一人在马车前,二人皆是居高,都缓散出了一身的气势。
宇文凌晔只是这样冷然的站着,紧抿着唇,脸庞棱角分明,带着说不出的刚毅与威严,没回答。
宇文凌翌脸色有些黑:“你蔑视我。”
宇文凌晔永远都是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面对他的挑衅,由始至终的目中无物,每一次都将他气得心内积郁,前几日养心殿那一别,他还对他耿耿于怀,站在养心殿前愣了将他逼退了回去。
他还记得自己的那句话:“今日我进不了养心殿,来日我定要你在养心殿外朝我臣服。”
此刻提着剑,眼底蹿出了怒火,直就想朝宇文凌晔再刺去。
刺之前阴狠的出声:“今日在此我杀了你,明日景台国便是我为帝。”
宇文凌晔听到了他的话,也不躲,只是话语声低沉:“七哥,你太执着。”
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江山”二字,他要的无非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势,要的是万人臣服,可若心中没有百姓,纵然为帝,又何能当好帝王?
“你不适合为王。”宇文凌晔只冷然道。
算是最后给宇文凌翌的一声劝告。
宇文凌翌眼底倾出了阴冷的气息,如今已决定孤注一掷的拼命一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阴毒一哼:“我还没有为帝,你又如何知道我当不好?”
说罢噙着冷笑,就这样慢慢的提起剑。
他很佩服宇文凌晔的胆气,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心不慌身不颤的与他说话,面对着他冰冷的剑锋,仍能对他大放厥词:“你都要死到临头了,还是先顾及一下自己吧。”
宇文凌晔皱起了眉头,敛了深邃的墨眸,一双眼犹如古井一般,暗沉的眸光掠过:“七哥。”
宇文凌翌身上添了几分傲然之气:“别叫我七哥,今后我不再是你七哥。”他要为帝,就要先六亲不认。
连明德帝之死他都能够做到无动于衷了,再手染鲜血,踏着兄弟的尸体过去,也无可厚非。
唇边溢出冰冷的笑,这一战,必定是他赢。
宇文凌晔听着他的话,彻底敛了寒眸,只沉了声:“你今日是要执意而为了。”
宇文凌翌也冷了声:“我今夜带了三万人马,而你毫无准备,你能奈我何?”话音里皆满是笑意,一身华贵的气势扬了起来,耀人得很。
宇文凌晔听着宇文凌翌的话,声音低缓如流水,只冷然的问道:“你看看你的兵马,可还在。”
他本不想说穿,还想给他一条后路,只可惜宇文凌翌还是选择了这条绝路。
宇文凌翌眸子冷了下来:“你是什么意思。”
宇文凌晔把要说的都说完了,不再回答他的问题。
宇文凌翌一身的气势冷凝,知敌莫若己,对于宇文凌晔的性子,他了然得很,若是说了这句话,就代表他的三万兵马可能都出问题了,骑在马上的身姿有些僵硬,不再似方才那般威风凛凛了。
不远处,明司南也已杀敌跪来,跳上了马车与宇文凌晔一同站着,一位帝王,一位武将,将相王侯全凑齐了。
提着剑,保护宇文凌晔:“皇上,我来保护你。”
自始自终宇文凌晔沉敛着眸,未动过身子,也没有变换过姿势,一身的风轻云淡……
仿佛俾睨着天下,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从来就是这么优秀的男子。
宇文凌翌看着看着,眼底颓然显了败意,似是不相信,不服气,其中还夹杂着恨意:“我杀了你!”
明司南看宇文凌翌似是要提剑朝这边刺过来,直撩起了剑,以剑与血肉之躯挡在宇文凌晔面前,准备迎接宇文凌翌的招式:“七王爷赶紧收手吧,皇上还能留你一命,你的三万人马兴许早已经叫我们的五万人马解决掉了。”不止五万,猜到今夜宇文凌翌必会有这番动静,周围还另外安插了另一批更大的人马。
只要一声令下,立刻就能把这里变成战场。
你终于赢了!
宇文凌翌提着剑的姿势因为明司南这番“善意”的劝慰而变得有些僵,整个人一滞,愣了半响。孽訫钺晓
蓦然冷笑出声来:“呵呵。”
五万兵马!原来宇文凌晔早就安排好了!
那么今夜的乔装打扮出行,是为了请他走入这个局来?还是在等着他自己送上门来?!
“按明将军这话说,那本王安排的人马,已经被你们除掉了?”
明司南挑了挑眉,不否认:“七王爷,你觉得呢?可以看一看你的身后。”
宇文凌翌冷了下来,沉缓了半晌,如鹰般的眸子一敛,终于不死心的朝后一看,身形一滞:“你们……”
只见身后方才他带着冲出来的人马已经少了一半,并且还在陆续少着,不远处忽然亮起了火光,是他设埋的地方,火光不是他下令点的!
“七王爷,看见了吗?那些火是‘尽剿’的标志!”明司南放声大笑着,他安排下去的人起了作用了。
宇文凌翌身上忽然倾覆出了阴寒的气息,狭长邪魅的眸中也掠过一抹不可置信,不过一瞬过后,他已经回缓过来了,眼底敛着滔天的怒意,像是被耍了一般,他还以为宇文凌晔不知道,看来他其实早已猜到他的意图,不过是配合他演这一出戏罢了!
亏他今日在贤王府中,下令行动的时候,还说要好好唱今夜的戏,结果却没想到,是在唱一出给别人看的好戏。
他心高气傲,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失败!
宇文凌翌仰天大笑起来:“呵呵……”
这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不甘!
是他太大意了,太过于急功近利,竟然算漏了某些最重要的东西!
宇文凌晔要登基为帝,又怎会相信他肯就此安生甘居做王?依他的性子必定是要一争到底的,这么浅显的事情连他自己都知道,宇文凌晔与他相争了那么多年的帝位,又怎么会不知道?!
定是一早就料到他会不择手段的阻止他登基!
所以才会有了今夜的反围戏码……
宇文凌翌看着他身后带来的人马越来越少,却毫无法子,他还有数十万的大军在西北驻扎,没想过要兴兵决斗,一时之间根本调不回来。
当年是宇文凌晔大意轻敌导致了承德宫那场大火,如今是他大意轻敌,以为三万士兵就能将宇文凌晔杀了,却没想到宇文凌晔清醒后做事更加周全,甚至是滴水不漏,那掌控天下的俾睨气势是越来越撩人了。
看的他气血一涌,差点喷出怒火来,提着的剑的手也蓦地用力,只将剑柄抓得“咯咯”的响。
“宇文凌晔,我还是小看你了!”一句话,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悲凉又参杂着与生俱来的傲然,不肯服输,直到最后都还仍不肯服输着。
哪怕他以为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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