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来。”
“西崎利用这个机会,和大家背道而驰,顺着原路朝后跑去了。您说对吗?”泽木
望着工藤问道。
工藤深深地点了两下头。
三个人走出上野车站钻进汽车里,一路上还是无止无休地谈论着西崎的事。
工藤说,“西崎大概顺原路向K镇方向走了相当一段距离后,改变方向朝山形县逃
去了吧。”
泽木的脑海里出现这样一个画面,皑皑的雪海之中,一个小黑点在移动着。那黑点
就是西崎记者,他的脸上漾溢着胜利的微笑。“他能走到山形县吗?”泽木问了一句。
“地形那么复杂,积雪那么深,很难说呀。”工藤接着问宫地,“告诉你说外出旅
行的就是早川啦?”
“暂时这么认为吧。可是,早川能胜任新闻记者吗?”
“所以,在露馅之前他主动辞职了嘛。话又说回来了,《中央报》登载那条毫无根
据的消息时,我们应该觉得异常才对。虽然新闻界争夺头家新闻的战斗十分激烈,我们
司空见惯了。然而,冷静地考虑一下,那件事的确有点过份了。谁都知道,那种报道会
引起太地亚矢子亲属的起诉。这很明显是他辞职的伏笔。在观雪庄的那段时间,扮成了
西崎的早川,即使有点不对劲,也不会有人觉得可疑。因为发现七具尸体的小旅馆里,
就象战场一样骚乱,记者和家属们各自忙于自己的事情,我们满脑子装的都是案件,那
有闲暇注意一名记者的态度如何呀。而且,他到K镇不久,就悄悄溜走了。”
三个人一回到警视厅,便开始全力以赴地侦查早川稍西崎的行踪。首先认为西崎可
能逃往山形县,而早川的所谓旅行,就是去山形县与西崎会面。所以,立即向山形县警
察署作了周密的布置。第二天,泽木亲自飞往山形县了。
但是,在山形悬并未发现早川兄弟的踪迹。
第十八阶段
光阴荏苒,一晃虚度了四天。这四天里,虽然弄清了几件事,然而,并非是新的事
实,只不过是进一步证明了目前的推理的正确性。
第五天,从早晨起就乌云蔽日,寒风彻骨。晌午,东京开始下起雪来,纷纷扬扬的
雪粒,使工藤和宫地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观雪庄”。越发使他俩抓耳搔腮,坐立不安。
三点钟泽木又从山形县警察署打来电话,报告说依然没有发现早川兄弟的任何踪影。
这个报告,使工藤和宫地更加焦躁。挂断电话不久,一名刑警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来。
“来啦!来啦!”他高声朝工藤抿告说。
“谁来啦?”
“那个西崎。不,是早川吧。唉!总之他来了。说要拜见警部。”
“什么?”工藤倏地一下站起身。这时,对方已经笑呵呵地走进屋来了。
“我想可能找我有什么事,特来请教。”对方悠然自得地说。
宫地急忙上前抓住对方的手腕,对方只是嘻嗜一笑,“不必这样,要逃我也不会来
嘛。您们想问我什么吗?”
“想问的事多着呢!”工藤大声说道。他把对方一边带进审讯室,一边朝宫地用手
指划了个圆圈。这是准备录音的暗号。
装着铁窗的审讯室,能给对方造成一种犯罪感,但他满不在平,而且叼上烟点着了
火。
“你是谁?”工藤的眼睛象两把利剑刺向对方。
“我是早川谦。”对方不紧不慢地说。
“不是西嗬纯吗?”
“不。是早川谦。”他从内衣口袋掏出驾驶执照给工藤看,的确写的是早川谦。
“如果不相信,查一查指纹吧。”
“不必了。对我们来说,早川谦也好,西崎纯也好反正一个样。”
“是吗?”
“我们已经都知道了。你们的杀人动机,在旅馆的替身把戏。”
“真的知道了我们的动机吗?”
“你们不是想让我们知道吗?”
“是的。我们为了让先生们知道,绞尽了脑汁埃可情,那几个人临死也不明白为什
么死去。”
“哼。那个奇怪的符号代表山手线和中央线。前年十二月九日你们的母亲死于四谷
车晾。在旅馆被杀害的男女,当时与你们母子乘坐同一辆电车。”
“您说的一点都不错。”
“但是,为什么要杀害他们呢?即使是他肘把你们的母亲挤倒在月台上,也不是故
意推的吧?”
“因为他们没做什么呀!”
”啊!?没做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声称复仇杀了他们?”
“正因为他们没做什么,所以才复仇。母亲摔倒求救时,他们只是默默地瞪眼看着,
没做什么,只要稍稍伸伸手,帮助送到医院就好了。然而,他们一个个紧靠在拥挤的电
车里,等候着关闭车门。那是一群不做环事,也不干好事的男女。正是他们的这种‘各
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生活方式杀害了我们的母亲。那种节骨眼上,谁帮
一下忙;哪怕十分钟,不,一分钟也好,说不定母亲还有救呵。”
“没做什么,反而成了罪过?”
“是罪过。它杀害了我们的母亲,说不定还杀害了成千上万的人呢。因此,我们认
为必须复仇。”
“简直不可理解。”
“什么不可理解?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僧恨我们的母亲,把我们的母亲打死,反而
可以饶耍为什么?因为一举手,会意识到这是犯罪。但是,他们这种态度杀了人,却丝
毫没有意识到有罪。不仅没意识到有罪,甚至没等回到家,四谷车站摔死一个老太婆的
事就一股脑儿忘了吧。这就是我们不能容忍的。”
“就算是明白了吧。不过,你们是怎样查到那些牺性者的姓名和住址呢?四谷站的
事件,只不过发生在一瞬间,电车转眼就开走了。一瞬间记住几名乘客的相貌是不可能
的呀。”
“也许象愈所说的那样。”早川谦微微一笑。
“怎么查找的?”工藤又追问道。
“有人偶然帮了我们的忙。”早川说着,从口袋掏出一张旧报纸的剪报递给工藤。
工藤展开一看,一幅题为《今年冬季的通勤仍是地狱》的照片报道映入眼帘:月台
上摔倒着一位老太婆和正弯腰抱起的年轻男人,电车敞开着门,紧紧地挤在门内的乘客
们个个样装不知。照片下文字说明是“老婆婆被挤倒,乘客们若无其事。摄于四谷站。”
“我们第二天见了这幅照片,如获至宝。而且幸运的是,那篇报道是《中央报》发
的。所以,我们借出底片加洗放大。”早川玩味着自己说的话,慢悠悠地讲道。
“只凭这一张照片,即便知道相貌,也不知道姓名和住址呀?”
“以后就靠耐性啦。他们是中央线的乘客,我们到一个一个车站,拿着照片暗中查
访。”
“到一个一个车站吗?”
“我们时间很充裕,从始发站到终点站,到每个站守株待兔,还颇有趣味喔。”
“有趣——”工藤真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心理。
“出租汽车司机田岛信夫,是记住车号找到的吗?”
“不是。当时不可能记住车号。但我们记住了车体的颜色和出租汽车公司的名称,
这两点已经足够了。通过调度,一查是谁的车在那个时间通过四谷车站,立刻就清楚
了。’“简直是象愉快的社会调查。”
“因为我们是正义的嘛。”
“你们是杀人凶手!是非正义的!”
“也许是。但他们没做什么,却杀了一个人。他们也是杀人犯。杀了人而且还没有
犯罪的意识,您们也不问他们的罪。”
“好啦!你的演说到此结束吧!我早已经听够了。”
“那么,我告诉您一件您感兴趣的事吧。我们尸体的替身,名叫松村进太郎,是个
二十五岁的男人,同样是个普通的月薪职员。当然,他也是在四谷站杀害我母亲的共
犯。”
“那么说,你全承认吗?”
“无所谓承认不承认。我们从一开始就没隐瞒什么,而是干方百计地在把一切都告
诉您们。不过,还有一件事似乎您们还未弄明白吧。““什么事?”
“信。您们逮捕了小柴兄弟之后,应该收到一封信,里边只蓑有一张‘至此,对全
部人的复仇结束’的卡片。这是一封盖着中央邮局邮戳的信。”
“……”工藤的脸气得似乎快要变型了。是的,这个问题还没有弄清楚。
早川咪咪地笑着;“您们收到信的前两天,我们一个人在旋馆,一个作为新闻记者
在K镇。也就是说,我们寄信的话,只能盖着K镇邮局的邮戳。您们是不是正在解这个谜
呀?如果想不出来,我可以教给您们。”
“住口!”工藤咆哮起来。
审讯暂时停止了。工藤气乎乎地来到走廊。“我可以教给您们。”这是什么话,简
直叫人无汝容忍。
宫地悄悄地来到工藤的身边。“我把录音机关了。在信的问题上他钻了我们的空子。
我也以为什么都解决了呢。”
“从K镇发来的信,能盖上中央邮局的邮戳吗?”
“恐怕不可能。我认准是西崎夫人邮的。”
“不,不会的。西崎不想牵连她,所以才分居的。如果是她发出的,她就成了此次
案件的共犯。他们不会让她干这件事。”
“从K镇发信的话,无论如何都是盖K镇邮局的邮戳呀。”
“咱俩马上去中央邮局问一问吧。”工藤拿着那封镭,和宫地走出了警视厅。
那飘飘洒洒的雪粒还在下个不停。东京车姑的八重洲广场是一片银白的世界。工藤
他们二人进入中央邮政局,见到了邮件分发的负责人。
“从宫城县K镇向东京寄信,信封上盖过中央邮政局的邮戳吗?”
那位负责人大为不解。“只能盖K镇邮局的邮戳。到底怎么回事?”
工藤把带来的信封交给对方看。对方查看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这封信我还记
得。”
“是怎么回事?”
“准确日期虽然记不太清楚了,一天,我们收到一封信,信封上盖的是K镇邮局的
邮戳。没有寄信人的姓名。”
“后来呢?”
“我们常收到这类信,有时是感谢信,有时是提意见的。那时我还以为这封也是那
类情件呢。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个信封,就是这封信。附着一张便笺,上面写着因故
不能直接邮给警察,请代发为盼。因为上面贴着十五元的邮票,我就原封邮走了。难道
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有什么。”工藤扫兴地说了一声。没说穿之前,还以为是个什么高超伎俩,
待说穿以后,才知道是个雕虫小技,不足为寄。
工藤和宫地离开了中央邮政局。心想,这场戏该收场了。可是,又一阵不安袭上心
头。因为上一次就以为全部结束了,但是,并没有结束——
案件的结尾
“哼,你们那套小把戏,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工藤盯着早川说。早川也盯着工藤,
咧开嘴笑起来。
“笑什么?”工藤恼怒地问。
“我想到您们也真够辛苦埃大概去中央邮政局了吧?”
“少说废话!”工藤叱责早川道。“一切都结束了。该轮到你在自供状上签字了。
即使你不签字,凭我们所掌握的证据已能对你起诉了,恐怕你要判死刑吧。”
“死刑?您这话简直令人吃惊埃”
“什么!”
“别吹胡子瞪眼。我还准备马上回家哩。”
“做梦!你现在要去的地方是监狱。”
“我犯了什么罪?”
“杀死七个人。虽然矢部一郎是自杀,但和你杀的是一个样。另外,教唆小柴兄弟
连续抢劫。杀人罪和教唆罪。”
“不是我干的呀。”
“不是你?”工藤大声把宫地叫了进来,宫地把录音机摆在早川的面前,“你刚才
自供了全部罪状。它已经录到磁带上,铁证如山。”
早川不动声色地说。“我知道会录音的。”
“你听听吧。”工藤按下了播放按钮,有意把音量放得很大。录音机播放出早川刚
才和工藤的对话。录音播放完毕,工藤对早川说,“怎么样?听清楚了吧。要不要再放
一遍?”
“您们听清楚了吗?需要再听一遍的不是我,应该是您们。我从来没有说过是我干
的呀。自始至终都是说我们干的。”
“那有什么不同?”
“请警部先生冷静一点,‘我’,‘我们’,这两个字眼不一样吧。”早川从容不
迫地说,“我们中的一个人在观雪庄杀了几个人是事实。但是,另一个人那期间在东京,
并没有杀人呀!”
“连续杀人的是你。”
“为什么肯定是我呢?”
“因为你是早川谦,是旅馆的主人。西崎纯利用新闻记者的身份助纣为虐。”
“您怎么知道的呢?我们在发生这次案件之前,也许互相替换了身份呀。”
“什么?”工藤的口气没有刚才那么生硬了。他感到有些狼狈。
早川似乎看透了工藤的心思,哈哈一笑,“在观雪庄连续杀人者,也许是我哥哥哩。
观雪庄里的指纹全部抹掉了,您有何证据断定是我呢?”
“一派胡言!”
“那么,证据?”
“你在连续杀人之后,装扮成西崎纯,还故意拍发了能造成你辞职的稿件。对了,
如果调查一下原稿,就会知道是你的笔迹。”
“晚啦。我们会有那种失误吗?辞去报社职务时,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在我们的要
求下,报社早已把原稿都还给了我们。而且,办公桌上的指纹也全部擦掉啦。”
“是你干的吗?”
“是我们干的。”
“不准用这种荒唐的字眼!”工藤叫道,“你是凶手。你在这儿就是一个证据。西
崎纯从观雪庄逃往山形县了,不在这里。”
“我们在复仇结束之后,约定在山形县会面,而且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在那里又把
身份互相凋换了。”
“又调换了?”
“对啦。如果您否认这一点,请拿出证据来。”
“西崎纯在哪里?”
“无可奉告。”
“我告诉你吧。西崎纯未能逃到山形县,他冻死在半路上了。不然的话,你们两个
人会同时闯到我这儿来,问我们逮捕哪一个。这时就会出现当初小柴兄弟表演过的场面。
西崎纯之所以没有来,说明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天以后,东北地区大雪连绵呀。”早川突然忧伤地低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恩?”
“春暖花开时,也许会发现纯哥的尸体吧。”早川谦无限惆怅地叹息道。
“你承认我刚才说对了吧?”
“岂有此理!我是说发现尸体时,足迹也早已付之流水了。所以,无法断定他是从
观雪庄逃出来时死的。还是在山形县与我会面后死的。”
“为什么和你调换之后,又要进入雪山呢?”
“纯哥准是因为杀了几个人,受到良心的谴责,愿意静静地死在雪中吧。我站的正
不怕影子歪,所以,无所悔恨——”“胡说!”工藤气得咬牙切齿了。他知道对方是在
撒谎。在旅馆连续杀人的凶手就是面前这个早川谦。西崎纯已经死在逃住山形县的途中
了。早川曾前往事先约定的场所,不见西崎到来,也知道哥哥死了。可能他们哥俩早已
商定好,如果一个人死亡,由死者承担全部罪责,另一个人主张自己无罪。因为法律是
不追究死者的。大概熟悉地形的早川谦预感到西崎纯难以逃到山形县,所以,他拿走了
一支靶棒。这样,靶棒就是十支了。
工藤的推理虽然天衣无缝,但无法拿出证据来了结此案。如以杀人罪起诉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