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曲线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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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曲线杀人案-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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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是这样。”宫地话音刚落,铃木打来了电话。
    “小柴利男住进了新宿二丁目S旅馆。他在服务台预付了三天的住宿费。”
    ——舞台上,从天棚悬垂下一条绞索,一个被蒙着双眼的男人,脖子被人掐着正往
铰索里套。仔细一看,那个男人是森口。京子刚想呼救,不知不觉自己也被人绑住双手
蒙上了眼睛。早川,五十岚,太地亚矢子也都姿式相同,正等候着和森口一样的命运。
已经有人被吊起来了,尸体在令人恐惧地晃荡着,简直象肉铺里挂着的肉块。那是矢部
和田岛。三个刽子手,从头到脚蒙着黑色的斗莲,他们正在淮备拉绞索。森口悲凄地哀
嚎着,刽子手们置若罔闻,狠狠地把绞索一拽,森口离开了地面。京子惊叫起来。
    ——她被自己的声音吓醒了。湿乎乎地出了一身盗汗,两手手指麻木,大概是被恶
梦魔住,双手紧握的缘故。京子眼望天花板,轻轻地甩动着手。
    阳光已经充满了房间。看样子,快晌午了。曾睡在一起的森口,可能已到楼下去了,
他睡过的地方凹成了一个坑。京子手指的麻木消除之后,仍不想立即下楼,她回忆起昨
天发生的事情。
    田岛到底隐藏到何处了呢?不在旅馆里,必定是到旅馆外面去了。然而,没有滑雪
板,走在这么深的雪中,真的和阉杀一样呀,那么,他为什么又走了呢?
    “至此,对第二个人的复仇结束”的卡片,它是被淮钉在墙上的?从卡片上的语气
看,象是断定田岛已经死了。真田岛信夫已经在东京遇害了,旅馆里这个田岛是冒名顶
替,所以,“第二个人”是指田岛?还是指假田岛?“复仇”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件事京子总放心不下。前天晚上,京子半夜醒来时,睡在一起的森口不见了。
他那时去哪儿了呢?总想问一问,又难开口,害怕听到可怕的答复,怕森口和田岛的失
踪有什么关系,另外又怕发现末婚夫是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人。所以心里火饶火燎的。
    京子爬起来站在床上,心想,要想去掉心上这块病,只有找机会问一问森口。京子
穿好衣服来到楼下,大厅里空无一人。听见干燥室有人说话,她就朝干燥室走去。男人
们正在那里用木板制作木屐。用钉子把滑雪板上的小五金钉到木板中央,以便卡住鞋子。
    太地亚矢子正排列着已作好的那些不伦不类的木屐,她告诉京子说。“说是穿这个
东西,就能在雪地里行走。”
    “和走雪鞋差不多。”森口放下手中的或计,手握锯子补充遵。
    京子心想,穿上这种木屐,即使不会陷到雪里;也一定步履艰难。
    “按人数做,一个人一双。”早川手里摆弄着做成的一支木屐对京子说,“如果K
镇实在无人来援救,我们只得穿它走到那儿去了。
    “穿它真能走到K镇?”
    “可能很辛苦吧。不过,现在除了依靠它,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五个人的木屐都做成之后,咱们抓紧时间练习。”森口对京子说,“你快去吃早
餐吧。”
    京子点点头,一个人往餐厅走去。餐桌上给她留着面包、牛奶。她勉强地吃了几口。
靠那种东西当真能走到K镇?会不会埋在途中的积雪里冻死?如果死的话,何必选择这
种方式。
    午后,五双既不象滑雪板,又不象木屐的代用品做完了。底面涂上滑雪板用的蜡,
京子他们走出旅馆,开始了首次步行练习。
    苍天有眼,没有下雪。大家按照早川的号令,先沿着房后的平坡练习攀登。穿着这
种木屡,虽然不往雪里陷,但每迈一步都十分吃力。而且栽了筋头,很难爬起来。看这
种情况,无论如何也走不到K镇。练习了不到三十分钟,京子和亚矢子已经精疲力尽,
她们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只有滑雪技能比铰好的五十岚,灵巧而有节奏地走上了坡顶,
他站在坡顶,忽然回头朝下面大叫。
    “喂!快来呀!”
    “怎么啦?”
    森口和早川边问边猛力朝上走去,正在休息的京子和亚矢子也互相搀扶着登上了坡
顶。
    山坡的另一面,陡峭地伸向谷底。洁白的雪地上,一条滑雪板的痕迹,长蛇般地通
向下面。
    “是谁用滑雪板滑下去了?”亚矢子满腹疑窦地问。
    “准是那个家伙!原来他藏了一副滑雪板,趁机逃跑了。”森口咬着牙说。
    “顺着这儿一直滑下去,可以到什么地方?”五十岚顺着远去的滑雪扳痕迹眺望着,
然后问早川。
    “前面是山形县。可是,奇怪呀!”早川在想着什么,歪着头说,“从此下去,就
掉进山涧里了。下面尽是突起的怪石呀。”
    “真的吗?”五十岚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严肃表情。
    男人们决定下去查看一下田岛的下落,他们慢慢地沿着陡坡下去了。京子和亚矢子
留在原地等候。
    亚矢子刚来“观雪庄”时的那种欢快情绪,早已经消失到九霄云外了。现在沉默寡
言,简直象霜打过的茄子。京子也闷不作声,惆怅地眺望着茫茫雪海。为了欣赏这大自
然的美才来这儿的,而今望着雪就叫人恐怖不安。
    森口等人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才返回来。
    “真的掉进山涧了。”森口疲惫地告诉京子。
    “死了吗?”
    “嗯。他摔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了。连滑雪板都摔得盼碎。”
    “那具尸体怎么办?”早川问大家,“是拖上来埋在矢部的旁边?还是弃之不顾?”
    “一个杀人犯,丢在那儿算了。况且,他破环了走雪车和滑雪板,害得我们都寸步
难行,根本没有必要埋葬他的尸体。”亚矢子强烈反对掩埋假田岛的尸体。
    京子想起了前半夜田岛在干燥室和谁说的话,“破坏滑雪板的就是你。”如果他这
句话是真的,破坏滑雪板者则是另外一个人。
    “我想用绳子把尸体拉上来。”五十岚沉着地说,“我并不是可怜他,主要是想调
查一下他是否真死于事故。”
    “从这条痕迹分析,他是因为迷了路而误入山涧的吧?”森口说出自己的看法。
    五十岚点点头,“也许是那样。”
    他虽然这样说,可回到旅馆后却找出登山绳索,说一个人去拖回假田岛的尸体。森
口和早川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也随着五十岚走出了旅馆。
    这次京子和亚矢子在旅馆里等候,两个人来到酒巴间,亚矢子摆弄了一会儿电视机,
接着喝起酒来。
    “您不害怕吗?”亚矢子突然扭过头问京子。
    京子没有立刻回答,她望着亚矢子。当然,她也害怕。但她不愿意在亚矢子面前流
露出儒弱,她有些做作地反问亚矢子,“您呢?”
    亚矢子双眉紧锁,把掺了水的淡酒一饮而尽,她低声说道:“怕呀,我不想死在这
鬼地方。”
    “不要紧,一定会和K镇取得联系。”京子虽然这么说,但她自己的声音中缺乏信
心。
    日近黄昏,三个男人才终于把田岛的尸体拖了回来,他们个个累得情疲力竭了。京
子和亚矢子帮助他们在矢部临时的墓旁挖了个坑,把尸体埋到雪里。
    “这个家伙真名叫什么?”森口自言自语地说,“我们都叫他田岛;会不会和被害
的司机同名同姓呢?”
    “准是个奇怪而难听的名字。”亚矢子说。
    大家埋完了那具尸体回到大厅,一个个累得东倒西歪,随便地倚在沙发上。唯独五
十岚把田岛那个旅行背包里的东西倾倒在地上,仔细地检查着。
    红烧肉罐头,三明治,这些食品一定是从旅馆餐厅里偷走的。此外还有一份地图和
罗盘。
    五十岚把地图摊开在地上,又把罗盘摆在上面,凝视了一阵子,然后大声叫起来,
“明白了。”
    早川从沙发上站起来,窃视着地图问。“明白什么了?”
    “明白了他坠入山涧的原因埃我想他本来企图按这个地图,朝划红线的方向滑去。
可是,他并未能沿红线前进,因为这个罗盘失灵了。”
    “是不是罗盘在掉进山涧时,因为冲击而失灵的呢?”
    “不会。从他摔岩石上的部位来看,背上的旅行包不会受到如此强烈的冲击和振动,
而且这只罗盘放在这个四周有海绵体的盒子里,假设受到了那么强烈的振动,玻璃应该
破裂,而这个玻璃面却完好无损呀。”
    “哼!罪有应得。”亚矢子躺在沙发上朝五十岚说,“谁叫他企图把我们困死在这
儿呢,恶有恶报嘛。带来一个失灵了的罗盘,活该!”
    “可能是他自己带来的,也可能是明知这个罗盘坏了,为谋害他而特意交给他的
啦。”
    “不愧为是犯罪学的研究生埃”早川苦笑一声,笑容只一瞬间就消失了。他之所以
付之一笑,大概是认为五十岚的话太离奇了。
    京子和森口离开了沙发,一齐看着这个失了灵的直径约五公分的圆罗盘。京子盯着
那个圆盘和斜指的针,不由联想到那两张卡片上的奇怪符号。那个符号也是圆圈中一条
斜线。
    “五十岚先生,您有些过虑了吧?”早川温和地说,“矢部先生上吊自缢,您说是
他杀。那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是自杀嘛。而这一回,那个罗盘无疑是假田岛的,
您却说有人为了谋害他而特意交给他的,这不是有点牵强了么?”
    “假如矢部先生是自杀,所谓复仇的卡片做何解释?再说这个罗盘,请仔细看一看,
并不是新的。”
    “那又意味什么呢?”
    “假如是他本人的,则一定用了许久。怎么可能把一个失灵的罗盘长期视若珍宝保
存着,而且又带来滑雪呢?所以,是有人明知罗盘失灵,特意交给他的。”
    “谁?”
    “所谓复仇者呀,印写那张卡片的人。当然,就是我们其中的一个。”
    京子他们听五十岚这么一说,自然而然地开始左顾右盼,互相查看对方的表情。当
然,不可能有人承认是自已干的。在沉寂猜疑的气氛中,五十岚一个人蹲在地上,还在
看着地图。
    “这份地图最好认真保存起来,将来我们从此脱身时会有用处。”五十岚自言自语
道。
    “我把它和卡片一起锁进保险柜里吧。”早川说。
    被雪弄湿了的自制走雪鞋,被送到干燥室烘烤。京子一边用抹布擦去上面的水珠,
心想真的穿这玩艺儿去K镇吗?真没有信心。仅登上后山坡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晚饭后大家在一起看电视。电视中依然在播放年节那特有的欢快节目。世界上没有
人知道在“观雪庄”里已经死了两个男人,剩下的五名男女正束手无策呢。
    夜间,暴风雪又来临了。即使关上木板套窗,风雪敲击窗户的声音,还是吓人地传
到了屋里。
    京子紧偎着森口睡在床上,“我们到底怎么办?”她不知第几遍重复着同样的问话。
    森口俯卧着叼起一支香烟点着火。“我也不知道埃如果两三天内,跟外边再取不上
联系,只好穿着今天做的走雪鞋步行去K镇了。”
    “能走到吗?”
    “多花些时间慢慢走的话,会走到。不过——”“不过什么?”
    “途中万一遇上这样的暴风雪就倒大霉啦。”
    窗外的暴风雪似乎因为森口的话愈发猛烈了。京子把自已的身子紧缩成一团。森口
默不作声了。
    京子无法在沉忍耐下去了,终于开口问森口道。“前天晚上,您到儿去了。”
    “前天晚上?”森口重复了一句,他仍然俯卧着,隔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去调查
了一遍死去的矢部先生的房间。”
    “为什么?”
    “总是放心不下呀。我一开口,你也许又要埋怨。我一直摆脱不掉《孤岛奇案》那
本小说笼罩在心中的阴影。我们目前的处境,和那本小说里的情形一样埃假如矢郎先生
确是自杀,我们就可以不必担心受害了。所以,我又去查看了一遍那个房间。”
    “结果怎么样?”
    “那间房子和这一间相同,门一旦反锁,外面的人只要不把门和窗子玻璃砸破,绝
对进不去。看来象是自杀。”
    “那么,卡片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大家拥进那间屋子时,有人用图钉钉在墙上的。那个人一定知道矢部要自
杀。并且知道他自杀的原因,那张卡片是预先准蚤好了的。”
    “那奇怪的符号表示什么意思?”
    “关于那个符号,我进行了种种猜测。注意到了这样一点,两张卡片上的图钉都钉
在一个位置。”
    “我也发现了。位于符号的正中心。我想并非偶然,图钉和⊙符号构成一个整体,
表示某种意思。可是——”“我也有同感。而且那个符号和餐厅的——”森口刚要说下
去,楼下忽然传来什么东西滚动和翻倒的声音。京子吓得浑身直哆嗦。只一瞬间,那个
声音就消失了,一切恢复了平静,唯有屋外的风雪仍然在呼啸。
    “是滚地球的声音吧?”森口低声问。
    京子也觉得象滚地球所发出的声响。“可是,这种时候,谁——”京子的身体还在
微微颤抖。
    现在已快凌晨两点钟了。
    “大概是谁睡不着觉,在那里玩吧。可是,只响了一次呀。”森口侧着耳朵听着,
嘴里叨咕了一句:“去看看。”说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京子好象被带起来的一样,也起来了。“我也去。”
    两个人出了房间,楼下灯火通明。五十岚和太地亚矢子也被刚才的响声惊醒,一个
个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大伙不约而同地集中到游艺室的地球滚道前面。
    游艺室内一个人也没有。球稳稳地放在所定位置上,靶棒也整齐排列着。
    早川这时也睡眼惺松地穿着睡衣走来。
    亚矢子忽然尖叫起来:“呵!靶棒少三支!”
    “不对,少两支。最初只有九支。”五十岚修正着她的话。
    京子条件反射似地瞧着森口的脸。森口轻轻地摇着头,“不是我。上一次也不是我
偷的。是谁把靶棒别有用心地藏到我房间里的。”森口把嘴贴在京子的耳朵上解释。
    “什么用心?”
    “不清楚。准是为了引起你对我的怀疑吧。”
    “真是个奇怪的罪犯!”五十岚望着七支摆列整齐的靶棒,耸了耸肩膀说,“深更
半夜故意制造声响,就是要通知我们靶棒少了两支。您们不这么认为吗?”
    “干嘛做这种事呢?”亚矢子胆怯地问。
    五十岚再次耸了耸肩,“企图恐吓我们吧。究竟是谁干的,问也白搭,我相信不会
有人回答。”他说完不由苦笑起来。
    京子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却看不出是谁干的。但是,这几个人之中,必有一个
人知其缘由,就是半夜弄响地球的罪犯。大家在地球滚道周围呆了一阵子,后来就纷纷
速回各自的房间了。亚矢子说睡不着,从酒巴间带走一瓶威士忌。
    京子和森口也回到房间钻进了被窝。他俩神经异常兴奋,眼睛闪闪发亮,辗侧难眠。
    “不管怎样,那本小说的情节总紫绕在我的脑际。”森口焦躁地说,“死了两个人,
靶捧也少了两支。”
    “那本小说里确实是死一个人丢失一个小偶像?”
    “是的。只是靶棒的数字和我们的人数不符,不好解释——”“《孤岛奇案》里,
人到最后全死光了。”
    “哦。旅客全部被巧妙地杀害了。罪犯自己也伪装成他杀而病死了。”
    “埋在雪里的那两个人是不是真死了?”
    “确实是死了。”森口神情木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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