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沐清和谢翼勋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三个人都没说话。走廊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顶上的手术指示灯亮了许久,久到言沐清都要怀疑它是不是一直就是亮着的,从来没有暗过。
终于,灯灭了,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说。“血已经止住了,病人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等会儿病人就会被送到病房,你们就可以去看她了。”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言沐清连忙呼了几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一直绷着神经,现在放松了,才发现身上难受的很。
她这才想起来,她今天似乎很奔波,刚刚又在记者堆中推搡了许久,好像还被记者的相机还是什么砸了几下。
头有点晕,站着晃了几下。谢翼勋发现她的异常,转过头来看她,顿时指着某个地方惊呼。“言沐清,你。。。。”
言沐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站的地方,脚边一片血迹斑斑。
下腹顿时传来一阵绞痛,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田甜刚从手术室出来,言沐清紧接着就被送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听一个朋友说,她在新章底下怒吼了一句,新章留言超过五条,明天就双更!!!
然后我就在想,我要是吼这么一句有没有用呢???
双更or断更??由你们决定,哈哈哈
☆、弃赛
言沐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她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回想着昨天的事。最后的记忆,是眼前一片血迹斑斑的地板。
心里空落落的,她知道,那个孩子,终究还是失去了。
“沐清,你还好吗?”田甜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言沐清侧头看过去,头一偏,眼泪就顺着流了下来,她闭上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沐清,你。。。。。”田甜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她,孩子流掉了的事。
“我知道。”言沐清气息微弱的说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宇从病房外提着热水壶进来,见她醒了,走到床边放下热水壶。“沐清,我打了阿笙的电话,但是他电话关机了。”
“别告诉他。”言沐清有些慌的转头看着陈宇。“先别告诉他。他明天有比赛。”
“可你现在这样。。。。。不告诉他,行吗?”陈宇担忧的问。
“我没关系,至少等他比赛结束再说。”
陈宇拗不过她,只好按她说的办。正好案子也结束了,他请了假照顾田甜,顺便照顾一下言沐清,也没什么事。
圣诞节这天,C市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很大,病房外的树,都披上了白色。
就在言沐清和田甜都躺在医院的时候,方林笙正在电视台,准备那场比赛。
他被安排在中间上场。后台的候场间,有人上场,下一位就进来等着。候场间里有台挂壁式电视机,候场的人可以看到前面选手的表现。
方林笙前面的是秦牧,秦牧自从参加比赛起,就一直备受关注。他的表现也一直很好,排在他后面,方林笙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秦牧快唱完的时候,工作人员就进来喊方林笙去后台候场。他从候场间出来的时候,严韶就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双手环胸,面带笑容的望着他。方林笙将拳头握了握,转身走了。
***
舞台上的灯光,随着秦牧的下台,也渐渐暗了下来。方林笙在黑暗中走上台,他今天没有用吉他,只是简单的拿着麦克风,安静的站在舞台中间。
前奏响起,追光灯打在他身上,露天的舞台,追光灯下的英俊男子,伴着漫天的雪花,安静的唱着那首歌。
那首,他写给她的歌。那首,他还没来得及为她唱过一遍的歌。那首,如今已经属了别人名字的歌。
“阳光斑驳的盛夏,时间像流沙,握不住的我,心乱如麻
雨季灿烂的喧哗,记忆像风沙,被掩埋的我,苦苦挣扎
我们回不去的那个家啊,像一场游戏,玩笑过了
我们走不到的那个天涯,仿佛一场梦,终于醒了
。。。。。。”
言沐清靠在病床上,看着电视里的方林笙,鼻尖微酸。他果然是属于舞台的,舞台上的他,身上有着掩藏不住的光芒。
他的声音,总能这样深入人心。哪怕是在嘈杂的人群,也总能让人一下就扑捉到他的声音。言沐清想起古城桥上的重逢,相隔十年之后,她再一次在人群中听到他的声音。在那么吵嚷的人群中,他那一声清儿,终是飘进了她心里。
“时光像一场盛宴,可是曲终人须散,如果光阴回头,但愿我们还在
伤痛是一次成长,可是愈合会遗忘,如果有天走散,但愿终能相逢
。。。。。。”
方林笙把那首如今属了严韶名的《如果》唱出了不同于严韶的味道。这是他写的歌,演绎起来更能唱出字里行间的情感。可面对台下的观众,他却只能说,谢谢严韶,让他能唱一首好歌。
多么的讽刺!
台下响起了掌声,方林笙在掌声中退场。
他在后台看到了一直在等他的严韶。严韶身上,总是有一种让方林笙反感的优越感。
“这首《如果》,你唱起来更有味道。不过,我不希望再听到你唱这首歌。”
方林笙侧着头,没说话。
“怎么样,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你是想自己放弃,还是要我帮你。”
方林笙嘴角抽动。“你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咄咄逼人。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不一定就会进。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做这么多。”
“我喜欢掌握事情,而不是被事情掌握。对于未知的比赛结果,我可没有耐心去等。”
方林笙看着严韶那张嘴角带笑的脸,心里漫起怒火,却只能握紧拳头,慢慢压了下去。“我答应继续给你写歌,但是。。。。能不能让我。。。继续比赛。”他用如此卑微的语气,求着面前的人。
严韶看了看对面低着头的方林笙,淡淡开口。“忘了告诉你,你老婆,好像出事了。”
方林笙的表情瞬间变化,望着严韶的双眼里,怒火就要掩藏不住。
严韶解释。“你可别误会,可不是我做的。我只知道她现在在东区医院。”
严韶话音刚落,方林笙就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
严韶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笑的张狂。果然,有弱点的人,比较好掌控。他再如何要挟,也敌不过一句你老婆出事了。
***
病房里,言沐清和田甜都靠在病床上,陈宇坐在两张病床中间的凳子里。三个人守着电视机,等着主持人宣布比赛结果。
主持人站在台前,选手们整齐的立在她身后。镜头扫过的时候,言沐清试着找他的身影,却始终没有找到。
晋级的名单一个一个公布,主持人每公布一个,她的心就跟着紧张的一跳。一直没有他的名字出来,念到第23个的时候,病房的门却忽然被人用力的打开了。
一阵寒意,随着被打开的门飘了进来。里面的三个人都转头看过去。那个本该在电视里的人,却站在了门口。
“你怎么会。。。。”言沐清话还未说完,他却带着一身寒意将她搂紧了怀里。
“清儿,对不起,对不起。。。。”他想说,对不起,我应该在你身边的。你难过的时候,伤心的时候,我应该在你身边的。。。。
言沐清被他语气中的愧疚和怀抱里的寒意,刺激了心上的软弱,她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田甜被陈宇抱了出去,把病房留给他们。
知道自己流产后,她只在醒来之后流过那一滴眼泪。她一直装作没事,只是不想让别人担心。
可方林笙的怀抱,却让言沐清所有的坚强都化成了灰烬。
她哭着说。“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
方林笙轻轻拍着她的背,竟然说不出话来安慰。
哭的累了,方林笙和衣躺下,将她搂紧怀里,轻声哄着她睡觉。
言沐清呼吸渐渐平稳,方林笙见她睡熟了,才轻轻掀开被子下床。陈宇抱着睡着的田甜进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没说话。陈宇将田甜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然后两个人才默契的出了病房门。
他们没走多远,只是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下。刚开始安静了很久,谁都没有先开口。
陈宇首先打破沉默。“你就这么回来了,比赛怎么办。”
方林笙叹气。“不知道。他们应该会当我是自己弃赛了吧。”
“你怎么突然知道了,沐清还特意叫我比赛结束前,不要告诉你的。”陈宇自从那天之后,便没再给方林笙打电话,言沐清自己肯定也不会打。他怎么会忽然就知道了。还是在比赛结束前。
方林笙无奈低头,不知道如何解释。“就是。。。。偶然听到别人说起了那件案子,知道田甜受了伤,我心里担心她也有事,所以就过来了。”
“何必急在这一时,你今天表现的这么好,肯定可以晋级的。现在这么放弃了,不觉得可惜吗?”
方林笙摇头。“就算我自己不弃赛,应该也进不了级吧。”
陈宇疑惑。“什么意思。”
“没什么。。。。暗箱操作而已。。。。”方林笙不愿再多说,起身拍了拍陈宇的肩膀。“先帮我照看着,我回家拿些东西就过来。”
“放心吧。”
方林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那场比赛化为了过去。可是谁都不知道,原本,主持人第一个念的晋级名单就应该是他。这场比赛,严韶其实什么都没做,他故意那样说,就只是想搓搓方林笙的傲气,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说出言沐清的事,方林笙就一定会自己主动离开。
言沐清想为他铺的那条路,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堵住了。
那场比赛,方林笙绽放的那一瞬光华,终究还是被少数人记住了。因为这场比赛是公开性的,第二天就有媒体出了报道。方林笙遗憾落败的消息,被短暂提及过,可娱乐这个圈,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过不了多久,人们就会遗忘那个瞬间,而去记住更多其他的瞬间。
言沐清流产之后的日子,过得就像以前一样,他们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个被取名小希的孩子。就好像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那是一道伤口,谁都不愿再提起,只能让时间慢慢将伤口淡化。
谢翼勋心理咨询室,签了第一个一级心理咨询师,而言沐清,也开始接起了简单的个人案例。
田甜自从那次被抓之后,心理有了阴影,在谢翼勋这里接受了几次心里治疗。谢翼勋见她和陈宇之间好像比以前更好了,也就把那句喜欢她的话,藏在了心里,继续没心没肺的过日子。
方林笙退赛之后,那场比赛持续了一个月,终于只剩下了最后十位。而秦牧在晋级的赛场上,主动宣布退赛,让许多人唏嘘不已。
总决赛结束之后,方林笙接到过白兆华的电话。白兆华有意签他,可方林笙被那份合约绑着,只好忍痛拒绝。
言沐清看着他挂掉电话后的落寞身影,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那章留言果然还是没过5,好吧,我还是更一章吧
☆、解约(第一更)
他们结婚后,第二年的冬天。言沐清在方林笙的合约还有半年到期的情况下,用80万替他赎了自由身。
那个时候的他们,80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方林笙看到那份解约书的时候,看着言沐清问的第一句话是。“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言沐清把解约书,连同公司手里的那份合约一起带了回来。笑着对他说。“阿笙,以后,你就自由了。”
方林笙脸色微冷。“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言沐清抿唇。“我这一年,接了几个病人。公司福利不错。。。。其他的钱,是我先找老板借的。”
“你。。。。。”方林笙生了气。“我的合约只有半年就到期了,你何必现在帮我赎身呢。还有,你觉得你替我赎身,我会开心吗?”
言沐清不是没想过他会生气,只是当真的面对他的怒气的时候,自己却做不到预想中的从容。“阿笙。。。。我想为你做些事。。。。”
“清儿,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方林笙负气的在客厅的沙发坐下,背对着她。“我一直想让你过的好,不希望你总是为我着想,你现在这样。。。。你让我如何面对这样的自己。”
言沐清微微叹气,走到他身边坐下,侧着身子,看着那样颓败的方林笙。“阿笙,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事。你总觉得我一直在为你着想,可在我自己心里,我却一直觉得,自己始终都只是享受着你的付出,而什么都没做过。”她低头,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我才想为你做些事情。”
上一世,方林笙的合约,最后是赵琴帮他解决的。赵琴帮他解约,然后把他的经济合约签在了自己手里。方林笙对她一直都心存感激。所以这一世,言沐清提前为他解约,想阻止后面的事情发生。
方林笙忍不住侧头看她,可看到她微红的眼眶,却更气自己,只好别过头去。“就算没了合约又怎么样。。。。。我始终还是一个出不了头的N线歌手。。。。。而且合约只有半年就到期了,只需要再等半年而已。”
言沐清伸手捧起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不是,你不是出不了头的N线歌手。在我心里,没有一个人比你好。而且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红,一定能让更多的人听到你的歌。是属了你自己名字的歌,而不是挂着别人的姓名。我也相信,这一天一定不远了。
从现在起,你就是自由的了。明天,你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再顾及着这份合约。
阿笙,我替你解约,就是不想再看到,你被人捆住了翅膀的样子。那样的你,我一刻都不想再看到。所以,别说是半年,就算是只有一天,我都会这样做。我知道我这样做,你心里会难受,但是我更不愿看到你被它绑着那样的难受。”她语气轻柔,却异常的坚定。
她这样不顾一切的信任,让方林笙那颗被现实打败的心,渐渐有了新的动力。他想为她,重新站起来。因着她的信任,他仿佛也相信了,自己真有能成功的那天。
世界上这么多的人,跟他有着同样梦想的人不计其数,可真的能成功的却屈指可数。他不知道自己是不计其数中的一个,还是屈指可数中的一个。但是,他现在愿意为了言沐清,去相信自己是屈指可数中的一个。
方林笙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头搁在她肩头。“清儿,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一家人,应该患难与共。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在一个人背着,两个人一起,不是更轻松吗?”
“嗯,我记住了。”
她退出他的怀抱,看着静下心来的方林笙。“等这次严韶的专辑出了之后,就别在为他当枪手了。以后不管他在如何要挟,都不要在做了。”
方林笙点头。“好。这次一定不在妥协了。”
两人终于相视而笑。
***
严韶的第二张个人专辑在新年过完之后开始预售。预售的销量远超第一张,他这张专辑的火爆程度,比上一张好了很多。加上新年的时候,他主演的电视剧大热。
春节之后最热门的话题,就是严韶的新专辑《往事如歌》。
春节的时候,田甜回了老家,陈宇假少,所以没回家。方林笙和言沐清,都是已经没有亲人了的,所以过年也就两个人。偶尔陈宇过来蹭个饭吃。
每次陈宇过来吃饭的时候,言沐清都见他脸上神色莫名。
不知情的方林笙,以为他一定又是跟田甜闹脾气了。
可只有言沐清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多了一个谢翼勋。就算谢翼勋什么都没说过,但陈宇毕竟不是田甜,他身为警察的敏锐,终究还是让他察觉到了异样。
田甜回来的那天是初七,刚好是2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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