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柯说的与林嫣一样,的确,在这个微妙的时候离京有些不合时宜,稍有不慎就会步前世隋炀帝的后尘,但刘邦还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对秦王鞠了一躬“这正是侄儿来找您的原因,说实话,这事要是放在以前,侄儿肯定是不会想的,可如今,皇叔回京,就好比大厦有了一棵巨木支撑,有您在朝坐镇,侄儿不相信谁还胆敢放肆。”
“你是想让我替你暂理朝政?”刘柯惊愕道。
“正是!侄儿命苦,父皇走的早,母后也音讯全无,皇叔是侄儿如今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血亲了,还望皇叔帮侄儿一次!”
将朝政交于秦王之手,不得不说有些冒险,但通过这些时日对他这位皇叔了解,刘邦还是愿意相信秦王的为人。
他不是一个痴迷于权力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当了这么多年的建安王,更不会离开皇宫去外归隐。
更重要的是,如今金陵所有的武装力量都集中在刘邦的手里,卫青对他忠心耿耿,锦衣卫,皇城司无孔不入,就算有个风吹草动,刘邦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并做出应对。
所以让秦王代他暂理朝政,刘邦还是比较放心的。
刘柯是个聪明人,有些事刘邦不说,他也心里清楚,他不是一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这一点刘邦并没有看错,事实上,刘柯之所以答应刘邦复出,也是出于他对这个有资质成为一代明君的侄儿的爱护。
虽然知道刘邦另有后手,但当听到刘邦想让他代理朝政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感动。
皇权惑人心啊,皇室之中,哪一个不是将自己手中的权力看的比命还重的?为了权力明争暗夺,甚至不惜手足相残,谁会轻易将权力交于他人?当时他之所以要远离朝廷,就是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和他的兄弟身上。
可饶是他如此退步,刘跃,这个和他一同长大,亲如手足的兄弟还是时常警惕于他,心灰意冷之下,他索性去外地远游,十几年不归。
人是拿来对比的。
血浓于水的亲兄弟猜忌他,可他这个很多年都没接触过的侄子,才和自己见了几面,就封他为秦王,如今更是连总理朝政这种大权都交给他。
这种信任无异是在刘柯冰封了十几年的心上浇了一股暖流。
见刘柯楞楞出神,半天不给答复,刘邦解下腰间的天子剑放到桌子上“皇叔不要有所顾忌,侄儿相信皇叔的为人,也请皇叔相信侄儿的决心,皇叔如果是怕有人不服,皇叔便用这把天子剑,先斩后奏!”
秦王没去理会桌上的天子剑,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刘邦“季儿,你老实告诉皇叔,你此次去渝州祖地,是不是想探查地方,摸清大渝现状?”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刘邦点头道:“皇叔今早对侄儿所说的那番话,让侄儿如梦初醒,侄儿一直以为治理朝政,最大的困难就是制衡朝堂,所以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与朝堂上那些人周旋。
皇叔说的没错啊,大渝的官员早就烂了,如果只是那些已经趴到高位的人烂了,烂的也只是一小部分,倘若连地方上的也烂了,大渝也就彻底烂了。
有道是上行下效,上面的人烂了,下面的人想不烂都不行,可如果没有下面那些人支持上面的人,他们又怎会猖狂至今呢?这是一个无解的怪圈,怪不得英明如仁宗者,也束手无策,只能维稳。”
刘柯欣慰地看着刘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看出事情的关键所在,非资质卓绝的君主所不能。
“既然你明白这是一个无解的怪圈,还要冒着风险去解吗?”
“侄儿不知道,可是侄儿身为一国之君,守护祖宗社稷,为百姓创造一个朗朗乾坤,这是侄儿的本分,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将不国,社稷衰微,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侄儿总要做点什么,这也是侄儿此次出去的另外一个目的,侄儿想看看,百姓究竟需不需要这个朝廷,需不需要侄儿这个皇帝,更想看看,百姓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朝廷,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的刘邦是热血沸腾,这些话,一半发自肺腑,另一半是为了感化刘柯。
要忽悠别人,让别人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首先要做的就是忽悠自己,让自己相信。
前世,公司每周开三次动员大会,主持人那洗脑般充满蛊惑性的语言,有好几次都差点让刘邦觉得,连自己身体也不顾,拼命工作,丢掉一切做人的底线与尊严,提高业绩,这样做是对的了。
这一套演讲的套路,刘邦早就烂熟于心——什么访查民情,为了江山社稷,这都是顺带才做的事好吗?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当皇帝当久了,心里不畅快,想出去旅游一下,顺顺气。
自古真情无人理,总是套路得人心,在刘邦一顿大义凛然的猛侃下,刘柯宽慰地笑了“你能有如此想法,足见你没有被权力迷失本心,很好,很好,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去外面好好看看,看看你的江山是如何的壮美,看看你的子民是如何的勤劳,至于,朝堂上的事,皇叔就先替你守着,本王虽然远离朝政几十载,但好歹也活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就不信,谁还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本章完)
第158章 示弱于人()
前世的时候,刘邦曾听人说过这样一个笑话。说是去旅游,其实不用带太多,几条狗就足以,一条看家犬,一条导盲犬,一条猎犬。虽是笑谈,但仔细想想,还是很有道理的——看家犬用来看家护院,导盲犬用来引路,猎犬用来觅食。
秦王无疑就是充当了‘看家犬’的角色,刘邦心道,要是他这位皇叔知道,他此时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将他踢出去。
最主要的事情搞定,接下来,刘邦又和秦王讨论了一下行程安排——此次前去渝州,名为祭拜祖地,实为视察地方,不管出于那一方面的考虑,出发时间,路线,事无巨细,都得提前准备,面面俱到。
出发的日子最后定在了下个月初七以后,离今天还有半个多月,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这段时间,足够让刘邦解决完眼前的事情,访查的期限不能超过一个月,也就是说从出发到办完事返回,刘邦总共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是刘柯的底线,也是必须昭告天下的一条,虽说他同意刘邦此次外出访查计划,但有些问题还是得考虑,他代理朝政,一个月还行,要是再拖,先不论大臣怎么想,天下百姓就会以为是秦王把新皇给架空了。
一个月,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光赶路就要花费大半时间,更别说访查当地民情了——这不是飞机汽车满世界跑的后世,即便是皇帝,出行也得坐马车。
如何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干最多的事,路线的安排便尤为重要。
刘邦对金陵以外的地区不甚了解,好在刘柯曾在大渝各地游览十几载,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发展状况知道的都很详细。
他在地图上标出了一条路线,看着途中的州县,刘邦沉思片刻对刘柯说道:“皇叔,侄儿有一事不明,既是要赶时间,您看,从金陵出发,要是沿着长江逆流而上,不出七日便可抵达渝州,您为何要舍近而求远,选择一条陆路呢?”
刘柯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可是长江凶险,即便是顺游,也难免会遇到各种意外,遑论逆水行舟?况且,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长江上游两岸山高林密,有不少山寨夷民未曾开化,不服王治,万万不可冒险!”
刘邦点点头,旅游虽好,但小命却是最重要的,万一不慎葬身鱼腹,或者被野人抓去,那就实在是太悲催了“皇叔所言极是,侄儿也是随口一说。”
“嗯,这条路线,百姓良善,治安相对较好,而且还有修建好的驰道,行宫,要真算起来,也不比走水路慢多少。”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的经验还是要听的,拿上这张初期的预定出行计划图,刘邦回到养心殿,仔细盘算。
想了许久,刘邦吩咐内侍召段固来见。段固刚至,刘邦就道:“段固,朕问你,皇城司的分舵筹建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除了地方府县,各州郡都已经开始着手进行了。”
刘邦指着地图上标出来的几个地方对段固说道:“嗯,你办事朕放心,这样吧,你去给各地分舵传令,让他们尽快收集当地的情报,特别是这几个地方的,越详细越好,赶在下月初七之前给朕交上来。”
“臣立刻就去安排!”
“去吧!”让段固下去后,刘邦躺在软椅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西斜,已经到下午了。
孔子说,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孟子说,孔子说的对。
这两天又是微服私访,又是筹划封赏之事,每天三更睡,五更起,忙的跟条狗一样,睡眠严重不足,再加上金陵夏日闷热,刚批阅了一会奏折,刘邦便哈欠连天,眼皮发沉。
桌案上的奏文渐渐就像一群蚂蚁,在他眼前不断来回转悠,刘邦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不一会便鼾声如雷。
林嫣端着一碗酸梅汤,走到跟前,看着熟睡的刘邦口水连天,又是觉得好笑,又是心疼,她唤过内侍,拿来一条薄毯,亲手给刘邦盖上,随后便小声让内侍都退下。
。。。
“狗皇帝,你忠奸不分,戕害百姓,不行君道,比那商纣更加可恶,吾今日就要为民除害!杀了你这无道昏君!”
“不,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霍政老贼,为老不尊,逼迫吾兄弟那十三岁的女儿为妾,那女子不从,便令恶仆强抢,好好的黄花闺女就让他给糟蹋了,他糟蹋了不说,他还让他的儿子,孙子糟蹋,吾兄弟闺女不堪受辱,坠井自杀。
这般禽兽便也罢了,人都死了,他还将尸体从井里打捞上来,继续侮辱,如此贼人,妄称宰相,你不但坐视不理,还与虎谋皮,如此不仁不义,还敢说不是昏君?”
“这位大哥,霍老头人老心不死,老牛吃嫩草,强抢民女,十恶不做,的确是该死,可这不管我的事啊。”
“他既在朝中做官,如何不管你的事?”
“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不是真正的皇帝,我是个冒牌货啊,大哥。”
“嗯?你姓甚名谁?”
“姓刘名邦,上海人,家住在南京。。。”
“什么上海,南京,你既是刘邦,那就是皇帝,废话休说,吾今日就要为吾兄弟讨回公道,呔,昏君拿命来!”
“不!”刘邦一下子跳了起来,膝盖磕在桌子上,火辣辣的疼。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林嫣闻声匆忙从外面跑进来问道,刘邦看了看一脸关切状的林嫣,又看了看那满桌子的口水,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娘的,竟然是在做梦!”刘邦看了看背上披的薄毯,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揉着膝盖,重新坐在椅子上道:“无妨,无妨。”
“陛下。。。”林嫣说着便走了过来,刘邦看着桌上的哈喇子,这要是让林嫣看见,堂堂皇帝的面子可就全丢光了。他赶忙摆手道:“朕没事,没事,皇后不用担心,你回去吧。”
林嫣看到刘邦一脸窘迫,也明白过来,她捂着嘴走过来笑道:“臣妾早就看到了。”
被拆穿了,刘邦尴尬地嘿嘿一笑“让皇后见笑了。”
“说什么见笑,人趴着睡,口津不能入腹,自会流出口外,人人如此,就是臣妾,趴着睡,也会流口水,陛下以后若是觉得困倦,就去床上睡,也没人敢说您的不是。”林嫣一边用手帕擦桌上的口水,一边对刘邦说道。
“皇后说的是,说的是。。。”
整理完桌面卫生,林嫣坐在刘邦跟前温声问道:“陛下刚才惊呼,是做噩梦了吗?”
“给臣妾说说吧,我娘说,要是做噩梦,给别人说了,这梦境就不灵了。”
刘邦长舒了一口气,提起这个荒诞的梦,他就有些郁闷——别人白日做梦,不是一般都做什么逆袭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美梦吗,他可倒好,白富美没有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提着菜刀不由分说就来砍他。
难道,这是征兆我不日有血光之灾吗?想了想,刘邦还是决定给林嫣说说,“朕梦到。。。”
话刚出口,门外有内侍来报“启禀陛下,宰相求见。”
刘邦只好将话又咽了下去,他朝林嫣抱歉一笑,林嫣点点头,转身回内殿去了。
“请宰相进来!”
“老臣参见陛下!”霍政进门说着就要行礼,刘邦摆手道:“宰相不必客气,以后,这跪礼就不要行了。”
“谢陛下垂怜!”
“嗯。。。宰相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霍政躬身道:“老臣,今日前来讨扰陛下,是想请陛下赐婚!”
赐婚?刘邦不由一愣,刚才那个梦境又从脑海中浮现出来,这什么情况?刘邦咳嗽了一声问道:“是霍府有喜事吗?”
“正是!”
刘邦的脸色微微有些异样“新娘几岁啊?”霍政抬头看了一眼刘邦,皇帝的脸色怎么有点怪怪的,心里虽然疑惑,但霍政还是实说道:“回陛下,今年年方十三。”
“卧槽!”刘邦险些没一口气呛死,这他娘的,果然是有征兆的啊,他看向霍政的脸色更加古怪“难不成,霍老头真的是一个萝莉控?还是一个恋尸癖?”
(本章完)
第159章 汝母奴婢也()
霍政见皇帝脸色异常,疑惑道:“陛下,可是哪里不妥吗?”刘邦若无其事道:“很好啊,要当真是男情女愿,朕当然不吝玉成此事,不过。。。霍爱卿,你府上应该不会发生仗势欺人,逼良为娼的事情吧?”
“陛下何出此言?”霍政大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皇帝耳边嚼了舌根子,否则,皇帝好端端的又怎会问他这样奇怪的问题。
霍政吃力地跪在地上道:“臣资质平平,本无奢想加以官身,幸得仁宗赏识,才踏入庙堂,先帝对臣也多有宠爱,如今陛下亲政,非但没有嫌弃臣老迈不堪,反而封以重赏,臣以及臣的家人能有今日,全凭皇恩浩荡,又怎会做出违反乱纪的勾当,假如陛下怀疑臣有二心,老臣愿以死明志!”
刘邦也只是随口一问,但没有想到,霍政的反应会如此大,这不禁让刘邦更加起疑“都说做贼心虚,要是心里没鬼,他何至于说出以死明志这样的话?难不成。。。霍老头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心里虽然嘀咕,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讲,刘邦走到霍政跟前将他扶起“宰相这是干什么?朕只是想和宰相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说说吧,要朕给谁赐婚啊?”
“回陛下,是老臣的长孙还有江南西郡郡尉安大人家的小女。”
“哦,原来是你的孙子要成婚啊。”刘邦脱口而出,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这话说的有些不合适。
抬头看了一眼霍政,发现霍政的脸色也有些异样,他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以为他要成亲,怪不得会有如此表现,不由得,他对刚才的举动有些后悔。
刘邦尴尬一笑,将话题引开道:“都说虎父无犬子,霍府满门皆为我大渝之栋梁,想必子孙辈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多谢陛下抬举,实不相瞒,老臣那孙儿与陛下同龄,可是性格顽劣,老臣是想赶紧给他找个良配,好让他早日有个约束,以求上进。”
“早日有个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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