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辛辛苦苦淘上来的沙子,又被埋到地下,这资源浪费的也太严重了些,刘邦想了想道:“这些沙子你卖一半,另一半给朕留下,卖沙子得来的钱,都分给灾民吧。”
张治杰虽然疑惑刘邦要这些没用的沙子干什么,但皇帝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答应,他不知道的是,刘邦脑海里,有一个计划。
“听说,玻璃就是沙子烧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怎么弄,但怎么也要试一下。。。”
刘邦又在河边仔细查看了一番,这条小河名叫沥川河,与淮河相连,在淮河的众多支流中算是比较大的一条。
沥川河没有和金陵的护城河相连,所以在朝廷的清淤计划中,没有这一条,由于多年未曾清理,河底的沉沙已经相当多,严重影响到了周边村子的生活与生产。
(本章完)
第144章 起因()
雨季时,降水多,河床容纳不下,经常会沿边泛滥,旱季时,河水又尽皆干涸,周边的田地根本就无法引水灌溉,百姓苦不堪言。
只是,沥川河流域极广,想要治理,是一项极为庞大的工程,而且,这条河未曾与护城河相连,周边也多是荒野,山丘,村落并不是很多,所以,历年来,朝廷治理周边河流,沥川河一直都被排除在外。
张治杰无奈地说道:“五年前,微臣曾到此探访过,情况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闹的太凶,可近几年,河底的泥沙迅速增多,查看地志,更是能发现沥川河泛滥一年比一年频繁,一次比一次严重,尤其是今年,光上月以来,造成人员伤亡的涝灾就有三次,哎——”
刘邦听得心惊,他没有想到这样一条其貌不扬的小河,竟会造成这样的灾难“伤亡情况严重吗?”
“死了八个,三个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四个成人,还有一个刚满三岁的稚子。。。”张治杰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刘邦的心情也很沉重,胸口就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喘不上气来,大渝的人口大多聚集在江南,扬州,京畿一代,因为这里地势平坦,水系发达,有利于农业的发展。
可谁又能想到,赐予他们丰收,赐予他们生命的母亲河有朝一日会露出森森白牙,成为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
试想一下。
金陵何地?京城重地,天子脚下,河灾就如此严重,那其他地方呢?沥川河只不过是大渝诸多河流中微不足道的一条,便能让一个村子家破人亡,像这样的河流又何止百条?
这个时代的百姓实在是太脆弱了,脆弱到一次小小的洪灾就会造成一代,甚至几代人的痛苦。
倘若这个时候,朝廷再继续腐朽,上层人士只顾着自己享乐,无视百姓的生死,更有甚者,还在百姓的脖子上继续吸血,剥削,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你让他们怎么活?
刘邦心生愤怒的同时,也不由升起一阵阵难以言表的沮丧与愧疚,他能坐上这个至尊之位,可以说完全是一场意外,他有幸掌握了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却没有为撑起他至尊之位的百姓做点什么。
考虑事情时候,往往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得失,做一项决定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贵族,地主。百姓在他的心里,究竟占据着多重的地位?
永不加赋,善待百姓,这些做给别人看的事情,有多少是出于真心,又有多少是出于权谋呢?
“愧得大位啊。。。”
刘邦闭上了眼睛,回忆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就这样足足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叹道:“这是朕的不是啊。。。”
“陛下英明神武,年纪轻轻就表现出气吞海内,威盖八荒的王者风度,天下人都说陛下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英主,况且,陛下亲政之初,就许下了永不加赋的承诺,对百姓的爱护,天下人也都看在眼里,这又如何能怪陛下呢?”
刘邦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气吞海内,威盖八荒?呵呵。。。朕何德何能,竟能得此评价,你无需恭维朕,朕为百姓做了什么,朕心里很清楚。”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朕既为天子,代天牧狩,为天下黎民造福就是朕的责任,不管有什么原因,百姓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饱受困苦,这就是朕这个天子的过错!”
一番话说的张治杰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心悦诚服地拜道:“陛下能将心比心,自醒悟人,微臣葵藿之心难以言表。。。”
刘邦摆手“罢了,河灾猛于虎,朕有心治理大渝河患,朕想听一听,你有什么看法?”张治杰眼中的激动之色一闪而过,他抖擞精神,十分郑重地说道:“兴修水利!”
“兴修水利?这就完了?”刘邦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原以为张治杰会和其他官员一样,滔滔不绝,当场给他做出一篇感人肺腑的檄文,却没有想到,他的答案竟然只是‘兴修水利’这四个字。
不过想想也是,山川河流,日月朝暮,这是天道使然,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人是永远没有办法征服自然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改造自然,趋利避害。
河患严重,除了兴修水利,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刘邦问道:“怎么个修法,你给朕好好说一说。”
“陛下请看!”张治杰变魔术一般,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图,打开一看,刘邦眼睛一亮,他惊奇地发现,这是一张金陵周边的水系图。
深浅,流量,流向,周边地势,甚至还有含沙量,汛期,一应信息标的是清清楚楚,皇宫里的水系图都没有他这张完整齐全。
而且,工部的水系图成图时间早,信息滞后严重,甚至有些河流由于连年的决口,泛滥,流向早就变了,而且,流量也不可同日而语,有些大河变成了小河,小河却变成了大河。
这些信息得不到更新,所以,工部的那张水系图完全成了摆设,基本上没人会用到。
如今在张治杰手里能见到这么一幅信息齐全,准确度高的水系图,真教他又惊又喜“这张图是你做的?好手笔啊!”
张治杰道:“陛下慧眼如炬,只一眼就看出了这幅图的不凡,微臣佩服,只是——”他自嘲一笑“微臣哪里有这样的本事,不瞒陛下,此图名为金陵舆图,是微臣的一位好友所做。”
“你的这位好友本事挺大,来说说,你的想法。”
“陛下,您看,这里是秦淮河,这里是长江,这一片是诸多小河。。。”张治杰在图上将金陵周边的几条大河一一指明,让刘邦更能透彻地看懂图上的信息。
他指着一条蜿蜒的小河道:“这就是沥川河,陛下您看,这是上游,这是下游。。。”
比划了半天,刘邦终于知道了张治杰所谓的‘兴修水利’是怎么回事了,他首先将金陵的水系分成了两大部分,一块是以淮河为源头的淮河支流,一块是以长江为源头的长江支流。
这两条河流虽说互不相通,是两条完全独立的河流,但就金陵这块地域而言,两条大河之间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能将这种联系加强,就能很好的将河水分流。
所以,张治杰的办法是,在清淤的同时,挖运河,将沥川,蓬阴。。。等河连在一起。
他在图上指了一块区域,显得很是兴奋“只要将这些河流相连,就能形成一个水网,雨季河水再多也有地方可泄,旱季河水再少也不至于干涸。”
刘邦仔细看了看他所指的那块区域,点头道:“如果这样,那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等几块地方,就会变成水灌的良田。”
“正是如此!”张治杰目光灼热,得到刘邦的认可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刘邦没有去理会他的激动,他想到的远不止如此,前面说过,金陵毗邻淮河,长江这样的大河,又有沥川,等小河,可以说是水系发达,河流众多,发展水运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然而,如今的情况却是,金陵的大多数商户还是依靠陆路,对水运的利用几乎为零,航运码头更是寥寥无几。
这让刘邦曾一度怀疑,古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直到后来,他才知道,淮河,长江的水运之所以没有发展起来,主要原因除了人们的观念之外,还有水运环境与成本。
现在,人们的普遍看法是,不说淮河,长江暗涛汹涌,礁石密布,稍有不慎便会人财两空,而且,可供船舶停靠的港口实在太少,离金陵又太远。这样相比较下来,还不如选择陆路。
但是,刘邦却很清楚,金陵的水运的潜力究竟有多么庞大,如果能在治理河患的同时,铺几条可以运输的水路,造几个港口,让淮河,长江的船舶直接能够到达金陵的各个地区,借此来撬动水运的发展。
日后,当人们意识到水运的好处之后,那这些个水路,港口,码头,能产生多少利润?
刘邦越想越觉得此事很有前途,不过,他也明白,这事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来,没学会走路,就要飞,这不现实。
“想法不错,朕会考虑的,魏鞅,来,把这张图收起来,带回去。”
张治杰一愣,随后便意识到了什么,他将图卷起来,交到魏鞅手里,给刘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臣晓得了。”
刘邦拍拍他的手笑道:“最近你就好好办这件差事,其他的事,不要管,也不要问,人才嘛,朕总会用的,哦,对了,朕还没问你那个好友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他叫徐烟霞!”
“徐烟霞。。。”刘邦念了两遍,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有机会的话,把他叫来金陵,这样一个奇人,朕很想和他好好聊聊啊。”
(本章完)
第145章 第一次巨头会议()
张治杰看着刘邦逐渐远去的车驾,一个人站在原地愣愣出神,旁边一个小吏轻声问道:“大人,大人?”
“嗯?”张治杰回过神看着他。小吏摸了摸后脑勺疑惑道:“大人您怎么了?陛下既然来了,那这事不就有办法了吗?您为何还愁眉不展呢?”
“要是能这么简单解决就好了。。。”张治杰又转头看向刘邦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大人,您说什么?”
张治杰摆摆手“没事,齐主簿还在那跪着吗?”小吏点点头,十分感慨道:“齐主簿能为了大人您,顶撞皇上,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以前,倒是我小瞧他了。”
张治杰点了点头,他轻叹了一口气,正打算招呼人过去看看,一个仆役匆匆赶来,喘着粗气道:“老。。。老爷,大事不好。。。”
“慢慢说,着急忙慌的成何体统,到底出什么事了?”
仆役吸了口气“是齐大人,他,他晕倒了。”张治杰眉头微皱“什么?怎么会晕倒呢?”说着,便带着人往齐霄那边走。
等他赶到的时候,齐霄正躺在地上,旁边几个小吏围在他中间,急的团团转,张治杰俯下身,摸了摸齐霄的额头“这么烫?应该是中暑了,我不是派人给他送来遮阳伞了吗?为何还会变成这样?”
小吏表情尴尬,嗫啜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当张治杰看到扔在一边的遮阳伞,他这才明白,定是齐霄拒绝了刘邦的好意,这大夏天的,一个文弱书生在太阳底下跪这么久,不中暑才是怪事。
张治杰叹了口气道:“哎,你这又是何必呢?快,弄点凉水过来!”
小吏把水端过来,喂他喝了一点,又将毛巾打湿放在他额头上降暑,忙活了半天,齐霄这才悠悠醒来。
“大,大人。。。”看到张治杰在他身边,齐霄挣扎着要起来行礼,刚爬起来,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张治杰无奈地摇摇头,吩咐左右“你们找辆牛车过来,把齐主簿送到庄子里好生休养,这里的事就不用管了。”
小吏将工地上拉沙的牛车牵来,几个人把齐霄抬到了牛车上,走了还不到半里路,仆役又跑过来,对张治杰道:“老爷,齐大人想见你,说是有话要跟您说。”
张治杰不耐烦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有什么话不能晚点再说?”仆役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道:“老爷,您还是去看一看吧,如果您不去的话,齐大人说不定又不肯走了。”
“哎!书生啊!”张治杰咬了咬牙,转头就往村子走,他算是彻底被齐霄的固执打败了。
牛车停在半路上,齐霄靠在车沿上,脸色苍白,张治杰走到跟前强忍住心中的急躁问道:“逸才,有什么话不能等我回去再说呢?”
“大人。。。”齐霄十分勉强地行了一礼道:“我齐霄虽然人微言轻,但我自认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今日所做之事不单是为了大人,更多的也是为了我自己,所有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您大可不必这样施恩于我!”
张治杰张了张嘴,他想说‘这些事都是举手之劳,而且陛下也没有要迁怒于你的意思’可看到齐霄不容拒绝的眼神,话到嘴边,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每个人都有他所坚持的东西,可能在别人看来无关痛痒的事情,在他看来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不容践踏,这是他的尊严,无关其他。
尤其是齐霄这样,骄傲生在骨子里的人,即使他只是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主簿,也不会轻易接受张治杰的恩惠,更不会让他替自己承受皇帝的怒火。
看着齐霄,张治杰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样的倔强,一样的骄傲,一样的无所畏惧,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些东西就从他身上消失了,无迹可寻。
张治杰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他拍了拍齐霄的肩膀道:“好好休息,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说罢,就朝小吏挥挥手,让他们继续赶路,齐霄还想再说什么,但瞧着张治杰那张满是疲惫的脸,又不忍心再说下去,牛车继续前行,逐渐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仆役脸色古怪,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大人,他是不是这有问题啊?”张治杰瞪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一个下人懂什么?还不给老夫沏一壶茶过来?”
。。。
快到金陵的时候,留在张家庄里的眼线回来将齐霄中暑晕倒的事报告给了刘邦,知道这个消息后,刘邦是哭笑不得,他看出齐霄是个固执的人,但没有想到,他竟然固执到如此地步。
事实上,在回城的路上,刘邦还和魏鞅打赌,齐霄会不会收张治杰送过去的遮阳伞,刘邦觉得,齐霄再怎么不开窍也不至于和自己的命过不去,但魏鞅认为,以齐霄的性格,他是断然不会接受张治杰的好意的。
“现在看来,还是古人更了解古人啊!”
有时候,刘邦很纳闷,这些不要命的家伙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甚至十分滑稽可笑的想法,他们就会冒着杀头的危险顶撞皇帝,就会自残明志。
遍观史书,这样的人还真不在少数,比干,魏征,方孝孺,他们是脑子秀逗了吗?还是说。。。是刘邦的觉悟太低,没有信仰?
想了想,刘邦还是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一点,不过也好,无论从道德层次,还是从统治需要考虑,像齐霄这样耿直的官员总比像霍政这种老狐狸让人放心的多。
“张治杰摊上这样一个手下,过得怕也是不太舒服吧?”刘邦舒了口气,他不打算去过问此事,一切,还是让他顺其自然吧。
打发了眼线,刘邦问魏鞅“这个赌,朕输了,说吧,想要什么?”
魏鞅嘿嘿一笑,拱手道:“臣就是和陛下开个玩笑,消遣一下时间,怎么好意思真管陛下讨要赏赐呢。”
刘邦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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