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身上虽然很脏,但眼睛里的那股子灵气却十分让人喜欢,刘邦朝他招了招手“来,过来。”
妇人不由抓紧了小孩的手,刘邦笑道:“你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小孩来到刘邦跟前,看着刘邦怯生生地说道:“大人,你不要赶我们走好不好?”
刘邦用手擦了擦他脸上的土渍“放心吧,你们住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敢赶你们。”说着,他朝侍卫挥挥手“去,拿块仙人酥过来。”
侍卫捧着一个木盒从外面进来,刘邦从木盒里拿起一块放到小孩的手里“送给你吃。”稚子天真无忌,见有人送他东西吃,自然高兴,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顿时双眼放光,犹如得到了稀世珍宝一般。
“娘,给你吃。。。”小孩摸索着手中的仙人酥,犹豫了片刻,递到妇人面前,妇人又是感动,又是欣慰,只是囿于刘邦的存在,她只是摸了摸小孩的头。
刘邦赞道:“百善孝为先,年纪轻轻就知道孝顺母亲,长大一定是个孝子,好了,这块是给你的,这里还有。”
小孩拿仙人酥,奔奔跳跳地出去玩,刘邦叹了口气,他问妇人“你们家男人呢?”妇人垂首应道:“回贵人的话,俺家男人去燕桥那边去做工了,晌午才会回来。”
“燕桥?”
刘邦抬头看了一眼魏鞅继续问道:“去燕桥做工?做什么?”妇人道:“是去河里挖泥,庄子里的男人都去那边了。”
段固过来轻声解释道:“大人,他们应该是去清理燕桥水道了。”燕桥水道?刘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工钱拿吗?”
妇人一脸茫然,魏鞅与段固也面露古怪之色,刘邦看到他们的表情疑惑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魏鞅笑着解释道:“大人,清淤治河这本就是百姓该尽的义务,又怎么会有工钱呢?”那妇人连忙应和“是啊,官府能给我们一个住的地方,还给吃的,救了命,已是天大的恩情,哪里还敢讨要工钱?”
“庄子里可有病患吗?”
“有啊,人哪有不生病的,前些日子,经常有老人过世,孩子也夭折了不少,家里发了水,也没有人照料,下土的时候连块像样的棺材的都没有,就用草席卷了,官家每隔两天就会来收,据说是埋到城北的乱葬岗子里了,哎,可怜哟,他们命不好,没赶上好时候,没熬到张县令这样好官来。。。”
妇人见刘邦说话十分和气,并不像其他官员那样盛气凌人,心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一说到庄子里的事情,就显得格外健谈。
刘邦无喜无悲,听妇人絮絮叨叨说完,他又问:“这位张大人是好官吗?我听说,他这个人目无尊上,欺压百姓,是个恶官?”
妇人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刘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啊,您可千万不要治张县令的罪,那都是小人在胡说,张县令用自家的地为我们建房子,还经常派大夫过来给我们看病,是青天大老爷,要不是他,我们这些人就都没命了。”
青天大老爷?刘邦被惊得够呛,他与张治杰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通过那天的事,刘邦就已经能够断定,这个张治杰绝不是个能为百姓说话的官员。
但眼前这妇人话虽说的语无伦次,但语气却是极为诚恳,倒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难道。。。真的是我看走了眼?恶官变成了青天大老爷,有意思。。。”
ps:又断了多半个月,实在是不好意思找借口,在这里,对起点,书城,还有浏览器上看书的小伙伴说声对不起,快毕业了,学校的事情今天终于处理的差不多了,先发一章吧,明天起,应该会恢复更新。。。捂脸ing。
(本章完)
第141章 与民共苦()
对于张治杰此人,刘邦觉得还需要在观察一下,如果确有其才的话,他不介意给予其重任,而且,如今正是朝廷用人之际,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恶就故意打压人才,但假如,这个人心术不正,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沽名钓誉,保全自己的前途,刘邦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
想了一会,刘邦指着灶台问妇人“朝廷放的粮食为何这么少?是不是有人在这上面贪墨?”
“没有,没有。。。贵人有所不知,朝廷放的口粮是按人头算的,俺家人少,每个月有三十斤米,十斤面,现在年景不好,大家都不容易,能有这些粮食已经够了。”
妇人颇不好意思地从床底抱出一个陶罐,打开封纸送到刘邦面前“过日子,能省一点,算一点,万一再出什么事,这些粮食可都是用来救命的。”
刘邦看了一眼,果然,陶罐里还有多半罐米,刘邦满意地笑道:“这就好,你们放心,你们都是大渝的子民,朝廷绝不会坐视不理,你们安心住在这里,等过些日子,朝廷就会给你们土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妇人欢喜地摸索着陶罐,听刘邦这么说,她咧嘴笑道:“贵人这么说,俺就放心了,张县令也说会封给我们土地,一口人至少有两亩地,之前还有人说他撒谎哩,这下看谁还敢胡说八道。。。”
刘邦眉毛一挑,与魏鞅段固二人对视了一眼,听她的意思,张治杰应该是已经承诺给难民田地了,这事,朝廷都还没决定呢,他倒先斩后奏了,万一,朝廷不打算给难民分土地,这岂不是失信于民?
到时,肯定会有参他一本,轻点这是失职,重点这就是欺君之罪,再加上他之前犯的事,足够让他全家抄斩的了。
“这个家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刘邦心道,那妇人见刘邦脸色异样,还道是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贵人,不由又开始紧张起来。
刘邦见她不安的样子出言安抚道:“不要多想,朝廷说给你们土地,就一定会给。”说罢,他起身向外面走去。
不少人都在观望着这里,刘邦此次虽说是微服出访,没有带很多的随从,但就从穿着打扮,所有人都能看出,走在最前面那个贵气逼人的少年身法不一般。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今日突然出现在这里,怎么会不引人注意?
不少人在窃窃私语着“哎,那少年郎是谁家的公子啊?去老林家干什么?”
“难道是看上了谁家的闺女?不过,老林就一个七岁的儿子,没听说他有闺女啊?”
“不好!说不定他在打问谁家有长得俊的闺女,老王,我听说你家闺女今年十三岁了。。。”
旁边那个叫老王的中年汉子脸色一变,急匆匆往自家走,他得让自家闺女赶紧藏起来,要是被那纨绔公子瞧见了,那一辈子就算完了。
刘邦站在马车前打量了一下庄子的大致布局,接过魏鞅递来的水杯,一饮而尽,一个侍卫走过来,对刘邦轻声报告刚才庄民的议论内容。
听罢,刘邦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他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段固小声问道:“陛下,要不要微臣把他们赶走?”
“算了,老百姓随便说两句,难道还能掉几斤肉不成?况且,朕今日来这里,穿成这样确实不妥,还有你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
话说到这,刘邦眼睛突然一亮,他对段固轻声耳语了几句,说罢,段固拱手称诺,就下去了,魏鞅好奇道:“陛下,你让他去做什么了?”
“你猜?”刘邦神秘一笑。魏鞅不禁莞尔,稍微一想,他就猜到,皇帝陛下估计是派人乔装打扮成难民调查这里的情况去了。
刘邦看了看天色挥手道:“走,我们去燕桥看看这位胆大包天的张县令在干什么。”
两人一路步行,穿过整个庄子,刘邦越看越觉得满意,别的不说,这里的卫生还是做得相当不错的,有专门收集生活垃圾的地方,有统一建的茅厕。这样很好,卫生搞好,就能从源头控制病疫的发生,刘邦最担心的就是难民营出现疫情,这里离金陵太近,万一有疾病大规模传染,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看来,张治杰做的还不错!”
。。。
金陵水网密布,整座城池被大大小小的河流,溪流包围。这些河流很多都和金陵的护城河相连,朝廷每年都会组织人来清理淤塞比较严重的河段,燕桥就是其中一段。
出了庄子,往西继续行进大约三里路,隔着老远,刘邦就看到许多人在河里河外忙碌着,他吩咐身边侍卫“叫张治杰过来接驾吧。”侍卫应了一声,策马往工地驰去。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张治杰就到了驾前,他翻身下马,跪地磕头行礼“罪臣张治杰恭迎陛下。”
刘邦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张治杰整个人瘦了一圈,脸也晒黑了,嘴唇上起了两个大水泡,看起来好不狼狈,哪里还有朝廷六品官员的样子?和之前刘邦见到那个富态可掬的胖官员简直判若两人。
“最近感觉咋样啊?”刘邦戏谑地看着他问道。
张治杰不停擦着额头的汗水,这会还没有缓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陛下会亲临这里,听刘邦问他过的好不好,张治杰嘴唇颤抖了几下,他很想痛苦一场,向皇帝陛下哭诉他这段日子的悲惨遭遇。
但他还是忍住了,今天的遭遇,完全是他自作自受,就算委屈,也只能憋着,张治杰张张嘴道:“幸蒙陛下关心,臣。。。感觉还不错。”
不错?呵呵,你那个样子就差没在脸上写上‘衰’字了,还嘴硬?刘邦眸中精光一闪,不由得玩心大起,他嗯了一声“既然不错,那就接着干吧,等这里的难民都能自给自足了,到时朕再考虑该怎么处置你把。”
张治杰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和刘邦对视了几秒钟又把头低下去“臣。。。遵旨!”
“陛下,这不公平!”突然,一个声音从张治杰身后传来。刘邦这才注意到,跟张治杰一起来接驾的还有一个人,那是一个长相消瘦的青年,浓眉大眼,长得很是清秀。
“齐霄,不可对陛下无礼!”张治杰回过头斥责道。
那个名叫齐霄的青年脖子一梗,俨然一派‘今天我一定要把话说出来的’势头,刘邦笑问道:“哦?你倒是说说,朕是如何不公平了?”
齐霄拱手道:“陛下,臣素问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今我大渝有明君如陛下者,诛佞臣,亲贤良,善待黎民,仁治天下,百姓无不拍手称赞,都道是我大渝承蒙上天眷顾,降下不世出英主。
如此明治之世,岂能有不公之事发生于天下脚下?臣虽调至金陵不久,但这段时间,对张大人的为人虽不能说是了若指掌,但他为百姓做的这些事情,臣都看在眼里。
一个能将自家祖田捐出来,给难民建住房,能为了百姓的生计,夜不能寐,事事亲力亲为的人,臣绝不相信这样的官员是奸佞之徒,既不是奸佞,陛下为何将如此重任只交于张大人一人?而听任那些真正的尸位素餐的蛀虫,霸占功劳,洋洋得意?故此,臣认为,陛下此举有失公允!”
“逸才慎言!”张治杰喝道。齐霄依然固执自见“下官自认为没有说错什么。。。”
“你知不知道。。。”
张治杰话还没说完,就被刘邦出言打断了“行了,不要说了!”他盯着齐霄“这么说,你不服?”
齐霄分毫不让“自然不服!”
刘邦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笑道:“很好,好一个不服,你们都起来吧。”
“多谢陛下!”张治杰站了起来,齐霄还是跪在地上“陛下如果不改变决定,臣就一直跪着!”
刘邦皱了皱眉头,说实话,他很欣赏齐霄实话实说,不畏强权,保持初心的品质,但凡事都得讲究方法,都得有个度,他这样一言不合就长跪不起,逼迫刘邦改变决定的行为,让刘邦很是反感。
能看的出来,这是一个‘魏征式’的人,就像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种性格在官场上可不怎么吃的开。
“愿意跪,那你就跪着吧。”刘邦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往身后的一处高坡走去,张治杰看了齐霄一眼,发出一声长长叹息,也跟了过去。
站在高处,眺望远处的河流,刘邦指着在河中作业的民工道:“这么多人的粮食不好解决吧?”张治杰拱手道:“不瞒陛下,确实有些捉襟见肘,加上庄子里的口粮,朝廷拨下来的粮食只够支撑三天的了。”
嗯,刘邦点点头“说说,你组织这么多的民工,想做什么?该不会是想把金陵所有的河道都请一遍吧?”
(本章完)
第142章 河患猛于虎()
张治杰苦笑着摇头“臣虽有心,但实在是没那个能力啊。”刘邦不置可否,他沉吟半晌问道:“说说吧,对于这件差事,你是怎么想的?”
“安置百姓嘛,说容易倒也容易,只要给他们一个住的地方,能填饱肚子,再给找份差事,说难却也着实让微臣束手无策。。。”
张治杰的难处,刘邦再清楚不过了,说到底,不就是缺钱,缺粮,缺人嘛,何必说的这么委婉?他瞥了一眼张治杰道:“有什么困难,明说吧。”
“呃。。。陛下英明神武,微臣这点心思自然是瞒不过陛下,这钱粮,人手虽然要紧,但最重要的是,微臣本身。。。”张治杰颇有些苦涩的说道。
“你?你怎么了?”
“微臣出身寒门,能在这京城做一方县令已是祖宗庇佑,微臣实不敢多做他想,只是。。。哎,微臣有眼无珠,冒犯了陛下龙颜,微臣更是举步维艰。。。”
刘邦有些不耐烦道:“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朕没工夫跟你打哑谜。”张治杰一揖到底小声答道:“是沈恪沈大人。”
“沈恪?可是扬州沈家的家主?”刘邦仔细回忆了一下,对他隐约还有一些印象。他记得此人在书法,算学一道很有造诣,尤其是算学一道,可堪宗师,故而得到太后的看重,如今在户部担任侍郎一职。
张治杰点了点头“正是!”
刘邦眉头微皱,他对扬州沈家曾做过一些调查,沈家先祖沈清濯在太祖皇帝起事之时就伴于左右,太祖登基后,以从龙之功封赏沈清濯,沈家因此一飞冲天,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如今的沈家在扬州绝对算得上是顶尖豪族。
张治杰得罪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恰巧沈恪又在户部担任要职,怪不得他的日子过得如此惨淡。
“说说吧,你一个小小的县令,是怎么得罪人家的?”以刘邦对张治杰的了解,他不会是那种闲来没事就去得罪人的人,况且得罪还是沈恪这样一个他惹不起的人物。
可看现在的情景,沈家显然是动怒了,不然,以沈恪的身份,他也不至于出手去为难一个小小的六品芝麻官。
蚂蚁得罪大象,这种戏码也算得上是精彩出众,其中包含了怎样的过节,着实让刘邦好奇。
张治杰惨然一笑,于是一五一十地说明了这件事的始末。
事情还得从四月前那场宫廷选秀开始讲起,当时,刘邦刚满十二岁,太后下旨为刘邦挑选皇后,旨意一下,无数翘楚佳人从四面八方赶来金陵。
这些人里面,大多数都是各地豪族家的女子,其中,就包括扬州沈家的三小姐沈芷若。
按理说,宫中选秀与他这个县令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可谁知,就在选秀开始的前三天,金陵发生了一起命案,被害人是一个名叫毕蓝的少女,死状凄惨,一张脸基本上没了人形,而且死前还曾被人****,尸体被剥光扔在了大街上。
这事发生在张治杰的辖区之内,他不得不管,起初,张治杰还以为,这就是一桩简单的命案,于是就交给了手下捕快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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