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截了当把他们弄死呢?
可别忘了,周雅楠刚才可是说的,凡是动了卉珍的人,都要株连九族。
她说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
这些人身上可是带了厉害的诅咒。他们回到家中后,这诅咒便开始发作了,对所有和他有亲缘关系的人都有用。
这是娄望舒干的。周雅楠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个本事。
看来,娄望舒和她一样,都没有把自己的全部本事展示出来。
这样也好,两人势均力敌,可以合作,也可以以平等关系交流沟通,而不是从属关系。
她本来想问娄望舒,既然她本事这样大,为什么没有当时便报了仇呢?后来想想,娄望舒在当时应该是没这个本事。若有,早就报仇血恨了。
也是可惜。如今空有一身术法,昔日的仇人,早就化作尘与土。或许连渣渣也不剩了。
她想起娄望舒的一句“但凡是留在世上的鬼,总是有原因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好像选择留在忘川等待的灵魂。谁又喜欢受千年煎熬呢?还不是为了那个心头的人。
如果说,忘川之水大约是身体上的煎熬,那么在世界的尽头流浪,就可能是心灵上的折磨了。
娄望舒她心里也一定很苦吧!
周雅楠正出神,忽然卉珍将她推到一边去。她原是不解卉珍此举何意,直到她看见卉珍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直跌坐在地上。
这一巴掌像是打在周雅楠心上。她看得真切。若不是卉珍眼疾手快,被凌裕扇耳光的人,便是她了。
周雅楠感到愧疚。她真是大意麻痹,怎么仇人还在身边,居然走神了!
她瞪着凌裕,不发一语。
凌裕似乎感到十分可惜,刚才出手没有伤到正主儿。要不然,周雅楠的锐气早就去了一半,如何能像现在这样嚣张!
她跃跃欲试,想再伺机在周雅楠身上来一下。
周雅楠这次真的发狠了。
她将手里的小团扇滴溜溜地掷过去,砸在凌裕身上,那小团扇却忽然变成一枚大大的圆环,没入凌裕的身子,将她禁住了。
凌裕手脚都不能动弹,高声呼喊着什么。只可惜,这个圆环自带静音效果,连周雅楠都没听见她说什么。
周雅楠转身对卉珍说:“人在这里,你随意打,只留一口气便是了。”
又对另一个宫女说:“去叫些别的人来,最好要身强力壮的那种。”
那宫女应了一声,去了。
周雅楠要叫几个人,轮流着打凌裕公主。
“你刚才这一招是新想出来的?”去而复返的娄望舒斜倚着门框,懒懒地笑。
周雅楠胡乱回答道:“是啊你别这样站着,看起来显得不尊重。”
她最近学着楦姐儿的样子,在梦里练习巫术。这便是她新领悟出来的。
比较奇怪的是,她倒好像天生就懂得这些似的。她推算的时候,基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出来了。
楦姐儿算卦算得想吐。
她终于承认,自己在预测未来方面毫无天赋。
楦姐儿把她的龟壳和铜板藏在一个箱子里,修行别的去了。
她最近拿泥巴捏小人,研究那傀儡之术。据她所说,倒真的被她研究出来一些东西。
楦姐儿本来就会一点傀儡术的皮毛。当时,她偷听周雅楠和父亲说话,便是折了一只纸鹤,让那鹤去偷听。
那撒豆成兵的法子,她也会。
娄望舒看似随意地对周雅楠到:“你这玩意儿,对鬼也是有限的吧!”
周雅楠愣了一下,道:“没试过。”
她在想,娄望舒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以为自己研究这个是用来对付她的?
娄望舒淡淡地笑着,有些落寞。
她屈肘看自己的手指甲。
周雅楠便想,等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便北上给她找个躯壳来。
第四十章 傀儡()
楦姐儿揣着一枚莫测高深的微笑,站在桌子前捏她的泥人。她抬起眼,问娄望舒:“她叫人群殴凌裕,然后呢?”
娄望舒坐在桌子上,二郎腿翘得高高的:“然后?我原以为,你姐姐叫人把凌裕狠狠地打一顿,便完了。谁料到,她每次等凌裕快咽气的时候,便喂她吃一粒生之气化成的药丸。”可怜那升平长公主,被折腾得死去又活过来。别人捱打,最多憋着一口气,打死也就算了。那长公主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板子,疼得叫也叫不出来。偏偏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又被救活过来。
她觉得生不如死。
特别是,娄望舒在旁边指挥着,专挑人神经最敏感的地方下手。
医生的心要是坏了,那可是最可怕的恶魔。殊不知,磁暴步兵杨永信?娄望舒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可是失眠了一整夜。她从未想过,人性可以如此之恶。
当然,她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这样的人。比如,凌裕自然跟她无冤无仇,她却帮着周雅楠折磨升平长公主。
又有一回,娄望舒叫周雅楠在凌裕身上洒了一些痒痒粉。那公主笑到岔气,脸色苍白,涕泗横流,最后四肢乏力,胸痛无比。
她甚至觉得,一呼一吸都觉得痛。
娄望舒却是不紧不慢地向周雅楠示教:“喏!你们中医说的,大喜伤心。其实是有道理的。你若是大笑,时间一长,便会导致各种心律不齐,心绞痛之类的。心绞痛的痛,是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拧的一条手绢儿,同时伴有一种窒息感。若是心肌梗死,那么情况更加严重一些,会有一种濒死感。不过,我觉得这公主濒死的次数挺多的,应该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了。”
周雅楠觉得娄望舒异常可怕。
她找了一个借口,便出去了。她才不是娄望舒这样的心理变态。
娄望舒非常不认同周雅楠的做法。
你打人家一顿的目的是什么?
仅仅是出于惩罚的目的?那跟小孩打架,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有什么区别?你以为自己在过家家吗?真是太有空了。
娄望舒喜欢一击致命。
你若是出手了,便不要让敌人有喘息的机会。不仅要在生理上征服敌人,还要在心理上,将敌人完全打趴下。
她现在做的,就是把凌裕生生折磨成一个废人,将她作为长公主的骄傲打得粉碎,叫她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无法鼓起勇气和他们作对。
她这一招是向磁暴步兵学的。
实际上,喂长公主吃生之气的主意,是娄望舒想出来的。
她说给楦姐儿听的时候,却把这事推到周雅楠头上。她这是算好了,周雅楠不会将这些腌臜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妹子。
殊不知,楦姐儿人小鬼大,可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纯净得像一块水晶的好孩子。
她眯起眼睛:“我姐要是想得出来这种法子,那她也不是我姐了。”娄望舒这个蠢货,居然敢向她撒谎。尽管,她的面部微表情控制得极好,可周雅楦从常理推断,也知道这么缺德的事情,绝不是周雅楠干得出来的。
周雅楠自小在宫中教养,没有哪一个女孩子,能比她更加大家闺秀了。怎么会有人教她那些腌臜的事情呢?周殷纵有心教她,可惜她死得早呀!她平时也要管理东宫事宜,自然有心无力。
“是吗?那是谁出的主意?难不成是卉珍?唉真是看不出来呀!”娄望舒边说边摸自己的下巴。
“是不是我最近玩泥巴玩得太多,所以你忘了我之前是研究什么的了?”楦姐儿越说越觉得愤怒:“我承认我在占卜之道上毫无天赋你竟然以为我连相面都不懂么?”娄望舒干了坏事,脸上自然会显出痕迹。她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说破。
她非常生气。娄望舒这样鄙视她!
楦姐儿把自己手里的半成品向娄望舒丢了过去。那是一个三寸长的圆脸小女孩,楦姐儿还没有给她准备好衣裳。
人偶并没有如娄望舒所想的那样,掉在地上碎成几片土块儿,而是眨巴眨巴眼睛,在半空中悬浮着。也不知道楦姐儿是怎么做到的。
楦姐儿向她指指娄望舒。娄望舒看到那个小女孩像是点了点头,忽然暴起,钻到娄望舒的衣服里,对娄望舒又是掐,又是咬,速度奇快。
一瞬间,娄望舒以为至少有一千个小妖精在跟她打架。
她招架不住,卧倒在地上,从屋子的一边滚到另一边,想要摆脱这可恶的小人。
那女孩子直接坐在娄望舒的头上,像骑马似的拉着她的头发,向楦姐儿撒娇:“妈妈,红红要骑马马。”
娄望舒纵是躺在地上,尤还嘴硬:“妈妈?”楦姐儿一个毛孩子,想当妈妈想当疯了。真是可怕。
另外,这个小不点叫红红?天哪,这都是什么可怕的名字啊。
小人偶儿恶声恶语地对娄望舒说:“你,闭嘴。”
归功于周雅楦糟糕的捏泥巴技术,这个泥人儿可能是娄望舒见过的,最丑的小人了。
红红说话的时候,自带泰语效果,配合极其夸张的面部表情。娄望舒想起自己生前追泰剧时,那些一开口便让自己分分钟出戏的美艳泰国小哥。
她一本正经地对楦姐儿说:“你应该向我学一些基本的人体构造。”
“比如说,红红的这里,应该是半球型的,而不是扁的。你不能因为自己还没有生长发育,就把这孩子的胸也做成平的,人家以后会恨你一辈子的。”
红红没听懂娄望舒在说什么,却知道她肯定没说什么好话。她气呼呼地抓起娄望舒的两撮头发,使劲一拎。
神奇的是,娄望舒自己没有用力,从地上站了起来。只不过站姿非常奇怪。
红红分出一份头发,抓着头发,朝自己的脸上擦去,好像试探着什么。
在外人看来,娄望舒正慢慢贴近自己的脸。若是红红速度快一些,就变成她自打耳光了。
楦姐儿及时喝住她:“红红,别闹了。”
娄望舒重新获得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惊讶道:“这真的只是用泥巴做的吗?好厉害!”
“连人都是泥胎呢!”楦姐儿不以为然。
第四十一章 嫉妒()
娄望舒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可不是人啊。
若是泥巴捏成的人偶可以攻击活着的人,那还说得过去。娄望舒可是没有实形的啊。她若是愿意,甚至可以将自己幻化成各种形态。
在这种情况下,红红是如何抓到她的头发的?
另外,红红为什么可以靠抓她的头发,控制她的身体?
红红是人偶,楦姐儿是怎么控制她的?
娄望舒的头上冒出一大串问号。
楦姐儿只是故作高深地笑:“你若愿意做我的试验品,我就把原理告诉你。”
“什么试验?”
“你忘了我的黄豆了么?”
“算了,我还是不要知道了。”娄望舒还想多蹦跶一会,才不要被楦姐儿这个小鬼头折腾。她情愿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楦姐儿满意地笑笑,把红红招回到自己手里。她往红红身上吹了一口气。红红便重新便成了四肢僵直的小泥人,不动了。
娄望舒跑过去,将红红抢过来,抓在手里。另取了些泥土,在红红身上抹了两下,红红便拥有了傲人的双峰。
楦姐儿抓狂:“你怎么这么猥琐!”
她拿了一块手绢儿,把红红的身上遮住了。
此时,娄望舒却别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我是在教你基本的解剖学知识。我看见红红,想到的是:**上界是第2或第3肋骨,下界是第6或第7肋骨,内界起自胸骨缘,外界止于腋前线。而你,只会觉得,那不就是个不可描述的器官嘛!”
“正因为你这样不专业的态度,红红才会被你做得那么丑。鼻子不像鼻子,嘴巴不像嘴巴。”
楦姐儿恼火道:“你行你上呀!”她觉得娄望舒这么故作正经,倒好像她在耍小孩子脾气,娄望舒是教育她的大人。
“我可没法造出红红这样的小妖精。”
“那不就得了!”楦姐儿得意道:“不管黑猫白猫,只要会捉老鼠的猫,就是好猫。你做出来的泥人,那是不会说话,不能动的小泥人。我做的泥人,可以把你痛打一顿。所以,就算她长得丑,也是比你做的强。”
“小祖宗,你不会是女娲再世吧!”
楦姐儿羞涩地笑了笑:“我可没那么厉害,可以造一个人出来。”
娄望舒又问:“红红打人厉害吗?我说的是真正的人,不是像我这种。”
“我不知道诶我刚刚把她做好,没有试过。”
娄望舒心想,所以,我是正好撞在枪口上,做了试验品吗?
天哪,我真是倒霉。
她怂恿着楦姐儿拿周雅楠试试。不能让她一个人倒霉,好歹要拉一个垫背的。
楦姐儿怎么可能听她的。
倒不是因为她和周雅楠有什么深厚的姐妹感情,而是因为,她总觉得周雅楠深不可测。得罪了她,说不定就会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栽了跟头。
周雅楠可是会预言的。楦姐儿得罪谁,也不会去得罪她。
娄望舒显然不相信这个,所以她总是在有意无意间招惹周雅楠。
她对楦姐儿更加友好一些。因为她认为楦姐儿有掌控她生死大权的能力。
楦姐儿只是冷眼看着,也不提点她。
周雅楠没办法直接让娄望舒在这世上消失,可她擅长的领域更加神秘。比如说,她说要让碰了卉珍的人灭门。就算娄望舒不出手,她的诅咒也是会生效的。
多么可怕。
娄望舒竟然还打算借她的手去惹姐姐周雅楠?这是找死行为。
她懒得和蠢货说话。便重新把红红叫起来,对她说:“来,给我捶捶背。”
那小人儿拿手绢儿做被子,把关键部位遮住了,瞪着娄望舒,眼中隐隐有威胁之意。
娄望舒只希望自己能立即消失,不要被那主仆两人注意到。
红红很听楦姐儿的话,她决定,先给妈妈捶背,再收拾这个可恶的女流氓。
她轻轻一拳头下去,楦姐儿闷哼一声。
红红慌了:“妈妈?”
“谁在叫妈妈?”周雅楠端着一盘小月牙儿饼,兴冲冲走进来。听到小娃娃在叫妈妈,还以为楦姐儿练习腹语。
她看见一个小人儿浮在半空中,细看又不像鬼魂,饶是呆了片刻。
手里的盘子一歪,眼看那月牙儿饼就要掉到地上去了。
楦姐儿眼疾手快,将那盘子扶正了。顺手抓了两块,塞进嘴里。
“噢,我还以为这是月饼。没想到是绿豆糕。”
“没错我借了大师傅做月饼的模具,做了绿豆糕。”
“挺好吃的。”虽然我不太能容忍你把绿豆糕做成月饼的样子。
红红看清楚了周雅楠的模样,且惊且喜:“啊大人。”
她虔诚地跪下了。
周雅楠笑眯眯地对楦姐儿说:“你的小娃娃规矩不错。”
她有侍中官职,平时别人叫她一句大人,是很正常的。因此,她也没有觉得红红叫她一句,有何不妥。
楦姐儿却是眯起了眼睛。
她只能制作一个躯壳,不能做出人偶的灵魂。
这个娃娃的灵魂是哪里来的,她还没有搞明白。
总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那么,红红为什么像是认得周雅楠的样子,还叫她大人呢?
有一种可能,就是红红是周雅楠当侍中后死掉的人;另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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