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这可真是新鲜!韩子禾记得,她之前听师祖感叹过,说是她师父这辈子就没有正正经经闭关过的。
“您怎么想的?”
林白衣:“……”
他看着面前这个表情和他师父如出一辙的徒弟,他听着她用和他师父如出一辙的语气,深深地吸口气——哎呀呀,好生气哦!真的很想打人!
当然,自诩懂文明讲礼貌、打算继续树新风的林白衣,不可能粗暴的对待自己徒弟的,虽然他搁心里已经举起了拳头。
“为师不打算再这么悠闲下去了,不可以?”林白衣翻白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为师,向来孤家寡人一个,天伦之乐也就是几个孩子在身边时体会体会,终究不能长久,既然这样,还不如潜心研究师门学问,说不定有朝一日能够将所有库存秘笈中失散的内容弥补出来呢!真这样的话,为师也算对得起这么久以来,你师祖对为师的谆谆教导……也算弥补为师将你师祖气得跳脚的叛逆啦!”
怹这么一说,韩子禾恍然记起来,她师祖跟她曾经说过,她师父其实是师门中最最有天赋的弟子了,甚至比怹兄长林清源的天赋还要高上一筹,只是怹生性活泼好动,不是可以稳下心做学问、修炼的人,所以才会蹉跎至今,没看出有什么作为来。
“乖徒弟,你师祖一定跟你说过,为师这辈子差不多算是蹉跎着、浑浑噩噩混过来的吧?”
韩子禾:“……”
当然说过啦!
只是,作为师父,您老人家这么问自己的徒弟,做徒弟的她,怎么好承认呢!虽然知道应该耿直的点点头,但是……不好意思啊!
“你不说也没事,反正为师已经将你师祖看得透透的,怹不跟你怼为师两句,都对不起怹是为师师父的身份呢!”虽然韩子禾不好意思,但是林白衣却混不在意,摆摆手,笑道,“不过,到底是一片怜惜弟子之心,为师理解、谅解、并且领情。”
韩子禾继续面无表情:“……”
回想起之前和师祖怹老人家的对话,仔细回忆当时人家脸上的表情,韩子禾心说,她可没有发现师祖老人家脸上有什么怜惜之情,要真要说用个词来形容怹当时对她师父的想法,那只有“嫌弃”这个词再适合不过了!
师祖怹老人家当时明明表现得恨不得将怹自己这个关门弟子收回重塑来着!
当然,这样的事情啊,她还是不要跟师父说了,免得让他自尊心受创。
自以为体贴的小徒弟韩子禾不自觉的挺直身板——默默无闻地做好事,自己都感到自己形象好像瞬间高大不少呢!
“……说不定,等到你白发苍苍了,为师还依然这么见状高大又很年轻呢!”林白衣越说越高兴,说到最后,一双眸子灿灿发光,好像有无限的希望在其中呢!
不过,师父……您老人家抬高自己的同时,将自己徒弟踩脚底下,合适不?
“师父,您老人家……这是要修真啊!”韩子禾上辈子这辈子看过不少题材的,对于上辈子和这辈子都风靡一时的修真题材也多多少少有所涉猎,故而一下子便开启脑洞,猜测道。
这回,可算轮到林白衣发懵了:“……”
“你怎么知道咱们师门的传言?为师和你说过?”
韩子禾:“……”
说过吗?这么一说……她怎么还真觉得她师父恍惚、好像、可能……曾经提及过?
嘿?!
话说,她这记性不是从来都很好么?怎么这个记忆这么没保证呢?
“师父……修真,这是真的?”韩子禾问的有点儿费劲儿。
林白衣一听,顿时就乐了:“怎么?乖徒弟也感兴趣?要是也好奇,为师可以教你!”
“那还是算了吧!”韩子禾皱皱鼻子道,“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现在往上很多作者涉足这个题材,有不少人写的很精彩,其中很多人的脑洞都可以称之为黑洞了!反正,我自诩不是多么有天赋的弟子,心也不是能够踏实下来的,让我修炼……怎么想都不现实啊!”
“你和为师真一样啊!”也许,人们多少都喜欢自己的晚辈,或者传承于自己之人能够“类己”,这不,连林白衣都不能免俗呢!
一听到熟悉的话,他立刻乐呵呵道:“这话和为师当初婉拒你师祖的提议时说的话很像啊!”
“那您怎么又准备研究啦?”当初,不是拒绝了么?
“傻徒弟,你不懂!”林白衣有些怅然的叹口气,“当初为师年少情况,不懂事啊!总以为人才易得,师门这么大,弟子芸芸,想要找个有天赋的不是难事……可到现在为师才明白,很多事情不能寄希望于‘以为’,现在为师学识、能力、阅历都有了,心也稳了、也成熟了,所以也该着手给师门做些事情了……也不知道为师能不能后继有人了。”
韩子禾:“……”
这话说的,好像她这个徒弟根本不存在似得!
满头黑线的韩子禾,无语地看着面前全情投入、努力表演的她师父,道:“师父,话说,在我和师兄们全都活得好好的前提下,您怎么着也不会后继无人吧?”
“那不一样!”林白衣怅然的摆摆手。
韩子禾垂眸:“……”
半晌,她看向林白衣:“要不,您老人家干脆给我们娶个师母回来,然后再给我们生几个师弟师妹?”
这回,满头黑线的人,变成林白衣了:“我说徒弟啊!你说的这是啥话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以,您到底想怎样啊?!……总不能,我们师兄妹,都跟着您研究!”
“这我知道!我原本呢,也没有指望你们几个能帮忙!”林白衣哼了一声说道,“不是为师挑剔,你们师兄没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可真没几个孝顺为师的!”
韩子禾:“……”
这话说的,她好像都有点同情她师父了!
当然,虽然话是师父说出来的,但是,对于不对、或者失真的地方呢,该抗议的,她还是要抗议的!
“师父,您这话说的啊,我们怎么不孝顺您啦?”
“嘁!”林白衣挥挥手,表示——你别来这套,为师才不上当!
“你也别以为为师逗你玩儿呢!为师这话也不是说着玩!什么叫孝顺?徒弟怎么样做才算是孝顺师父?”林白衣撇嘴道。
韩子禾闻言,默默地心说:要是按着标准,您老也不孝顺师祖怹老人家啊!
大概是韩子禾看林白衣的眸光太明显了,很难得,林白衣发现他竟然感到啥叫“尴尬”啦!
当然,做师父的,在自己徒弟的面前,怎么也需要端起来一些。
平时,愿意对徒弟多和善都可以;哪怕是在辩论孰是孰非的情况下,也可以服输,但是!
在无关原则、却事关他这个做师父的威严、尊严的情况下,他有必要强势一些,换句话说,就算不占理也要狡辩三分!
想到这儿,林白衣不自觉挺直胸膛,他又干咳了声,道:“徒弟孝顺师傅,那需要本事上一脉相传!”这可不是“顶不顶嘴、犟不犟嘴”的问题呢!
韩子禾点点头:“对啊!我所学本事可都是传自于您!”
林白衣眨眨眼,心说:嘿哟嗬!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不行!他需要接着说!
“还有,徒弟的思想啊、理念啊、行为模式啊……等等,不能说和师父完全一样,要真是完全一样啦,那么,做师父的,就应该反省自己啦!”林白衣道,“但是,怎么也得看出传承和发展来吧?”
“这也没问题啊!”韩子禾莫名其妙看她师父,“师祖都说我和您特别像,尤其是让师父无言以对方面,一看就是亲师父教出来的亲徒弟呢,有传承、有发展呢!”
林白衣:“……”
好吧,他这回,可真是无言以对啦!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将相逢()
韩子禾和他师父斗够了嘴,正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呢,就听她师父轻哼一声。
“嗯?咋滴啦?”韩子禾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林白衣轻叩着几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冲她质问道:“你还是当妈的?见到为师这么久了,竟然狠心到没有只言片语的涉及孩子们!也不问问他们过的怎么样?顺心不顺心的!”
话说至此,韩子禾脸上的笑容,顿时僵滞住了。
半晌,她才垂眸苦笑:“师父,您老人家才真是那‘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典范人物!”
林白衣一听,登时瞪眼睛:“你这咋说话呢!”
韩子禾瞧他鼓起双眼和双颊,心道,这也就是没留胡子啊,不然,当真是应和了那句“吹胡子瞪眼”了。
“师父,您作为徒孙们暂时的监护人,要是孩子们真有什么不快,您能这么坦然的面对我?”韩子禾无奈地将双手一摊,“先不说您不可能不关照他们,就算有所忽视,您老人家看到我都会不好意思!”
“瞧你说的,好像为师我没见过世面一样!演技!演技知道伐?”林白衣见徒弟将他形容得宛若“傻白甜”,登时不乐意了,他是手背摔在手心上,“嗒嗒嗒”地直响,好像自带背景音乐一样。
“您有这么无聊?”韩子禾无意和怹争论这些有的没的的问题,“您以为我真半点都不关心他们?”
“切!”林白衣撇撇嘴,斜视过去,给他这小徒弟一个“你少蒙我,我见识广!”的眼神。
韩子禾:“”
这怎么竟还说不通了!
“不提他们,我只凭着相信湛湛和韩品的能力,相信您和师祖师伯他们的关照和爱护,就能咬住牙不多想!”说到这儿,韩子禾就气不打一处来,“您可倒好啊,将我自己包装出来的狠心和坚强,一下子就戳破!您说,我现在已经是进退不得了,我就算是知道他们想我想的厉害,我又能怎么样?
我是能立刻回去?还是能把他们带到身边?只要他们没受委屈,只要他们能学本事,现在的小分离,也算是他们成长过程中的历练了,也算是好事!”
“你这就是自私!”林白衣翻了翻眼睛,毫不犹豫地就戳破了表象直透本质,“你知道不,你这就叫重色轻子!”
韩子禾:“”好吧,您对!您都对!您说的完全对!成了吧?!
她这心好累哦!
“我重的是‘子’他们的爹!”虽然有心忍住,但韩子禾还是不由自主回怼了这么一句。
只是,话说出来,却只得了师父一句充满冷嘲热讽意味的“呵呵呵”。
韩子禾忍住了,让她那涌到胸口的气,缓缓地原路返回了。——很好!很不错!没有被师父给气到吐血!很长进!
“反正不管自私不自私,已经这样做了,能怎么办啊?可不能半途而废吧?”
“那倒是。”虽然心底里不赞成小徒弟的举动,林白衣也不会做出让小徒弟出尔反尔的事情,更何况都已经到现在了,真要因为他一句话而功亏一篑,那就不对了。
当然,他心里能这么想,但是却不想就这么干脆的表现出来,毕竟作为师父,他不要面子啊?
韩子禾向来会看人眼色,知道不能穷追不舍,便问:“既然您老人家提到孩子们了,您就跟我讲讲他们的近况吧!”
林白衣:“”
“你想听我就要讲啊?想知道,就和你那口子尽早赶回来!也免得将来孩子们都不认识你们了!”说到这儿,林白衣又没什么好气地翻小徒弟一眼,哼道,“你们俩人这岁数啊,应该是不可能再生了,所以,你们俩人悠着点,小心不要折腾到最后,让孩子们和你们都生疏了!”
韩子禾抿抿嘴,很是无奈——明明师父说的字字句句都透着关切之意,偏偏说出来的话那么不受听,也是本事了!
“好!我们会努力哒!”
“呵呵,你不要替他保证啊!据为师所知,你这回应该算是本色扮演,只可惜,具体身份上,却不是他媳妇,也就是说,你俩要想名正言顺出入,那还许努力啊!不要让别人抢到你前头啊!”
韩子禾:“”
一边提醒自己不要生气,韩子禾一边心里暗暗揣摩——虽然,师父这话说的不太着调,还不怎么好听,但是怎么感觉怹老人家好像知道点什么呢?
想到这里,韩子禾的眸光好像扫描仪一样在林白衣身上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扫描一番,这才道:“师父,您老人家是不是知道什么小道、哦,应该说是内幕消息啊?”
“你猜?”
韩子禾没想到她师父竟然还给她皮了这么一下子,登时哭笑不得。
见师父冲她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忽然,她竟感觉怹也挺不容易的,顿时,所有那些已经想好的逼问手段,也都按下去了。
“算啦!不想说就不说。”韩子禾自以为体贴的叹口气。
却不想,把还等着和徒弟过招的林白衣给弄懵了——咋就不问了呢?
“嘿!”林白衣想想,有些不甘心,不由得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小徒弟肩膀,小声问道,“你真就一点都不想知道?”
“我想啊!”韩子禾不明白她师父这又是唱得哪出戏,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林白衣也跟着眨眼睛,给她一个“那你可问啊!”的瞥视。
这次,韩子禾很默契的理解了,然后理直气壮地道:“可您这不是不说么!”
林白衣气笑了:“那你不是也没有追问么!”
韩子禾噎住了:“”
好么,这好不容易给她师父一次体贴,这合着竟然体贴出错了?简直不讲道理!
当然,作为徒弟,韩子禾还不至于直指她师父不讲理,心里腹诽一下,谁都可以理解,可若大咧咧说出来,那就不合适了。——虽然,她师父也不一定会介意就是了。
此时此刻,这俩师徒,全都是心里腹诽到弹幕遮屏,但是表面上,却是面面相觑。
具体状态就是这样的——
韩子禾看着她师父,眨眨眼,目光极其认真,但又透着懵懂:“”
林白衣回视着小徒弟,虽然脸上无奈,但是眸子里还有希冀:“”
一旁观看多时、存在感很低、很想将这俩人摇晃清醒的展羽:“”
展羽:这算什么?
相顾无言,惟有仨人同框?
吸吸鼻子,忍无可忍的展羽终于扑棱起翅膀来。
很好,它这动静一起,韩子禾和林白衣全都收回了眸光。
“咳咳,那、那什么!”林白衣抹了把额头,道,“你那口子好像很招人喜欢呢!”
韩子禾闻言,没有像她师父以为的那样原地爆炸,只是一双秀眉微微皱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脸颊,动作很轻柔:“现在的女性已经将楚铮这一款加入到‘热销’选项里了?”
“”这话是啥意思?
林白衣感觉自己好像没懂。
韩子禾也没兴趣给怹老人家解释,就算听不懂也不要紧,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乖徒弟,你也不容易啊!”不知林白衣怎么想的,忽然来了这么句话,把韩子禾听得双眼直向外冒问号。
“师父,您老人家是不是有有啥误解呢?”
“嗯?没有啊!为师挺好的,应该不会误解!”说着话,林白衣还很肯定的点点头,从而表示对自己观点的支持。
韩子禾也没和怹争论:“师父,说来说去,我找您还有一件事情——我怎么找到楚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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