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还‘思虑慎重’!您就是影视剧看太多了!”竟然还总结了心得体会?!
韩子禾简直哭笑不得。
虽然知道自家老妈这是关心自己,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就她这种旺盛的精力,还有她那么想得开的胸怀,怎么可能会“思虑慎重”呢?
当然,要是楚铮这会儿跟在身边儿,一定会拉着他岳母的手,道一声:妈,咱娘俩简直想一块儿去了!
不过,楚铮这会儿还在外面跑着呢,肯定不知道他“诱敌深入”的时候,他岳母大人和他媳妇儿说了什么。
且说,韩子禾拗不过她妈,只能嘴上答应,心里却想着:“等孩子生了,老妈看到疗养所的厨师和护理人员做的很好,怹根本插不上手,到时候,就会知道怎么做了。”
她这么想着,韩母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心道:“等她体会到自己亲妈照顾,是旁人、哪怕是专业人士都比不了的时候,就会知道好赖了。”
这边儿,韩子禾整理着东西,同一时间,远在军属区招待所的韩父发飙了。
他拎起手边儿的明杖(前两天逛古街,自己买的纪念品),劈头盖脸的就照长子韩子栋身上打,边打还边骂道:“你这个孽障!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再有三五天就要生产了,你这时候跟她说,你是想害了她么!你最好祈祷老二和田云把你媳妇儿拦住,不然!不然,老子就和你们一家子断绝关系!”
韩子栋这会儿让他爹打的,脸上也出现了淤痕(韩父是想不打脸的,只是韩子栋自己躲的时候,没注意,自己撞上了他挥过去的明杖,一下子打上了,还挺实的一下子,登时就青肿了)。
“爸!我哪知道她会这么冲动!”韩子栋东躲西藏,心里也十分委屈啊,“再说了,暖晴是什么人?您能不知道?她嫁进咱们家二十多年!一向很是贤惠!从没有对谁大小声!这回,她真是急疯了!”
说到这里,他心里的委屈,简直就要喷薄而出了:“我们就俩女儿,老大苗苗,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陈锐是她未婚夫,他说她现在很好,最起码性命无虞,我们也就信了。
哪怕心里忐忑不安,也不敢用来招您和我妈眼,以免您二老心里不好受!您知不知道,我们承受了多大压力!
是!一开始,我们俩慌了,惊怒之下冲撞小妹了,可是后来,我们做哥哥嫂子的,不也是道歉了么!您也看到了,我们一直不敢再惊扰她!就是心里憋得慌,就是觉着她能知道的信息多一点儿,我们也不敢问啊!”
“怎么着?你们还想问!”韩父本来挥累了、想歇歇再说的胳膊,瞬间又加了力气,朝韩子栋身上打的更使劲儿了。
韩子栋也不太敢躲,生怕闪到他父亲的腰。
因此,虽然他功夫也算过得去,但是还是十下里,让他爸爸打中五六下。
“听你这语气,怎么?你们俩还是认为,苗苗是你小妹夫连累的?啊?是不是你觉得,要不是你小妹夫的位置,苗苗也不会被盯上?”韩父越说心越累。
他问到最后,干脆也不再打韩子栋了,而是摇晃两下,堪堪坐在了沙发上,看向大儿子的目光尽是失望。
“不管怎么说,有些关联也是不可避免的。”韩子栋盯着他爸失望的视线,紧紧咬着后槽牙,低声说道。
“混账!”韩父一声怒喝,好像惊雷一般,连同手里那根明杖,一起扔向了韩子栋。
登时,精准的打在韩子栋的肩膀上,将他打了个趔趄。
“嘶!”一瞬间,那突如其来的钻心的疼痛,让韩子栋的额头上顿时就泌出一层豆大的汗珠儿!
虽然不至于骨折,但是,恐怕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舒服了。韩子栋摇摇头,苦笑着。
“疼么?”好半天,韩父才面无表情的问他。
“疼。”韩子栋点点头,如实说道。
“是不是钻心刻骨的那种痛?”韩父又问道。
韩子栋再度点头,咧嘴道:“就是那么疼。”
“呵呵。”韩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大儿子,把他给看的浑身都不自在。
他自然知道大儿子这会儿是夸大了痛感的!
他是习武之人,自然对自己的出手有把握。
那一下子打过去,会有多疼,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都一清二楚。
他是想教训儿子,又不是想让他变成残废!
就算有一天,他真的失望到,要和儿子断绝关系了,他也不会把他的人生变成残缺不全的,他不会那么狠心!
所以,他那一下打去,韩子栋接着了,那么,疼,肯定是疼的;
一瞬间,甚至会有钻心刻骨的疼!
可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又不是给他打到骨折的地步,怎么可能一直那般的疼?
最多,就是一段时间不能用手按的肉疼而已!
他心里是有数儿的!
当然,对于儿子的苦肉计,韩父也不会有任何反感的情绪存在。
毕竟,儿子跟老子撒娇,这是正常的;真跟他硬碰硬那么顶着,他才真要生气呢!
“爸!”韩子栋在他老爸这种咄咄的目光下,脑袋上的汗源源不断,顺着额头就蜿蜒之下,流到脖领子里面去了。
实在忍受不住他老爸那让他感到紧张,甚至于,紧张到窒息的目光,和周遭那几乎能将他原地定住的气氛了,他不得不出声,将这几乎禁锢了他情绪和精神的无形的空气打破。
“你有什么话,就都说出来吧!免得你对我们、对你妹妹妹夫心存怨怼!”韩父紧紧地盯住大儿子,好半天,才叹一声,挥挥手,脸上的疲倦明显到让人无法刻意地忽略。
“爸!您知道我的,我从心里疼小妹!有时候,就算有注意不到的地方,也不是说对她心怀恶意!”韩子栋揉揉脸,坐在和他爸位置呈对角线的地方,叹道,“就是暖晴,也不是心存怨气儿的人!您知道我们俩,我们都是过去就算了的性子啊!”
韩父听他说的诚恳,便也不出声,只是疲累的挥挥手,让他接着说。
韩子栋又叹口气,道:“这一回,又事关芽芽
当初,韩苗出事儿的时候,二弟和田云劝我们两口子,不管怎么着,还有一个芽芽呢!我们得替她着想。
可是有谁知道,就算我们有俩女儿,可她们哪一个不是我们手里的珍宝?我们对她们,都是同样的爱啊!失去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们都是痛彻心扉!”
提及韩苗,韩子栋的眼眶里就有泪珠儿在打转。
韩父看了,便呵斥他:“苗苗好着呢!你流什么眼泪!”
韩子栋让他爸那么一吼,便赶紧胡乱的擦眼睛,一边擦还一边忙不迭的说:“对对对!苗苗肯定是好好儿的!芽芽肯定也没事儿!不能流眼泪!不能流眼泪!”
只是,他自己说着“不能流眼泪”,可他眼里的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就跟擦不完一样。
韩父在一旁看着,虽然没有递给他纸巾,但心里也不是没有感慨——到底,这段日子,他这大儿子所承受的心理压力太大了一些啊。
韩父心里这么感叹着,嘴上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训斥的话,只是沉默着,看他大儿略狼狈的自己抽纸巾擦鼻子。
好半天,韩子栋才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的他,使劲儿的呼了口气,这才让气息平缓下来,虽然还略有抽噎,但到底心里痛快了,也敞亮多了。
“你也喝口水吧!”韩父的下颌冲韩子栋身边儿的茶几上点了点,那里有他早上买回来的饮料,是部队特有的瓶装水。
“诶!”韩子栋被自己老爸这么一关心,还挺感动的,赶忙答应。
这会儿,他是做不出热泪盈眶的举动来彩衣娱亲了——刚才太痛快了,眼泪都几乎给流光了。
“咕咚咕咚”间,一整瓶水就让他一饮而尽,可见他刚才流出多少眼泪去。
韩父在一边儿看,心里也不是不疼他,可是只要一想着,这不争气的东西,纵容他媳妇儿跑到他们小妹那儿闹,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韩子栋放下水瓶,刚想和他老爸说说交心话,一抬头,就看到他老爸那气愤的表情,登时,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莫不是又要挨打了?
。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两章合一章啦)()
“芽芽不一定有事儿。”韩父到底没有像刚才那样勃然大怒,只是悠悠地叹口气。
到底,韩芽是他的亲孙女儿,韩芽可能遇到事儿了,他不可能不关心,只是再关心,也不如她的父母那样方寸大乱,更无法像韩子栋和沈暖晴那样,因为一种可能就跑到韩子禾那儿大闹。
且不说韩子禾很快就要生产了,就是没有身孕,他也做不到这么委屈自己的女儿。
所以,不能委屈女儿,就只能委屈旁人了。
他看了看坐在对面儿看上去异常委屈的儿子,问他:“你且说说,芽芽到底怎么了?”
之前只是在儿子和儿媳妇儿通电话时,冷不抽的听了一耳朵,知道应该从夏令营回来的孙女儿好像滞留在了国外,但是具体怎么样,他还真不清楚。
因为,不等他问清楚,就听儿子劝儿媳妇儿不要到疗养所去闹。
也正是因为听这么一耳朵,他才会顿时大怒,忙不迭的给二儿子通电话,让他去拦人,而他,则是拿起刚才把玩的明杖,直接冲过去,朝他儿子就打,电话都让他给打翻在地,看样子,不见得能用了。
“我们也是刚刚接到电话,孩子老师打来的,说是他们那一小组三个学生都失踪了,里面就有芽芽。”韩子栋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很有身心俱疲的意思。
韩父见不得儿子这么无精打采的沮丧样儿,登时拿着之前儿子还回来的明杖,朝大儿子胳膊上点过去,劲儿不大也不算小,刚刚能让他儿子感觉到。
韩子栋抽到他爹又拿起明杖,就是一哆嗦。
实在是这根明杖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现在肩膀还隐隐作痛呢!
“你哆嗦什么!没出息!”韩父见到大儿子在明杖探过去的时候,就一个激灵,登时不高兴了,他这还没打他呢!怎么就怕成这样?弄得好像他这做爹的有多残暴一样!真是不像话!
韩父沉着脸,“哼”了他一声:“咱们老韩家好歹也是习武传家,不说你把功夫练的有多好,至少,你得有点儿习武之人的勇气吧!瞅你这德性!”
骂完了儿子,他还得关心孙女儿:“老师学校这类组织方面,有什么说法?”
“驻当地的使馆已经帮忙了,学校方面也派老师去那里等消息了。至于,我们家长,我们……学校和驻当地使馆负责的官员的意思,我们还是现在国内等消息。”韩子栋也怕他爹担心孙女儿,赶紧说道。
韩父听了,“嗯”了一声,才道:“怎么失踪的,没有说么?”
韩子栋苦笑:“怎么能不说呢!说是在郊外的森林中的湖泊那儿划船,因为那条湖就那么大,老师们便放心了点儿,结果……连他们那三条船上的、和他们结对的当地学生,也跟着失踪了。”
“到现在,也没有说法儿?”韩父皱起眉,心里也觉得有点儿奇怪。
“哪有这么快。”韩子栋脸上的苦笑愈发浓,谁看一眼,心里也都跟吃了黄莲一般。
“也有别的孩子跟着失踪,当地的小孩儿也失踪了,那……一共就是六个人。”韩父看向韩子栋,“老大,你告诉我,这事儿出来,你们两口子不说赶紧跟大家说,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关系到那里跟过去追踪进度,怎么会把芽芽的失踪,和你小妹联系起来。你告诉我,你们两口子是怎么想的?!嗯?!”
说到最后,韩父的语气愈发重了,很明显,再不了解他的人听他这语气,也知道他不满、愤怒了。
“我……”韩子栋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确切的说,也不是他不敢说话了,而是,怎么说呢……他之前,真没有把韩芽的失踪和韩苗的失踪联系在一起,包括他妻子沈暖晴,也只是沉浸在伤心难过中,直到……
“听说楚家老大的儿子,还有楚家老二媳妇儿的侄子,都有麻烦了……这、这事儿也太巧了!”到底韩父积威甚重,韩子栋不敢真无视他爸的话,故而,只能喏喏的说出他们两口子想法发生变化的因由。
“是太巧了。”韩父点点头,搭眼看他,“因为楚韩两家是姻亲,所以两边儿都发生类似的事件——这种太过巧合的事情,就不是巧合了。”
说到这里,韩父哼笑了笑:“而韩苗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开端一样,给你们找寻缘由提供了方向,就像灯塔一样,让你们在这种可能上,有所猜测……”
他顿了顿,看向低头偷瞄他的大儿子,和善的笑问道:“那……我就不明白啦!为什么人家楚家哥儿俩不闹,偏偏你们两口子要闹自己的妹妹!这是什么道理啊?啊?!”
韩父的语调是和善的,只是这种和善,让韩子栋浑身战抖起来——他爸这样子,还不如刚才那样暴跳如雷了,怹这样子,简直不能再可怕了!
“啊?你跟我说说啊?……说!”前一句还宛若春风化雨,下一句却好像挟带着雷霆之势,一声怒喝,真真将韩子栋给吓得跳起来了!
说来,韩子栋也是相当成熟的人了。
毕竟,人家无论是年龄、阅历、职位,等等,都是成功人士的标配,所以,走在外面,韩子栋那也是风度翩翩的成熟中年大叔,举手投足间,自有其魅力和风采。
只是,这一回,在他爹手底下这么一折腾,哪里有半点沧桑感,根本就是个被他爹收拾的大号儿熊孩子啊!
韩·大号熊孩子·子栋,这回反应是真快,不等他爹出手,他便一个跳窜飞快地躲开了飞旋过来的明杖。
好家伙,这回要真是打中他,不说头破血流,那也是伤及皮肉,搞不好,这回,他真能被骨折!
“哼!”看到儿子跑走,看到好好儿的明杖已经变成了残次品,韩父心里的怒气,竟然被抚平了!
“爸,我……”韩子栋将头从墙边儿探过来,小心翼翼地要开口。
结果,被他爹一个视线甩过来,登时就——闭嘴了。
“滚!你现在滚一边儿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韩父一声咆哮,就把韩子栋刚叹出来的呃脑袋,给吓得缩回去了。
“爸,我就是劝您别生气!千万别因为我们而气伤了身子。”韩子栋没敢再探头,只是他终究孝顺的很,即使不敢探头,也是战战兢兢把话说完。
只是,他这份孝顺没有让他爹气儿顺了,他爹仍然无情地送了他一个怒吼着的“滚”字!
……
韩子栋“滚回”自己的房间了,韩父感受着周遭的安静,脑袋有点儿疼。
正是因为他刚才用力过猛造成的,只要歇一歇就好了。
这一点,他也不担心,早就习惯了。
别看韩父看上去儒雅温和,但实际上那只是表面,他真实的样子,只有惹了他的人才知道。
当然,即使他脾气暴躁,也从没有打过孩子,闺女儿子都没有拍过一下。
只是,儿子们长大了,叛逆的时候,才领教过他们父亲的真本事。
所以,老韩家特别难得的出现了和外人不一样的场景——打孩子,在他们长大了的时候。
这一点,韩父自己其实也认为有点儿奇葩。
可是,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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