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放心吧,今日之后你师尊定会来陪你。”
“说起来……你叫楚生?嘿嘿……那么弱也配和我们殿下争夺传承,倒是一种勇气啊,你的名字……看来我可以记住一百多年了。”
微眯着的眼睛猛地张开,在楚生眼中被他记住的却是那张不似人形的面庞。
以及在黑衣人身后,徐徐升起的一只狗爪。
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小子,死到临头了你笑什么!”
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不少。
但楚生嘴巴一开一合,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垂死挣扎,你……啊——!”
黑衣人的手猛地一顿,却是松开了楚生,他惊愕的转身,瞧见了闭眼前的最后一幕。
那是一只站起来一人高的狗,那只狗的一只脚爪上还带着血迹。
为什么会是一只狗?
这只狗是如何在他身后的?
为什么自己全然没有知觉?
在三个疑问闪现脑海后,便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
楚生觉得自己身体有些脱力,在那黑衣人倒下后便颓然瘫坐在地上。
便见大黑狗颇有高人风范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轻咳一声却是道,“小子你可是给本王惹了不少的麻烦,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修为太弱了?”
楚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失落。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以后绝对跟在你身后,绝对不乱走了!”楚生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有你在身边,绝对没有危险!”
“那可不一定。”大黑狗却是神秘一笑,继续道,“跟在本王身边要么就没有危险,一旦有危险那绝对就是必死之局!而且本王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好好珍惜吧小子,待本王离开时定会给你一份大礼,终生难忘!”
对大黑狗所说的大礼,楚生倒是不怎么在意。
但想到它将要离开,心里却是不由得再次一阵神伤。
黑狗要走了,自己又要失去一样东西了。
到最后,自己还剩下了什么?
“汪!小子别发呆了,现在杀了人就是结了梁子,咱们趁着别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去捞好处,快点走!”
大黑狗的呼声将楚生心神拉回来。
捞好处?
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黑衣人,楚生心里甚至生出了一种饥饿的感觉。
“嘿嘿……是不是觉得肚子饿想吃?”
“是啊……”楚生两个字说出,却是忽然觉得不对,赶紧捂住嘴。
自己怎么能说出这种东西。
却见大黑狗摇着尾巴已经来到他面前,一双幽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你体内尸毒在操纵你的感觉,让你产生了尸体很好吃的感觉而已,汪!小子你要不然去咬一口尝尝味儿,然后和本王报告一下口感,本王活了那么久还从没有吃过人肉呢!”
楚生脸一黑,当即否决。
一人一狗戏骂了片刻,大黑狗便已经展开遁地术,在一阵眩晕感觉后,楚生眼前的景物便一阵变幻。
待惊觉,已经来到一座巨大石门前。
石门紧闭,门上光洁如新,赫然是一人洞府。
这洞府建立在山洞内,以楚生的身份自然也有资格拥有一座洞府,但他却是住惯了木屋并没有更换。
这里又是谁的洞府?
他皱着眉头,却听大黑狗得意地说道,“这里可是操纵上面那金龙的人所在,汪!小子等会儿本王去敲闷棍,你小子先去敲门,咱们先礼后兵。”
“这算哪门子先礼后兵……”楚生摇了摇头,但还是照着大黑狗的说法去敲了门。
石门上发出一阵沉闷声响。
未及片刻,却是听见门后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是谁?”
“那……那个,是……”
一时半会儿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操纵天穹上气运金龙的人就在里面,而里面说不定还有起码是筑基境界的修士,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要死。
但就在这时,却听里面一声闷响。
随即门打开了,大黑狗的身影从门的内侧走出。
它汪地大叫一声,“小子怎么样,这一切都在本王计算之中,汪!”
那得意的样子,让楚生不禁想要一拳捶在它的狗头上。
一人一狗悄然走进洞府,接着里面透出的火光,依稀可见一个白袍少年正站在六盏油灯围成的圈外,在少年面前正悬浮着一幅舆图,在楚生的眼中,这幅舆图上流转着磅礴的气运,金色气运甚至充斥了整个洞府。
“你来了,我的好师兄。”那白袍少年话刚说出口,楚生便暗道不好,同时看了大黑狗一眼,怎么两人动静那么小,还是被他发现了呢。
“师兄可真是运气好,师弟在这玄天宗布置的三千道阴阳符文,竟是因为师兄的无意之举出现了破绽,不过……师兄可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白袍少年转过身,却是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
云中仙!
楚生面色微沉,冷声道,“果然是你!”
“却不知师兄在怀疑什么?”云中仙的脸上笑容不减,却是缓缓朝着楚生走来,楚生一根符笔入手,谨慎地看着对方,却是让他不禁轻笑一声,“师兄不必如此提防师弟,毕竟在师兄的眼里,师弟实力可是及不上你的。”
“当日符峰内比,那阴阳符阵是你所为?”
“若是如此觉得可以让师兄心里好受一些的话,师兄便如此想吧。”
云中仙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就像一击打在棉花上软弱无力。
“倒是师兄能说出这些话,让师弟我有些惊讶了,没想到居然知晓阴阳符阵这种东西,看来师兄也是知识渊博。”
“你这是在做什么?”楚生冷声道,直接步入正题。
“师兄莫非看不见?”云中仙一挥手,悬在半空中的舆图便落入手中,“此物乃父王本命灵器的赝品,名曰——山海图,虽然没有正品那般力量,但在这玄天宗使用却也正合适。”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今日便是玄天宗覆灭之时!”云中仙那双眼睛忽然直直地盯着楚生,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师兄,不妨你我二人做一个交易如何?今日你将春秋符道赠我,我……赠你一条活路。”
“春秋符道?”倒是楚生有些意外对方提出的条件,下意识地问道,“莫非师尊没有传给你……”
“你和我说那老家伙……该死的,不管如何讨好他,竟然什么都没有拿来,还拿普通的符道糊弄我,真当我人傻不成!我可是云中仙,我……”
云中仙面色微沉却也没有隐瞒,倒是再次以炙热的目光看向楚生,正要多说一些什么,却是忽然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取而代之的却是大黑狗两只爪子不知从何处取来的一根棒子,看见云中仙倒在地上不放心又往他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在地上弹了一下,最终还是安稳地落地。
鼻息间还隐约听得见呼吸声,看样子是没有死。
大黑狗有些鄙夷地瞪了倒在地上的云中仙一眼,冷声道,“小子本王这回告诉你一个发财的窍门,能直接敲闷棍的时候千万别站出来和人讲道理,这四周都被布下了阴阳符阵,若是你小子交出来什么传承,下一刻连渣都不剩!”
闻言楚生倒是有些心有余悸。
春秋符道自然是无法让出,就算楚生有意传授也学不来,但对方恼羞成怒之下自己也绝对活不了,若是没有大黑狗的话。
“嘿嘿……小子这回本王真的送你一场造化,呐,拿着吧。”
大黑狗的声音响起,却是一张舆图落在楚生手里,将舆图展开,却发现上面的图案已经尽数消失,原本缠绕在上面的气运都一同消散了。
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楚生眉头微皱,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将舆图收回了储物戒里。
眼角却是瞧见大黑狗一口咬下了云中君另一只手的手指,因为在那根手指上,正戴着一枚储物戒。
做完这一切,大黑狗却是旁若无人似的摇着尾巴来到楚生面前。
“小子还愣着干啥,赶紧跑路啊!”
“大王,不杀了他吗?”
楚生指了指那边躺下没有知觉的云中仙。
大黑狗却是汪的一声再次叫唤一声。
“小子你在开玩笑吗,这小家伙的身上有大气运,若是本王出手说不定会触犯了什么……再说了,这小家伙身上还有一道元婴修士炼制的符箓,若是我们对他下狠手,那位元婴修士便会警觉,说不定都会找上门来!”
元婴修士?
楚生赶紧摇了摇头,这种敌人碰上一个都是万死,哪里敢得罪。
一人一狗随即施展遁地术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洞府内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灵鹤破梵天,云中阴阳道()
天剑峰,玄天殿。
大殿内正站着两人,一个青袍中年人,以及另一个白袍少年。
青袍中年人正是玄天宗宗主,而另一个少年虽然显得年幼,但两眼里却带着不似他这个年纪的沧桑。
白袍上绣着黑龙,少年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傲然之气。
就像一位天生的王者,仿佛存在那一刻就应该位居天穹之巅俯视一切。
两人看着天空中的一龙一鹤,良久。
“酒居士,胜负已分,你输了。”白袍少年淡淡地说道,他说话间不带一点情绪波动,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就算如今金龙与白鹤之间的胜负实则并没有分出,“根据赌约,你玄天宗从今日开始便要并入我云中……”
“胜负还未分出,云帝又何必心急?”青袍中年人却是轻笑一声打断了那少年的说话。
“这是天命。”
唤作云帝的少年摇头说道。
“不管如何,你玄天宗是我西漠宗门,若是你们出了事情,我西漠也会实力大伤。我这是在保护你们。”
“若当真保护我们,就应该与我们一起斩了这方天穹!”青袍中年人冷冷地说道。
在他眼中第一次显露出一丝杀机和癫狂。
站在他边上的人修为与他相当,若是能成为他的助力自然最好,但他也心里清楚,以对方的身份是断然不会答应下来,更何况现在这位少年正在阻止自己。
不过少年说出来的也是事实,若是此番败了下来,也的确算是救了玄天宗。
“天命不可违。”五个字,已经将少年的心意说得清楚。
“我不信天命。”青袍中年人双目微眯,也不甘示弱。
白鹤与金龙,各自代表着双方的气运,但白鹤却显然落了下乘,因为金龙的凝聚甚至用去了玄天宗里一些弟子的力量。
少年也没有多言,两人继续看着天穹之上金龙与白鹤的纠缠。
眼看着白鹤折了一翅,气运光晕化作雨点落下,消散于无形,又见金龙挥爪,随着巨口无声的怒吼,竟是将白鹤震远。
这原本就是气运之争,但如今看来,二者的气运却是相差悬殊。
青袍中年人的面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但身边的少年却不为所动。
他不需要有任何情绪波动,因为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这是玄天宗的劫,也是他的义务。
他是云帝,云中城的主人。
但就在金龙挥爪将要做出最后一击的时候,四周天穹原本闪烁的数百道符文却是又那么一瞬变得暗淡下来,龙爪不由得一顿。
“云帝,胜负还未可知呢。”
“哼。”
此番对话,云帝却是不由得眉头微皱。
似乎是出现了什么意外,这意外还在他的料想之外。
但那又如何呢?
少年心里很快便定下了心神,操纵金龙之人虽然修为不够,但强大的力量也足够将那白鹤撕碎。
一旦化作白鹤的玄天宗气运消散,那么接下来玄天宗也就名存实亡,但如此便好。
身边那位青袍中年人没有反对,他也反对不了。
因为自己是云帝。
但一切的念想在接下来却让他愣神,原本波澜不惊的心境却是无由得泛起涟漪。
因为就在他的眼前,那条金龙却是随着四周的符文一阵暗淡,停在半空中不再动弹。
一定是出事情了!
云帝瘦弱的身躯不由得一震,他想要朝前动身,却听边上响起青袍中年人的声音。
“怎么,云帝这是想走?”
“那又如何?酒道人你莫非还拦得住我不成!”
“拦得住。”青袍中年人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却带着十足的自信,“虽然不知道云帝到底因为什么要离开,但贫道此番定要阻止你……云帝方才说这一切都是天命,既然如此……便请一直留在这里,直到结果出来吧。”
“酒道人——!”
“云帝,你所为的是自己的天命,还是这全西漠苍生的天命!”
“你——!”
少年修炼的年月不浅,就算此番发了很大脾气,也只是与对方争执几句,便退回了青袍中年人身侧,只是随即说道。“待此番事了,本帝可要向酒道人好好讨教一番了。”
“客气。”青袍中年人露出一丝笑容。
“希望你能活到与本帝讨教的那一天。”
少年看了一眼边上的青袍中年人,神色中却是有些复杂。
眼看着天空中金龙停滞不前,白鹤重新幻化出完整的羽翼,虽然大小比之之前缩水了太多,但依旧一声鹤呖,朝着那金龙飞去。
随着一阵罡风吹过,所有还醒着的人抬头看着天穹,有些人看不见,只是疑惑地低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但看得见的人却是有些惊疑不定。在天穹之上的金龙开始一点点溃散,化作金色光雨,而可以清晰地看见金龙的腹部被开出了一个豁口。
白鹤将金龙击溃后,却是并没有归于沉寂,反而笔直地冲向天穹,就仿佛一把利刃,要将这黑色的天际斩破。
“你输了。”
说出这句话的人变了,青袍中年人脸上喜悦的神色再没有半点掩饰。
“云帝,还请遵守你我二人的赌约。”
“哼。”
少年撇了撇嘴,颇有不服气的样子,只是看向天空中竹简溃散的金龙,他的眼中透着一丝神秘的神采,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还是一步步离开了玄天殿。
“酒道人,来日本帝拜访,希望到时候你还没死。”
“那可不一定。”青袍中年人却是坦然,“生死难料,又有谁能断言贫道可以活到什么时候,只是一些事情,是必须去做的……不知云帝可曾明白?”
“本帝不明白。”少年的身子已经出现在玄天殿之外,“本帝只是知晓,尔等欲做那等事情,是违逆了天意!天若触怒,必将降下劫罚,到时候生灵涂炭……你可曾有这个心理准备!”
“贫道此番不为其他,只为后世争一个无垠天地!”
“若生,贫道落得一世骂名,若死,亦是如此……既然如此,这生死贫道又有何惧!”
“只要能破开这天,就算我玄天宗——甚至是半个天下的性命全都舍弃,又如何!”
少年的身形已经完全消失在玄天之外,只是隐约还听见一道声音子啊殿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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