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嫁给方萧是为了……修为?”楚生心间微微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灵彩儿。
“不错。”灵彩儿的脸上露出胜利者一般的笑容,“但那又如何,本小姐自幼生长在玄天宗,看惯了这些事情,不就是结成道侣,如果能让修为有所突破,可以活得更久,可以获得更多的机缘造化,就算这样又能如何!”
“我可不像你可以获得那么多造化,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你够了!”
楚生却是适时一声怒吼。
他眼神中带着绝望和悲戚。
声音颤抖着。
“灵彩儿……你为什么会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那还真是抱歉了啊,好徒弟!你师尊本就是这样!”
到了此时,灵彩儿还如此戏虐地如此自称,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觉悟。
“三年了从幽潭里走出来了?嘿嘿……不愧是我的弟子,楚生你修为又突破了吧!但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还是先天境界啊!”
但楚生却是徐徐后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眼前的少女,身影变得越来越陌生。
心底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席卷他的脑海。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从前的少女已经不在了吗?
“为什么……灵彩儿,你——”
一声怒吼,楚生眼前一花。
片刻的失神后,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灵彩儿的面前。
自己手里正紧握着一把长剑,剑尖的那一段,已然没入灵彩儿的胸口。
再看灵彩儿的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更多的鲜血却是顺着楚生手中的剑刃淌在地上。
是自己做的吗?
所有的记忆又变得清晰无比。
确实是他做的。
是他忽然暴起,拔剑将灵彩儿刺中。
对方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楚……楚生,你……”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带着绝望和苦涩,“我也……看错你了……你……”
话未说完,娇小的身躯便委顿倒在地上。
地面上血泊带起一阵腥味。
而楚生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他觉得自己脸上表情有些奇怪。
将手中剑丢去,摸了摸脸颊。
终于是发现了端倪。
“我……我在笑?”
“呵……呵呵……我居然在笑啊……这就是我所期盼的吗?”
“这就是我的选择吗?既然我得不到的东西……”
——既然得不到的东西,留之何用!
心间另一个声音响起。
但那句话却同样被楚生说出口。
“我得不到的东西,也别想让你得到!”
“彩儿……啊,你就这样保持着三年前的样子就好,真是的,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楚生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他看着躺在地上没有声息的少女,浑身颤抖着低下身,伸出手落在少女的面颊上。
那双无神的檐角依旧睁着,似乎在看着将自己杀害的人。
“彩儿你又怎么知道,在我的心里……你也曾经是那么高不可攀……”
“哈哈……!”
……
“恭喜方道友娶得佳妻,从此双双仙道可期,真是羡煞旁人!”
“同喜,多谢道友捧场……”
“正好听说方道友这些日子在突破筑基二重天,这里有一枚破境丹……”
“若是实在突破不了,在下会使用的。”
方萧笑着脸将那丹药接过,收入怀中。
一切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直到某一刻,远处一个小道童跌跌撞撞地奔到他脚跟,喘着粗气,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方萧的衣袖。
“发生什么事情了?别着急,慢慢说。”方萧笑着拍了拍小道童的额头。
那小道童的呼吸也趋向平缓。
他恭敬地对着方萧拱手行礼,但还是有些急切地说道,“方长老,小人是打扫杂物的杂役弟子,就在刚才……”
小道童话还未说完,却听边上一人讥讽地说道,“既然是杂役弟子,难道就不知道此地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还不快去打扫,若是今晚在这剑峰看到一点灰尘,你的命就别想要了!”
此言一出,四周的人们当即哄笑开来。
不过是杂役弟子,虽然这些修士都是超凡之人,但还是打眼里瞧不起这些凡人。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孤傲。
但小道童却并未理会四周的嘲讽,他显然已经经历了太多类似的事情。
“方长老,刚才小人打扫奉剑堂的时候,发现灵长老的本命玉简碎了!”
“哈哈,开什么玩笑,灵姑娘的本命玉简……等等,你说什么!”
方才调笑之人一声厉喝,磅礴的气息瞬间落在小道童的身上。
一不留神,小道童的身躯竟是直接被气息震飞。
落在远处。
“咳咳……小人……”
那小道童虽然受了重伤,但依旧双手支撑着身子,只是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将那句话再次说出口。
方萧眉头微皱,身上的气息一阵紊乱。
未等周遭的人反应过来,确实已经化作一道遁光消失不见。
“小子你若是有半句假话,休怪贫道手下无情!”
依旧站在不远处的一人冷声道。
只是那小道童却是身形一顿,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显然是没了声息。
小道童死了,但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们在意的事情也唯有一件……
……
打开石门走入洞府。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泊。
血泊中,少女躺着,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方萧眼中一阵失神,但随即却是一阵滔天杀机。
“是谁,到底是谁——!”
“我要杀了你,我方萧在此立誓,穷尽碧落黄泉,定要杀了你!”
第一百七十四章 药谷闻先师,奇巧赠离人()
楚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自己,但他还是对这样的自己产生了疑惑。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现在才问自己这个问题显得那么愚蠢,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些事情无疑都是自己做的。
或许在他的心里早就有了这种想法,只是最初的时候他根本连想也不敢去想。
直到今日。
一切的事情都发生了。
明明只是一时冲动,但在冲动之后,他却是近乎平和地接受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是自己变了吗?
楚生心里如此问着自己。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来到了一片熟悉的地方。
面前是幽谷的入口,入口处正站着两个玄天宗弟子,看修为应该不过先天。
但不远处楚生还感觉到一股气息。
那是筑基境界才有的气息。
但一直隐藏在不远处,并未显现身形。
此处是药谷,玄天宗秘地之一。
楚生正要上前,却是脚步蓦地一顿。
那两个玄天宗弟子正在聊天,而他们说的话语尽数落在楚生耳中。
“师兄,幸好咱们选了这个任务,要不然就得去西漠边上送死啦!”
“师弟慎言,上一个说出这句话的同道已经坟头草丈高了。”
另一人颇为无奈地叹道。
但第一个玄天宗弟子却战战兢兢地叫道。
“那又如何,我玄天宗三年前早就已经遭到重创,现在又得和什么中域南荒还有北疆的人比斗,天知道那些修士是从哪里来的,我只想好好地待在玄天宗里修炼,哪里还管什么天塌地陷!”
“但师弟,天已经塌了!”另一人严肃地说道,“虽然也是这三年里才传开的事情,不过这天已经换了,不再是咱们熟悉的那个天了!另外你以为待在这里就一定是安全的?灵妙谷还有其他几个宗门可是咳咳,反正就算呆在这里也不安全,还不如多加修炼提高修为,日后还能保住小命!”
“师兄你别吓我呔!那里的人,你从何而来,要往何去!”
两人正交谈的时候,却发现在他们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人。
看样子是符峰弟子,但符峰已然消失,符峰弟子本应该不存在了才是。
正在其中一人大叫的时候,楚生身周剑气一震翻涌。
一朵黑色莲花凝聚在掌心。
“这剑气,你是剑峰弟子?”
“我是符峰弟子!”楚生冷冷地说道。
他是符峰弟子,不管现在符峰现在是否存于世间。
但这句话说出口,那两人却是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
“原来是剑峰的前辈,不知前辈来此有何贵干?若是来采药的话还请出示令牌。”
“我是符峰弟子!”楚生手中的黑色莲花已然消散,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二人。
这两人连声讨好。
“罢了,您是符峰弟子就是符峰弟子吧!”
“不知前辈来此为何?”
“取灵草,炼灵墨。”
沙哑的声音响起。
楚生身上淡淡的压迫感,让那两人额头不禁渗出一丝冷汗。
虽然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尽可能地收敛,但楚生心里也明白,自己方才杀了人,气息又是如何掩盖得了的。
他现在急需某种可以藏住身上气息的东西。
但面前两人的低喝并没有改变,不管楚生的身份和修为如何明了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出示令牌,否则——不准进入!
楚生无奈,心里正想着该如何打晕他们,却是忽闻背后一声低叹。
“令牌在这里,方才吾徒走得匆忙,并未从本座手里拿走令牌。”
熟悉的声音,让楚生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转身,但视线环视四周,却发现四周没有一个人影。
但两个守着山谷入口的弟子却是一声惊呼。
“原来如此,既然长老如此说了前辈请!”
“对对对,炼符要紧,还是不要再耽搁了。”
楚生心里略微有些失落。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走入药谷。
视线落在其中一名弟子的手中,在他手里正紧紧地攥着一块令牌。
那是属于玫虚的令牌。
不管过去多久楚生都记得。
只是
自己的师尊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是死了吗?
还是活着?
心存疑惑,但未曾阻碍他前行的脚步。
一直到置身于药谷之中,楚生心里的思绪才暂时停止。
他需要寻一些药材。
但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叹息落入他耳中。
“吾徒,过来,先天道树。”
八个字,让楚生再也无法抗拒内心的选择。
他飞奔到当初见到先天道树之处。
却见一株巨大古树下,正站着一个白发中年人。
中年人依稀白袍,就这般看着,便有一种历经千百年的沧桑。
让楚生不由得愣神,知道对方真切地站在自己近前。
“吾徒,看够了吗?”
“啊?够了够了”楚生面颊变得绯红,低下头。
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但站在玫虚面前,他似乎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低微的后辈。
一直到某一刻,玫虚的声音响起。
“吾徒,有什么要问的吗?”
“师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玄天宗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符峰没了?”
楚生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明明在见到玫虚之后心里是一片空白,但不由自主地将那些话说了出来。
“万年前,此地被称作西漠。”玫虚却是将视线看向天穹,目露追忆之色,“玄天宗的起源就在西漠,此地一切生灵都因为玄天宗走出的那位仙人,具有与其他地方完全两样的灵性。”
“但就在某一天,仙死了,甚至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了的,西漠被畏惧仙人力量的其他地界修士联手封印,为了斩草除根,他们甚至布下囚天阵,从此西漠生灵别说是成仙,就连化神境界都无人能够修炼到。”
化神,便是元婴之后的境界。
而玫虚的话还在继续。
“玄天宗作为西漠万道之首,不甘自己命运被别人束缚,研究出一种秘法,可以借助上古时期已经崩碎的仙界——也就是仙墟的力量,暂时打开囚天阵的缺口,此法虽然绝妙,但一旦失败,遭受的反噬也是惊人,所以也就有了碎虚和长桓。”
“从此每次仙墟临世,玄天宗都在想办法破开囚天阵!但时间越拖越久,终于最后一位化神长老命陨,从此我玄天宗再无化神,不过好在酒居士天资卓绝,有一窥化神之道的潜质,再加上如今囚天阵除了一些问题,正是破开它的绝好时机!”
“所以为师当初便与酒居士商量,必须不计一切代价,将囚天阵破开,就算是丧命也义无反顾!”说到这里,玫虚身上的气势猛地拔高,一股滔天威压瞬间落在楚生的身上,虽然知道玫虚不是有意,饶是如此楚生也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师尊修为又精进了许多。
他不禁问道,“酒居士是谁?”
“吾徒还不知道酒居士是何人?罢了,放出吾徒也见过此人,不过回忆却不是那么好他便是上一任我玄天宗的宗主。”
酒居士就是上一任玄天宗宗主?
就是那个将自己推入幽潭的人?
“但是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需要意念!”玫虚冷冷地说道,“有一种秘术,可以在囚天阵内短暂地步入化神境界,但它需要某种信任的意念,而且还需要极其庞大的数量,但如何将那种意念从那些弟子身上摄取,就是一个难题”
“虽然为师也有些不忍,但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将你作为罪人打入幽潭,然后”
“然后他们就会对酒居士更加新人了吗?”楚生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他觉得有一些好笑,脸上也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但同时,又有些苦涩。
这就是自己作为牺牲品的原因吗?
这就是当初那位玄天宗宗主对自己说,若是自己知道一切的真相,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原因。
当初他说过,做这些只是为了天下苍生
“师尊,我还是不愿为什么一定要我作为罪人!我没错,我为什么要背负这种东西!”
“因为你最适合。”玫虚摇了摇头,“为师知道吾徒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吾徒绝对不会为了苍生这种事情背负如此沉重的东西,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师尊”
“原本为师打算这些日子去寻你,不过吾徒既然已经出来,倒是省心了不少,不过吾徒为师最后还要一事要拜托你。”说到这里,玫虚却是一如既往地变得严肃了不少,“为师已经两袖清风什么都没有了,唯一不放心的只有你今日为师便将你逐出门墙,你楚生不再是玄天宗弟子!”
“师师尊你在说什么?”
“你楚生,不再是玄天宗弟子,三叩九拜之后,便离开我玄天宗,即日起——不准以玄天宗弟子自称,下山去吧。”
起初楚生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直到玫虚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以为在剑峰做出的那些事情为师会不知道吗?吾徒你触犯我玄天宗律法,理应在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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