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尽管说来,你我兄弟间不必客气。“
一瞬间,代善和皇太极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关系。
”二哥,现在父汗大行,你是我们的兄长,我自然听你号令。不过明军有铁甲怪物,抚顺城恐怕撑不了太久,因此我们需要早做打算才。“
代善又陷入了沉思,倒是莽古尔泰大咧咧开口道:“明狗那点能耐我们都知道,他们的效率可没这么快。”
皇太极一脸庄重,缓缓向莽古尔泰说道:“五哥,若此时我军攻势如虹,明军自然气势颓废,但相反现在我们却是丧家之犬,当然我这话说的难听了点,不过事实却是如此,这无异于助长了明军的气势,南朝高人何其多也,千万不可自傲啊。”
代善听到南朝高人这句,不由得想起了前几日在沈阳城外的那员猛将,不由得微微一惊,心道此时正是满人重生之际,的确不可以有丝毫大意的想法。
皇太极一脸诚恳,面向代善又缓缓说道:“形势危急,不若由小弟提前回到赫图阿拉,安排人手在浑河河谷官道挖掘壕沟,而二哥和众位阿哥则护送父汗灵柩返回赫图阿拉,不知二哥以为如何?”
“好啊八弟,原来你是不想天天蹲在灵棚,故意要走吧。”莽古尔泰一脸不屑的看着皇太极。
“闭嘴五弟。”代善出口呵斥莽古尔泰,他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皇太极要着急回去,不过似乎这是个好办法,一旦自己有了护送父汗灵柩大义,回到赫图阿拉,荣登汗位还不是信手掂来。
想到此处,代善微微一笑,说道:”那就辛苦八弟了,现在是多事之秋,而八弟素来又善于做事,这事交给八弟我最放心。“
正在此时,下人过来请莽古尔泰,似乎有些要事,莽古尔泰跟着下人出去。
见屋内无人,皇太极偷偷看了一眼代善,又道:”前段日子二哥与大妃的绯闻,流言蜚语甚多,恐对二哥前程不利,希望二哥早作打算,一则可以扫平干扰,二则大妃的三个儿子有正黄旗四十五个牛录,只有大妃能将他的三个儿子拧在一起,即使二哥即位,恐怕也要面临不小的挑战,二哥不可不防。“
皇太极不置可否的说了一通,登时让代善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光盯着八面玲珑的皇太极了,却没有注意到大妃阿巴亥和她的三个儿子,他们攥着的人马比自己和皇太极加起来还多,看来这大妃才是自己最主要的障碍。
*********
沈阳城,沈嘉终于等到了陈策的调令,后天凌晨卯时正点出发,晚上抵达抚顺,在抚顺西门外扎营。抚顺距离沈阳大约七十公里左右,现代人开车可能不到一个小时,但明代的路面情况复杂,而且中间还有后金哨岗和军堡需要拔除,一天多的时间的确不算多。
沈嘉去了城中大营,检查了伞兵战车和伞兵突击车,心道这次恐怕不得不带上温晴,不然自己开车就没法装弹,装弹就没法开车。
伞兵战车这次是没法带了,虽然战车野战更为合适,但伞兵战车实在太过于精贵,柴油发动机活动大约三千个小时不到,就需要大修,在明代,这个想都别想。而且这个伞兵战车是履带式的,上战场之前,甚至都是通过火车,大型货车将其运输到目的地附近,然后才发起突击。几日后自己如果开着伞兵战车一路走到抚顺,这辆战车要不了多久,发动机恐怕就要报废了。没了发动机,这辆车也就是一门大炮了。
想了许久,沈嘉还是决定使用那辆柴油发动机的伞兵突击汽车,毕竟突击车是轮式汽车改装的,它的运动距离要远很多。
来到了军营,沈嘉跟陈策商量了半天,陈策死活不同意沈嘉带女子入军营,说是太晦气,气的沈嘉眼睛瞪的老大。
后来沈嘉实在受不了这个老顽固,于是噔噔噔跑出门,找到秦邦屏兄弟,把他们两兄弟请到陈策面前。
陈策一愣,有些不解,看向沈嘉。
沈嘉气鼓鼓的说道:”既然你说女子不能入军营,那秦将军的妹妹,秦良玉将军,为何可以?“
陈策为之气结,大喊道:”这能一样嘛?“
”有何不一样,都是女子。“
秦邦屏兄弟懵懵懂懂的被请进来,以为有什么事情,此时才知道被人拿来做挡箭牌。不禁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
笑了许久后,秦邦屏兄弟又劝说陈策,凡事皆有例外,只要能打赢,变通一点倒也无妨。
陈策笑了笑,看了一眼沈嘉,也就同意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危局()
清晨,沈嘉早已雇好马车和板车等在门口。原以为吴诗涵只是嘴上说说,并不会抛头露面随他一起出城,没想到刚进门,就迎面碰到了等候已久的吴诗涵。
她没有带丫鬟小桃,只是让管家贵叔跟着。贵叔大约五十好几,脸上布满皱纹,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沈嘉觉得贵叔不像管家,倒像老农。
贵叔沙哑着嗓子问沈嘉:“公子,你雇的车几匹马?这三月融雪,路上泥泞,如果不多叫一匹马,路上恐怕不好走,至于价钱,我认识马市的冯二郎,他可以给我们打个折扣,并不贵。”
听了贵叔开口说话,沈嘉发现这个管家打理俗事倒是一把好手。贵叔是吴掌柜当初一起打拼的伙计,吴掌柜生意做大后,逐渐就成了家里的管家。当吴诗涵遣散家里仆役时,贵叔并没有走,而是坚决留下来。屋里屋外的事情,贵叔都在打理,如果贵叔此时真要离开,吴诗涵心里也有些有不舍,毕竟女孩子家一些事情不好出面。
在贵叔的安排下,三个伙计,一个赶马车,另外两个伙计赶着板车,板车上置着一口棺材,一起出发去城郊收敛吴掌柜的遗体。
沈嘉知道此时并不是收敛吴掌柜的好时机,尤其后金骑兵仍然时不时出没在城外的时候。明军主要是驻守城市和军堡,城郊属于真空地带,明军力量覆盖不到。一时半会,城郊的安全目前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吴诗涵在家中坐立不安,内心极为焦虑,加之人死暴尸荒野,的确不符合人道,因此沈嘉还是打算出城去试试看。
为了安全起见,沈嘉带上了自己行李箱中收藏的三棱军刺,还拿了一颗私藏的手雷。当初搬箱子时,这颗手雷是自己当着众人面说要留作防身的,当时众人并不在意,沈嘉也就没有说破这威力有多大。
这次机舱中没有运输轻型步兵武器,手枪之类都没有,外出防身的确是个问题。不过扭头看看身后的两个保镖,沈嘉心里略感放心。为了不引起路人注意,一众人此时都是贫民打扮,沈嘉一袭青衣,又戴了格帽子遮掩自己的短发,远远看去活脱脱一个大户人家的奴仆小厮。
出城进入官道,视野顿时开阔起来。道路两侧是稀稀拉拉的白桦树,偶有飞鸟划过,冷清无比。空气很清新,沈嘉坐在马车上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出去。赶车的小六看傻子一样盯着沈嘉,脸上尽是鄙夷的神色。
可能是早上,稍微有点冷,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走了四五个小时后,众人到了吴治文所说的地方。地上散落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因为天气较冷,还没有太多异味。
贵叔很快就找到了吴掌柜的尸体和头颅,简单缝合在一起。贵叔是一个看得开的人,没有哭,只是一边埋怨着老天,一边不停的叹气。
收敛好尸体,穿上带来的寿衣,贵叔请吴诗涵下车看一眼她的父亲遗容。吴诗涵在车中早想下来,只是贵叔说女子阴气重,不宜久留,等收敛好看一眼就行了。
此时见贵叔招呼,吴诗涵快步来到吴掌柜遗体跟前,看到熟稔的父亲,再想起往事,不禁泪如雨下。
“爹爹,女儿看你来了。”
吴诗涵抽搐着,一声声压抑,痛苦的唏嘘仿佛从她内心深处撕扯出来,惹得众人也是心伤。
等了许久,吴诗涵哭的差不多了,贵叔才劝她先去马车上等着。吴诗涵很听话,乖乖的上车,众人才将吴掌柜的尸体收敛到棺材中,准备带回城。
返程时,已近中午,路上到处是逃难的行人,他们面黄肌瘦,不时用惊恐的眼神偷偷看看四周。沈嘉等一干人,为了不惹人注意,此时都是普通打扮,夹在行人中,倒也是普普通通。
走了不久,众人都是腹中饥渴难耐,于是觅得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准备休息用餐。沈嘉把身上身上携带的军用水壶,递给下车的吴诗涵喝口水。吴诗涵揭开面纱,正要拿起水壶喝水时,突然从官道走来的二十几名散兵。
从服饰和装扮来看,似乎是明军的溃兵,众人稍感心安,便没有在意。
吴诗涵喝完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从背后走来的明军。
“哟,大哥,那个娘们真漂亮,咱们过去瞧瞧。”
为首的是个身材彪悍的军官,也被眼前女子的美貌惊到,正色眯眯的盯着吴诗涵。
吴诗涵恼怒回过头,赶紧系好面纱,向旁边的沈嘉靠过去。沈嘉早已发现这帮溃兵,他面色自如,手里却已经在收拾身旁的物品准备离开。
“这位小娘子,可否与我兄弟一观。”带头的军官看不到美女,干脆蛮横的过来明抢。
贵叔走上去,正要施礼客套,却被那军官蛮横的推到一旁。
贵叔也是老江湖,知道这帮明军的不见到钱财不会停手,于是赶紧从褡裢里面掏出些碎银赶紧地上去。
“老东西,大爷不缺银子,赶紧滚。”
说罢,哪个为首的军官使劲将贵叔猛的一推,贵叔脚下站立不稳,登时头朝下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形势突然紧张起来,雇的几个伙计纷纷退到一旁,惶恐不安。
沈嘉向前一步走出来,淡淡的说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这个说大话的少年,人群中一阵大笑。
领头的军官脚下却是不停,继续向前走来,甘亮和魏良裕就要冲出去挡在前面,却听到沈嘉大喊:“赶快卧倒!”
甘亮和魏良裕知道有古怪,赶紧在地上向后一滚,翻滚间就看到一个圆形黑色小球飞出去,接着不远处轰隆一声巨响,到处是飞起的断胳膊断腿,血肉个横飞。
一帮溃兵活下来的还有七八个人,包括被气浪弹开的的领头军官。这名军官眼睛血红,嘶吼着喊道:“贼人聚众谋反,都给我杀了,女的留下来。”
说罢一群人立刻就冲了上来。
沈嘉一看情况不妙,拽着吴诗涵拼命向前面的树林疯跑。
一众活着的明军被手雷这么一炸,很多人耳鼓隆隆,有些发闷,纷纷站在哪里发傻。领头的军官虽然见事极快,但脚下却也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虚软无力。
此时一旁的两位锦衣卫却很快就恢复了意识,趁着对方神智不清,立刻就联手就杀了对方一名溃兵。
溃兵临死的惨呼声,让剩余活着的溃兵很快就意识到了危险,他们反而神智恢复了清醒,纷纷拿着手中的武器加入了战团。锦衣卫擅长刺杀格斗和单打独斗,对于站成一团的明军溃兵一时竟然落了下风。
领头的军官见自己人占优,便带着另外两名明军向路边的树林快速扑去。
沈嘉进了小树林,和吴诗涵趴在在一颗一人粗的大树后面。三个明军军官进来后开始搜索,沈嘉心知这样下去迟早被发现。于是猫着身子,将林中的积雪堆了一些在吴诗涵的附近。
吴诗涵此时穿色白色的孝服,远远看去与雪并无差异,又将白色面纱包住她的头发。简单的伪装结束后,沈嘉附耳道吴诗涵耳边,闻到一股香气,不禁心中一荡。沈嘉心知此时不是儿女情长之际,连忙收拢心思,告诉吴诗涵在这里等他,千万别出声,自己会回来找她。
沈嘉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绕了小半圈,看到三明散兵正在四处搜寻。当下匍匐在地上,借着大树的遮掩,一动不动。等三人转身过去,沈嘉立即快速匍匐运动转到他们侧面。
三名明军找了一阵,没发现目标,均想对方不过一少年和一女子,己方实力胜出许多,便约定分开寻找。
沈嘉心道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于是屏住呼吸,静待其中一人拉开距离。
果然没多久,一名身材瘦小的明军远远的落在其他人的身后。沈嘉悄悄地跟上去,手握三棱刺,猛的冲出来,死死捂住那名瘦弱的明军嘴巴。这明军拼命反抗,用手肘撞击沈嘉的胸部,沈嘉顾不到疼痛,三棱刺瞬间刺入他的喉咙,鲜血立即大量喷射而出。这名明军甚至都来不及喊一下,就倒在地下死去。
沈嘉抹掉脸上的血迹,转身就听到不远处似乎有脚步声传来,于是连忙躲到旁边的树后。
另外一名稍胖的溃兵,见同伴久未跟来,心中感到不妙,便回头来找。此时见到前方雪地上一片通红,不由得警惕了许多,一边走一边口中大叫,同时观察前方。
沈嘉知道若是那名明军首领回来,自己恐怕九死一生,于是心下一横,提着手中的军刺冲了出去。
这散兵听到背后脚步声,又是一阵冷风袭来,赶紧矮身躲过,看也不看,右手反手挥出一刀。却不料沈嘉不等招式变老,早已闪到他左侧,借着溃兵侧面的目光死角,狠狠刺出。军刺侧面横穿喉咙,血顺着血槽立即喷出来。沈嘉快速拔出军刺,正要擦去眼帘上薄薄的一层血雾,猛听到有人大喊:“沈大哥,小心!”
沈嘉暗道不妙,立刻就感到身后一股凌厉的刀风袭来,于是侧身一躲,悄声反手向后刺出。
刀势太快,紧贴着划过沈嘉的肩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身后明军首领的左肋则被插入军刺,血顺着军刺血槽淅淅沥沥流了出来。沈嘉此时手中并无武器,明军将领见状,忍痛继续挥刀劈出。沈嘉正要躲过,却不料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沈嘉大急,顺势滚向一边,却不料身上的长衫被刀锋砍下一角。
吴诗涵此时心中焦急万分,救人心切,连忙抓起地上的一团雪向前扔去。
明军首领正要再次挥刀砍下,却不料眼前袭来一物,于是想也不想,挥刀挡来,刀锋挥在雪团上,溅出一团雪粉,眼前稍一模糊,却不料那少年竟然蹂身进击,趁势拔出了军刺。军刺被拔出,明军首领左肋顿时一阵剧痛,感到鲜血正在汩汩流出,反应顿时慢了一秒。
明军首领大叫一声,挥刀乱砍,但他的身子却禁不住一抖,全身仿佛被抽空了力量,大刀铛啷一声掉落在地。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尽是迷茫和惊惶,他低头看,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咕嘟咕嘟往外冒血,一柄军刺却不知何时将自己穿了个通透。
明军首领咯咯数声,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只听到嗤的一声轻响,军刺又是横穿喉咙,大量鲜血喷涌而出,明军首领顿时倒地而亡。
沈嘉连续被人砍杀,又是翻滚又是躲避,当时全身心进入战斗,并不觉得累。此时危险尽去,登时累的半死。十五岁的他,力气不大,要不是刚才自己几次运气好,恐怕早已是横尸荒野。
在旁边早就吓傻的吴诗涵连忙跑过来,看到沈嘉鲜血淋漓的胳膊,也顾不上太多,用明军扔下的大刀割下上衣一角,一边流泪,一边帮沈嘉包扎止血。
沈嘉却是受不住吴诗涵的哭泣,连忙安慰道:“别哭了好姑娘,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嘛,我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还没娶妻生子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