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一部尚书,你姥爷都敢抓,到时候还有谁敢不怕?
再说了,覃正可不比明章玉书等人,要说贪污,他不可能撇得清楚。
只是,武成南愿不愿意得罪自己姥爷?
没想到他却并无犹豫,一双清涟的眼眸里泛起坚决之意,颔首道:“好,就依兰卿之言。”
从王宫回来后。我立刻直奔覃府而去。
覃正和覃易安想不到我会来拜访,十分客气地招待:“兰大人事务繁忙,今日前来府上,真是难得,难得啊。”
我笑道:“下官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来却是有重要事情相告,还望两位大人屏退左右。”
两人一听,相互看了一眼,挥手令在场仆从退下,方压低声音道:“敢问兰大人有何要事?”
我喝了一口茶,笑笑:“恭喜大人,目前正是大人立下大功劳的机会,千载难逢啊!”
“哦,是何事?”
“此次王上遇到麻烦事了,恐怕只有覃大人能够为之解忧。”
“王上是我外孙,解忧自不消说,但不知究竟是何事?”
“大人也知如今大酉国库空虚,贪官污吏甚多是吧?所以王上一心想要整治,但却无从下手啊、。”
他们父子对望了一眼:“此事跟我们有何干系?”
“有人为王上出了一策,甚妙,但……”
我把整治贪官的思路一一告诉了他们,然后道:‘如今难就难在不知道该拿谁去当这震慑朝臣的人,一般人不够份量,抓了也没用,够份量的,也不好得罪。“
“兰大人莫非是想要我……”
“正是。”
覃正立刻收起殷切笑容,面色不善地哼了一声:“本官又不是贪官污吏!“
我连忙陪笑道:“大人忠心耿耿,又是王上的自家人,自然不会是那等贪官污吏。但您想想,旁人王上怎好妄动?若他们日后起了异心,防不胜防啊。所以覃大人若在此刻站出去,舍小我成大酉,该是何等功劳?”
“说得倒好听,你自己如何不去?”
“大人问得好,下官其实是第一个报名自请的。”
“啊?”
“不过下官想到这等立功的大好机会,怎能一人独占?所以特地来告诉大人。”
“这……”
“您想想,我们抓进去只是作作样子,到最后也不会定什么罪名,只不过是震慑一下朝臣而已,等这件事完结,很快便会放出来,什么也不损失,轻易就立下这天大的功劳!从此王上自然会明白我们的忠心,特别覃大人您还是他的长辈……呵呵,日后你在王上心中的地位,定比明相大人还要高出几分!”
其实左九铭逃走之后,覃正一直很想登上右相之位,他原本就是户部尚书,又是王上的姥爷,这个职位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可惜武成南却取消了右相一职。覃正一度怀疑是明章出的主意,再加上嫉妒心理,便对明章一直有些不忿,只是表面上没有露出来罢了。
覃正听到这里,显然动心了,但还是有些犹豫:“话虽如此,但老臣这一进去,日后未免声名难听……”
一直沉默的覃易安却道:“父亲,我却觉得此事可行。”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暗喜。要知道覃家父子当中,我最担心的就是覃易安。覃正其实是哪种比较容易揣测,好对付的人奇…书…网,但覃易安并不多话,做事也比较沉稳,既不似玉书等人刚直,又不似他父亲这般明显名利之心外露,很让人有些猜不透。
一个让人看不透猜不着的人,是最可怕的。
果然,覃正也很重视他的意见:“真的可行?”
“王上正是艰难时刻,我们自己人不出来,还有谁会出来呢?父亲若是怕声名不好,就由易安去吧。“
“不行不行,我都这把年岁了,名声不好倒也罢了,你还年轻,覃家日后就靠你了,万不可如此。还是我去吧!“
我大喜:“如此,恭喜覃大人了!”
武成南你个小样的,派给我的死任务终于完成了!
我说当时提议要抓他姥爷的时候,他咋答应得那么快,原来他根本就不想冒这得罪姥爷的风险,所以下了死命令要我来说服覃正自请。
哎,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幸好完成了。
覃正道:“兰大人热么?”
“啊,是有点热。呵呵,最近下官吃得辣椒多,内火重,很容易就热了。”
临走时,我再三吩咐:“大人是王上的姥爷,他抓谁也不敢抓您呀,所以您老人家到时候一定要态度坚决,非逼着他抓不可,要不然他是下不了手的。”
覃正此时已经当我是真正的自己人,态度也十分的热情:“兰大人小小年纪,想得真是周到!以后你要是有空,就多过来走动走动。”
“自然,那是自然的,呵呵。”
第五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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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武成南便郑重颁布了严惩贪污的明文。?又或者是借此活动清除某些官员呢,还是全部清查?
但是大家心里都在暗想,不大可能是全部清查,这趟浑水可深着啦,不是那么轻易搅得动的。
可是接下来,御史台便铁面无情,大肆招摇着抓了覃正,我,黄何三人。京官一时为之震惊,各人心里原先满满的笃定已去了十之**。
想想啊,覃正,户部尚书啊,官儿够大吧,除了丞相也就是他了。而且他还是王上的姥爷,这关系够亲厚,资格也够老了吧?这样的人当朝有几人能盖过?他都能第一时间抓起来,别人还算哪根葱?
我的身份虽然没有覃正那么震动,但谁人不知我是王上的亲信啊?而黄何呢,也是紫京的京兆尹,绝对的实权人物啊。
正在大部分京官惶惶不可终日,有的甚至打算弃官暗逃时,武成南却适时下达了两道文书。一是增加官员俸禄;二是让文武官员自己去御史台特设的一个机关自送赃款,老实坦白,便可获得天恩赦免。
此令一出,官员们初时还有些疑惑,不知道朝廷此举是不是一种计谋。后来玉书他们特地安排了几个已被掌握贪污受贿罪证的官员,假装主动带头缴款,戴罪立功。别人一看这些人都没事,原先惶恐得厉害的官员,立刻生出一种见到佛光普照的心情,纷纷奔向御史台。
而御史台这个特设的机关接待人居然就是我。死玉书就是要拉我落水,说什么要我以身作则,可以更加减轻百官的顾虑。
不过他是对的。那些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官员一看我都在“戴罪立功,现身说法”,自然勇气也大了起来,毕竟我们都算“一丘之貉”嘛,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不管他们贪了多少,都好意思说出来,日后见面也没有什么好尴尬的
覃正一直待在牢中特设的“贵宾房”里,但始终不如家里舒服,他也是个吃不了苦的人,没几天就开始抗议起来,反正效果已经达到,御史台就把他放了。
黄何自然也放了,百官都有机会自首,他自然也有。事后武成南还特地招他去安抚了一番。毕竟他是唯一一个不是自愿被抓起来开刀的。
由此,这个自首的方法便从紫京到各地州县,一一推广了下去,一时间,国库前所未有的丰盈。之前明章想出来的那个借款办法,所得的数目和现在这一笔相比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如此一来,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明章也放下心来。他怕的是增加官员俸禄会增加朝廷负担,但现在看到这么大一笔赃款,真是触目惊心啊,增加一点俸禄如果可以防治贪污,那比什么都强啊。
听说武成南近日格外的精神气爽。这个全官贪污的大问题解决了,教他如何不爽快?
不过在玉书看来,有点美中不足的是,我和覃正虽然担了恶名,但实际上一两银子也没有交出来。
覃正不交是武成南特许的,毕竟这次他功劳甚大。我不交是玉书根本就查不出来,我不怕他。这一两年来我做的事,多少状纸折子弹劾我?要是查得出来,他早就把我抓起来了。
但玉书一直不死心,有点不想放弃我这“迷途的羔羊”,私下里跟我谈了几次,希望我趁此机会“痛改前非”,我愣是没鸟他。
基于此次扫贪行动的成功,连明章也生出爱才之心,来劝过我一回,不过老头儿很快就被我气得胡子翘翘地走了。不知道回到家里有没吐血?唉,可不能怪我不尊老爱幼啊,人家实在没有办法答应他嘛。
一月后,京官的自首行动结束,武成南在王宫夜宴我和覃正,玉书,明章这一干有功之臣。
这一日大家在席上意气风发,推盏置酒,好不高兴。
毕竟大家打了一场很漂亮的战!
酒过三巡,武成南突然饶有兴致地提议:“本王听闻兰卿善歌善曲,不如今晚让大家开开眼界?”
其实我这人不太喜欢唱歌的,倒喜欢吹吹笛子。恰好今日又没有带笛子在身边。
不过这么高兴的日子,我怎能扫大家的兴?加上方才一高兴喝得有点多,便有些酒后轻狂,干脆就准备自己舞剑加唱一首歌。
我在成国的时候和武成南学了一段时间剑,虽然临阵对敌是没有什么用处,今晚用来舞剑还是凑合的。
我身穿一袭白衣,站在场中,缓缓持剑,想也不想便开口唱道: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
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
之所以唱这首歌是因为,我觉得上面几句实在是很有气势很爽,很适合舞剑,所以想也不想就随口唱了出来。可是我的音域比较低,唱出来低了几个半拍,少了几分气势,却自成一番风格。接下来便曲调一转,深情低缓,倒是很适合我的声线:
世上有百媚千红
我独爱,爱你哪一种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句我唱得格外低缓深情,似乎霸王别姬的刻骨心痛,和我是如此相近。
一种从内心里散发出来的淡淡悲伤,笼罩在我的身上。我手握长剑缓缓旋转,似乎此刻这里只是我一个人的舞台,我在尽情的演绎着……自己。
突然间,脚下一绊,原本就因为醉意身子轻飘飘的,这时更是控制不住,身子斜斜往前倒去,手中的剑也往自己身上划来。
来不及喊救命,一双有力的手便已经将我拦腰抱起。
熟悉而久违的感觉,我不用看已然知道是谁。
绝美的容颜,带着几分醉意,几分痛惜,几分柔情,对我轻轻道:“兰卿……”
我们的脸隔得那样近,近得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喷在我的脸颊,其中带着他特有的气味,浓浓地几乎将我熏醉。
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那样温柔,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遥远,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抚摸过我的脸了。
我轻轻抬眼:“王上……”
“啪啪啪!”三声掌声将我惊醒,玉书的声音响起:“兰大人唱得好曲!”
他明明就是在提醒我们,因为在场的其他几位已经看直了眼睛。很明显的,武成南和我方才的举动十分暧昧。
我怎能忘了在场还有其他人?喝酒果然误事!我心底里一惊,酒意已醒了一半,墓地推开武成南,伏于地上:“臣,酒后无状,望王上恕罪。”
他眼眸中的光华黯然熄灭:“今日但求尽兴,无须在意小小礼仪。”
我仍然跪于地,实在不敢抬头看在座的各位:“臣已不胜酒力,请王上准臣先行告退。”
武成南转身,回座,淡淡道“也好。”
“谢王上。”我站起身来,对在座各位胡乱作了个揖:“各位继续。”
匆匆走出大殿,身后便传来一个女子幽幽的声音:“兰大人,请留步。”
第六章 师青青
我疑惑地转身,却看到了一个不愿意看到的人。
高举的琉璃宫灯下,衣袍上金丝银线织就的凤凰图案清晰可见,头上凤钗垂下的流苏,随着灯光轻轻摇曳,光影投在她明艳的面容上,时明时暗。
纵然比起一年多前,她清减了不少,但我仍然认得出来,她就是——师青青。
怎么可能是她?这里离她住的宫殿甚远呢,她如何会到了这里,。而且若真是她,又怎会用这般语气叫我?
莫非是醉得起了幻觉么?我使劲地眨了眨眼,又甩了甩头,可是她仍然那样清晰的站在那里。
那双原本十分明媚的眼眸中,此刻竟透出些寂寥。她也不等我回话,只幽幽叹了口气:“刚才那首曲子,是大人唱的么?”
不知道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但我不想来惹你,你也莫要来惹我:“是。”
“唱得真好。”
“……”
她有些期盼的望着我:“大人可以唱给我听么?”
听了她以上的语言,我从惊愕变得有些抓狂。什么跟什么啊,我们是冤家,是冤家知道不?你可以跟我作对,但不可能让我唱歌给你听!
她的眼神一黯再黯,末了又轻轻一笑:“是了,大人是不会唱给我听的。因为我曾经……”
知道就好,少装模做样啰里八索的绕弯弯!我又没惹你,你想惹我的话,有种的放马过来,今日趁着酒醉,我可没有那日那么好说话!
“娘娘叫住下官到底有何事?没事我走了。”
她突然挥手屏退左右:“你们都下去等着。”
我正以为她这时候开始要露出真面目的时候,她却仍然礼貌客气得让人生疑:“大人,本宫……可以跟你说会话么?”
既然不想直接找茬,本姑娘就不奉陪了。我转身就走:“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吧?”
她在我身后轻轻说了一句话,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我听见,然后我便如钉子一般钉在了当场。
她说的是:“你喜欢他么?”
我心中一阵纷乱,我喜欢他么?呵呵呵……我想笑。喜欢他么?竟然有人问我,喜欢他么?
从我来到这个时空,他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最亲近的人,最不可缺少的人……不应该问我喜不喜欢他,而应该问我喜欢他到底有多深。
她低声道:“一定是喜欢的吧。他……也很喜欢你。”
这句话就算从情敌口中说出来,也仍然足于搅乱我的心绪。
师青青啊师青青,你今晚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凶狠狠的跟我作对,来骂我啊,来打我啊,为什么要这样跟我说话?这样的口气我真的很不习惯呢,我们是冤家,是情敌,请凶一点行吗?
如果是想腹黑一番,你的转变也太突然了不是?
我咳了两声:“王后娘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慢慢走近了些,明艳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一丝茫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她用没有一点恶意的眼光看着我:“我睡不着,所以一个人出来走走,听到这边有歌声,很好听,所以就过来听了。然后……就看见了你;忍不住想和你说会话。”
唉,她哪里还有当初的气势,怎么看也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到底,我的心还是有点软了,好言好语的跟她说:“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大人知道我住在哪里吗?“
“凤仪殿吧?”毒杀**王后那会我去过一次的。
“大人又可曾知道,自从大婚之夜后,王上便再也没有去过凤仪殿?那里一直冷冷清清,我……不想去那里。”
武成南……唉。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如果是真的,看她说得这么可怜兮兮的,我真的已经不恨她了。其实本来也不恨她,只是不想见到她而已。
“大人可知道,我是多么羡慕你,可以得到王上的心……而我……”她微微低头。凤钗上的流苏轻轻在面前摇动,显得那样楚楚可怜:“他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是么?不至于吧?以前看他对她还挺客气的啊,再说就算不喜欢她,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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