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坐在床边,打开随身带来的一盒药膏:“这是宫廷御用的上等药膏,涂上就不会疼了。“
他打开盖子,用手指轻轻涂了一层:“把手伸过来。”
我乖乖伸出手,手上暂时结的痂洗澡时被水一泡,就显得皮翻肉裂的,十分恶心,他看了倒吸一口冷气:“你真的……受苦了。”
我笑笑:“还好啦。”
是的,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了,我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他,可是他却做在我身边帮我擦药。那样清凉的药膏,那样轻柔的动作,真好,比什么都好。
他却越擦越难过:“知道吗,你真傻。”
“哼,就知道说人家不好。”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去冒险?如果不是之后凑巧发生的一些事……我可能真的救不了你。”
“啊,现在不是很好吗?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有老天保佑,肯定死不了的。”
“还嘴硬,下次不准这样了知道吗?”
“哦。”
太子真是细心,擦完了手又擦脚,那轻轻柔柔的动作,清清凉凉的药膏,都让我很舒服很舒服,舒服得快要睡着了,尽管我努力不睡着,可最后还是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太子已经不在身边。
我坐起身来:“殿下!”
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他走了。不过你应该改口,他已经不再是太子了。”
啊?什么?太子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章 登基
刚才说话的人是子夜,我紧紧地盯着他:“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懒得看我:“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我,我去哪里知道啊?我在天牢里这么久,后面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着。○M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太子被废了吗?
子夜看我着急的样子不象是知道的,这才告诉我:“看来你确实不知道,现在你该称他为王上。”
“什,什么?”
王上?我脑袋里转了一百个圈,也硬是想不明白。
实在是太意外太意外太意外了!
我真的想不到,在我入狱的这一个多月当中,大酉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我入狱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之所以没有人来提审我,那是因为有人查出了毒杀**王后的乃是她身边一个近身侍女,起因是因为私人恩怨,原来这侍女的父亲是死在王后的阴谋之下,所以一直潜伏在王后身边伺机而动。
当然,这件事有人相信有人不信,有人想找出幕后更大的势力。所以虽然有人认罪,我却一直在天牢里无法放出来。
直到不久后,**王后的长子,十八岁的武成林居然带领羽林军闯入康敬王寝宫中逼宫,康敬王不幸被刺身亡,武成林当场被擒,一时间震惊朝野。
国不可一日无君,尽管有一些大臣激烈反对,怀疑太子与王后之死有关,又怀疑武成林逼宫一事蹊跷,但始终拿不出确切的凭据,无法取信与人,自然也阻挡不住太子武成南以最名正言顺的理由登基。
于是,大酉康敬王十五年,王驾崩,太子成南继位,号成南王。
同时,明德王后之前遭贬的父兄覃正,覃易安官复原职,仍分别就任前职户部尚书,吏部侍郎。另原户部巡官玉书直接提调御史台,任御史大夫,原御史大夫告老还乡。
除此之外,还有羽林军统领因参与武成林逼宫叛乱一事当场被斩首,关于羽林军统领一职朝廷争论很大,最后由一向中立的三朝老臣师庆华的玄孙师慕阳接任。
基本上来说,朝廷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变动并非很大。
而我自这次天牢事件后,虽然无望入太医院,却成为了成南王的心腹。
我修养了即日之后,身体已经渐渐好转,成南王便派人密宣我入宫晋见。
太子自从上次……哦,不,应该叫王上了,唉,有点不习惯。我在心里就叫他武成南吧。
武成南,以前我只是心里讨厌他想骂他的时候才这样叫他,用起来有些生疏,要不……还是成南吧,不不,成南——好肉麻。
他自从上次看过我之后,便再没有来过,我也明白他身为国君,哪能经常出宫来看我,这次能宣我入宫晋见,我已经很开心了,刻意打扮了一下,看着自己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才算满意。
不过心里始终有点忐忑,以前他是落魄太子,可如今他却是一国之君了啊,这个变化如此大,还是让我有点不适应。一路上都在调整自己的心态。
以为他宣召我入宫就是见见面而已,没想到到场的时候,气氛十分严肃,场中居然还有玉书及其他几个并不认识的大臣在。除了玉书,其他人看到我,显然有点意外。
我自然也十分惊讶,认为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所以忙低头想要告退,连事先想好的礼也行得不伦不类:“殿下……王上,我……草民……”
看我这副样子,那几位不认识的大臣已经皱起了眉头。王上面前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不知礼仪的人呢?
可是武成南却一点也不介意我慌张失礼的样子,而是带着鼓励笃定的微笑对我道:“过来,坐在我身边。”
其他人不由得左右对望了一眼,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留下我这么个冒冒失失的无名小辈。
我尴尬地走过去坐下了,这些可都是大酉的大臣们啊,我一个草民混在里面实在是不恰当。
他却不丝毫不在乎地对各位大臣道:“这位兰尹公子,就是我刚才说的,想要让大家认识的人。”
几位大臣无一例外都惊讶了一下:“就是他?”
我本来还半低着头,这会一听干脆抬起头来坐直了。是我怎么了?听那口气很看不起我么?哼!
“没错。虽然他目前尚无一官半职,但以后将与各位一起共事。”
和他们一起共事?看来我要做官了?
好是好事,我可是他心腹啊,他做了国君自然要升我做官才是,不过这也太突然了,怎么不事先说一声呢?我心里有点犯嘀咕。
玉书为我和在场各位都做了个介绍。他一抬手对着身边一位严肃正派的长胡须老大臣道:“这位明章大人乃当朝左相,曾为帝师。”
哦,左相,帝师,都是压死人的人物啊,我立刻一礼。他微微点头当是还礼。
玉书又对着旁边一个六十多岁的文官模样大臣道:“这位覃正覃大人,户部尚书,王上的外公。”
我又行一礼,他居然对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看起来比较和尚,但他明明刚才皱眉皱得比其他人还厉害啊,这回怎么笑得这么快?所以莫名的,这笑容让我觉得有几分假。
再过去,四十岁左右的,是覃易安,武成南的舅舅。赶紧一般,让人看不出深浅。
不过这阵容,看来都是保皇派,武成南的自己人啊。这些人聚在一起大概算是密谈了,难怪他们见了我要吃惊,这种场合一般人是不可能参与的。
待会他们就要讨论朝政,武成南温和的看着我:“你先听着,多熟悉一下朝廷。”
大家一听,自然也明白我是被重点栽培的人员了,表情各异,但也各怀心事。
大概我在他们眼里看来,纯粹是凭空冒出来的,他们心中未免有些疑惑,但各人能混到现在这个职位,自然都是老江湖,在不了解底细之前,也不便对我发表什么言论。
而对于朝政的事我是真的一窍不通,想不谦虚都不行,所以我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坐着,听他们分析讨论朝堂上的各种事情,大概也对朝廷有了一个了解。
依他们说来,当朝势力成三足鼎立,一为为保皇派;二为原**王后后戚左家;三为中立派。
这三股力量势力相当。其实如果**王后不死的话该数左家最强,**王后深得王宠,而左家父子三人个个身居要位。左九铭为当朝右宰相,两个儿子也十分了得,左龙为兵部侍郎,连兵部尚书也经常被他架空;左虎为西北大将军,手握重兵。
他们的职位也并非裙带关系得来。其实反而是**王后沾了左家的光,如果不是左家本来就势力强大,她充其量就是一个宠妃,也不可能成为王后。
只可惜现在左家最厉害的两支力量一个猝死,一个远在边关来不及赶赴紫京,要不然此次谁来登基还说不准。
保皇派代表人物就是我眼前这几位,玉书,覃家,明章。
而中立派代表人物为吏部尚书周辛,师老将军师庆华一家。其实周辛应该算摇摆派,谁强他就亲近谁,但谁也不得罪。师庆华则是真正的中立派,谁的面子也不买。
师老将军一家个个将门虎子,沙场老将,掌握着大酉大半兵权。他对保皇派和左家的人都不怎么买账,所以两家行事都得有个很好的理由才能通过他这一关,而这次他插手五成林逼宫一事,是因为逼宫篡位国法不容,不管是武成林还是武成南,他定然照抓不误。
总之,武成南虽然登基,但目前朝廷形势复杂,他坐在王位,也是风雨飘摇,十分的不稳啊。
第二十一章 密谈
今天大家在这里密谈,说的就是怎样才能安稳目前的局面。:
首先,决不能让左虎回朝,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留在边关,如若不然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其次,对朝中大臣以安抚为主要手段,暂不进行大的调整。
他们说到最后,覃正突然就提到了一件事:“王上,你已经登基,却还没有王后人选,这件事也应该要加紧才是。”
我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武成南。
他点点头:“那各位爱卿的意见呢。”
我知道每个君王的婚姻都和政治有关,拿到这个台面来说上也很正常,可是心里突然有点怪怪地,难受。
覃正提出了三四个适合对象,一个是覃易安的女儿,一个是师庆华的孙女,还有一个提的是明章的孙女,另外一个是什么候爷家的。
我看他的样子,是有点想让自己的孙女做王后,所以才把明章的孙女也提出来吧。不过明章一点都不领情,直接就把自己和覃正的孙女一起咔掉了,认为师庆华家的孙女师青青最为适合。
玉书和覃易安也一致表示同意。覃正不易觉察地瞪了覃易安一眼,没有说话。
武成南似乎没有看到自己外公的表情:“既然各位爱卿都这么说,那本王就这么定了。”
覃正很明显有些失望,覃易安倒一点事都没有。
如果能够立师青青为后,师庆华一家自然就会偏向太子这边,大酉的的局势将会更加稳定。所以客观的来说,的确是一个很适合的人选。可是我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是难受,连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师青青也讨厌起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章道:“王上请指定一个适合的人选去师家保媒,若是别人家的女儿还好,这个师老将军想来是不肯买谁的帐,而且现在这个时局,他未必愿意搅这趟浑水。所以这个保媒的人选要格外慎重才是。”
……
接下来他们就这件事说了很多,我几乎都听不下去了,似乎每一句话都刺在了我的心里,很痛。
难道我是在……吃醋么?
这个念头跳出来,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我和他只是亲近些,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绪呢?
我和他不应该是男女之情啊,我一直都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当他是最亲近的亲人不是吗?
摇摇头,努力打消自己这个荒谬的念头。
武成南关心的问:“怎么了?你的脸色有点不好。”
我急忙摇头:“没事。”
玉书看我的眼神却有点……似乎有点了然的样子。他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让人难受的过程终于过去了,各位大臣告辞,我也跟着要退下,武成南却似乎漫不经心的道:“你先留下。”
各位大臣又不由自主一起瞟了我一眼。
房间里就剩下我和他。我离得远远地:“大王还有事?”
“过来。”
我往前走了几步,还是不敢走得太近,不仅仅他已经是最尊贵的王,还因为自己的那种疙瘩心理。
他问:“身体好些了吗?”
“回王上,已经好多了。”
“哦,过来让我看看。”
我又走近两步,尴尬地伸出双只爪子,的确是好了很多,不过还是红红疤疤的结着痂,十分难看,看起来确实名副其实的爪子。
他如同以前很多时候那样,握住了我的手,我却一下子抽了回来。他的手停在空气中,略微惊讶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低头道:“没,没什么。只是王上如今身为国君,怎可以好似以前那样和奴婢太过亲近呢?”
“哦?”
“再说……再说,男女授受不亲……”
他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一笑:“你不说我还真的忘记了,原来你是女子啊。”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当我是女人?我心中突然十分窝火,还有些烦躁,也不知道烦躁什么。
他看我神色不好看,便拉了我坐下:“不准拉下脸,我喜欢你笑。”
我朝他做了一个皮笑肉不笑:“如王上所愿。”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听你叫我王上,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的是我好不好?“你当大王都这么多天了,别人天天这样叫你,早应该习惯了吧?”
“别人叫并没有什么,只是不习惯你这样叫而已。”
我不由自主翻了个白眼:“那你现在是王嘛,我不叫王上叫什么?”
他放下揉太阳穴的手:“好了,不说这个,我留下你,是想问问你对今天的谈话有什么看法?”
我想了想:“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
“我对朝廷的事还不怎么熟悉,具体的不好说。”
“是了,我又忘记了。”
他说:“以后你跟在我身边,要多了解一些。”
我哦了一声,突然有件事不甚明了:“我现在还是一介草民,一官半职都没有,怎么好跟在你身边?”
“嗯。但是你没有功名,又曾经卷入上次的王后毒杀案,此时不可太张扬,先让你在玉书手下领份闲职吧。”
我很高兴,在玉书手下做事很好,起码他是了解我的,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有什么麻烦。我也不在乎是闲职,反正我现在什么也不懂。
“只要能跟在大王身边就好。”
说完这句话,才觉得有点别扭。唉,其实以前我从来不觉得这种话有什么,可自从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醋开始,就觉得什么都别别扭扭的了。
没想到他却轻叹了一声,道:“我也是,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他不由自主再次握住我的手:“在通州的一年半,我就经常在想:以后再不想把你放在离我那么远的地方,没有你在身边,总是不习惯。”
我没有再抽回手,嘴里却道:“是不习惯没有红烧肉吃吧?”
他想了想:“红饶肉……确实很让人怀念。”
我有点愤愤。就说嘛,我那么一个粗鄙的侍女,除了那道红烧肉做得还算有点水平,其他的也没什么值得想的吧!
他既然还不知死活的地又说:“干脆,你今天下厨给我做道红烧肉?”
我瞪着他,他释然:“是了,你的手还没有好,下不了厨。”
我无言对苍天,我不爽是因为手没好么?
他无视我的愤然模样:“不下厨,你帮我做另外一件事吧。”
“什么事?”
“去师家保媒。”
我的眉头都快扭成了一个疙瘩,十分的不爽加十分的惊讶:“你叫我去?”
“怎么,你不敢去?”
“什么不敢,我是……”
“敢就行了。你在关键时刻总是巧舌如簧,聪明得紧,就这么定了。”
“喂,这样不好吧?我官这么小,师家以为你轻视他们!“
“有道理,那就让玉书和你一同去。”
我有点崩溃了,武成南,我和你有仇啊?干嘛非要派我去干这种事?
第二十二章 拉风的随从
从宫里出来,我就去御史台领了一个从事员的闲职,表面的工作职务暂时跟打杂差不多
其实以其在玉书这里领个闲职,我更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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