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莫见怪!”接着母亲便转过头责备田理麦道:“麦儿,二伯和二伯娘给东西,你怎么不接起,他们是你的亲二伯、二但娘!”
“妈,你不是说爸要怪罪吗?所以哥哥他才不敢接的!”田理麦在旁边没有出声,倒是妹妹田理玉听了母亲杨梅珍的话忍不住说道。
“么子都依着你爸的,这家就没人敢交道了!”母亲杨梅珍说完便招呼着二伯田水壮坐下喝茶!
二伯田水壮坐下,母亲杨梅珍倒来了熬茶让二伯田水壮喝,二伯田水壮边喝熬茶边说一些闲话,主要是明天早晨杀年猪的一些琐碎事,母亲也就说道:“细娃他二伯,还有他二伯娘和田幺妹,明天你们一家人都请早点过来,一年到头很少请你们全家人来家吃过饭,也就杀年猪这一回!”
“是要过来,他幺娘!”二伯田水壮左右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窗户外,接着就问道:“他幺娘,田理麦的爸到哪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细娃他二伯,细娃他爸去金子坳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我正要叫田理麦和他妹妹田理玉去路途中接一下他爸!”母亲杨梅珍说道。
二伯田水壮听说田理麦兄妹俩要去接父亲田禾壮,便放下茶杯站起来告辞着说:“他幺娘,我也走了,明天早晨我早点来帮忙捉猪!”
“他二伯,你坐一下,等会吃晚饭了再回去!”母亲杨梅珍挽留道。
“他幺娘,都有事,就不吃饭了!”二伯田水壮说完就走了!
母亲杨梅珍将二伯田水壮送到门口,待二伯田水壮走后,母亲杨梅珍说道:“麦儿,玉儿,你们兄妹俩快去接你爸去,拿上手电筒,等会天黑了,路上照明用!”
田理麦以为二伯田水壮送东西来这事,母亲杨梅珍会责怪自己几句,但母亲杨梅珍却什么也没有说,田理麦听了母亲的话,赶紧去拿上手电筒带着妹妹就出门了!
金子坳在厚崖山下的平坝上,从上四台出发,沿途都是崎岖的下坡山路,好在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经常走,习惯了,走进来并不觉得吃力!
走了不到几里路,天就完全黑了下来,路两旁的森林荗密,森林里有许多的参天大树,寒冷的夜风一阵阵的,好在前几天气温并不是很低,虽然天是阴阴的,但没有下雪!
夜风将树叶吹得簌簌作响,田理麦虽然让妹妹田理玉一直走在前面,但田理麦还是感觉妹妹田理玉有些害怕!
田理麦无话找话说着,想通过不断地说话来驱赶走妹妹田理玉心里的恐怕,无奈作用不大!
“窝——火,窝——火,窝火窝火窝——火……”此时不知从森林里的什么地方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这叫声吓得妹妹田理玉一下子站住不敢动了,田理麦赶紧向前跨一步对妹妹田理玉说道:“妹妹,哥哥帮你唱支歌,怎么样?”
田理麦说完,也没容妹妹田理玉答应,便大声地唱道:“说走咱就走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田理麦这一大声似喊叫般的唱,在森林里回荡!
“麦儿,是你吗?”从黑暗中不远处的山路那边传来了父亲田禾壮的喊声!
“爸,是我们!你在哪里?”父亲田禾壮的喊声驱走了妹妹田理玉也包括田理麦心里的恐惧,田理麦大声喊道。
“麦儿,我在这里!”父亲的喊声从山路的那头传来,似乎在越来越近!
“爸,我和妹妹来接你来啦!”田理麦大喊了一声之后对妹妹田理玉说道:“妹妹,我们接着爸了!”
兄妹俩向前走了不到两百米远便接着父亲田禾壮了。
父亲田禾壮一个人也打着手电筒,一瘸一拐艰难地在山路上行走着,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围拢去,“爸,怎么回来这么晚?”妹妹田理玉问道。
“玉儿,爸走晚了!”父亲田禾壮说道。
田理麦心里因为接着了父亲那份欣赏短暂而没有停留就从心里溜走了,因为他透过手电筒的亮光,看见父亲田禾壮虽然在答应着他和妹妹田理玉,但父亲的脸却阴沉着!
田理麦让父亲走在前面,妹妹田理玉走在中间,他自己走在最后面。
田理麦沉默着,默默地跟在后面,他不知道父亲田禾壮的脸怎么是阴沉着的?难道说单多一没有答应父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正是田理麦所要的结果!
“爸,你吃晚饭没?”妹妹田理玉问。
“还没有,要是吃了晚饭走的话,那会更晚,你们呢?”父亲田禾壮反问道。
“也没呢,爸,我和哥哥来接你时,妈在做了!爸,你好象有么子不高兴?”妹妹田理玉从父亲田禾壮的说话中听出了父亲田禾壮有些情绪异常。
“玉儿,刚才在路上,不说了,回家再说!”父亲田禾壮说道。
父子三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着。
第十九章 杀年猪(一)
山路两旁的森林里,不时传出不知名的山鸟鸣叫声和野兽的吼叫声。
也许妹妹田理玉想让父亲田禾壮高兴起来,她又说道:“爸,明天早晨二台坪的‘杀猪匠’王俵叔来帮我们杀年猪呢!”
“明天早晨杀年猪?是哪个去请的你王俵叔?”父亲田禾壮问道。
“是妈让我和哥去请的!”妹妹田理玉回答。
“你们去请外公外婆和你们的舅舅、舅娘没?”父亲田禾壮没问请没请爷爷、奶奶、大伯和二伯他们,却问起请没请外公外婆、舅舅、舅娘没,也许是爷爷、奶奶和大伯、二伯住得较近,随时都可以请的缘故!
“哥哥向妈提起过,但妈说年年杀年猪都去请了,可是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娘他们一次也没来过,妈还说今年的年猪杀得晚些,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娘他们一忙就更不得来了!”妹妹田理玉回答说。
“你妈说,你妈说,哪个说也不行,杀年猪就应该去请你外公外婆和你舅舅、舅娘他们,请不请是我们的事,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我们怎么能不去请呢?!”父亲田禾壮的口气里明显地带着不满和责备!
三人虽然是走的夜路,用的是手电筒,但由于心思都没有用在走路上,虽然走路用去的时间不少,但感觉却是很快,当田理麦和他的父亲田禾壮、妹妹田理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母亲杨梅珍早已经将饭弄熟,正在等着他们!
“回来啦!”母亲杨梅珍走过去与父亲田禾壮打招呼。
但父亲田禾壮连看也没看母亲杨梅珍一眼,更没有答应。
母亲杨梅珍在两个孩子面前显得讪讪的。
“舀饭吃!”母亲杨梅珍对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说道。
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帮母亲杨梅珍张罗着安桌子、抽筷子、拿碗和端菜,父亲坐在饭桌上一言不发,那脸始终阴沉着!
田理麦将舀好的一碗饭递给父亲田禾壮:“爸,吃饭!”父亲田禾壮也是一言不发地接过。
田理麦看了一眼父亲田禾壮,他不知道父亲到底去金子坳单多一家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让父亲竟然变得如此忧郁和情绪低落,还似乎还压抑着心里的火一样。
这一顿晚饭吃得晚,也很沉闷。妹妹田理玉知道不论什么时候在任何情况下父亲田禾壮都是不会冲她发火的,于是,她问道:“爸,你是么子事这么不高兴?”
“玉儿,快吃饭,爸没有什么事?”父亲田禾壮想对田理玉笑一笑,但无论怎么努力,脸上连挤也没有挤出一丝笑容来!
晚饭吃完时,父亲田禾壮将碗一放,叹了一口气说道:“明天早晨,我去接细娃的外公外婆和他们的舅舅、舅娘来吃‘泡汤’!”
母亲杨梅珍听了,想拦阻,田理麦见了,赶忙说道:“爸,明天早晨我们杀年猪,你怎么能走,我去接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娘!”
“麦儿,你去?你能去接来你外公外婆和你舅舅、舅娘他们?”父亲田禾壮的脸色好象略有好转,也许父亲田禾壮认为,以往都是自己这个跛子女婿跛来跛去地去请,没有请来,今年让儿子田理麦去请,说不定还真的能够将细娃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娘请来呢?父亲田禾壮这样一想,脸上不觉有了一丝开朗,这一丝开朗冲淡了脸上露着的阴沉!
“爸,我去试试,或许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娘他们说不一定还真来呢,他们不来,我就不走!”田理麦说道。
“嗯,麦儿,你能把你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娘请来,哪敢情就好呢!”父亲田禾壮说道。
从先前在山路上接着父亲田禾壮开始,田理麦见父亲阴沉着脸,就一直不敢和父亲说话,以为父亲田禾壮是在单多一家听到了关于自己什么不好的事,现在看来,父亲田禾壮的脸阴沉着不是因为他田理麦,而是父亲田禾壮因为别的什么事,那么,父亲田禾壮又是因为别的什么事而阴沉着脸?
父亲田禾壮去金子坳单多一家的事,父亲田禾壮不说,母亲杨梅珍不敢问,当然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更不敢问了,而田理麦认为只要父亲没有提及“将单多一说为媳妇”,就没有必要问了!
田理麦见父亲阴沉着的脸不是因为自己,他决定把自己接受爷爷、奶奶和大伯、大伯娘送的东西告诉父亲,或许自己争取了主动,父亲会是另一种态度。
他走到父亲田禾壮身边,试探着说:“爸,我有一件事要说,这事——”
“麦儿,什么事?你说,爸保证不怪你!”父亲田禾壮打断田理麦说道。
父亲田禾壮说出这句话,母亲杨梅珍看了他一眼,也更让田理麦和妹妹田理玉想不到!
“爸,是这样的,今天下午妈让我去请爷爷、奶奶和大伯、大伯娘明天来吃‘泡汤’,爷爷、奶奶和大伯、大伯娘送给我们苹果、葵花、锥栗子等,当时那种情况我不好拒绝就接了,爸,我知道你不让我们拿爷爷、奶奶和大伯、二伯家的东西,是因为我们没有钱去买那些好吃的来孝敬爷爷、奶奶和与大伯、二伯家礼尚往来,爸,我错了,你责罚我吧?!”田理麦的眼睛看着地下,声音轻得只有屋里他们一家人能够听见!
听了田理麦的话,几乎是出乎母亲杨梅珍和田理麦及妹妹田理玉的意料,父亲田禾壮不仅没有责怪田理麦,而且脸上好象还露出了笑容问道:“二伯、二伯娘没有给你递东西?也应该是有的,你二伯娘的脾性我知道!”
“爸,二伯、二伯娘递了,递的是橙子和落花生,我不敢接,是二伯送到家里来的!”见父亲田禾壮没有丝毫的责怪意思,田理麦急忙说道。
“唉,麦儿,以往父亲有些事情想过头了,你爷爷、奶奶和你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给我们送东西,那是一份亲情,是不需要我们刻意去回报的!”父亲田禾壮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
母亲杨梅珍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目光看着父亲田禾壮,母亲杨梅珍的眼里分明是在说:这个人今天是怎么啦?这么反常!
父亲见全家人都看着他,又说道:“麦儿,玉儿,只不过我们自己只有这个条件,你和你妹妹不要有什么依赖思想,那怕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大伯、二伯他们,人家的东西毕竟是人家的,别人没有递给你,是不能强讨硬要的,人要有志气,有骨气!”
晚上,一家四口人还将爷爷、奶奶递的苹果吃了两个,每人半边,田理麦与母亲杨梅珍共同吃一个,妹妹田理玉与父亲田禾壮共同吃一个,这个搭配是父亲田禾壮提出来的,而且父亲还指定了分苹果的人,田理麦与母亲杨梅珍的苹果由田理麦分,妹妹田理玉与父亲田禾壮的由父亲田禾壮分!
其结果是,田理麦分给母亲杨梅珍的那一半苹果略为多一点,本来田理麦自己很想给母亲分多半,无奈母亲站在身边监督着,而父亲田禾壮分给自已的一半不足三分之一,而妹妹田理玉的那半比三分之二还强!
苹果吃了,全家人就歇息了,田理麦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白天的许多事情让他刻骨铭心,特别是让他感到不解的是父亲刚回来时的阴沉着的脸,是什么事情让父亲这样?
辗转反侧,田理麦又想到了明天早晨自己要去外公外婆家,将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娘请来吃泡汤,那么,要是外公外婆、舅舅舅娘不来怎么办?
自己去外公外婆家已经有半年之久了,还是暑假时去的,田理麦记得很清楚,小时候自己最爱走的人家就是外公外婆屋!
田理麦强迫自己尽快睡去,因为,他想明天早晨早点出发,争取在明天中午就把外公外婆请来!
由于心中有事,田理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会儿,他听见母亲杨梅珍和父亲田禾壮起床的声响,他也就穿衣起床了!
田理麦刚刚穿好衣服,就听见屋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是哪个?这么早!”父亲田禾壮问道。
“是我,壮三哥!”门外来的人是二台坪的“杀猪匠”王林生表叔。
“是他王俵叔,你咋来这么早?你昨天晚上没有睡么子觉,是不?”父亲田禾壮边去开门边说道。
“壮三哥,专门要早点,今天活儿有点多,要杀三、四家人的年猪,你知道年边无期了,家家都要忙着过年,耽误不得!”“杀猪匠”王林生在屋门外说道。
父亲田禾壮开开门将“杀猪匠”王林生让进屋里,把“杀猪匠”王林生背的背篓接下来放好。
“杀猪匠”王林生还没有坐下,左右看了看又问道:“壮三哥,给你帮忙捉猪的人还没有来?”
“他俵叔,先坐下喝杆烟了再说,我这里有‘顶老壳’(指旱草烟中最好的),劲大得很,喝一杆,再说‘忙人不经老,老了吃把草’,事情再多也不要太着急!”父亲田禾壮边让“杀猪匠”田林生坐下,边从身上的荷包里掏出了用塑料胶口袋包着的几片旱烟。
第二十章 杀年猪(二)
喝旱烟,可能是父亲田禾壮唯一的一个爱好了!时下的打麻将、斗地主、翻金花、玩“少少胡”早就不是城里人的专利了,农村里农闲忙空之后几个人凑在一起也经常娱乐娱乐,但这种娱乐是“带彩”的,也就是说一块、两块、五块、十块也还是要拿钱玩的,有的人口多的人家,就是在吃饭之前“几爷子”或“几娘母”也要玩时已,俗称“经济半小时”。父亲田禾壮有时逢村里人的红白喜事去帮忙或是去送人情,见了别人打麻将、斗地主等都马上走开,离得远远的!
父亲田禾壮没有与母亲杨梅珍成家之前是喝“纸烟”的(纸烟,也就是卷烟),喝的牌子还不差,都是五块钱以上一包的,有时也买一包两包十块钱的喝喝,自成家后,父亲田禾壮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来田理麦出生了,由于母亲杨梅珍的奶水少,要给田理麦买奶粉,父亲田禾壮顿感经济上的压力,由五块钱一包的香烟降成了两块钱一包的香烟,这时的父亲田禾壮知道随着细娃田理麦的长大,经济上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于是,他逐步戒掉了“纸烟”,学会了喝旱烟!
父亲田禾壮喝旱烟,是决舍不得拿钱去集镇上买的,都是父亲田禾壮自己在责任地的边上种一行两行上百棵就够他喝一年的了!
父亲田禾壮与母亲杨梅珍刚成家时,由于母亲杨梅珍有咳嗽病,母亲杨梅珍曾要求父亲田禾壮将吸烟戒掉,每每父亲田禾壮喝烟,烟子熏着母亲杨梅珍时,母亲都要咳嗽一阵,这样,父亲田禾壮试图着将喝烟戒掉,但戒了多次也没有戒脱,后来父亲田禾壮喝烟就成了在家中不喝,当着母亲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