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晋祠街面还不乱了?人都来得,人都耍得,出了乱子谁来管着?你今天乖乖拿上五百钱,就由着你在这里卖艺。若是没有份子钱交,就赶紧滚出晋祠街面!”
那少女见袁剑对父亲动手,就有些姣恼,对着袁剑说道:“我们只是卖艺,收点赏钱,也就是为了糊口,你们为何这么相逼!”
公孙翼虎听女孩这么说,就阴沉的看看她,然后问道:“这姑娘说的硬气,既然你说是卖艺,我且问你,你都会些什么?拿什么武艺来得诸人的赏钱?”
女孩也不惧怕,娇声说道:“我会拳脚功夫。”
公孙翼虎摇摇头,说:“拳脚功夫,我这手下弟兄们也会,没什么稀奇,拿来骗钱,我可不许!”
女孩就说道:“我能在凳子上连番筋斗!”
公孙翼虎‘哦’了一声,说道:“这倒有些意思。那我问你,你能在凳子上翻多少筋斗?”
女孩不知有诈,随口说道:“我能连翻二十个筋斗!”
公孙翼虎一挑大拇指,说了声:“好!”然后对着周围的人说:
“诸位来着了,我们一起看看这姑娘在凳子上连翻筋斗!若是她能翻了二十个筋斗,我就免了她父女一月的份钱。若是翻不了,呵呵,我也不许他们在这里糊弄各位老少爷们!”
说完,公孙翼虎回头看着场中的父女说道:“我虎爷说话算话。你这姑娘现在要是能在凳子上翻了二十个筋斗,我就免了你们的份钱。若是你翻不了,少不了立马就得拿出五百钱。要是拿不出钱,可别怪我虎爷翻脸!”
中年男子见是不好,本待说句软话,然后先带着女儿离开这里。却不想那女孩心性也傲,臻首一点,就应了下来。
公孙翼虎哈哈笑着,拍着手就对手下说道:“快去准备凳子!”
袁剑一看公孙翼虎的眼色,就明白了,领着几个同伙,就奔向街边的酒楼,从里面提了十几个凳子出来。走在场内,一个个摞了起来,摞了有六、七个凳子,看看高有一丈开外,才闪到一边,看着那个女孩。
齐祀看到这里,知道这是公孙翼虎的狡诈阴损之处了。他先拿话激住女孩,再生出这样的毒计:那摞在一起的凳子本就不稳,能站在上面已经不易,更别说在上面翻筋斗了。
果然那女孩看了就睁大双眼,指着公孙翼虎说道:“这么高的凳子,我如何能翻!”
公孙翼虎冷哼着,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能翻,如今又说不能翻,你是要耍我,还是要耍在场的老少爷们?!”
那中年男子赶紧说:“大爷高抬贵手,小女孩不懂事,说错话。您就大人大量,放过我们,这晋祠我们这就离开,绝不给大爷坏了规矩就是!”
公孙翼虎脸色沉下来,说道:“今日,你这姑娘是必须要翻筋斗给我看。若是不翻,那就随我去府里慢慢翻!”
中年男子待要上前求饶,却被两个青壮男子抓住。中年男子一见,知道不能善了,就奋力一挣,推开那两个打手,把女儿护在身后。
公孙翼虎冷冷一笑,说了声:“给我把这老的弄到一边教训一二!”
听了主子吩咐,公孙翼虎身后五、六个打手就往前一冲,拳脚挥出。那中年男子也只好挥拳相应。
那些打手是下着狠手,而那中年人却心存犹豫,一个不小心就被人从背后踢中一脚,扑倒在地,被众打手围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女孩见父亲挨打,想要上前救援,却被四、五个人拦着。女孩一咬牙,对着公孙翼虎说道:“我翻就是,你不要再打我爹!”
公孙翼虎就挥挥手,几名打手就收起拳脚,站到公孙翼虎身后。
女孩上前扶起中年男子,然后看看眼前的凳子,小心的往上面爬去。中年人被打的满脸鲜血,伸手待要拦着女儿,那女孩已经上到凳子上。
六七张凳子,摞在哪里本就摇摇欲坠,站在上面,稳住身形都难。那女孩试了下,找找重心,然后看看下面的众人。众人有胆小的已经走开了,剩下的都是看着上面的女孩。有的眼露同情,有的满眼叹息,也有那种人是为着看热闹。
公孙翼虎手下的打手,则在下面起哄,叫嚷着:“快翻,快翻!”
女孩闭下眼睛,然后咬下嘴唇,身子轻盈的就是一个空翻。那摞着的凳子一阵摇晃,堪堪稳住,女孩待重心一稳,起身又是一个筋斗。
直到此时,围观的人群才纷纷叫好。何止在齐祀身前,一面攥着小拳头,替那女孩担心,一面也跳着为女孩叫着好。
心怡一直偷眼看着齐祀。她见齐祀起初是要走的,但又留了下来,知道这位无忧王爷是有插手此事的意思。心怡猜不透的是:齐祀为何突然又关注起一对街头卖艺的父女?
若说齐祀是抱打不平,依心怡对他的了解,是绝无可能;若说是看上那卖艺的女孩,更是无稽之谈。不说齐祀所深爱的莹儿,就是心怡自己也自问美过那女孩;那么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就是刚才齐祀看似无意的那句问话:公孙氏家!
心怡猜想:齐祀是要对陈国动手了。
第216章 何止仗义言()
第二百一十五章何止仗义言
心怡在那里猜疑不定。
场内凳子上的女孩,已经翻了十几个筋斗。虽然凳子摇摇欲坠,但看得出那女孩还是有些功夫,对于平衡掌握的恰到好处。而且那女孩似乎也找到了掌握平衡的规律,翻起来也比起初快了许多。看着意思,翻这二十个筋斗并不是什么难事了。
公孙翼虎也看出来了,在下面对着袁剑耳语了几句。
那袁剑就在下面嚷起来:“你这样慢慢吞吞的,不算,不算!我也不看你翻了,只赶紧把份钱交了,我哪有时间看你在这里磨蹭!”
那女孩在上面听的分明,就站在上面,睁着一双大眼睛,恨恨的瞪着袁剑。
袁剑看到女孩的目光不善,就趁机耍起横来。指着女孩叫骂道:
“你个小妮子,还敢瞪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走上前,抬脚就把下面的凳子踢飞一个。那摞凳子便随之倾斜。
众人在四下里看到了,都惊叫起来,为那女孩捏了一把汗。
心怡也是一手捂住嘴,一手就抓住齐祀的胳膊。
那女孩在上面早看出袁剑的歹意,在凳子倾斜前,就一纵身,随着倒下的凳子,也轻轻落到地上。待站稳身形,就转身跑到父亲身边。
公孙翼虎望望袁剑,皱皱眉头。袁剑看到公孙翼虎脸上的不悦,自然知道虎爷内心不满。于是就往前几步,走到哪父女跟前喝道:“你个小妮子,还敢耍诈?快点交钱,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四周围观的人群就议论起来,纷纷指责袁剑欺人太甚。听到众人的议论,公孙翼虎大喝了一声:“谁要管这闲事?大声说出来,有胆就站出来!”
被他这一喊,众人都闭了嘴。净街虎的恶名,这晋祠接上的人们都是有耳闻的,谁愿意平白无故的得罪这个恶霸。
公孙翼虎见众人被自己的淫威吓住,就对袁剑等人挥挥手。袁剑就和几个打手走上前,要抓那父女二人。
齐祀看着场内的变化,直到被心怡用手抓住自己,才扭头看看心怡。
心怡被齐祀一看,就赶紧松开抓着齐祀胳膊的素手,脸上没来由的一红,轻声的说了句:
“齐公子,刚才是我失礼了!”
齐祀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心怡也就赶紧再往场里看着,却见自己的小师妹何止已经一步窜了进去,站在那父女前面,卡着腰,瞪着袁剑和公孙翼虎,说道:“你们怎能如此欺负人?”
见到居然真的有人敢站出来说话,公孙翼虎也是一愣。他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个清秀的小厮,心里有些惊异。
他也看得出,何止是个女孩子,打扮成小厮的模样。公孙翼虎久在江湖,自然知道这样打扮的,多半是写王公贵族家的少爷和小姐跟前的丫鬟。于是,公孙翼虎就往何止身后望去,看到心怡和齐祀正站在那里。
看着齐祀和心怡的气势,公孙翼虎心下就是一惊。这一对年轻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但自己又瞧着眼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公孙翼虎心下转了几转,就对着何止‘呵呵’一笑,说道:“这位小哥,你说笑了吧,我哪里欺负人了?”
何止指着那对父女说道:“人家只是在这里卖艺,你何苦为难人家?你要这姑娘在那么高的凳子上翻筋斗,她也翻了,你就该遵守约定,不再为难他们,现在怎能反悔!”
袁剑瞪着眼,正待挽袖子上前。被公孙翼虎一把拦住。公孙翼虎笑着说道:“这位小哥是个仗义的人,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不再难为他们,由他们在此献艺。”
何止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出面吆喝了几声,对方居然真的就肯让步。她还想着要和对方再理论一番的,现在倒不知该说什么了。何止回头看看那父女两人,又望望公孙翼虎,一脸的愕然,然后喃喃的说:“那就是没事了?!”
那中年男子赶紧向何止道谢,说道:“在下孙滨,谢过这位小哥”然后又对公孙翼虎拱手施礼,说道:“虎爷,我初来贵地不懂规矩,多有冒犯。今日承蒙虎爷宽宏大量,待我与小女收得赏钱,定当孝敬虎爷!”
公孙翼虎哈哈一笑,转身就走。袁剑等人不明就里,但见虎爷走了,也都跟在身后,满脸狐疑的跟了上去。
孙滨待公孙翼虎等人一走,就让女儿向何止道谢。那女孩就笑殷殷的上前,对着何止说道:“谢谢这位公子,施以援手!小女子孙雪拜谢了!”
何止一时也得意起来,摆着手,装出大咧咧的样子说:“没事没事,我也是看你的轻功了得,实在是喜欢,所以就出头给你说句公道话而已!”
齐祀见公孙翼虎与手下已经离去,知道那虎爷定是看到自己和心怡,心里疑忌,不敢发作,所以先走了。齐祀也就笑笑,对心怡说道:
“心公子,你家这小哥实在是了得呀!”
心怡被齐祀这么一说,也知道这话里有揶揄的意思,便笑了笑,柔声的说道:“她还不是狐假虎威!”
那边何止对着那女孩儿说道:“你也不必谢我,我只是我家公子跟前的跟班而已,你要谢就谢我家公子吧!”
听她这么一说,孙家父女就向着齐祀和心怡这边走来,对着两人深施一礼。孙滨问道:
“不知两位公子尊姓大名,可否告诉我们父女,日后也好报答!”
心怡看看齐祀,就对孙氏父女说道:“这位是齐公子,齐瓷坊的东家,你若要报答只记得他就好!”
齐祀看看心怡,轻摇下头,也没说什么。
看着已经没什么事,齐祀就对孙滨父女点点头,然后请着心怡继续往前面走去。几个人就这样走走停停的转了半日,寻了地方吃了午饭,然后各自回去。
第二日,齐祀被吕征叫起,说是前面有伙计来说,有个叫孙雪的女孩,跪在齐瓷坊面前求见齐公子。
齐祀听着就觉得疑惑,想了想,对吕征说:“你带她到店里来,我穿戴好了就过去。”
第217章 案审净街虎()
第二百一十六章案审净街虎
齐祀收拾妥当,来到了前面。一紧店堂,却见那孙雪头上缠着白布站在那里,哭得双眼通红。齐祀心里就觉奇怪。
孙雪见到齐祀,‘扑通’一声就跪在齐祀面前,哭着说道:“齐公子,求您给我申冤!”
齐祀示意吕征扶起孙雪,让她慢慢的说。
原来,昨天孙氏父女在公孙翼虎走后,就继续在那里献艺。经过那一阵闹,聚在四周的人倒多了,父女俩也卖力气,耍了一天,到收了一百多钱。到了傍晚,孙滨就带着女儿投宿到一户人家。不料夜半时分,来了两个人,要杀孙氏父女。
孙滨为了保护女儿,竟被那俩人杀死。幸得那户人家的主人一阵呼喊,四邻过来,惊走了那两的人,才救下孙雪。
孙雪猜着,自己与父亲初来此地,并无仇怨。只是白日里招惹了公孙翼虎,这夜半行凶的除了公孙翼虎的人,再无其它人了。想着自己在这里举目无亲,只是在白日里识得齐瓷坊的东家齐公子,所以就来这里求齐公子为自己申冤报仇。
齐祀听着,觉得此事绝不会是这样简单。那公孙翼虎既然白日主动离去,那么就不该再夜半行凶。只是一对卖艺的父女,也犯不上杀人。那么这杀人的既有可能是另有其人;杀人的原因也就扑朔迷离了。但齐祀却是想,正可以借着这件事,勾起陈王与大王子的争斗。
齐祀要布一个局,这里正好做第一个眼。
于是齐祀就做出气愤的样子,对着孙雪说道:“孙姑娘你也不必悲伤,若真如你所说,我定当为你讨回公道,让那行凶的主谋,杀人偿命!”
说完,齐祀就吩咐吕征准备马匹,自己也带孙雪去薛侯爷府,找薛侯爷为孙雪缉拿杀父凶手。
孙雪听说齐祀肯为自己出面,就又跪在齐祀面前,磕了一个响头。然后起身跟在后面,就一起去了薛侯爷的府衙。
薛侯爷正在府里审阅公文,听到前面报事的说有人来报案,说是有人昨夜被杀!薛侯爷就赶紧换好官服,到了大堂。
待薛侯爷到了大堂一看,齐瓷坊的齐公子正在堂下站着,还有一个头戴白布的女子跪在堂前。薛侯爷通过肖天佑已经与齐祀结识,而且经过上次的风月楼之争,薛侯爷对齐瓷坊的印象好得不得了,对齐祀也是有亲近之意。
现在看着堂前的意思,是这跪着的女孩有冤情,而齐祀是牵扯其中的。薛侯爷就装作与齐祀不识,一拍惊堂木,问道:“下跪何人?有何冤情?”
孙雪就把昨天的一切和深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薛侯爷说了一遍。薛侯爷听着不由得大怒,说道:“好个净街虎,竟然敢在洛城杀人!看我如何整治他!”
薛侯爷抽出一支令签,对堂中的衙役吩咐道:“速去将公孙翼虎带到堂上来,要他与孙雪对质。
齐祀看着薛侯爷,心下暗自想着: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公孙翼虎就做这引子吧!
对于公孙翼虎而言,去一趟洛城的城防衙门,本不算什么事,所以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公孙翼虎只带了几个随从,就跟着差役到了府衙大堂。但他看到堂上跪着的孙雪,头上戴着白布,眼中满含怒火,心里就是一惊。
薛侯爷看到公孙翼虎到了,就一拍惊堂木,喝问道:“来的可是公孙翼虎?!”
公孙翼虎赶紧躬身施礼,回道:“回大人,在下正是公孙翼虎。不知道大人传在下来,有什么事吗?”公孙翼虎虽然说的谦恭,其实他并不把薛侯爷放在眼里。
虽然薛侯爷是陈王的亲信,掌管洛城城防,公孙翼虎也自问身后是陈国公孙氏家,就是陈王对公孙氏家也是礼待有加。
薛侯爷本就对公孙翼虎霸占晋祠街面,为非作歹的行径极为不满。现在听公孙翼虎在大堂上一口一个‘在下’,根本不把自己的城防衙门放在眼里。薛侯爷心里就冒起无名之火。
薛侯爷指着公孙翼虎,大声喝道:“大胆的狂徒,你来到我的城防衙门,难道不知道自己做下了什么吗?”
公孙翼虎昂然的一仰头,抗声道:“大人,我公孙翼虎站的正,行的端,当然知道自己做的什么!大人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武断的指责,又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听信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