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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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风云录-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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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娘大惊失色,她本已力竭,定力不深,何况儿女连心,立即不顾一切的挡过去,正好看见凌冰妆侧过脸来,眼中有一股异样的陌生的狡诈奸滑的光芒。梅娘一凛。嘶声而叫:“文砚,小心!”与此同时,凌冰妆纵身扑出,她竟然狠狠扑向凌文砚。梅娘乍一离他,他立即迭遭凶险,听得动静回头一望,正与凌冰妆正面相对。凌文砚脱口道:“你不是妆儿。”小腹剧痛,一柄尖刀已深深插入,直至没柄,再支撑不住,人向后跌倒。女子拂开额前乱发,她哪里是凌冰妆,分明就是江念奴。

梅娘见丈夫陨命,痛彻心肺,身上又挨虎老一掌,几已站立不稳,百媚童子一脚踢中她心窝。梅娘惨呼着口喷鲜血,飞了出去。

药郎君不料变故横生,胜败之局转眼逆转,一儿一媳顷刻丧命,悲痛难以言表,狂嘶着扑向百媚童子。百媚童子的一身武功本与他旗鼓相当,但与凌文砚夫妇比拼已久,内力大耗,药郎君却因亲儿丧命早已红了眼,出手疯狂,与平时儒雅判若两人。

百媚童子见他须发怒张,势若疯狂,气已先馁,连连后退。这时原本立在门口被梅娘误认作凌锋傲的男子款步进来,江念奴向他恭施一礼口称“主公。”李南群见药郎君势若虎,气若虹,逼得百媚童子相形见绌,双眉一锁。江念奴道:“主公放心,他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时的。”

李南群冷冷道:“令弓箭手准备,他若强冲出去,就叫他万箭穿心。”江念奴应了,示意弓箭手准备。李南群又一指浣夫人,向她一横眼,江念奴会意,解下软鞭,挥绕向浣夫人。

浣夫人本已震惊于凌文砚、梅娘的猝死,又心牵药郎君与百媚童子间的恶斗,根本没提防到江念奴猝下毒手,只觉脖子一凉,长鞭已绕上脖子。江念奴用力一勒,她顿时呼吸困难,双手拼力去拉,想扯断皮鞭。谁知鞭身柔韧,怎么也扯不断。江念奴道:“此鞭乃冰蚕丝、发丝缠绕制成,凭你双手之力若能扯断,岂非笑话了。”目光一转,道:“或者你放声大叫,让药郎君来救你。”

浣夫人本因呼吸困难而张大了口,闻言却咬牙闭口,自始至终不发一声呻吟,直至神志迷离,心中仍模糊记得药郎君所说的,“要解花毒,需用金线草。”她欲用指甲在椅上刻下“金线草”三字,只是“线”字才写得一半,已气尽力竭。

江念奴见浣夫人气绝才松了手,高声道:“药郎君,你且回头来看,你已成孤家寡人了不是。”药郎君回头一望,见浣夫人头搁椅背,双目圆睁,不见生气,显已毙命,心中大恸。百媚童子见他失神,趁机一掌印上他胸口。药郎君撑不住,鲜血夺喉喷出,喷了百媚童子一头一脸。

百媚童子以手相拭,面上火辣辣的疼,心里骇极。药郎君放声长笑,一掌击在她脑门,立时脑浆迸流。

药郎君旋身抱起浣夫人尸身,提气一纵,穿窗而出。外面整装待发已久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半空中,药郎君进退不得,被一箭当胸而过,人如流星般矢落。
第二十八章手足相煎何太急同室操戈祸萧墙  凌锋傲自秋雨痕挟愤离去,心情总有些郁郁,只是江雨兰一直陪在身侧,想她对自己一往情深,生死不畏,纵对秋雨痕有千般情衷也不忍表露面上。

江雨兰倒显得比他还着急,不停的来回徘徊,不停的凑到窗前向外张望。江念奴嗤道:“她见到主公早就意乱情迷,哪还会回来。”凌锋傲怒目而视,江雨兰坚持道:“雨痕一定会回来的。”凌冰妆竖起一指于唇边,“噤声,有人来了。”

江念奴狂喜,凌锋傲一指点中她哑穴,她顿时张口结舌,片语难出口。凌冰妆隔窗相望,喜道:“是花姐姐。”一个箭步冲去开了门。花倚绿闪身进屋,乍见江念奴委顿于地,略显惊讶,又有些快意。凌冰妆搂着她的肩,道:“花姐姐,你总算来了。”凌锋傲道:“那日险些花下丧生,多蒙援手,凌某谢过了。”

花倚绿连连摆手,“若非是被我连累,大家又何致陷身于此,说起来总是倚绿愧对大家。”凌冰妆道:“大家皆是朋友,何必谢来谢去。花姐姐,这一次你一定要拿定主意,你再留在这里,会连骨头渣都剩不下的。你放心好了,我已偷采了一朵花寄给了祖父,以他老人家的渊博学识定能研制出解药的。”

凌锋傲有些急了,“妆儿,你有没有中毒?”凌冰妆不耐道:“我自然没有。”凌锋傲还要详问,凌冰妆已不再理会他,只和花倚绿说话。

花倚绿道:“我已经想通了,我不能再受他们控制,再去做对不起养育我二十年的爹的事了。我原想偷取回娘的遗骨就走,半途碰上了秋姑娘,她机智、武功皆胜于我,定能取回我娘的遗骨。”江雨兰微笑道:“原来她是为此事而耽搁,我就知道她不会舍下我们的。”江念奴铁青着脸,若非被点了穴,只怕早就破口大骂。

焦灼的等待中,时间仿佛过得特别缓慢,好不容易盼得日头偏西,续而暮色苍茫,众人心头开始沉甸甸起来。时近子夜,秋雨痕仍未回来,花倚绿绞弄着手指,局促不安的道:“她会不会出事?”凌冰妆道:“她武功极高,不会有事的。”江念奴正冲开哑穴,闻言捺不住一长笑,“主公知她了得,用‘截’手法封住了她心脉诸穴,她若枉动真气,只是自寻死路。何况她的穴位每隔半个月便需解一次,以通血脉,她若弃主公而去,哼哼。”

凌锋傲一把揪住她的领口将她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吼道:“你为何不早说!”江念奴一撇嘴,凌冰妆双手疾点,又连封了她诸身要穴,道:“她武功好怪异,你用凌家的点穴手法点封哑穴,她居然能冲开。”

凌锋傲喃喃道:“她真出事了。”江雨兰想安慰他,可自己也正焦躁的坐立不安,宽心的话从何说起,只得巴巴的望着窗外。那边走走停停的过来一人,身量矮小,决计不是秋雨痕。凌锋傲也瞧见了,开了门向他招手。那人撒腿跑过来,原来是那姓秦的小童。

凌锋傲知小童虽则年幼却十分机灵,深夜到此必有目的。小童奔跑甚急,待得一停下步已是气喘吁吁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旁人心急也无计可施。半晌后他才缓过一口气来,一把扯定凌锋傲的衣袖,道:“秋姑姑死了。”凌锋傲呆了一呆,扳住小童的肩胛,嘶声道:“你说什么?”

小童身矮骨弱,经不起他如此大力, “扑通”跌坐在地上,扁了扁嘴,一副强忍疼痛的样子。凌冰妆打落凌锋傲手,扶正小童,问:“谁告诉你的。”小童说:“我亲眼看见的。主公抱着她从石室里冲出来,那地方是主公练功的地方,连夫人也不准进的。秋姑姑闯进去一定被打死了。夫人知道后让我来这里告诉你们,都快逃吧。”

江雨兰“哇”的失声而哭,凌锋傲一手扶住她,另一手紧握成拳,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凌冰妆垂泪道:“连她也逃不过此劫?”花倚绿以手掩面,泣道:“是我不好,那石室我都没去过,不知设了怎样的机关,实在不该让她代我涉险的。”小童见他们个个若疯若颠,着实害怕,想要逃走,又不放心的重又叮嘱一番:“你们快走吧。”

凌锋傲道:“你在这里常被人欺负,我带你一起走吧。”小童有些忸怩的道:“我不走,我要陪着兰儿的。”凌锋傲道:“也罢,那你去吧。”小童如释重负,撒腿就跑。

凌冰妆正色道:“大哥,我们不能在此逗留了。”凌锋傲仍未从震惊中清醒,喃喃道:“怎么办?”凌冰妆道:“我想如今李南群必也为秋雨痕的事方寸大乱,江念奴又在我们手里,正是趁机脱身的好机会。不过我们人多,目标太大,不如分头行事,大哥与雨兰一道,我与花姐姐一道,若能脱困便于祖父处会合,我想很多事情只有请祖父出手解决了。”

江念奴哼哼着,“你祖父,哼哼——”江雨兰见她口气张狂,想要问个究竟,被凌锋傲拦住,“这妖女的秽语不听也罢。”江念奴恶毒的一笑,“你们迟早会知道的,我不说了。”凌锋傲道:“只怕你已没有机会再说了。”有心要除去这个心如蛇蝎的女子,手臂却被人紧紧拉住。江雨兰眼里皆是哀恳之色,却不出言央求。凌冰妆道:“且留着她吧,要出去还用得着她。”凌锋傲高高举起的手才慢慢放下。

凌冰妆握住他手,道:“大哥,我与花姐姐先走,你千万珍重。”语声哽咽。凌锋傲自小到大从未见过这个素来争强好胜的妹妹如此感伤脆弱,心头萌生一种异样的情绪。凌冰妆不等他情绪滋生开去,携了花倚绿双双离去。

江雨兰向江念奴道:“你我二人自小父母双亡,唯姐妹二人相依为命。而今你已成人,姐姐也无力再约束你,只盼不要骨肉反目。今时今日,我们生则同生,死则同死,皆在你一念间了。”江念奴目光闪烁,“你不后悔吗?”江雨兰道:“得自己所爱,夫复何悔?”江念奴道:“解了我腿上穴道,我送你们出去。”凌锋傲一喜,“妆儿她们还未走远,我追她们回来。”江念奴冷冷道:“得陇望蜀,贪心不足。花、凌二人可不是我能救得了的,她们的命都捏在主公手里。”

凌锋傲一轩眉,江念奴道:“她二人野性,主公若要利用她们来牵制薜思过、林忆昔,手里岂能无一二杀手锏。”凌锋傲倒抽一口冷气,“妆儿她……”

江雨兰明白他心思,道:“我们先去追她们回来,其他事等离了这虎穴狼窝再议。”江念奴晒笑:“离了虎穴,就离墓穴不远了。”凌锋傲说:“当世之上,岂有我祖父解不了的毒。”听凌锋傲提出起药郎君,江念奴脸上又浮起古怪的笑来,却不出言相驳。

凌锋傲伸指解了她腿上穴道,又扣住她脉门,喝道:“走!”江念奴也不反抗,任他拖着出去。未走出多远,迎碰上一队巡逻的卫士。领头的人喝道:“口令!”江念奴觉脉门处力道巨增,几乎要将她手腕拗断,只得立定脚步,斥道:“瞎了你的眼,不知道我是谁吗?”卫士道:“原来是圣女。”江念奴问:“主公何在?”卫士禀道:“下山为秋姑娘求医去了。”“秋雨痕没死?”三人异口同声问,只是凌锋傲和江雨兰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江念奴却显十分恼怒。

卫士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道:“详细情况,属下也不知道。”江念奴啐道:“没用的东西。”又问:“可看到小姐了?”卫士往前一指,“刚刚往那边去了。”江念奴挥挥手,命他们退开,冷笑着,“她们还不死心,还是要去石室盗骨。”凌锋傲暗暗跌脚,叱道:“快带我们去。”江念奴道:“那地方是主公练功的地方,连我也未曾进去过。”凌锋傲忧心如焚,连连催促,江念奴才很不情愿的把他们带到石室门口。

只见石门紧闭,门上的怪兽头面目狰狞,见之生惧。凌锋傲喝道:“还不开门!”江念奴一摊手,“我说过的,我也没有进去过,怎么开门?”凌锋傲恨她刁滑,扬手扇她一耳光。

江雨兰在石门敲敲打打上下摸索良久也一无所获,回头见江念奴半边面颊被打得高高肿起,明知她素来为恶,总难禁姐妹之情,道:“你莫再打她了,也许她真不知道。我想凌姑娘或许也进不了石室就另谋他路去了。”

凌锋傲心烦意乱,偏偏无计可施,只得道:“那我们也走吧。”话才出口,只见身后两道蜿蜓火龙正向这边包拢过来,只片刻光景已三面被围,另一面山壁高耸乃天然屏障,自然勿须再用人力。

一人越众而出,叉指大骂:“大胆贼人,胆敢擅闯圣尊宫,挟持圣女。”他正是刚才所遇的那队卫士的首领。凌锋傲只道举止谨慎,却原来早被看出端倪。若非江念奴还在他们手里,令圣尊宫徒投鼠忌哭,否则一旦群起而攻,单凭他与江雨兰二人之力只怕难逃被斫成肉泥之厄。

江雨兰急道:“念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快让他们退下。”江念奴道:“我有什么办法。我这个圣女有职无权,怎调遣得动三尊的侍卫。”凌锋傲听她话语多有不尽实之处,心头火起,扼住她脖子,喝道:“也罢,我们三人便同丧命此地好了。”江念奴尖叫道:“你好歹是我姐夫,怎对小姨这么粗鲁。你们两个要同生共死就一起死好了,干吗要拖上我。”

江雨兰啐了一口,“胡说八道,你快让他们退开。”江念奴苦着脸,“我命悬在你们手里,个中利害岂有不晓的,只是实在无力命他们退开。”凌锋傲怒道:“你当我是傻子吗。若非你方才与那人言语间递了讯息,他岂会在片刻间纠集那么多人来围捕我们。”

江雨兰望望围在周围的诸多卫士,他们一个个严阵以待,弓上弦,剑出鞘,大有一声令下便一拥而上之势,想自己与凌锋傲纵在平时也万难冲出这重重包围,更何况如今劳心劳神,心力交瘁,如非强自苦撑,恐怕连站也站不住了。

凌锋傲沉声道:“雨兰,你站到我身边来。”江雨兰答应了。江念奴尖叫道:“姐姐,杀了他,我们两人可保无恙。”江雨兰冷冷道:“他死,我也死。”

双方互对互峙,不知觉黑夜已过,当日头升至头顶时,圣尊宫三面重围起了骚动,开始向两边散开。李南群缓步过来,江念奴喜形于色。凌锋傲的瞳孔开始收缩。李南群道:“你们出得去吗?”凌锋傲道:“有她在手,总不至于一败涂地。”江念奴道:“主公放心,属下绝不受他人之胁。”李南群说:“本座岂是他人威胁得了的。”缓缓卷起袖管,身形倏得向前一冲。凌锋傲知他了得,忙将江念奴往江雨兰身边一推,迎了上去。

李南群腾跃扑来,气势汹汹,如巨鹰盘空,直抓凌锋傲天灵。凌锋傲见他来势凶猛,忙不迭以手上格,格开他的抓势,双足忽得凌空,倒翻筋斗,双足环踢。李南群见他招式古怪大出意料,轻咦了一声。

那日他下令歼灭凌氏一门,圣尊宫几乎精英尽出。虽然此一役如他所料将药郎君、凌文砚父子夫妇四人杀死,但圣尊宫同样损兵折将,尤其人尊百媚童子中毒而亡更令他如断左膀右臂。所幸凌家所藏甚丰,令圣尊宫不至胜得太过牵强尴尬,而且李南群尽阅凌家典籍后,自认已全谙凌家医毒二技及武学精华,只道此番与凌锋傲动手定可手到擒来,谁知凌锋傲迭出怪招,大出他意料。

虽然出乎意料,李南群出招仍旧不慢,他与凌锋傲皆不用兵器,只近身相博,令旁人观之更觉万分凶险。李南群一拳递到,凌锋傲缩腹,李南群手臂暴长,一拳击出,一拳迭至。凌锋傲腹上中拳,一个踉跄向后倒下,李南群手指一伸,再取他胸口‘檩中’, 凌锋傲不及招架,不想李南群手掌只在他胸口一按,竟未拿准穴位。凌锋傲大出意料,暗呼侥幸,奋力一挣,人就地滚了开去。

李南群木然摊开手掌,掌上五指残二,这二指正是被秋雨痕削去的。他以为此一掌下去必能生擒凌锋傲,却忘了自己二指已残,根本未拿准他的穴位。见凌锋傲掌底逃生,一张脸憋得铁青,冲前要再补上一掌。江雨兰见凌锋傲倒在地上已五内俱焚,不知不觉早已松了江念奴脉门的把持,江念奴乘机反扼住她。

凌锋傲暗叹。李南群一掌甫落之际,听得身后有童音唤他,“爹爹。”他生生止住掌势,猝然回首。只见花倚绿怀抱兰儿向他走来。兰儿似大睡初醒,尚睡眼惺松,孩童无知不懂自身安危,乍见亲爹更是笑靥如花。殷梨一脸凄惶,巴巴的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李南群,浑不知凌冰妆手中剑片刻不离她周身要害。

李南群膝下无儿,仅此一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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