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疯[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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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没有疯[快穿]-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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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迈出天牢大门的时候,天不知怎了,忽然聚起了灰蒙蒙的雨云,将原本高旷的天空生生压低了一半。靳雨青坐上步辇,在前呼后拥中回宫,回头瞅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死气沉沉的牢门。

    陈乂是个胆大的博弈者,从上辈子他敢挑旗造反就能看出一二。

    未到晚膳,天光将落时分,靳雨青披着薄衫在殿前看雨。春雨,一场下来绵绵如油,打在青石的地面上也是悄无声息的,却能无声惹人一身潮润,仿佛鼻息里都是苏发的青草香。

    陈乂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在靳雨青伸手去接屋檐落下的一串雨珠时——撑着一把绘竹的伞,穿着先前留在牢里的那身素净白衣,走来时微微撩起衣摆,恐新衣沾了泥泞。

    若非他身旁站着两个胡端飞翘的铁脸护卫,若非陈乂很可能是个会覆国灭族毁他任务的大毒瘤,靳雨青倒就觉得这一幕十分贴合所谓的“邂逅”,以此来发展一段暧昧情缘也未可知。

    而陈乂是抱着揣度的恶意而来,却因看到皇帝倚着廊柱望雨的场景而有些恍惚,似与雨雾一同宁静入画。陈乂看了会儿,竟然想到也许这个年少的皇帝不过是太寂寞了,才用那么简单粗暴的办法逼他进宫,好相留作伴。

    片刻之间回过神来,骂了自己一句荒唐,那个皇帝分明不是如此简单好猜的人物。

    男人走进檐下,将伞交给书鱼。靳雨青了了看他一眼,笑道,“你想通的如此快,倒是叫朕大吃一惊。”

    陈乂卑躬屈膝:“君要睡臣,臣不得不来。”

    靳雨青奇怪道,“谁说朕要睡你了?”

    陈乂:“……”

    “朕看你平日在府也是闲着,不若进宫来,睿亲王还缺个伴读。”靳雨青拂了拂落在衣袖上的雨水,云淡风轻地吩咐道。

    睿亲王正是那位年幼的小王爷,当今皇帝的手足兄弟。皇帝在政绩上是平平无他,但是对这个淘气的弟弟却是真的疼爱。睿王正是狗也嫌的年纪,带着一帮内侍能把整个皇宫搅得鸡犬不宁,皇帝也是纵着。

    以至于前朝有玩笑说,与其讨好他们这个阴晴不定的新帝来谋求官职,倒不如去巴结那个小王爷要来的更快一些。

    废了老大劲把他从牢里捞出来,竟然不是为了睡他,而是给睿亲王找玩伴,陈乂真不知道是庆幸多一点,还是自己魅力不够。

    皇帝拢拢袖子,施施然向殿内走去,陈乂犹豫一会不知该不该跟上去。没两步,靳雨青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微挑着眉梢,一副很懂的表情,啧啧指了指陈乂:“你……污!”

    “……”

    …

    陈乂做了睿亲王伴读,奉旨为小王爷念书,有时念的晚了就会留宿宫中,但朝野上下无人相信陈乂真的只是个伴读,都认为那不过是皇帝碍于颜面的借口。

    接连十余日,靳雨青上朝都能收到抗议,不过是说陈乂嫌疑未清应该老老实实呆在牢里等等,均被皇帝一句“皇弟喜欢,尔等无需多言”给挡了回去,可谁知道到底是睿亲王喜欢还是皇帝自己喜欢,睿王玩闹不喜读书那也是出了名的。

    相反的,那些非要置陈乂于死地的,靳雨青可都一个一个的记在心里呢。

    把陈乂留在牢里,难道还等着你们把他屈打成招吗?

    在靳雨青的冷处理下,抗议声慢慢弱了下去。

    陈乂当真是在宫里住下来了,云逸殿,紧挨着睿亲王的云麓殿,一边观察皇帝,一边奉旨为小王爷念书。比起是给小王爷做伴读,他如今的待遇和后宫的妃嫔倒也无甚大差了,加之皇帝三天两头跑来询问睿王读书的情况,呆在云逸殿里的时间竟比自己的寝宫还要久。

    ——如此一来,陈乂渐渐地竟有些适应这样平和的生活了,也更加知道该如何应对那个总拿探索揣摩的眼光打量他的小皇帝。

    睿小王爷虽说不喜读书,但是个心直口快的孩子,性子直爽。闲着没事就把从近侍那儿听到的八卦一股脑地倒出来。陛下又赏了宣武府许多的养品药食,甚至亲自去府上探望了老侯爷,朝堂上皇帝的执拗袒护更是一分不落的传进了陈乂的耳朵。

    小王爷像模像样地戳着伴读的衣襟,学道:“陛下真是疼你呀!”

    陈乂拿书脊敲他的小脑袋,沉默地笑了笑。

    皇帝这招借力拉拢的法子倒是不错,只是陈乂想破了天也没明白,自己到底有何值得帝王如此在意。

    越是钻了牛角尖地想,他就越是将探寻的目光锁定在了皇帝身上,几乎要把帝王的一举一动都要琢磨出个所以然来,那道视线都快把皇帝的后脑壳烧出个洞来。

    下了朝,靳雨青路过御花园透气,远远就望见陈乂与睿亲王在凉亭中背书,小王爷皮闹,突然用笔沾了一大坨墨在陈乂脸上画道道,衣物也免不了被弄污了,那男人也不恼,笑呵呵的随便熊孩子捉弄。

    靳雨青轻咳两声,熊孩子丢下笔就跑了,就怕皇兄拎他念书,一大队近侍也追着小王爷而去。

    凉亭只余陈乂一人,他才缓缓直起腰板,风清徐朗的笑了一下。

    当真是风度翩翩佳公子一枚,如果没有脸上的大王八的话。靳雨青忍了会,没忍住,噗哈地指着陈乂那张大墨脸笑起来。

    陈乂知道他笑自己,赶紧用右手抹了两下,没了王八,却满脸乌黑。

    他原以为皇帝九五之尊,就算年纪尚轻也必然是不苟言笑的。相处半个月来,却发现这个小他两岁的皇帝其实非常随性,而且勤勉于政,鲜少苛责身边不小心犯了错的奴仆婢女。他摔得起奏册发得了天子之怒,也听得了宫中的闲谈趣事,还热心于看野史话本。

    若说有什么不太能传得出去的爱好,就是喜欢看舞,只披两件纱就敢抬腿的那种。

    忽然刮起一阵风,将一缕碎发吹进了皇帝的嘴边。陈乂伸过手去想为之挑开,却忘了自己满手墨污,拇指顺着他的嘴角一挑,擦出了一条墨迹。

    靳雨青先觉脸上一凉,不自觉的抿了抿,舔了下唇畔,尝到了涩苦的墨汁立刻呸了出来。

    墨色被他这么一抿,染了原本的唇色,一启一合间,陈乂想的竟然不是告罪,而是若这不是黑墨而是朱砂色便好了。皇帝过于浅淡的唇就该配鲜红的朱砂,眼尾也该抹一稍,必定绮丽不可方物。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必会因此染上浓厚的俗世之味。

    想到此,就更觉得斑驳的阳光之下,对方的容颜褪去了许多皇家威严,更蕴着亟待开发的稚软柔和。

    靳雨青抽出一条丝绢,擦了擦嘴角,然后随手抛给对面的男人,随口哼了一声。

    陈乂接过皇帝用剩的丝绢,偷偷掖进衣袖,恢复了正常的笑容。

    将要转身,陈乂一把拉住了皇帝,捻起自个儿的衣袖,正经告罪后擦去靳雨青脸上没弄干净的墨迹。这样的花猫脸若是被底下的人瞧见了,可有损天家威严。他看的仔细,温热的呼吸都能铺到皇帝的脸上去。

    末了,恭恭敬敬道声:“干净了,陛下。”

    靳雨青有些僵硬,脖子被人捞在掌心,似都不是自己的了,偏头避了一下,默默地挽袖离开,步伐越来越快。春风扫过他的颈后,却总也带不走那个滚烫的被人触碰过的温度。

    被留在凉亭的男人捻了捻手指,回味着皇帝线条流顺质感上乘的肌肤,比想象中还要好一点,不知别的地方,是不是更好。

    陈乂为自己越矩的想法惊了一瞬。

    而且,好像至始至终,皇帝都没斥责过他,就连那匆忙离去的背影,都更像是逃跑而非盛怒。

    陈乂几乎要开始怀疑,这位陛下是不是真的瞧上了自己,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宫中看见这凉亭一幕的人多了去啦,尤其是他们尊敬的皇帝恼羞成怒回了寝殿,猛灌了三杯水才压住脸上的红霞,那可是八卦界的重磅!

    于是传出的流言蜚语越来越香靡,几乎能谱成一首端不得台面上的荡曲儿。

    关键是……靳雨青他还听过!被原主养在宫内的歌舞戏班,打酒楼肆坊学来加以改造,编成了火辣辣但又不下流的舞曲,再配上隐晦的词儿。

    痴情帝王暗恋世家子,虐心虐情的一出催泪大戏。

    宫中说是排了新曲儿,靳雨青就正巧拉着陈乂和小王爷一起听,调子一起差点呛死了当今皇帝,只感觉护城河里的淤泥都堵不上这群人的脑洞。

    陈乂啜着茶,反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靳雨青抬手捂上皇弟的耳朵……以后再也不敢让未成年的睿王听这么低俗的玩意儿了!

第5章 龙榻上的将军5() 
歌舞班都谱完两首曲了,陈乂都在宫里吃的神采飞扬身矫体健了,行贿案还没查出个头。

    靳雨青实在等不下去了,斥责案件的进展为何如此之慢,未及底下的人想出法子来搪塞两天,第二日,皇帝竟然毫无征兆地亲自提审了涉案人员。

    仗着有未卜先知的加成,不出三日,靳雨青就连审带蒙骗的从犯人口中问出了想要的东西,再加上暗卫的调查,以及那名造假书生的陈词,拉几名大人物下马是妥妥没问题的了。

    靳雨青朝服玉冕,精神抖擞地冷哼了几声,在大殿之上发了火。

    他可是昨晚养足了精神,卯足了劲儿,今天不把那军中为首的几个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祸害头头给扒拉下来,他就不姓靳!

    火气本就足旺,再有人出言相劝,那就是估错了当下的形势,硬生生给皇帝的火气上又泼了一层油。

    天子冕上玉旒被震地相互碰撞在一起,有言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此回朝上虽不足流血千里,但也够泼当场肱骨大臣们一盆冷水的了。

    靳雨青一动手,险些将兵部人马近乎肃清,刑部也痛失了侍郎一名。盖因老丞相在新旧两帝交接时期突发旧疾,告老还乡,如今丞相一职空缺已久,原本最有可能升任丞相的御史大夫,也因此案监察不利之失,连降三级,与丞相之位失之交臂。平野将军、神威将军等数名军中之职也尽遭贬斥。

    牵连之广,竟是几乎将朝堂水洗了一遍。

    如此一来,众人即便是再糊涂,也不得不重新耸起膀子来看这位新帝。在百官皆以为他昏庸不堪可以肆意唬弄的时候,恍一回神,才发现这位已经不是那个嘴软耳根子更软的小皇帝了。

    行贿案让靳雨青得以借此沥了沥武职,而文职的冗杂也不是一朝一夕间能够解决的,没有一个完美无缺的机会,便需要一个完美无缺能够指引明道的人。

    更何况结案后,要职倒是空缺出来不少,那可都是一块块的肥肉,哪有不引人垂涎的道理。

    靳雨青通过世界轨迹能够大致摸清该杀谁,却摸不清该用谁。

    于是他花了小一个月的时间去理清朝堂的事情,又读了好些日子的书,总算是把大致的事情弄清楚了,虽然现今并无夺嫡之争或兄弟之仇,底下这群人的小团体也是分的一批一批的,全都抱团站好了,余下一堆人,也正踌躇着是否也挤一个进去。

    一盘散沙的格局,争权夺势的臣子,让皇帝很是烦。

    他烦也没让打算让陈乂闲着,吃过午膳就把在房中读书的陈乂给宣了过去。

    陈乂到的时候,皇帝正在吃一块莲酥糕,嘴角的碎屑堪堪挂着,搔地人心痒,觉得得给他弄干净了才舒心。就在陈乂将要提醒,靳雨青一卷舌尖给舔了去,咂吧咂吧嘴十分享受。

    “陈卿啊,”靳雨青开场道,“你不觉得这日子过的太清静了?”

    陈乂听了暗笑,难不成身为天子,还希望日子过的更折腾一点吗。

    靳雨青无视他的笑脸,自顾自的说:“朕需要一个情报网,暗卫人手太少了,根本不够用。朕知道你本事大,脑子好使,肯定能替朕搞定这件事。”

    陈乂负手而立,面上无风无波,半晌默默走过去给皇帝斟了一杯茶,御贡的明前龙井,在透白瓷亮的小杯里微晃,袅袅白气蒸腾而上,明绿香醇。

    靳雨青自然端过,鼻下一嗅,道:“好茶。”

    眼神一歪,茶壶上一只指甲净润的手指寥寥地画着圈,这个动作十足明显,每次陈乂犹豫不决,总会不自觉地摩挲着什么。

    片刻,他问道:“为何是我?”

    靳雨青剥着花生反问他:“为何不是你?你是不信自己,还是不信朕?”剥了外壳,又去撕里头那层不大好吃的红色酥衣。

    一顿,一颗剥好的撕去红色外衣的花生粒就送到了嘴边,他微抬眼看了看陈乂,男人横眉冷目,面上云淡风轻,根本看不出这人此刻心底正在纠结。

    他笑了笑,张嘴伸出舌头扫走了那颗花生,湿滑的舌尖不经意地掠过陈乂的手指。

    陈乂没感觉到似的,并没有再说话,顺势捏起壳中另一枚花生放进了自己嘴里。然后用浸湿的手绢将靳雨青的手指擦净,才继续往小盘里剥花生,粒粒都是圆白饱满,推到他的面前。

    靳雨青也嫌自己亲手剥实在累的慌,讪笑一下也就不推辞了。

    一整壶龙井茶,喝的靳雨青肚子里泛苦,也仍然要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与陈乂对着笑。

    直到再顷杯时再也倒不出什么,陈乂才站起身来,视线在年轻皇帝的眉眼上缓缓描过,把靳雨青盯地心里发毛,才笑着躬身:“谢陛下。”

    靳雨青没明白他到底是谢什么,详问又觉得自己思想太过肤浅,干脆也装起了深沉,任凭陈乂昂首阔步地走出了殿门。

    又一个半月,天已经入了夏。

    一个死命效忠于靳雨青的精英组织,已经在都城北临的珉山悄然成立。午睡时间过后,陈乂回宫复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把在宫里养出来的膘都还给了那片秘密校场。

    当然,也更有男人味了,刚睡醒的靳雨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陈乂十分规矩地半跪着汇报训练成效,却久等不来皇帝的批复。一抬头,靳雨青正神游天外,半晌回过神来,前去握陈乂的手,亲自拉他起身。

    “辛苦了。”温热的手指拂过他的手背,一触即离。

    陈乂两手握住,暗自回味了一番,深觉多日未见,他家陛下的肤色养的比之前更加白润细腻了,许是刚午睡罢,眼角的朦胧感还未散去,看人的目光有些怔忡,眼下轻微发青。

    刚想开口,发现靳雨青竟已经倚着榻旁的扶手打起瞌睡了。

    这几天跟一群老迂腐们撕来撕去,又担心着陈乂的秘密组织被发现,搞得靳雨青好几个晚上失眠。今天一听这希望之中的结果,才放下心来。

    左右没瞧见贴身太监书鱼,陈乂靠了过去,想将一只软枕填在他身后,好叫他倚着舒服一些。皇帝感觉到软榻前的人影,伸手捉住软枕抱在怀里,就那么斜倚着眯起了眼睛。

    陈乂微弯腰,将浅眠中帝王毫无防备的睡脸看了个透彻,殿里有些闷,睡着的青年额上渗着细细一层密汗,陈乂轻轻揩去,惹得靳雨青反射性一动,柔软的发丝蹭过了男人的指缝。

    一个帝王,到底有多松懈的心,才能将情报网轻而易举地交到一个外人的手里,还在他面前睡地像个孩子。陈乂耐不住蹙了下眉,眼前这位晋明帝……莫不是真的如此信任他?

    不管是信任还是别的什么,先静观其变。

    在榻前守了许久,书鱼才匆忙忙地回来,一进门就得了陈乂一张臭脸。

    “怎能将陛下一人留在殿内?”陈乂又给靳雨青扇了两下凉扇,才轻步走过去,压低声音责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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