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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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翼-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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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方自嗟叹,倏听一声凄厉的呼号,口喊:

“爹爹,爹爹!”

一条纤小的白色身影,踉跄的冲向大厅之中,一闪而没。一条蓝影,适时穿进屋瓦齐落,烟硝弥漫的大厅中,疾如鹰隼般一闪而没。

就在此时,一句凄厉的呼号道:

“公公,你等着媳妇来地府侍候你了!”

厅门口一条花影,突向墙上冲去,白影一闪,瞬眼间险险抓住花影,拉后一看,业已头破血流。

白姑娘向花影道:

“卢少姐,我知你并非卢爷亲子之媳,他自绝以谢武林,你应节度保重才行,何况你已身怀六甲,而且你那良人并不在此,你可想到这些?”

少妇闻声,只是啼哭不止。

而此时厅中,却突然一声大震,屋瓦齐飞,烟硝复起,震声中一声锐啸,冲天而起,一条蓝影,夹着白影,疾升大厅屋面以上四丈有余,啸声中含着无比的豪气……

本是吓得脸色连变的白姑娘,此时却面带笑容的仰首看着那蓝衫白影舒缓的下降……

          

     柳残阳 》》 《剪翼》

        第七章 双飞

滚滚土龙,翻腾汹涌,颇着官塘大道,向南滚去,那是一辆黄顶篷罩、红帘飘动的四马驿车,正由一个虬髯劲装的武林健者,熟练的驾驶着,驰向武林盛名不衰的南江府!

驾车虬髯健者,满面忧急,风尘之色与焦急之容,糅合着整脸的汗珠,竭力的操着缰绳,叱呼四马,驿车如风驰电掣般,翻滚前行。

距驿车后百丈左右,那滚滚土龙掩没之处,三条劲疾的身影,亦正如奔马般,随后疾驰!

南江府的庄门大敞着,吊桥上平坦如常,庄门前寂静无声。但就在驿车露面后,庄门楼上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劲声道:

“驿车放进后落门起桥!”

刹时间,人影穿梭晃动,各就岗位!仍然是寂然无声,驿车驰近了!驿车上的劲装健者,突地在车行中扬声道:

“马骅骝拜庄!请防追敌!”

话声中四马十六蹄翻飞,隆隆轮辗吊桥,蹄踏空桥之声,飙闪而过!驿车不停直驶向南江府的议事大厅门前停住,“轰”然一声,马停车住,人仰地上!

武林盛称的孝子驶风手马骅骝,人自车上,一头栽在地上!

刷刷刷,四条身影,急闪而出,越阶驻落马骅骝身旁,两人急速的扶起驶风手马骅骝,快步扶持走进大门而去!另一个牵着马儿,慢步行进一处敞厅,吩咐喂马之人妥善照料,然后,返身同另一人,向庄门驰去! 

马骅骝被扶持至厅前不远,突地厅上走出了一个五十余岁的红面老者,向扶持之人问道:

“谁?”

“驶风手马爷!”

其中的一个年轻的庄容回答!

“呼”的一声,一位耸眉的五十余岁老者,自厅内急跃而出,踏步上前,伸手扶起低首的驶风手马骅骝一看,只见驶风手双目紧闭,气息微弱,满面飞灰汗渍,形容憔悴,全身瘫软。耸眉老者,双眉连耸,伸手搭至驶风手马骅骝脉关之处。稍停,宽心略放,焦急的面容神色略霁,放下把脉的手后,方待向一旁的红面老者讲话。 

突见大门前,倏忽闪进一条飘疾的人影,闪至耸眉老者身前,施一礼后,急促的道:

“禀大爷!庄外有追踪驿车之人叫门!”

“什么?叫门?谁关的门?”

耸眉老者疑惑而微带怒意的叱问。

来人系一俊秀的青年,闻声恭容道:“驿车进庄时,马爷扬声拜庄,并请阻追敌,故而大爷下令收起吊桥,关起门来!’

耸眉老者道:

“来人是谁?”

“他自称是南方旗旗主,并且射进一宗信物在此,请大爷过目!”

说罢,青年人伸手恭敬的递向老者一件物事。物事出手,老者面色一紧,向一旁的扶持驶风手马骅骝的二人道:

“将马爷扶至厅中。准备休息床铺,给他吃点东西,他自会复原!”

耸眉老者伸手接过青年人手中物事,托于掌上,伸向原先出来的红面老人脸前道:

“二弟可看到了,原来南方旗旗主,真的是这恶贼!”

红面老者早已看清,耸眉老者手中之物,乃是一具小巧的欢喜佛,见耸眉老者询及,乃沉吟道:

“笑弥陀隐迹江湖数十年,竟然为密帮效劳,这倒扎手得紧!”

“何事扎手?你兄弟俩竟出来就不进厅了。”

一阵苍劲的声音,起自甫出厅门的一个清癯白发老者口中。

耸眉老者回身向白发青衣老者道:

“原老庄主,请看此物。”

伸手递过了手上的欢喜佛。

原老庄主乃是中原府的中原一剑原厚,闻声向耸眉老者手中物一看,即诧异的道:

“这魔头在哪里?啊!刚扶进厅去的马大侠可是被他所伤?”

耸眉老者道:

“马大侠乃忧急劳累加上饥饿所致,此魔却是追迫马大侠而来,现正在庄门!”

“那么走啊,还等什么?”

原老庄主首先迈步向外走去! 同时向二老者催促。

是啊!怎的两人竟会未想起即速出去应敌?但那耸眉老者,却并未动身,急声道:

“老庄主留步!”

当原厚闻声诧异的止步望向他时,即见他向那报信的青年人道:

“去放他们进来,引来此地!”

青年闻声走山,他旋即又向旁边的红面老者道:

“二弟去将马大侠安置安置,即刻前来,并让他们各守岗位!”

红面老者闻声点头,进厅而去,立时陪同扶马骅骝进厅的两个青年人,走向厅后而去!

中原一剑原厚一见耸眉老者,如此安排,即返身退回道:

“只不知他们来了几人?”

耸眉老者道:

“以笑弥陀为首,即是来的再多,想来有你老爷子在此,余下的我江麒也尽够对付了!您说是不,老庄主?”

原来此人正是南江府的大爷江麒,看来老府主江洋是真的退休了,不用讲那红面老者,正是他的二弟江麟了!

中原一剑原厚,一闻此言,清癯脸上,露出了一股豪气,但却谦逊的道:

“大庄主可别捧我老头子!现在可是年轻人的天下,笑弥陀虽不可惧,但却难保他们来人之中没有一个像蓝少侠那样的呢!”

大庄主江麒一愕,旋即道:

“不太可能。东海双仙可以调教出那么两个徒儿,还是合三人之力,再加上天赋异禀,才有此成就,世上再哪里去找那么三个顶尖异人与奇才?”

原厚同意的点点头,但却诧异的道:

“三人?除了两仙佛还有谁?”

“鬼影子!”

江麒轻轻的道。

“噢!”

中原一剑似且恍然大悟般道:

“怪道来去如此之速!在江边时……”

“好大的架子!在佛爷面前摆臭排场!”

一声暗哑而粗沙的声音,自大门前传来!

紧随着声音,—个全身大红色袈裟的和尚,眯着那自然生成的笑眼,挺着个坦露的大肚皮,走进门来!

身后跟着高矮不等的五人,前头却是刚刚出去的青年人,在引导着向厅门而来!

江麒一见,向前抱拳宏声道:

“大师驾临敝庄,江麒事先不知,望恕怠慢之罪!”

笑面弥陀一看,不屑的道:

“哪敢扰您大庄主的驾?咱们是明人不说假话!请向江老头儿讲一声,就说我和尚来请他将那马骅骝叛徒给放出来!”

江麒一听,面色一肃,亦甚是不满的道:

“和尚你可讲理?”

“嘿!到贵宝地敢不讲理?”

笑弥陀竟亦是一副不满之容,怒向江大庄主瞪视着。

江麒道:

“既然讲理,马大侠来到敝庄,即是客人,何况他人病了,怎可如此待客?”

笑弥陀满面突现笑容,嘻嘻的道:

“马小子会是病了?嘿!呵!在前面不到半日路程的地方,他还用他那鬼车子的削器毙了佛爷五个手下,看到佛爷的影子,这才没命的逃到这儿!哼! 病了?骗鬼啊,大庄主!”

一旁的中原一剑原厚,一见笑弥陀突现笑容,前跨一步与江大庄主站了个并排,暴提真力,笑弥陀话声甫落,即闻他洪声道:

“老朋友,少待!”

笑意现即动身,这是笑弥陀的习惯,本已话落身起的笑弥陀,突闻此喝,蓦然停下,双目眯眯的望着中原一剑原厚端详了一会,突地似是恍悟般的敞声笑道:

“吆,吆!看不出来,真是老朋友呢!只不知十余年不见,你那支破竹子,可进步了,真是幸会,幸会!阿弥陀佛!”

笑意更浓的笑弥陀,满脸肥肉也不知是为喜逢老友,喜极而颤,抑足气得心急而颤! 满身肥肉配合着那大肚皮也一抖一抖的鼓胀着!

中原一剑原厚,知道这是笑弥陀运功至极限的现象,故而更形凝重的,向笑弥陀注视着,口中答道:

“人老了,哪还有什么进境,大和尚的修为,可较往日强多了!”

“当!当当……”

突然,一连串钟声响起,声震全庄,嗡嗡余音不绝于耳!此时,厅中已走出了红面江麟,趁机向江麒点点头,示意全庄已准备完毕!

笑弥陀突闻钟声,神情一愣,旋即恢复本来的浓浓笑意,向江大庄主道:

“贵庄敢情是与佛爷赌定了?好,好!既然你敢收留叛徒,那么佛爷就不客气了,找江洋老儿出来吧!”

江麒整容道:

“家父已出外云游去了!南江府由兄弟主持已是许久,大和尚有事,一切冲着在下来吧!”

“孙子也不要啦!”

大和尚意有所指的满是不屑。

“哈哈!你笑弥陀可真是个糊涂蛋!江少爷早回来了,你还认为你们的恶头陀很自在的在江心岛吗?”

中原一剑原厚,突地哈哈大笑,揶揄的向笑弥陀讥刺着!

笑弥陀一听,面色陡变,旋而狐疑的望着中原一剑原厚,心内忖道:

“他们既知恶弥陀及江心岛,看来老儿所说,是真非假!怪道未闻恶弥陀之消息许久了!”

想至此处,笑意更浓,全身的颤抖,业已停止!双眼眯得更小更细,一步步向前踏出,口中却沙哑的道:

“怪道你们江原二府对佛爷敢如此强硬,原来如此!”

中原一剑原厚,冷冷的—笑道:

“贼秃你不自己想想,无能控制消息,无力保护部属,还来此地施横,哼!”

笑弥陀一听此话。面色微变,即又浓笑着前踏一步,“呼”的一声,一股排山倒梅的猛烈掌风,向中原一剑原厚,与江麒停身之处袭到!

中原—剑原厚,早有准备,踏前一步,双掌猛推,独立接下了笑弥陀的一掌!

“噗”然一声,两人身形各自摇晃一下,都立于当地,但却见中原一剑原厚,清癯的脸上,略显苍白,而笑弥陀的胖肚子,更是大起大伏,显然两人都是大为费力,可也看出两人正是功力悉敌,锱铢并称!两人同时惊望着对方,甫要再击,突见笑弥陀身后,闪出了一个中年汉子,粗壮的身影,向前一站,鹰鸷般的一双三角眼,看了中原一剑一眼,向笑弥陀躬身低声道: 

“杀鸡子哪里用得着打虎刀,属下向旗主请令,擒下这叛徒!”

笑弥陀一看,道:

“副使刚来,就要麻烦你,这可不太好意思吧!”

三角眼中年汉子,恭声道:

“就算是卢刚的进见礼吧!”

说罢撒手向前一站,面对中原一剑道:

“闻听老鬼昔年中原道上的顶尖剑手,本使今天领教老鬼几手!”

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只气得中原一剑原厚,怒哼一声,不理中年汉子,反而向笑弥陀道:

“大和尚十余年下来,别的没进境,这畏惧可大有进境呢!”

中原一剑这种不屑理会中年汉子,与讥刺笑弥陀的话,同时间,激怒了两人!

只见笑弥陀,挺身而出,一记迅猛的掌风,扑向中原一剑原厚,同时口中道:

“老鬼让佛爷超度你,也是一样!”

而那中年汉子,却也阴险的同时一指点向中原一剑原厚,竟是连吭也未吭一声!

中原一剑原厚,同时受两人袭击,豪情顿发,长笑一声,大喝一声:

“来得好!”

右掌挺伸,迎着笑弥陀击来的猛恶掌风,同时,闪身避开了中年汉子袭来的一指!

更不屑的嘲笑道:

“不懂道理的也配在江湖上走动?”

显然是指那自称卢刚的中年汉子,不吭声的偷袭。

一掌对过,中原一剑原厚,身形一歪,向旁横跨两步,始能站稳身形,而笑弥陀却踏前一步!显然笑弥陀这夹怒一击,对中原一剑来说,是吃了点以一敌二分心的亏!

中原一剑老脸倏红,双目一瞪,白眉一耸,怒哼一声,蓦地踏前五步,五指如钩,迅捷如鹰爪般,挺身抓向笑弥陀的面门!

神州五府世家,中原府以剑爪威震江湖,笑弥陀与中原一剑原厚,在江湖上正是黑白两道的一对活冤家,两人生平不知打过几次,谁都赢不了谁。可是谁有多少杀手狠招可说是知道得甚为详实。如今中原一剑原厚,突然打出了真火,蓦地使出了中原府的绝艺怒龙爪,当顶向笑弥陀攻来! 

笑弥陀胖大的身形晃动,躲过正面,挫身一掌击向了中原一剑原厚的肋下!

中原一剑原厚,爪势突变,右爪下击,左臂一伸,五指如怒龙出洞,倏忽递到笑弥陀刚刚移动的挫矮身形面前,右爪堪堪亦抓向笑弥陀击来肋下的一掌掌背,同时随着爪势,连挫两步,面对着笑面弥陀,形成居高临下之势,控制住对手的活动范围。 

笑面弥陀威震黑道数十年,为黑道中有数的魔头之一,岂能任中原一剑控制局面。突见他大肚一挺,收掌进身,右掌回击中原—剑左爪手腕,胖大的肚腹,突似风鼓般的膨胀,“咚”的一声,生生受了中原一剑一爪,爪印肚皮上,仅见五道白白指痕略现即隐! 

同时间,笑弥陀的身形,突地又是一挺,挺前两步。左臂顺肚腹而下,攻向了中原一剑的下部!

刹时间中原一剑原厚,身形连晃,双脚挪移,避开笑弥陀来招,然却也顺势递出子杀手!

笑弥陀趁机却亦施出了浑身解数,连连与中原一剑硬碰硬,实对实,虚找虚的干了起来!

清癯的瘦长身影,与矮胖的笑弥陀,恰成了对比。

—个似蹲地葫芦,立于中心旋转不一,一个却似蚊蚋逐臭,缠绕不休。

两人旋转缠绕中,爪嘶掌风,鼓荡飞扬,狠辣凶厉,无与伦比。这是一场罕有的激斗,就连那奋勇出场的副使,也看得忘了自己插手的事!愣愣的立在当场,注目不瞬,似是忘记了他身在战场!

激斗中的两人,突然间,由快转慢,一爪爪,一掌掌,结结实实的对了起来。十掌下来,两人身形都已矮得与地齐!双双似斗鸡般的目住对方,尤其是那笑弥陀,看来双腿已无,活脱脱似以腹着地,挺着个大圆肚皮与支撑着个光头,挥舞着两臂,直似个玩偶! 

蓦然!笑弥陀双眉扬处,一缕金光,夹着呼呼风声,旋向了中原一剑原厚!

金光到处,一线乌光,随手而起,中原一剑成名竹剑已点向了金光,“当”的—声,喑哑的金鸣,金光旋向左方,折回到弥陀身前!

同时间,两人长身而起!

中原一剑手中多了一支尺许竹剑!

笑弥陀手中多了—面黄澄澄的铜钹!

剑自原厚腰际而出!

钹由笑弥陀僧衣下摆中飞起!

“当!当!”竹铜相击的暗哑声不绝于耳!

两人又以兵刃双双腾身动上了手。

金光闪闪,乌光黝黝,人身晃动间,再无刚刚爪嘶掌风的鼓荡汹涌,澎湃激荡的声势,但却更进入了一种轻灵中带诡谲,步步都可致敌死命的险境之中!

正在此时———

“当……”

一连串劲疾的钟声响起!

刹时间——

激斗中的两人,豁然跃开,诧异的同时望向江大庄主江麒!

扛麒亦正疑惑的,但甚为凝重的向江二庄主道:

“老二看是何人闯庄!”江麟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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