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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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翼-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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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主人,突地向那少妇与少女道:“你俩到厨下去催催酒菜,叫他们快一点!”

同时吩咐侍候的婢女等道:“你们也都下去,先吃饭去吧! 吃完了再来。这儿让我们自己来料理! 我们也好谈谈体己话,你们在此反而有点碍手碍脚!”

说至此向座中道:“各位说可对?”九个人都哈哈大笑,笑声中仆妇都已出厅而去!

主人即连连劝酒,接着向中原道:“原兄的孙儿,听说已是脱险归来,不知是真是假?”

中原老庄主敞笑一声,欢愉的道:“多谢卢兄挂怀,我们五家的人都已完全脱险,今天来此,正是商议今后行止,顺便来看看卢兄,只是太打扰你了!”

主人道:“原兄说哪里话来,只不知如何脱险? 今后各位有何行止? 可否在此一谈?”

中原宏声道:“诺! 诺! 孩子们脱险多亏了那边席上的白女侠同她那蓝衫无影豪士蓝旌表哥。今后行止,正是想借卢兄此处,向江湖上宣告下我们五家的意愿! 卢兄素称江湖中赛孟尝,交往众多,我们之意乃是今后五家将不受任何人约束,仍然同往昔一样,为江湖主持正义!” 

卢姓主人赛孟尝,突然站起,将面前一空杯端起,斟满一杯,脱手向另一桌推去,酒杯停在白姑娘面前。却听赛孟尝道:“老朽不知姑娘,竟是五家大恩人,现在特奉一杯,聊表敬意!”

白姑娘深意的看了看面前酒杯道:“小女子怎敢当卢前辈如此谬奖,长者赐不敢辞,小女子谢了!”

说罢执杯在手一钦而尽!

白姑娘仰手一照空杯,赛孟尝突地长啸一声,坐在桌上的五家老庄主,顿时一怔,而那奇装异服的蛮人,却闻啸起身,各自用手一抹脸,拧脱身上服装,露出了一身劲装,现出本来面目,竟是四位老人,其中那胖的竟是一个和尚,而且五家老庄主,对此人甚为熟悉,赫然是那恶弥陀恶僧。五家老庄主一见,突地起身,齐向赛孟尝道:“卢兄有何指教?” 

各人都提聚功力,凝神戒备。

赛孟尝却道:“我卢益升人称赛孟尝,黑白二道都与我有来往,但却甚少有人知道我的底细。我就是那齐天府中的副总管卢虞,今天在这齐天别府中,趁你们自投来此,我们谈谈条件,合则留,不合则去! 你们五家先来的人现在正是这厅底牢中之囚,你们五家若能依上次所谈条件,分别在原处建立齐天分府,则继续合作下去!否则,就请五位一并留此,陪一陪你们的家人!” 

五位老庄主一听,顿时都怒容满面,尤以南江为最。选择此处,乃是他的意见,想不到多年老友,一向仁义著称的赛孟尝卢益升,竟然就是自己五家的仇人,这种自投罗网的安排,均出自他一人之手,故而踏前一步,戟指赛孟尝卢益升骂道: 

“姓卢的,你还是人吗?”

赛孟尝卢益升,不屑的一哼,道:“我算人干什么?武林中为我控制后,我就是神!我当人那不太委屈吗!”

南江方待发作,突地自大厅门口,急匆匆的跑进个小丫鬟来,向赛盂尝道:“启禀庄主,姨奶奶她……”

赛孟尝一听,突地抓起丫鬟,跃身至厅门口,向恶弥陀等道:

“尚请四位方主监视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罢身形倒退出庭,伸手在墙上一按,“哗啦”“轰隆”连声大响中,大厅门窗均闭,厅中一暗又明,一颗大的宝球,突显大厅正中。

赛孟尝卢益升,抓着丫鬟退出厅外,关闭窗门后,这才回身同丫鬟道:

“姨奶奶怎样了?”

丫鬟余悸犹有的道:“她……同……吴行表少爷死在房里了……”

赛孟尝卢益升,一听此语后一推丫鬟,跌于当地,腾身即向后院闪去。一刹时,来至房中,一看,他那最宠爱的姬妾,山菊花正赤条条的与他的表侄吴行俩拥抱在床上死去。掌起方待击去,倏然放下,近前将二人细一端详,突地面现惊容,飘身出屋,腾身上房,向四周打量,但却毫无发现,突听大厅中,轰轰连声,神色一变,跃身腾起一直射向大厅而去! 

就在赛孟尝同五家庄主在厅上饮宴正志得意满之时,齐天府的后院墙上,倏然窜入一条人影,一身蓝衫,飘射而下,正是那少侠蓝旌。闪躲之间,见一条人影,正鬼鬼祟祟的向中央一间上房闪入,蓝旌一打量四处,竟然是无人行动,只听得院西南角上,嘻笑与淫荡之声,时而传出,处侧门望去,有人穿梭般行走于走廊之中,此处后院,竟然悄无人声! 

蓝旌即大胆的向刚刚发现人影之处飘去,走近窗前,突听屋内传出一句娇甜的声音道:

“好人,快来! 老鬼正同他们在厅上闹酒,仆妇们都被我打发去侍候他们了,快,快! 我的宝则儿。”

另一个男声气粗粗的道,“姨娘,不行……”

女的紧接着道:“什么? 你叫我什么?”

男的紧接道:“好妹妹,恐怕……”

女的急道:“怕,怕! 怕什么?”

接着腻声道:“唉:这才乖! 唔! 唔……”

刹时间,更传出了气喘吁吁,与娇唔连连,床摇钩动之声,直羞得蓝旌面红耳赤,心中暗呼—声:“倒霉!”

方待离开,突地一停身形,忖道:“我何不如此,如此?”

此时突听那粗声道:“昨天来的那个妞儿呢?”

女的道:“好啊! 你竟是想着那囚犯啊!”

男的似吃一惊,断续的道:”我有你怎敢想她,是风流浪子问我呢!”

女的道:“在大厅地下牢中囚着呢,怎么浪子想打她的主意! 呸! 凭他那绣花枕头!”

男的道:“你把锁匙借我用用好不?”

女的道:“只要你听话。随叫随到,我就借你!”

男的道:“我几时违背过你!”

女的满意的“格格”—声,紧接着又唔唔不停,模模糊糊的道:

“在枕头底下有二把,你拿一把去吧! 可要小心啊,好人! 唔……”蓝旌听至此处,突地闪身进入房中,再进入内房门边,偷眼向屋内一看,赶紧闭住二眼,伸手向床上点了一指,顿时云散雨停,一对欢乐中的人儿,就长乐永去。蓝旌闪身进内,伸手摸出二把锁匙闪身出房,来至大厅后面。正搜寻间,一阵低语,隐隐约约传来,回身一看,四顾并无人影,再细一谛听,隐然是来自墙根,踏前一步,更较清晰,细一打量,即见一处锁孔,试将锁匙插进一扭,吱的一声,整个墙壁,突然内陷,露出了一道门户。蓝旌闪身入内,步下台阶十余级后,一丝灯光射出,只见一间房内正坐着两个人在喁喁低语,蓝旌一看,认得正是那叫岳鹿的小厮,与梅儿的使女,实际上是西岳的孙儿孙媳,乃轻轻一敲门。待两人抬起头来,蓝旌才道: 

“鹿儿,你拿此锁匙,等在通道尽头,待我叫你们出来时,就同其他的人一起出来,懂吗?”

岳鹿一听,诧异的道:“你是谁?”

蓝旌笑笑道:“我叫蓝旌!”

岳鹿同梅儿同声惊呼道:“你就是旌哥哥! 啊! 馨姐姐呢?”

蓝旌道:“她就在这上面。”

用手向上指,然后转身道:“别忘啦!快去叫他们出来!”

随即腾身跃至出口,一看外面没人,闪身而出,将门再行带上。突听一阵脚步之声传来,蓝旌赶紧躲好,突听来人边走边谈的道:

“莺儿,你去看看姨娘是否要吃饭,吃什么,到厨下来说声!”

即闻一娇声道,“知道啦,我先去净手就去!”

原先发话的人笑骂一声:“脏蹄子!”

嘻嘻哈哈的,向西南角厨房而去,蓝旌闪身而出,一跃上庙脊,伏卧其上,待不多时,突见一个小丫头,飞般的尖叫着向大厅奔去,随即听到轰隆的关厅门声,又见一老人进入屋内,蓝旌却于此时,附贴瓦面,向厅内传声道: 

“馨妹你可在厅里?”

即闻白姑娘传音道:“我们被关在内厅了!”

蓝旌道:“厅内可有对方之人?”

姑娘答道:“有四个!”

蓝旌道:“能收拾吗?”

姑娘传音道:“二对一没问题!”

蓝旌道:“好!现在就动手,最好能速战速决,我马上给你们开门!”

说罢飘身下落,来至门前,伸手向门旁暗钮处一按顿时窗启门开,轰隆之声与厅内拳风掌劲,成一阵雷声般传出,蓝旌闪身向后院转去,突见黑影一闪,自屋脊跃至厅脊,蓝旌知是刚入房的老人,乃闪身至厅后,将门开开叫道: 

“出来吧,鹿儿!”

声尚未完,即听见飕飕连声,先后八条人影窜出,蓝旌道:

“到前院去!”话落,他却腾身而起,跃上厅脊,蓦见黑影一闪,落入前院。蓝旌大喝一声,疾扑而下,向着前面黑影,就是一掌,当头压下。

前面黑影,正是齐天别府副总管,人称赛孟尝的卢益升,身形犹未落地,即闻声到掌到,凌厉无伦,脚垫地面即腾身斜出,蓄势转身,一掌击向扑击追踪而下的蓝旌,掌风竟然毫无声息,掌劲阴柔至极! 

蓝旌下落的身形,突地双腿一剪,双臂左滑,身躯倏的右转,斜滑而下,脚甫沾地,即感身后柔劲袭身,耳中并传来一声狠极怒喝,紧接着一声似豺嚎般刺耳的冰声传来:

“好小子,竟敢在你大爷面前撤野!”

赛孟尝卢益升儒衣飘风,业已欺近蓝旌身畔,蓝旌身尚未转,即右掌疾挥,身随掌转,左掌拍向卢益升的右肩,二人顿时缠斗一起。三招一过,赛孟尝知已遇上劲敌,突地停步不动,一双眼中,闪出两股无比狠毒的煞光,射向蓝旌,似欲将之生吞活剥才得甘心。二人旋转二圈,竟都毫无机会。蓦地赛孟尝卢益升,身形倏停,双眼暴睁,右掌巳慢慢抬起,渐渐幻出怪异掌影,罩向蓝旌兀立不动的身形,俟机而动! 就在他右掌变招之时,蓝旌蓦地左转,一下子堵住了赛孟尝突袭而至的掌风,使之无从下手。那赛孟尝嘿的一声冷笑,放下右掌,接着又慢慢的悄提左臂,脸色显得异常阴冷可怕。 

此时,突然刷刷连声,厅中,射出了一条快捷的人影,跃向院中,紧接着另一条更较快捷的白影,随着疾射而出,落地后向前面人影,一指点去。前面身影竟是那江湖中出名的淫魔恶弥陀!

后跟的正是俏姑娘白宁馨,姑娘指尚未到,前飘的恶弥陀洪声笑道:

“好啊!女娃儿,你较屋中的那三个尤为俊丽标致,让佛爷陪你好好玩玩!”

说罢一闪身,躲开指戳,腾身而起,跃向左面房脊,口中却道:

“来啊!我们大动大动!”

姑娘怒叱一声,身起掌出,一记柔绵掌风,毫无声息的袭到恶弥陀身前,恶弥陀一觉柔劲上身,顿时闪身飘下,疾射东房,口中向那西房上的白姑娘道:

“吆!软绵绵的柔劲,多滑溜啊!乖乖!”

一派下流话,只气得姑娘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晃身,展开“柳絮飘风”的身法,落于当地,蓦地向那立于当地不动的赛孟尝点去一指,刹时间将蓝旌与卢益升的僵局解开。蓝旌大喝一声,一掌向赛孟尝拍去,赛盂尝卢益升,亦挥掌相迎,顿时频施重掌.招招着实的硬拚起来。 

恶弥陀一看自己弄巧反拙,突然飘身下落,但就在他下落之时,姑娘却腾身而起,紧迎着恶弥陀就是一指二掌,齐齐施袭,只击得恶弥陀连连怒叱,招招被动的应敌,处处显得掣肘。怒吼连连中,恶弥陀突的拚受一指,双掌击向姑娘,姑娘又不愿两败俱伤,撤指挥掌,硬碰来掌,恶弥陀一见,心下暗喜,掌未对实,借劲即猛撤掌力,踏步后跃,腾身而起,又故技重施,欲以轻功与姑娘较量。他却不知姑娘轻功乃得自异传,姑娘微哼一声,腾身追去,刹时即距恶弥陀仅余尺许,掌风柔指齐施。恶弥陀不知厉害,依然折身斜跃,姑娘却迎截而至,一指点去,只迫得恶弥陀仰身蹬腿平飞而下,姑娘即腾跃越过他的身形,一掌自上空击下,只打得恶弥陀,掌屈身翻,被迫落地后,气喘吁吁的望着姑娘,脸现惊异之色! 心忖: 

“这妞儿怎恁的了得,掌指狠辣,轻功尤高,是谁调教出如此厉害的年轻好手?”

心内思付,但外表可不能现出怯敌之意,乃伪装惊异的口吻,遮掩道:

·吆,吆! 妞儿,好俊的功夫!动起来如此快捷,你佛爷可真受不了啦!”

又是一派的脏语,姑娘大是震怒,娇叱一声,一记“兰花手”倏然而至,直袭向恶头陀前身。恶头陀一见“兰花手”,大为震骇,顾不得身分,双掌齐推,双脚猛蹬,一式鹰扬隼飞,冲天而上,借势跃上屋顶,向院外就待逃去。姑娘恨极了这脏话连篇的恶头陀,怀中掏出“震天雷”,玉手一扬,疾劲的射向恶弥陀.恶贼尚不知是什么,闻声抬掌,未回头即拍击而下,仰天一声哈哈道: 

“妞儿,我们后会……”话尚未完,身尚未起,“轰”的一声,屋塌墙翻,夹着一声凄厉的惨嚎,消失于烟硝灰雨中。

轰声影响了厅内的战斗,南江北河,与一个干瘪的老头对敌,干瘪老头乃出名的漠鹰王五,鹰爪功碰上了南掌北拳,威震武林两大世家,如何讨得了好去。本已接近尾声的战斗,突被爆炸声所惊,尤其那一声尖锐而凄厉的惨嚎,漠鹰王五,已听出乃发自恶弥陀之口,不禁缓得一缓,顿时重重的挨了南江北河一拳一掌,只打得他狂吐鲜血,两眼冒火,胡乱的拒抵两招,业已不成招式,被南江北河复加一招,即时了帐。 

连环性的演变继续发展,漠鹰王五的狂吐鲜血,被击倒地。影响了与西岳东海对手的长白枭穆柯,一怔神之下,东海的一记杀手铜,生生的将之砸得脑浆进裂,四散溅射。钢刀呛朗朗落地之声,惊了那与三个娃儿时敌的南荒邪神豪格飞,回首一望,一抹脑浆恰恰射到,溅了一脸,顿得一顿,玉儿的兰花手拂出,生生将邪神的脑脉截断,刹时死去! 

屋中人,只有原同白姑娘共击恶弥陀的中原,在姑娘追击恶弥陀,嘱留屋掠阵,此时一见敌人尽歼,而厅房中适时拥进了自囚室中脱出的八个男女子弟,乱糟糟的吵成—团。原来,八人走出地室以后,来到前面,适见姑娘同恶弥陀,蓝旌同赛孟尝斗得正酣,看得入了神,待到轰隆一震,这才知道厅中尚有激斗,一拥而入,竟然是刚刚结束。八人一见三女无恙,顿时齐齐向前慰问,五个老人平日威严尚在,此时竟受了冷落。中原见状,沉声喝道: 

“让他们尸身抬出去,给卢益升老贼看看!”声落人动,刹时间抬出外面,向蓝旌与赛孟尝对掌的附近一扔! 齐向场中看去!

只见蓝旌蓝衫飘飘,神色泰然,那股不怒自而威的气势,又已显露无遗。只是双脚却已陷于地中五寸许,而那赛孟尝卢益升,在招招硬拚,蓝旌未施全力,存着要累垮老魔的心理,老魔已是双足下陷尺许,额际冒汗,脸色灰白,胸腹之间,起伏不停,口中已微闻喘息,显然已至功力之极限。此时正拼过一掌,望着那不怒自威而又潇洒的蓝旌,心生惧意,又恰恰看到了四方之尸体,顿时劲力全泄,瘫软的向下矮去,腹将及地,突见他神色倏整,向蓝旌看了一眼,猛挺身形,奋力拔出双足,竟连看也不看众人,神情凝重,步履艰困的,一步步向大厅走去。 

五位老庄主尚待拦阻,蓝旌却突的一使眼色,五位庄主顿时停身,只见那一代魔头,被誉为赛孟尝的卢益升迟缓的步入大厅之中,稍停,一声巨烈大震,“轰隆”一声,大厅中烟硝四起,屋瓦齐飞,墙塌屋倾,一代魔头竟然自绝于巨型的炸药轰震之中。 

众人方自嗟叹,倏听一声凄厉的呼号,口喊:

“爹爹,爹爹!”

一条纤小的白色身影,踉跄的冲向大厅之中,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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