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发现斜里五六丈处有一根凸出的小冰柱,柱旁却飞溅着几滩殷红的血渍,显然是负伤的雪魈所留!
反正也没有别的去路,她手上一使劲,身子平射过去,伸手抱住了那根冰柱,身子垂悬下去!
说也奇怪,那根冰柱竟像是一道回转圆门的枢纽,立刻往壁后转过去,将她抛进一个大圆洞中!
门又恢复了原状,然后是关山月翻跌了进来,因为他学着江帆的动作飞了过来,跟着白铁恨与孔文纪也过来了。
四人跌进圆洞之后,才发现这圆洞是一条上通的道路,地上血渍斑斑,正是那雪魈所留!
白铁恨看了一下道:“想不到这登山的孔道上还有机关,若不是那头雪魈带路,我们永远也找不到这重门户了!”
关山月却皱眉道:“假如那一对雪魈不是索诺木或张云竹所豢,则这座山峰也不见得是我们要找的雪峰,那我们上去就太没意思了!”
江帆尖叫道:“怎么没意思,为了替小白报仇,我也非找到那个人不可,关大哥!你若是认为不值得,我一个人上去好了!”
关山月见她误会了,正想解释,孔文纪却笑道:“从山下的草场牧地来看,这一定就是雪峰无疑,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我们也得上去探出个究竟来!”
关山月遂不说话了,仍是由江帆在前,顺着圆洞向上走去,这条通道似乎专为人行之用,倒是比较平坦!
弯弯曲曲走了里许,忽然看见那头负伤的雪魈迎面而立,背贴着一面石壁,似乎已到了通道的尽头!
江帆急怒攻心,也不问青红皂白,冲上去对准雪魈就是一掌,关山月深知雪魈的厉害,唯恐她不敌,忙赶上去准备接应,谁知那头雪魈早已气绝身死,被江帆一掌打得平空横倒,露出身后一个小出口!
江帆怔了一怔,关山月却在雪魈的身上发现了一张字条,连忙拾了起来,上面墨迹犹新写着:“余遣此二獠原为接应诸君,不意生此误会,殊感内疚,一獠已死,此獠亦为余手刃之,聊为江女侠雪愤也。”
“此峰即索诺木等人匿身之处,唯此洞乃一秘密通道,彼等亦无从得知,盼继续守秘,以为必要时退身之用。
张田二女偕蛇神,已于二日前入峰,虽为张云竹所制,尚无大碍,且彼等恐另有用心,可勿心为念!”
“张索二人正力谋对付君等之策,倘再假以时日,必为心腹之患,君等不速而至,定将大出彼之意料,或可收弭患清乱之宏效,好自为之,祝一举成功,知名不具!”
关山月看后大感惑然道:“这家伙倒是谁呢?听口气似乎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可是他对雪峰又怎会如此熟悉呢?”
孔文纪道:“一定是我们的熟人,不过他为什么这样藏头缩尾呢,知名不具,谁晓得他是谁?”
白铁恨想想道:“也许他是因为杀死了灵蛇小白,怕江姑娘找他算帐,才不敢现身相见,反正我们已经找对了地方,何必还管他呢!”
江帆怒声道:“这家伙一定不是好人!”
关山月忙道:“我觉得白老伯伯的话也颇有道理……”
江帆切齿道:“那他为什么把你的宝剑也带走,等一下见了索诺木他们,你用什么武器去与人拚斗?”
关山月怔了一怔,片刻才道:“不管了!我们还是先出去找张云竹解决问题吧!”
除此而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四个人终于穿出了那个小洞,发现这里竟通向另一条曲折的小山道。
而且此地林木苍翠,绿竹青松,不但景色宜人,而且气候也与中原春秋之际差不多,四人忙于赶路,也无心多作浏览,顺着山道向上走去,越行越高,天气也愈冷,短短仅两三里的距离,竟由秋天进入了严冬!
再往上走,又是一片冰雪了,最后山道为一片冰壁所阻,似乎路又到了尽头,关山月略一迟疑,然后举掌朝冰壁上推去,克嚓声中,冰壁被他雄厚的掌力击破了,壁后却是松散的雪堆!
他又用手推开雪堆,挖出一个小洞,才可容人,等他由小洞中爬了出去,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大片银色世界!
入目是冰雪,银光耀眼,回顾身后,竟是一座小小的雪丘,丘上积雪高达十数丈,假如不是那个小洞,谁也不会想到这座雪丘下居然别有洞天,因为附近散列着类似的雪丘,大大小小,有如星斗罗布!
白铁恨最后一个出来,见状笑道:“看来索诺木是真不知道有这一条秘密的通道,我们认清位置,还是把它封起来,留作退步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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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血染冰峰千万变
关山月却庄重地摇头道:“不用了!我这一次决定与张云竹作个彻底解决,假如我杀死他,自然另有下去的路,否则我们也别想离开了!”
江帆道:“可是那个留条的人似乎不想被人发现这条道路,他好心引我们进来,我们应该尊重人家的意思吧。”
关—山月望她一眼,道:“江帆,您忘了小白被害死的事情了吗?”
江帆低下了头道:“没有,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关山月笑道:“假如你没忘了小白的惨死,对这个人,应该恨之切骨才对,怎会反而帮人家起来了呢?”
江帆默然片刻才道:“好吧!我明白地说好了,为小白,我绝对不能放过这个人,因此我希望有一朝一日能自己找他算帐!”
关山月说道:“所以,你才不希望他被别人找到!”
江帆点点头道:“是的!不管他是友是敌,不管他对我们有多大的帮助,他必须为小白之死负责,因此我不希望张云竹等人先找到他!”
关山月一叹道:“我也明白你的章思,不过我觉得无此必要了,我有预感,我相信这雪峰之巅,会把一切的恩怨纠纷都解决了……”
岂止是关山月,差不多每一个人都有着相同的预感!
关山月继续道:“目前看来似乎是张云竹一个人在掀起江湖上的滔天巨波,可是张云竹在偷窥我的瀚诲秘笈后,才萌起他的野心.在这以前,已经有一个人在暗中活动了,这人一面助长邪恶的势力,一面又打着正义的旗号……”
白铁恨点头道:“不错!这个人的活动,似乎是从你师父独孤明的身上就开始了,一直延展到你身上,他的目标,好像专门放在你们师徒二人的身上……”
关山月摇头道:“还不止如此,他又在进行第三个目标!”
孔文纪忙问道:“是谁?”
关山月苦笑道:“我师父入龙华会,是这个人荐引的,我投入恩师的门下,也是这个人引荐的,他又帮我找到了第三代明驼令主的传人,从这个方向去推索,就不难猜到这个人了!”
白铁恨首先叫道:“是苦海慈航!”
江帆也叫道:“是苦海慈航那个和尚!”
关山月凝重地道:“除此之外,没有别人了,他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在,每件事都有他的份,可是他从不正式参预哪一件事……”
白铁恨道:“我很奇怪,这老秃子究竟为了什么呢?”
关山月道:“我也不知道,因此我很想能见到他问个明白!”
江帆想了想才道:“在秘径上留条的,也是他吗?”
关山月道:“可能是的!他对雪峰如此熟悉,尤其是那对雪魈,受他的豢养定不止一日,因此我想他与索诺木也不无关系!”
白铁恨点点头道:“这话有道理,这条秘径的开辟非一日之功,也许这地方正是他原来的栖居之处……”
关山月叹道:“以前我从来都没有注意他,直到关飞驼说出受到他的指点而参加维吾尔人的聚会时,我才想到他的神秘之处,他既然开放这条秘径,可见是存心泄露身份了,因此我才认定这次的雪峰之约,必定可以将一切都作个总决!”
江帆咬咬牙道:“除非他躲着不出来,否则他就得为小白之死付出代价!”
关山月默思片刻后,才道:“走吧,找张云竹去!”
四人作伴踏着如奶珠般的雪颗,循径往峰顶行去,越走越高,气候也越冷,即使他们都有极佳的内功,也感到那刺骨严寒不容易抗拒,而且在这极顶的高山上,空气十分稀薄,使他们的呼吸也相当困难!
爬上四五里的光景,那些成群罗列的雪丘在脚下成了鸡蛋大小,关山月抬头了望,在皑皑白雪中,居然发现了一点耀目的金黄,好像是一座宫殿的顶宇,关山月气喘喘地用手遥指道:“我相信一定是这里了!”
白铁恨也跟了上来,吁着气道:“这个鬼地方,连走路都如此费力,如何与人争斗呢?”
关山月道:“地点虽是索诺木挑的,苦诲慈航若不加反对,必然有着妥当的安排,他不会千里迢迢叫我来送死的!”
江帆哼声道:“不见得!这老秃子始终不安着好心,否则为什么在紧要关头,把你的剑也带走了,这不是存心要你好看吗?”
关山月一笑道:“我不这样想,张云竹千方百计想杀死我,却始终未能如愿,苦海慈航如若要我的命,不过是举手之劳!”
江帆还待争辩,却见山上飞也似地射下一点人影,大家立刻作了戒备,那点人影来到近前,关山月失声叫道:“灵姑!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人正是小仙女灵姑,阔别经年,她长高了不少,而且也成熟多了,亭亭玉立,只差脸上的稚气未脱!
她朝关山月凝望了一阵,目中闪耀着一种异样的神情,然后用手轻掠额前的刘海,微微一笑道:“关大侠!你来得正好,张云竹与索诺木研究对付你的方法,大致已有眉目,趁他们还没有熟练以前,你还有一线胜望,若是再过几天,天下就让他们称雄了!”
关山月继续问道:“灵姑!你怎会在此地呢?”
灵姑笑道:“我跟姥姥与香亭仙子还有你师父等人都在一起,他们被张云竹移到此地来,我自然也跟着来了!”
关山月怔了—怔才道:“他们人呢?”
灵姑道:“在上面,不过都受了张云竹的药物禁制,无法自由活动,等你杀死张云竹后,自然能见到他们!”
关山月又问道:“那你又怎能自由行动呢?”
灵姑一笑道:“我有我的办法,此时可来不及细说,你快上去吧!”
说着回头就走,关山月忙叫住她道:“灵姑!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灵姑站住脚步道:“是的!不过这是为了你好,反正我不会害你的!”
关山月脸色凝重地道:“灵姑!你一定要告诉我!”
灵姑脸上微笑道:“关大侠!我不想瞒你的,可是有人不准我说出来!”
关山丹道:“是苦海慈航吗?”
灵姑呆了一呆才道:“是的!你怎么知道?”
关山月轻叹道:“我知道的事情还多呢!灵姑!你年纪轻,容易受人利用,因此我希望你别再隐瞒,快把事情告诉我,苦海慈航在哪里,你如何见到他的?他与你商量些什么?这家伙究竟在捣些什么鬼?”
灵姑怔了一怔才道:“关大侠!你问这些问题有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反正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更不会受人利用来害你,事机很紧迫了,我们还是快上去吧!”
关山月道:“至少你得叫老和尚把剑还给我,我不能空手跟人决斗!”
灵姑道:“他是故意把你的剑带走的,因为你用剑绝对无法胜过对方,你放心好了!他早替你把兵器准备了!”
关山月道:“索诺木夺去了一柄宝剑,我如不用剑,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人决斗,老和尚究竟是什么存心!”
灵姑一笑道:“你本不擅用剑,几招剑式还是从人家那儿学得来的,面对着索诺木那等剑手,你毫无希望!”
关山月道:“那我该用什么呢?”
灵姑笑着道:“你原来用什么就是什么!”
说着自顾向上急行,关山月只得追在后面,慢慢接近峰顶,果然看见一片金碧辉煌殿宇!
这座殿宇很奇怪,整个是用冰雪砌成,冰砖为墙,冰柱为支,只有殿顶的冰瓦中散嵌着许多金粒,发出金黄色的光辉,殿前是一片广大的冰地,树立一方冰碑,用金块嵌篆着“紫阳圣宫”四个字!
灵姑笑道:“你的兵器就放在冰碑后,张云竹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我去通知他一声吧!”
说着闪身进了殿门,关山月急于到碑后取得武器,来不及跟她一起进去,可是他来到碑后,却一无所有!
只是在碑后镌着“关山月之墓”五个字!
一股受愚弄的愤怒,使他失去了涵养,奋起一脚,对准冰碑踢去,脚触碑碎,一柄黄澄澄的杵状物砰然倒地!
关山月不禁怔住了,因为他认得这正是他的独脚金神,也是明驼令主独一无二的成名兵器!
碎碑声惊动了宫殿里面的人,最先出来的是在沙漠中传信的谷长青,后面是祁浩与刘幼夫谢灵运三人。
他们见到关山月后,一个个都愕然失色。
关山月也无暇去追索金神的来源了,弯腰抓起金神道:“叫张云竹索诺木出来!”
谷长青连忙又赶忙退进殿里去,祁浩与刘幼夫等三个人却各自抽出腰间长剑,把关山月包围了起来!
关山月凛然一摆金神道:“你们不等主子出来,就敢先动手吗?”
刘幼夫咬牙切齿叫道:“关山月!今天有你就没有我!”
刷地一剑削下,由于他使的是普通长剑,关山月用金神轻轻一挡,就荡了开去,谢灵运与祁浩两枝剑也交叉攻上!
关山月一柄金神,使得有如神出鬼没,居然将他们三枝兵器像灯草般地随手撩架,毫不费劲!
他一面打,一面在心中狐疑,这三个人的劲力何以会如此薄弱,好像不堪一击似的,莫非又有什么阴谋不成!
这三人都与他不止一次交过手,其中最弱的祁浩也只是招式较逊,在内劲上并不比他弱!
记得祁浩以飞驼令主的身份出现时,曾以一枝铁矛与他的金神力搏,当时他虽然胜了,却胜得很吃力!
何以今日三枝剑都轻飘飘的毫无一点劲力呢?就因为对手太奇特了,他倒是提高了警觉,不敢轻易出招!
四个人走马灯似的缠战十几回台,关山月始终摸不清对方的用意,每个人都是恶狠狠的表情,想一剑将他劈成两半才趁心,出剑也很歹毒,就是力量太小,使他可从容应付过去!
又打了一阵,张云竹与索诺木始终不见出来,场中三个人攻势不懈,却表现出异常吃力的样子!
孔文纪一闪身进场,徒手接下了祁浩道:“关老弟!你使的是重兵器,他们是故意消耗你的体力,以便回头趁你力竭之际好对付你!”
一言提醒了关山月,也提醒了白铁恨与江帆,两个人同时欺身进场,江帆也是徒手接住谢灵运!
白铁恨是最后进场的,他接下了刘幼夫,三对六人展开鏖战,反倒把关山月搁闲了下来,拄着金神观战!
片刻后,关山月看得更糊涂了,因为那六个人打起来虽然热闹紧凑,却如同儿戏一般,双方也都是软绵绵的!
白铁恨与刘幼夫打得最热时,也只是见招拆招而已,比起他们在太巴山广寒宫中动手时松懈多了!
白铁恨掌力雄厚,上次刘幼夫仗着宝剑,也不过勉强拉成平手,现在只仗一柄凡铁,应该早就落败了!
可是白铁恨现在出掌时相当费力,掌式虽然凌厉,有时居然从剑影中硬攻进去,击中了刘幼夫!
然而最多把刘幼夫击退两三步,咬咬牙依然攻了上来,是刘幼夫武功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