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意见?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是那种人的子女?不便和你打扰了。你的前途无限,也是你的福分,我要祝贺你,不过你可也别忘记我了,也不枉和你相识一番。”廖春英还是很高兴自若的说,还跑很快。
“不要这样说了,物以类聚也有各种聚法,从各种角度来看,比如从生物学来分,从动物学来分,而又比如在商业角度来分,各部门的分法,也并非一律。故我知你的心思了,是我近时没有同你坐玩,以为我对有你何成见吗?都是同学,这就是人以群分了吗﹗”凌子山边走边说,他望见廖春英微笑,因而二个人很是轻步地走上去。不觉间已上到入云阁。
他们顺山望下风雨城,由于心情不同,自有一种景色变异,二个人各有烦闷,不同的苦恼,好像同样显示一种的心情。这时又可说是互相不知心了。
“子山、你说像我这种人,以后可要做什么工种好,手工比较可靠的,铁饭碗。”廖春英觉得手工业有前途,这一条线可说不分阶级出身,以技术为主要选择,并容易参加。
“手工业也是社会一种分工,时那些手脚不便的人,也多数从这一行。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有人才又有学问,可到高级宾馆当翻译,那可以从心的了。我若做首长,带你这个秘书,也可称得意。你可愿意?不会辱你吗﹗”凌子山很天真的开心着,自已也发出笑声,近日一段时间来,今日他是最忘忧的时刻,可真快活。
“你真会取笑,我可以当翻译人员,若翻译错了一个字,也会叫我有阶级出身的问题。其实这也不可能的。但我感谢你对我的好心希望。真的你当了首长,专门点我做翻译官,那么还有商量余地,倒可以使我放心工作。刚才你讲我可以参加手工业,我看也不容易,那些出身好的人,参加了手工业,是他们旧社会已做的各种小手工业,目前合作了的,新参加的人是没有的。我的命运,耕田是一定的了。”廖春英说,她早已作了思想准备,并非失望。
“那当然、人往高住走,合法时,向上爬也可,不合法时,你就去当理发员当工人,也不给你当,因为各行各业都有规章制度,不能随便参加,职业不由个人选择。听说有几个卖贷郎担的兴宁小贩,车奔西跑,辛苦乞食,也被说成投机倒把。或叫怀疑特务,或说出身不好的人,逃避管制。现在你要做清道夫也不是可以随便参加,如果可照顾你的话,也要有组织手续。现在只有耕田可回原籍去,去其他农村耕田也必须有接收证,不然也是容易的。现在上江西也叫逃亡,旧社会上江西叫逃荒。反正不能多想什么,认真读书,上考大学,才是你的出路,不必多想罢了。”凌子山想给廖春英鼓励学习,把社会上一些听到的情况告诉她。因为那时,没有明文规定出身不好的人不可上读,只是不能按志愿读。可读比较次等的工种学校,如兽医之类,亦可领到吃饭牌。
“我看其他作业也是难为的了,考大学只有一些学校可以投考。如果不是自已志愿,是很吃苦的了。不如照同学们说的,回去修补地球,改造土壤,做自已的农业专家。以免远走他乡,天南地北,也可死去一条苦心。”廖春英爽朗的说。
“为什么这样悲观,各行各业也要有人去做,兴趣可以培养,何必就这样执板呢?”凌子山勉强说。
“如果我的志愿在什么,取什么皆可,并非那一种之贵贱。但因为出身而排斥我去做什么,我不如在可以我任意选择的范围去做事了。“廖春英不愿低头俯就的意思说。
“好、这不用去提他了。我看你的心也已变了一些,和以前有所不同。”凌子山觉得廖春英有了根本的思想变化,不能再谈了,话也已不投机。二个人来到伏龙寺,没有进庙,又由另一条路下山,一路很少说话,回到校区,便各人道别回去。
廖春英来到后校门正遇到张壮,这个张壮身体魁梧,性情直爽,劳力过人,学习成绩也是勉强可以。他忠厚老实,少说寡语,一就一、二就二、不会奉迎。这人就是廖春英物设的爱人,不过是心中之事。这时恰巧遇上,廖春英上前叫住:“张壮,去那里来,没有休息吗﹗
“我﹗我去山上玩玩来。“张壮笑着说。
“同谁去,我再陪你去一趟走走好吗﹗“廖春英笑着说。她双眼亲热地看看他。
“去就去吧,你自已不敢上吗﹗有老虎吃你?也好,陪你去,和你壮壮胆。“张壮回头就向上山方向跑去,他回头又说:”本来我也不想再上,看你的面子,作作你的劲儿。“
“那就太感谢你了。”二个人慢慢散步式走着,“你真是一个好人,我也很喜欢你的直爽性格啊﹗世界上看来,你最老实似的。你的思想单纯令人容易接触。”廖春英笑着地道,“也是一个实干家,从不弄虚作假。”
“那当然要直爽啊﹗我不会理论一套,我除了学习上课的作业以外,什么也不管,老本经不要忘了。我是耕田人,多学习些植物知识就行了,其它吗,我一生人也用不到他一遭儿,管他这么多干什么。什么理化科,应应分数就行了。反正他不能给我吃的,我专讲实干,一锄头去,什么都有。若不是我父亲要我读书,我早也不再读了。有什么读头,这也叫人各怀其志,非我之志向,是没有什么念头的,”张壮可有逢人全抛一片心的派头直说。
“我这样软弱无能,体力又不佳,弱质不能禁风雨,若能和你做朋友亦属吾愿。”廖春英内心有意,说着脸也红了,又忍不住的笑了二声。一时也不敢看他。
“你笑我没用吗﹗我就是这个样子,我很高兴米邱林的学说。他的植物学说,我却有些兴趣。我家中有很多果树,甜酸类型都有,真能改造它,才如我的愿呢﹗”张壮自言自语的说。
“怎么会笑你呢﹗我以为你一点学问兴趣都没有。如果对米邱林有兴趣,也可见你有专攻的学识,并不比一般寻常人﹗这里也是可以有用武之地,我希望你能认真干下去的﹗我很想到你家里去看看啊﹗你欢迎我吗?你会不会嫌我?”廖春英很不好意思地望着他说。
“怎么会嫌你呢﹗你是老师的后代,有书种儿,能和我这粗人做朋友,这样我很感荣幸。恐高攀不上,鱼目混珠,有污你的身价了。”张壮心中很高兴,越是有勇气,这时心中更为活跃。
“好了,不要再上去了,我看你真愿助人为乐,我想上山来,你就愿陪我,真感谢你的盛情。”廖春英说。
“不要感谢,我上下几十次也无所谓,当是一种锻炼,,以后你有什么要出力的事都可叫我。”张壮见廖春英对自已如此器重,很高兴。
“在下个星期天我就到你家走走好吗?”廖春英说,眼睛不停地向着张壮打量。
“好、好、我可以用单车载你去,我还从无一个女同学到我家去过,这次就盛情欢迎你吧﹗不过我不会讲话,没有理论水平,不要取笑。”张壮满口应承,更是愉快。
“就一言为定,风雨不改。”廖春英更是心情愉快,觉得自已眼光,分析到家,自然有另一种自我的甜蜜。“下星期天记住,我在谭公祠门口等你,不要忘记,早上八时。”
“好、好、我不会忘记。”张壮也很希望廖春英来坐玩一次,也好象有些心思,不过这是微不足道的,好似刚刚开端。
二个人默默笑笑,点头称意,各自回住地。廖春英心中更是满意,看来这是很碰巧了。恐怕也有天缘,只那张壮心中也想道:“廖春英这个美人儿为何敢到我家,他想来探探我的家风吗?她有什么意图,她总不可能对我这个粗人有好感。也罢。且好好招待她一番。如果她不嫌弃,也可做个好朋友,也并不会蚀底。我岂可轻放过这个机会,以使我终生遗憾。”他想着想着自已也有些生动。不怪说青春男子那个不会钟情。别人看他这么老实,倒也有一番心事。他特别抽了一个时间,借着自行车骑着回家一趟,向家中父母交带一些事宜。
星期天、先是张壮来到廖春英家中,廖广老师见到张壮这个魁梧的身材,自古有说,十大九不输。看他这个人儿也是一个能干家,心中倒有几分欢喜,便开口道:“你要带春英到你家玩玩吗?可要你麻烦点,不要给他到山上自已去走,她从未到过附城乡下。除从小在家外,上十年也无出门,你可要关心着她。”不怪得廖广老师是一个理化老师,语文口才全是不太内行,他讲这些话听起来又不知什么意思,罗罗嗦嗦,说不出主题。
“爸爸、我是三岁小孩儿吗?要这样分附,这些自不必你说,我也会早些回来就是。”廖春英笑着说,“我爸爸是老实人,你可不要怪他。”又向张壮笑笑。
“廖老师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他和我有些相同,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时说着,想不到什么话,就胡乱拉一些拼凑,还管他对不对。”张壮也听不清廖老师的意思,听廖春英说,自已又在帮着廖老师,转湾转得也很不错。
“对、对、我讲物理化学,三句不离本行,什么定律背下来照念,公式照套,方程照算,实验照做,运算照解,一定的结果。搬搬教具,就这样混了半辈子。至于社会交往,说话艺术。说实在话,我是不在行的。还有些是古老的东西,还知一些。所谓新鲜事物,日新月异,我也记不了那么多。凭印象辩别事物是非,靠经验去衡量曲直。除在本行外,我已成了一个废物,不如一个青少年啊﹗”廖广老师说着笑了。
“看看你,又在乱讲做什么。既然知道处世是一个外行,就不要乱讲什么。外边的事物你既不懂,还多说什么,非礼莫行。不知不说就好了吗﹗何必再去谵语,像发了高热一样。”廖春英总怕父亲不懂于言行,还要再受失亏。总是为他担惊受怕。她觉得他老人家如果拉去劳动改造,最够受苦了。
“我认为少说还是好的,我也怕多说话。你说劳动改造我还不怕,就怕知识思想来改造我,我就苦了。廖老师确要细心些,少交些朋友。有些老师平时对你很好,但一到运动就不由分说。有一个右派老师在劳动果场工作过程中,因为他在看牛时恰恰下雨,他说了一句:”东风一包虫,西风一包药“本来是农村彦语,是说东风雨会使禾苗生长不利,易生虫,下西风雨可杀虫,像撒药一样灵验。但当场一个在一起劳动的老师为了立功,马上去汇报,致使把那个老师斗了一场,立即逮捕去劳教。卖人肉的贼子野心,真可怕啊﹗说他污蔑东风压倒西风的名句。东拉西扯,把他斗上,断章取义,何愁无罪呢?我劝你都要小心些。”张壮说,“我不想去当教师啊,互相句勾心斗角,文人相踏,何其不幸﹗”
“不单教师才会勾心斗角,不过教师的理论尖,一分析就一大堆,叫你永世不得翻身,真是做到口诛笔伐。在这部门里才可享受充分呢。”廖广说。
“好了、我们走了,爸爸、你休息吧﹗”廖春英招手叫张壮出来。张壮说:“廖老师,我走了。”
张壮骑着自行车载着廖春英来到西公路,沿线直下,一路皆平坦大道,并无上岗下岭之路,张壮自然不觉费力,廖春英第一次坐自行车,心中自然很高兴舒适,心情也有另一种感觉。路上二边也有一些建设,工厂虽然不多,但却是比过去有了进展。以前这个县城从无工厂这个名称,只有二个炉厂,铸造锅头的。所以一些新建的工厂,没有很多设备,工人也很少,这只是一个开端,新建的厂是农械厂,印刷厂,铁木厂,冶炼厂也正在开工建设。
廖春英第一次来到这些地方,看到这里的高大烟窗。张壮由于经常在这条路上落,一、一明了,他边走边向廖春英介绍,合她心情愉快中听。
不觉间来到龙井乡,这就是张壮的家乡。转了一个湾,过了一渡桥,再走个山窝,便到了他的家。“到了、到了、远不远?”张壮下车站着说。
“这么近,离县城多少里路?”廖春英说。“才七华里路。”张壮说。
“才七华里?这里可算不乡不市,倒是一个大好去处,有产品出县城卖容易,生产又有场所,可是一个有出息的地方。”廖春英心中感到这个地方很好,高兴的望望前边树村说。
这时张雄在里面听到张壮在门处说话,便迎了出来说:“你们这么早下到来了,进来坐坐先。”
“阿伯、你怎么知道我们到了。”廖春英笑着说。
“我听到有声音,知道阿壮的同学来,所以出来看看,真真是你们来了。”张壮道。说着让进屋里。
阿爸、她就是我的同学廖春英,她父亲是一位文人,在中学教书,是很有才学的老师。“张壮说。
廖春英听到张壮这样称呼自已父亲,很是感动,高兴地道:“你不要听他说,有什么才学。”
“有才这、有才学,我看你,也知道你父亲是一位有学问的文人,你看什么种子结什么瓜,什么树开什么花。就看你这副好人样,也知你是一个书香后代了,真是可爱。”张雄笑笑地说。
“说得这么好听,中看不中用的,我可谓食了米的人,北方人叫饭桶,这里叫蠢人。”廖春英心中更是乐意。他们对自已这样器重,可说自已从未享受过,她越发热爱这老人。
朱氏在里面出来见到廖春英这一副好样子,也很高兴,笑道:“来到这乡下,没好玩的,不像样的家,你可要原谅。阿壮快些带他到房中喝茶,不要在这里叫人站着吗﹗”
“不怕、我自已会坐的。”廖春英见到这老妇人态度和蔼,和自已母亲一样亲热,见此景也有些伤心,叹息不可常见母亲。
“是、是到房中坐坐。”阿壮也笑着让她进房坐。
“不、你先进我看看你家的果园,我要到那里实验一下,母本植物的嫁接的果树里的技术,到那里好玩,看看怎么取优去劣,选取良种。”廖春英道。
“你们去吧﹗家中事我可料理,她中意去的,就带她去走走吧﹗”张壮点点头,笑笑的摆着手。
“好、家中的事你料理,等下回来就要有饭吃。”张壮说,便拉着廖春英出去。他们沿着一条小路走不到半里路,就看到这里一个果园。廖春英跟着张壮进去一看,高兴极了。这里种着十多种品种的果木,几十棵树,有的一条一种,有的一个品有几棵树,确实是可以作为的一个场地。她还看到张壮亲手嫁接的一些果木,看到张壮是有经营管理办法的。张壮向廖春英一、一介绍。使廖春英过去对文学,诗词的爱好,一时消失了一半。她懂得那些学问不管文词好坏,思想才是重要的。但好的思想又不定符合当时潮流,有的是非要几年才可明显辩别,所以忠臣往往吃亏,这是一种危险工作。不合潮流的作品,文句多好,不但没有好处,反成罪过,今后不如学此工夫。乐得与世无涉,岂不省事吗?按我的背景,舍此无可从也。这也是使廖春英对张壮的好印象了。他们二个人在这里坐下来谈着心。可也是愉快。廖春英说:“你这里,我也很中意,今后我要多来,希望你多帮助我在这方面的知识。”
“好,我表示欢迎。你一天来三次,我也不嫌。暑假寒假,在这里住下来,也有地方。我表示完全欢迎。我可教你农业知识,你也可教我学业上的知识,这学业方面我可要向你多多学习。如果你愿意在这里长住,连我父母都欢迎,他老二子,更是高兴啊﹗”张壮含糊其词,试试这客人,但他觉得还是说笑的,并不可希望。廖春英低下头,没有说话,心中却春满美意。二个人沉默了很久。张壮以为得罪了廖春英,一时心急,廖春英笑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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