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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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判洪流-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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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说话了,所以凌子山也不多和他玩了。

凌子山看到闹了一个早上,看看上学时间已到,只得回到家里吃了一碗便饭。二个人又一同上学去了。从这里也可看到,学生时代并非无所过问。

时间已是夜晚十时,路上行人稀少,王云美和梁远峰还在一张桌上做着作业。正写着甜时,梁远峰用手向王云美角角手笑着说;

“明年我们要考初中了,你想不想读一中,还是要到三中去读呢?那是你的家乡所在。”

我现在不一定在此县读书,据说我姐夫要回东北,我姐姐也要跟去,我可能也要跟着去,因为我是靠姐夫生活。“王云美低着头说。

“那怎么行,东北地方很冷,你能住得惯吗?我有这种想法… …你我二个人好像梁山伯、祝英台… …。”梁远峰还要说下去,被王云美衣物手遮着他的口。

“你说什么,我们今年才几岁,就要讲这事儿?”王云美心中也有同感,顶着说。

“不是说三年同窗读书,就是没有同床一起睡吗﹗”梁远峰强着嘴说。

“不知羞的,再说,我就要揍你。”王云美含笑白着眼说。

“你揍我也要说,反正我对你是有一种想法。”梁远峰更敢无边无际地说开一点,也好互相乘此通通情理。各领风骚。

“什么想法呢?”王云美亦的一个甜蜜稚想的心灵。

“我们将来都做上科学家,为人民做一番事业。我希望有这么一天,我们能在一起互相学习,互相热爱,共同研究新的科学课题,才不枉此生。”梁远峰很自豪地说。

“才不知羞的,要当科学家﹗能吃上饭,就了不得了,不会寄人篱下。一个人还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想的就是这样美丽。”王云美也有快乐的兴头。

“我怎么不敢想呢,科学家也是普通的人做的,过去我以为他们是天上下凡的人,像古典小说说的一样,一生下来就无限聪明,好像天上已交带他们着什么发明任务似的。近来我才学习到革命的英雄事迹,想到一些事情,见到有一个老革命,以前连个一字也不会写,被人抛弃,得连饭也吃不上,而今日却成为人民英雄,还做了比较高级的首长。那科学家,数学家岂也非如此吗,总之是要一个志气,刻苦学习的精神,因为没有知识,一个文盲是不能成为科学家的,没有文化有相当经历当官还可请文书。”梁远峰感到心中兴奋,前途光明,念头甜滋滋的。

“没有知识也可当科学家,有的不识字发明了种科学成就,也岂不是一样当吗?”王云美笑着指指梁远峰顶牛地说。“他闯新发明的也该当。”

“那也不一定,朱元璋,没有文化,可打天下,但他会使用人。这也是有科学的。掌握了社会规律就有科学在里面。确有一些识字不多的科学发明家,但这样的科学家是极少的,而且系统性不强,而他们到后来要进一步上去,就也要补习文化知识。况现在不少科学是相关连着的国际大合唱,没有共同的知识水平,共同的步伐,是不易有所高超发明的,没有高度知识是不行的。有些科学家,原来并没有读大学,但他们以后也已补上这一课,而且超出了他的同等水平程度,故所以不能说他没有文化了。”梁远峰精神充沛地说,可自已也是一知半解。

王云美被梁远峰一番话,说得心里甜孜孜的,她也认为这是一种很道理的事实,自已心里也是爱他的。不过一个人也是不自由的。自已就要离开南方,随着姐夫,寄人篱下,事情也不会这样顺利的。平坦有道路就没有曲折吗?肃静的天庭也会有哗闹的时景。一切也不一定平静,祖国啊;你的世道是如何变迁呢,你的变化大小,自然有的人及到我,有的不会及到我,反正就是到北方后,我此生又欲如何去奔向后头,我是不可而知的。… …。

按理看来梁远峰的后台好,个人的抱负大,现在基础又好,怎会没有远大前途呢?然而处世多荆棘,一个人的理想实现与否,工作的地点,领导又自已的态度,也正是关系到自已命运的。而这些有时没有个人选择余地。

廖春英是一个见过农村斗地主那情形的,对自已母亲怎样受群众斗争,从来也觉不可说出口,这是不光彩的事,不能再提她更好。现在自已和弟弟已把学籍割来城镇,跟随父亲生活。父女间也不提及些事,亦不会失口而提的。总有时从书本上碰到与些事近似的事情,也找话岔开。更不会说廖广会教子女记仇记恨的事。不过他希望自已子女以后不会受关连。按自已的生活能力,走自已的前途。无苦于出身,就觉幸福了。

廖广今日把廖良叫来摸着他的小脸蛋说;“你要认真读书,阿姐也要认真读书。我也要认真教书。党的政策是很好的,现在我们不用愁吃,愁穿,有工资。钱又有成水,不会有困难。也不怕大鱼吃小鱼,大姓欺小姓。在那儿我们也是小姓,也会有大房欺小房任何时间也会有人占上风的,有人吃亏的。故这样的清平世界是理想的世界,再好的天下我看也难找的了。我想现在国家就是少科学人才,我们就要为这个目标攻,培养人才我有责任,不过没有个人的努力,培养也是徒劳的。

廖良听了这些话,也不知是什么味道,小小年纪怎会完全听懂这一套呢?我看也可能廖广没有人可谈话,借自已的人来抒发感情吧。或是有其它原因,也不得而知。他自已壮着自已的精神似的。但不像自言自语。

学校有二派,老的老师,人们也看作他是不得已才用的,思想旧,说话慢条斯理。不过是党的政策要用他们,不然那些出身好的老师也会岐视他们。表面上看来一体,事实各有各的思想形态。这里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这是运动一来就各用各的权柄,各取所需地利用一些人打击另一些人,谁胜谁负,有时也看不清楚,运动的头你是胜,以后又可能转为劣势。有时是领导反被掀翻也不一定。社会上的上下力量是错综复杂的,有时不一定符合天理,合不合政策。比如你胜了可以说真理一定会胜利,你败了也可说这是人民群众的觉悟还低。

廖广心中不是没有数,他平时很少说话,终日笑嘻嘻的,在政治上他还是老实人,开会讨论他从来不发一言。他认为自已是狗,狗嘴里长不出象牙,不必多说。自已会化学,物理科,有自已的功能,自已功能会吠,就单单理吠就行了,不吠就白领工资。反过来有些讲政治的专抓政治,不懂业务的就叫懂业务的去说,自已说句外行就能行。是讲政治工作,抓人头查一查思想动向,听听言论,记一记老师的意识形态,这也是正业。就这个地主出身的老知识分子,能留下来工作就算万幸了,还有何求耶。实在已经能自我满足了。

廖春英吃了饭,洗了衣服,进来告诉一声;“爸爸,我上学去了。”她独自来到学校的操场上,有那些好场面,在那里疑视着打球的小朋友,正面正是凌子山站着也在看打球。凌子山的眼睛也很灵敏,他看见廖春英的神态真是出色。她刚从农村来到城市时,穿一件破衣服,一包子的乡土气,没有半点引人的地方。今日看见,风度就不同了,来城市不到半年,吃了城中几颗米气,现在变俊了,美了,土气变成雅气。她今日穿一件小花红布衣,篮色抽头裤,头戴红布小绒花,脸色不红不白,匀称可爱,她那凝视的壮肃容貌,确很可观,凌子山静静的看着,心里想,

“这样一个少女实际是一个美丽的山花,王云美虽是一个美丽的少女,然各有不同风韵。她出身好,又有姐夫,姐姐的地位为背景,心中所想,自是不好,有着骄傲的本钱。但这位周围一片浊景,只有自已美丽,这种地位当然另有一番命运,谁去爱她呢,你爱了她,你的社会关系多复杂?前途因而断送,这才可悲啊﹗”凌子山想到自已的地位,虽不是坏出身,亦非光荣家属,地位显赫人家。

“我是一个出身在低级平庸的小手工业家庭,虽有一颗好心,为国的大志,但历来都是事与愿违的事多。打天下者皆是功高望重,子孙前赴后继,虽不叫世袭,但那些军事院校,要害部门,自是这些人居之。我们有可能当个文书资料。没有可能的事,只好敬而远之。革命工作没有贵贱之分,都是人民勤务员。但那些红颜女子的眼光可不一样,扫街路的勤务员有的终身不娶。而我是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人,也不可能当官做学者,但也可能不会做到最下层的工作,我也不敢去爱她。因为我虽不敢想向上爬,但人生的道路几十年到时可以上进,又给这关系绊着脚岂不成终生之恨吗?绝对没有上进心的事是假的。千丝万缕也总会碰着一个希望,这些就是辛苦中任劳任怨的其中一个因素。伙头军也有当将军的,千万个中就会有一个。”凌子山自作多情的想着这些完全不相干的事,实在也是可怜的,未成年人的心理多广泛。

廖春英看了一回球后,便独自走回教室,这时有一个同班的顽皮同学叫温小锋,迎面戏弄着廖春英,用手去摸她的脸颊,被她一手甩开,温小锋气恼地说。

“你敢打人,我的辣味你无尝过。”这时廖春英脸已红涨,小声地说;

“我又没有惹你,也无得罪你,你要撩我干什么吆,我不会告诉老师听吗﹗”

“你去告诉老师听我会怕吗﹗你不拿镜子自已照照,自已是什么人,有谁会好你呢?不要自作多情的。”温小峰实慕她美貌,反而挖苦她地说,借以压住气头,才可占上风的。

“我不会照,你去照照,像猴哥儿的人,才有人采你。”廖春英也示弱,她来到城中也学到了一点胆气了,倒也会硬嘴儿了。

“我是猴哥儿,你是狐狸精,猪狗你才怕的了,班里那个人才合你?可惜人家不会爱你这个地主妹。”温小峰强词夺理,以无可挡的势力,含血喷人的法儿。

“我是地主妹又怎样,还会隐瞒吗?那一次填表不写明白?就是地主,三、几年过了也一样改造变成好人,改造好了的就脱帽,这是土改法规定的,有什么好挑剔耶?”廖春英看过很多有关土改的政策,心中虽有苦处,但也不能表露,这时她想到自已的出身,心中苦恼,眼眶已有泪水沾润着。但她也忍着,没有哭出来,强着顶住。

这时,一大伙同学围上来看热闹听嘴战,七嘴八舌的对温小峰指责,“人家又不曾惹你,这么不讲理的闹干什么呢?就是地主,也不是她自已的罪恶。”

梁远峰也上来说;“小峰,怎么对人这样不尊重﹗她是没有对你不起的地方吗?”

“河水不犯井水,她不是你的老婆,不干你事,何用你多嘴。”温小峰翘起嘴唇说。

“不是不干事的,大学都是同学吗﹗”梁远峰小声细气地说。“搞好团结才好啊﹗”

“王云美我不会惹她﹗你才去管她。”温小峰还不示弱,反口咬牙地道。

“你说我干什么﹗”王云美恰在傍边听到话后细声红着脸地质问。

“我说我不会管你吗﹗”温小峰说。

“你… …。”王云美正要说,这时班主任王兆刚好进来,听到吵闹便道;

“什么事儿,这样吵吵嚷嚷的。”

“吵架。”大伙说。“温小峰真不讲道理,”

“吵什么?”王兆说。“有什么事,不会慢慢的说吗?”

“闲事情嗯,”温小峰说。

“他撩我。”廖春英哭了起来,鸣咽地说。

“进我房间来讲﹗“王老师说;”廖春英和温小峰都来。“他还示意同学们都散开。

他俩进了班主任的房间,同学们也围着门口看。廖春英把温小峰戏他的事说了。王老师拍着台气恼地说;“这象话吗?这是新社会的风尚吗?今后不能这样,做学生从小就要有好的品德,要有规有矩。尊上爱下,同学们要互相帮助,互相学习,互相尊重。我们都是新时代的接班人。建设祖国的任务寄托在你们这一代身上。你们生长在幸福的毛泽东时代,肩负着光荣的艰巨任务。我们要刻苦学习,都是小孩子,什么老婆,老婆的?你们也不懂得这是什么东西,听别人说了就说,今后不要这样,好啦﹗都回去吧﹗好好学习。“

温小峰自已也觉理亏,低着头出来,廖春英也觉得自已有些小题大做,小同学互相追击并不是,是完全没有,问题她很讨厌他,二者老死不相往来似的,故闹出这场风波来。

王兆老师也是一位三十岁上的旧职员出身的人,可以说是利用改造的,他有自知之明,教书就是照字读经。他是语文教师,一切行动很谨慎。他见过“三反五反,”“教师整队”。教师中经常有清除出队的旧职员,或解放前的乡村教师。他没有清出队去,很感荣幸,不过他也得过且过,看来自已也可能会轮到的,教师是灵魂工程师,怎可容我这个旧职员出身的人来做这崇高的职业呢?他常想到在纯洁的教师队伍中,自已怎可避免淘汰呢?他想着,想着也不觉悚然地发抖着,运动如筛,何愁不净啊,但这了并不可怕的。目前来看,世道清平,百物丰埠,找吃也容易,且不管这些。今日领了工资也总得干好工作,如果相安得去,领导爱护,会高抬贵手,也可不一定的。我不过是伪税所的一个小小职员。恨就恨在“伪”字,就是伪兵,也不好听呀,什么伪乡长,伪中队长,伪甲长,伪保长… …。总而言之,不光彩,当日岂不只为一碗饭儿,怎会当那勾当活儿。王老师在床上横躺着想着… …。

中午下课后,凌子山恰和廖春英走在一块儿。凌子山从心底中是很尊重廖春英的,廖春英为人庄重,有骨气,她那美而不妖,雅而端肃,辉而不射,弱而有坚,文而有劲,着实令人可爱。她若在一个不讲成分出身的社会来说,这算是上等女郎。可这并不是她的生世,她将来可以是一个普通的教师吧。但起码不能入党,就是嫁给一个党员也不容易吧。她怪令人可爱,但只有怜着她的前途。当然我也不是有很好的前途的。但我若确实有所发明创造,出身虽不是最好,也可以能看得上眼,再描写一番,便也可观。我也是很希望能和她一对儿地自由飞翔在海阔的天空,在那没有任何错综复杂的九天之外,过着自由幸福的生活。这是不可能的,这大概是一种好心吧,不,也可能是一种贪心吧﹗矛盾的心理,难以平衡。

凌子山向廖春英招着手儿。“过来啊,我送你回家好吗?”她心理上也总觉她是一位好人,以貌取人者多矣。

“我才不要你送,怎敢劳你,我又不是三岁孩儿,你也不比我大,还是我送你吧﹗”廖春英是一个沉默的女子,生来礼貌可爱,对朋友的热情是很高的,她微笑而娇声地说。

“也不一定,男人胆子不同,自有送你之理的,难道你会以为我作难你不成;”凌子山也开着玩笑地说,“我可是好心人那﹗”

“好吧,我们一起走吧,到中学校去走走,你说好吗?我父亲也很高兴和小朋友聊的。”廖春英对凌子山也是很敬重的,他可也算是一般出身的人。成绩还算不错,但学校读书是一个苦练过程,真正有出息的人不单在学校而知的,这里不过可以养成好学习惯。比如不叫你到军校读书,你何以会有当军官之日?不委以重任,怎可表以才华?再说国家重要科学,不叫你去站边,你怎会走上高峰?一切都从一进二的,不可一步登天。大学毕业也不是回来教书的大多数吗﹗这我也不很罕着的。人生就只望找到一个职业就行了,我也不相信在这千万个职业里,找不到一个职业,海阔的大地,三尺安身之地就会有的。也不知怎的,廖春英的心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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