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认定那金属片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本来,他是绝舍不得就此放弃的。但
这时,他正处在极度危机的劣势,是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他只当自己那样一说,对方一定迫不及待地会伸手来抢那金属片。
可是,那两人的行动,又一次出乎高斯的意料之外!
只见他们两人的脸上,全都现出了怒容来,他们只向高斯手中的金属片略看了一
眼,便厉声道:「你在开甚么玩笑?」
高斯呆了一下,一时之间,倒不知说甚么才好了,他苦笑了一下,道:「那么,
两位是为甚么而来的?」
「你去报了警,是不是?」其中一个问。
而另一个则冷冷地打量着高斯的房间,走动着,伸脚踢着那三个烂醉如泥的醉
鬼。那三个醉鬼仍是鼾声如雷,根本不知有人在用力踢着他们的头部。
高斯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他在留心寻找自己反抗的机会,可是他却看不出自己有
甚么机会来,是以他仍然站立着不动。
他只是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去报了警。」
「你对警员讲了些甚么?」那人的神情,十分狞恶。
高斯却显得很镇定,他不经意地将那金属片,放在一张茶几上,道:「我说的是
实话,我在小巷中遇狙,被人架上了一辆车。」
「你也提到了那受伤的人?」那人又追问。
高斯略想了一想,道:「自然,我提到了他,他伤得那么重──」
高斯的话还未曾讲完,那人已怒吼了起来道:「那不关你的事。」
高斯不出声,那人的手从口袋中伸了出来,他的手中果然握着枪。而另外一个
人,「砰」地一声,已推开了高斯房间中的一个小酒柜,伸手在酒柜中,拿出了一瓶
威士忌来。
那人拿着酒瓶,来到了高斯的面前,高斯骇然道:「你们……你们想干甚么?」
那两个人并不回答,拿着酒瓶的人,将酒瓶在高斯的面前,晃了一晃。他右手拿
着酒瓶,左手扬起,突然一掌,砍向酒瓶的瓶颈部份,「拍」地一声响,整个瓶颈,
已被他一掌砍断。
高斯吸了一口凉气,那人的空手道造诣如此之高,高斯真怀疑,就算那两个人没
有枪的话,自己也不是他们两人的敌手!但是,直到这时,高斯仍然不知道那两个人
究竟想做甚么。
那人拿着酒瓶,向高斯递过来,冷冷地道:「喝酒。」
高斯忙道:「别客气,你请便。」
那人大喝一声,说道:「我要你喝,要你在一分钟之内,将这瓶酒喝完。」
高斯惊叫起来,道:「你疯了,一分钟内将这瓶酒喝完,我会醉得像一团泥一
样。」
「就是要你那样,朋友,」那持枪的人冷冷地道:「就是要你醉得不省人事,还
要你告诉警方,你对他们说的一切,全是酒后胡言。」
高斯呆了一下,道:「警方不会相信的,因为我在报案的时候,没有酒味。」
那人笑了起来道:「原来是那样,那我们找错酒了,不应该叫你喝威士忌,应该
叫你喝伏特加,那种酒,喝醉了口中也没有酒气。」
另外一个人立时抛开了那瓶威士忌,香醇的酒,自瓶中不断的流出来,他又在酒
柜中找到了两瓶伏特加,用同样的方法,拍断了瓶颈,喝道:「快喝。」
高斯接过了那两瓶酒来,他迟疑了一阵,道:「如果我拒绝呢?」
他并没有得到语言上的回答,但却比任何语言更来得有力,那持枪的人,慢慢地
扳下了枪上的保险掣,发出「拍」地声来。
高斯苦笑着道:「好,我喝。」
「你不但要喝,而且要照我的吩咐,对警方说你喝醉了酒,所说的一切,全是你
胡言乱想,要不然,我们随时可以来找你的。」
高斯继续苦笑着,道:「警方只怕不会相信,我看你们还是取了你们想要的东西
走吧!」
那人怒吼了起来,道:「我们不要甚么,就是要你闭嘴。或许,送你一颗子弹,
更来得省事,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高斯的心中,着实疑惑,那两人显然不是为那金属片而来的,他们的目的,看来
只不过是要他向警方说明,他是报了假案。
高斯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思索,因为那人手中的枪,在渐渐向他逼近,他只得扬起
酒瓶来,大口大口,吞咽着至少有百分之五十酒精的伏特加。
酒精在他的腹中燃起了一团火,当他吞了半瓶的时候,他略停了一停。
就在这时,他的胆子,陡地壮了起来。他发出了一声大叫,陡地扬起了酒瓶,向
他面前持枪的人疾泼了出去。
那人怒吼一声,连射三枪,但是高斯酒一泼出,身子便向下滚去,另一只酒瓶,
重重地敲在另外一人的足踝骨上,令得那人也发出一声怪叫。
高斯的身子跳了起来,他身子跳起时,那人正弯腰抚向受击的足踝,高斯用力将
他的身子一推,推得跌向前去。
第四章
而那被高斯用酒泼中脸的人手正在脸上乱抹,他的同伴向他撞了过去。他的眼睛
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却觉出有人向他撞来。于是他右手的手枪,猛地挥出,恰好挥击
在那人的脸上。那人发出怪叫声,持枪的人,又放了两枪。那两枪自然是没有目的,
子弹射破了窗子,发出哗啦的声响。那人射出了两枪后,他的同伴口角流血,拉着他
便向外奔去。
高斯顺手拿起一张椅子,抛了出去,那张椅子,击中那两人中的一个,但是却未
能阻止他们离去,他们已经冲出了门外。
高斯不敢向外追去,因为他知道那人的枪中,还有着子弹。他奔到电话旁边,刚
想打电话报警,已听得警车的响号声,自远而近,迅速地传了过来,而且,在他住的
那幢房子前,停下来。
高斯知道,那一定是邻居听到了枪声去报警的,他连忙来到窗口,向下看去,他
看到一辆车停在下面,警员正从车中跳下来。
高斯大声叫道:「小心,那两个凶汉,都有武器!」
警员抬头向上看了一看,立时散了开来。不一会,就有一个警官,带着几名警
员,一起冲上来,高斯喘着气问道:「抓到他们没有?」
「没有,正在搜索。」警官四面看了一下,道:「怎么一回事?」
高斯将事情的经过,大略讲了一遍,呜呜的警车声又传了过来,更多的警方人员
赶到,李玉芳和几个高级警官也到了。
高斯将整件事的经过,从头到尾讲了一次。然后,他拿起那金属片,发表他的见
解,道:「我认为那金属片中一定有重大的秘密。」
李玉芳摇头道:「不会吧,如果是的话,那两人为甚么毫不在意?」
「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们所要抢的东西是甚么样子。」高斯仍然振振有词地
说。
李玉芳接过那金属片,道:「好,我们将它带回去,作详细的检查。我看,他们
还会再来找你,这次找你,一定不是再要你保守秘密,而是要杀你灭口了!」
高斯苦笑着,道:「那我实在太无辜了,因为我连这究竟是一件甚么样的事,也
不知道。」
「警方现在也还不知道这究竟是甚么事,我看你还是接受警方保护的好。」
高斯叹了口气,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示,李玉芳翻来覆去地看着那金属片。
警员包围搜索的结果,并没有发现那两个人,警方人员也陆续撤退,只留下两名
警员,守在高斯的门口。高斯望着那三个仍然未曾醒来的醉鬼,叹了几声,在床沿坐
了下来。
他才一坐下,电话铃就突然响了起来。
高斯立时抓起电话,他听到一个显然是用手掩住了口的声音,道:「你是一个天
下最蠢的人,高先生,你将会尝到愚蠢的代价。」
高斯冷笑了一声,道:「或许,但是更可能在我还未曾尝到愚蠢的代价之前,你
们已尝到铁窗的滋味了。」
那打电话来的人像是极其愤怒,以至他停了好久才出声,道:「高先生,事情还
可以挽救,如果你承认喝醉了酒,根本没看到甚么的话──」
高斯冷冷地问道:「怎么样?」
「那你就可以得到一笔钱。」
「我看没有用,因为我的三个朋友,也见过那伤者。他们三个人经过一条小巷,
变成了四个人,你难道也准备一一贿赂他们?」
「他们是醉鬼!」那人怒吼着。
「没有用,警方已将那金属片拿去检查了。」
「见你的鬼金属片,没有人要那破铁片。」
「那你们究竟在找甚么?」高斯好奇地问。
「我们只要你闭上你的臭嘴。」那人变成怒不可遏,大声呼叫,使高斯认出他的
声音,就是闯进他住所的那两个怪客之一。
高斯也发起怒来,道:「你才需要闭嘴。」
那人「得」地一声,放下电话。高斯也重重地摔下了电话,可是他才将电话听筒
放下,铃声又响了起来。
高斯抓起电话来,大声道:「你还不想闭上臭嘴的话,还有甚么臭话,快说!」
那边呆了片刻,可是传来的却是李玉芳的声音。李玉芳道:「怎么啦?为甚么发
那么大的脾气?」
高斯「啊」地一声,道:「玉芳,我不知道是你,刚才那家伙还打电话来,说他
宁愿要出一笔钱,叫我向警方说,我是喝醉了酒。」
李玉芳道:「你看到那个伤者,当时情形怎样?」
「很危险,可能已经死了,至少是昏迷不醒。」高斯皱皱眉。
李玉芳答应了一声,道:「我们找到了一辆汽车,车主是自动来投案的。他说他
曾撞倒了一个人,当时很害怕,他逃走了。后来想起来觉得不妥,才又到警局来报案
的,车子失事的地点,就在那巷口。」
高斯忙道:「那人呢?」
「警方扣留了他,可是经过调查,他是一位教师,一点犯罪的背景也没有。警方
认为,那纯粹是一件意外,倒是以后发生的事,值得研究。」
「那金属片?」高斯提醒着。
李玉芳笑了一下,道:「高斯,只怕你要失望了。你是在那里找到那金属片的,
可是经过我们的检查,那上面一点秘密也没有。」
「不会吧?」高斯怀疑说,「那在胡捣蛋的西装肩头中找到的,那伤者曾经按过
他的肩头,我认为那是他留下的。」
「我们可以继续研究,但现在,我们调查的目标,集中在那个伤者身上。」
「为甚么?」
「我们认为那伤者的身份,十分特殊。我们推测,他被一辆车子撞倒之后,他带
着伤,爬了起来,勉强走着。那时他应该是走在小巷中,你那三个喝醉酒的朋友,恰
好也在那时进了巷子,于是他便按住了那两个人的肩头。你那三位朋友,看到三个
人,出现四个影子,自然害怕起来。」
高斯大声问道:「那又说明了甚么?」
「你听我说下去。接着,你又去找寻那伤者,但是那伤者已被他的同伴,带到汽
车中去了。那两个人将你击昏,是想给你一个警告,却不料你反倒报了警。」
高斯沉声道:「你说那两个人是伤者的同伴?」
「当然是,要不然,他们为甚么要带走一个垂死的人?现在警方正集中力量,在
调查全市所有的医生,看他们是不是有一个意外的病人。而那两人不断威胁你,甚至
愿意收买你,只要你说是喝醉了酒,根本没有那回事,目的自然是要警方放弃调
查。」
高斯呆了半晌,有一辆汽车曾在巷口撞伤人,那是一个新的线索,从这个新的线
索分析下来,李玉芳的话自然是十分有理的。
可是高斯仍然念念不忘那金属片。他道:「那伤者可能是一个间谍,你还是要多
研究那金属片,那上面一定有秘密的。」
李玉芳笑道:「好,既然你坚持,我通知他们,再作详细检查。」
高斯放下电话,叹了一声,如果不是有那样的意外,他早已睡着了。现在,明天
还有繁重的工作要应付,而他却还没有睡。
他躺了下来,那三个醉汉的鼾声,令得他根本无法入睡,他费了很大的劲,将他
们三个人,一个一个,拖到浴室中。
那三个人真醉得可以,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高斯关上了浴室的门,再回到床
上,他才渐渐地睡着了。
可是,他睡得一点也不好,做了许多古怪的梦,梦见一个极其性感的金发女间
谍,可是当他想拥抱那金发女间谍之际,那金发美人却变成了一个怪物,不知是从哪
一颗星球来的,要将他带往那星球去。
高斯拚命挣扎着,终于大叫了起来。忽然间,他又看到一股强光,那股强光,令
得他直跳了起来,大叫道:「我在甚么地方?我在甚么地方?」
他以为,他已被带到那个几十万光年之外的行星上了。
可是,他惊惶莫名的问题,立时有了回答,那是十分动听的声音,李玉芳的声
音,李玉芳在告诉他:「你在你自己的床上。」
高斯定过神来,他真是在自己的床上,那般强光是阳光,他昨晚临睡时,忘记拉
上窗帘,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
李玉芳站在他的床前,还有两个警官。李玉芳的手中,拿着那金属片。金属片在
阳光下,发着闪耀的光芒。
高斯定过神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道:「是不是已经发现了金属片的秘密?」
「不是。」李玉芳回答:「这金属片,一点也没有秘密可言。」
「咦!」高斯叹着,「那么,这件事,可能永远也解决不了了。」
不过,李玉芳的回答,却又出乎高斯的意料之外,她道:「案子已经解决了。」
高斯张大了口。案子已经解决了?是怎么解决的?难道不需要寻出那金属片上的
秘密,就可以解决事情,那实在是不可能的。
李玉芳坐下来道:「那伤者是一个运动员,他的同伴是外交武官。」
「运动员?那一定是他们间谍的掩饰。有一个电视影集,间谍就是以运动员的身
份出现的。」
李玉芳笑了起来,道:「高斯,你就是看那种电视、小说,看得太多了。他们是
运动员,在本市过境,明天就要离开了。那位著名的运动员参加的一项比赛,本来是
可以为那国家争取荣誉的,而他却不幸受了伤。如果他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会使同
队的队友,士气低落,而令别的队伍心中感到安定,那会使得他们更加没有取胜的机
会,是以他们要隐瞒那运动员受伤的消息。」
高斯张大了口,他仍然摇着头,表示不相信。
「警方在凌晨四时,接到一位医生的报告,说他曾在一个领事馆中对一个伤者进
行急救,警方立时和领事馆进行联络,因此明白了事实的真相。」
高斯摇着那块金属片,道:「那是领事馆方面的掩饰之词,你看,那金属片上的
许多小孔,一定是一种十分精致的密码。」
李玉芳摇着头,道:「不是,警方已调查得很清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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