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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幸运或是不幸
炎炎夏日哪怕仅有一丝微风拂过都会让人感觉到舒适无比，就好比人在绝望之中，哪怕是一根稻草都会死死的要去抓牢。
知了在院子里聒噪着，叫不出名字的小鸟在树杈上打着盹，花儿开的正艳，花香四溢。
在院中有一池塘，池塘内隐约可见数百尾红色的鱼儿悠闲的游着。
池塘中间是一座亭子，亭子四面遮有薄纱，而在亭内有两个小男孩正在酣睡，此时正值午后，是个睡觉的好时光。
两个小孩五官精致，若是仔细对比五官，倒是十分相似，不过只是看体型与轮廓却是相差甚大，一个瘦骨嶙峋，一个却是肥头大耳，膘肥体壮。
瘦弱的男孩突然睁开眼，看着随风摆动的薄纱，虽然面黄肌瘦，但那双眸子却是精神无比，带着灵气。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看了眼正在打着呼噜的胖子，悄无声息的掀开薄纱走出亭子，站在亭子与陆地中间的石拱桥上看着下面懒洋洋游动的红鲤发呆。
“大少爷。”一个身着青纱的女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瘦弱的男孩身后，并顺手递过一个精致的金丝镶边的布袋。
男孩名叫凌风，凌家大少爷。
凌风并未转身但却没有丝毫偏差接过那个袋子，这显然是因为多年来喂鱼与身后女子形成的一种默契。打开袋子，抓出一把褐色颗粒的鱼食投入眼前的池塘之中，随着鱼食进入池塘，瞬间这一片围过来一片红鲤，煞是好看。
“还有一个月就要十岁了。”凌风缓缓说道。
“是啊，恭喜大少爷。”
是啊，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和弟弟两人安然的活到了十岁，尽管这里面付出了太多他知道的还有不知道的代价，但终究还是到了今天，不过，这是幸运，但也可能会是不幸。
“生日当天便是武道测试呢。”凌风再次抓起一把鱼食漫不经心的洒进池塘。
“大少爷不用担心，肯定能够安然通过的。”
“阿青姐姐，你不用安慰我，这世间武者虽说不少，但也是千里出一，再说，我这身体，呵呵，自己的情况自己最了解。”凌风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鱼食袋子递给身后的侍女，缓缓的走下石拱桥。
阿青看着那个背影，却无法想象那只是一个即将十岁孩子的背影，若说她在那个背影里看到了什么，她看到的无非是这五年来，少年所承受的艰辛痛苦，一次次希望之后的失望。
古人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然而普天之下，能熬过这些磨难的有几人，熬过这些磨难最终获得成功的又有几人？历史上所有言论与文章不过都是对强者的赞颂，哪会有人去关注这条路上究竟躺下了多少最终沦为垫脚石的人？
穿过院子走了几段蜿蜒回廊凌风停在一座威严的建筑面前。
这是他凌家的祠堂，里面供奉的除了凌家仙去的长者之外，还有无数为凌家出生入死的将士，一将功成万骨枯，这里就是解释这句话最好的例子。
跪在蒲团上，凌风并不是乞求祖先保佑一个月通过武者的测试，而是在这里，他能够静心。
他一直都相信一句话，命运始终要靠自己来掌握，如若将自己的命运交给莫须有的神明鬼怪，那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些年即使自己动手翻遍了整座祠堂，除了灵位之外根本没有找到祖宗留下的宝物以及失传的秘籍，自己终究还是只能做一个普通人，没有大运没有神明的眷顾。
“风儿。”
凌风睁开眼回过头，“父亲。”
凌风的父亲自然便是这凌家的族长，凌征天，勋国第一大将军，建国初始凌家因战功卓越被封为异姓王，镇守东北两方，王位传承，凌征天作为长子，自然也就成了这偌大的将军府的执牛耳者。
“做好准备了吗？”凌征天缓缓蹲下，双手抚摸着凌风有些凌乱的头发。
凌风沉默不语，离那一天越近，这样的问题便就越多，他不想回答，因为根本无法回答，即使自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没有天赋，又有何用，到时候是要指天骂老天无眼还是无奈感慨命运弄人？
“风儿，这世间武道者毕竟是少数，成为武道者意味着你可以成为一个强者，但是强者之中并非所有人都是武道者，就如你三爷爷，若无他在幕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仅靠我们这些莽夫又怎能打下这片天地？”
凌风没有回答，但还是配合的轻轻点了点头，因为他记得三爷爷当年说过，一个男人要随时做好抛弃一切然后赤条条的打架的准备，那个时候你会发现，唯有这一双拳头才是最有用的，所以无论你是武道者，还是幕后军师，只要你是一个男人都要有一双过硬的拳头，只可惜……那天是三爷爷喝醉了，当凌风听到只可惜这里时，三爷爷已经变成了喃喃细语根本无法听清，那一年他五岁，他没有三爷爷面对百万敌众的从容，没有步步算计最终以少胜多的谋略，所以他不懂三爷爷这些话背后的含义，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要这样一双拳头，一双能够护住凌家的拳头。
“若是没有通过，也不要灰心，若是通过了切记不要骄傲狂妄。”
“是，父亲。”凌风低头道，他知道最后一句才是父亲想要和他说的。
凌征天不再多言，轻声退出祠堂。
祠堂外一老者背对祠堂负手而立，微风吹起他花白的胡须以及身着的白纱，显得颇具世外高人的风范。
“三叔。”凌征天站在老者身后毕恭毕敬。
“还有一个月了。”老者轻声说着。
“是啊。”
“风儿估计没有希望了……”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在风儿身上感受到一丝武气……”
“风儿自幼好强，胸怀大志，虽然年幼但处事极其冷静有条理，但身体孱弱，若是无法成为武者，我怕对他的打击太大，反观云儿，不好强不爱挣，如闲云野鹤一般，但却天赋卓越，若是两人调换一下该是多好。”
“三叔，自风儿五岁开始便一直呆在你的身边，还是因为你教育有方，不过纵使风儿无法成为武者，若能一直呆在你身边，前途也是无量。”
老者摇了摇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一只拥有鸿鹄志向的燕雀，不会成为燕雀的首领而是郁郁而终，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大哥当年离开时留下的几个隐世之人，若是风儿无法通过测试，你便带风儿去逐个拜访，普通人想要成为武者，虽说难度巨大，但终归还是有迹可循。”
“是，三叔。”
第2章 测试
有些时候凌风希望时间能够过的快一点，直接得到一个结果，不要在等待中煎熬，但他又希望时间慢一点，或许在这中间能够出现一些奇迹，然而不管他做什么样的期盼都无法改变时间流转的速度，那一天还是来了。
清晨，梳洗完毕的凌风再次捏住胖子弟弟凌云的鼻子，经过无数次努力这一次终于把他拖下了床。
原本还迷糊的凌云被凌风把头直接摁进装满冷水的洗脸盆里时，终于彻底的清醒了。
“哥，要我是你就好了，什么武者修行的，我都不感兴趣，你知道我的，只要吃饱能睡个安稳觉再偷偷看看小翠洗澡什么的就好了，哪像现在天天被逼着训练，唉。”
凌风拍了下凌云的头，道，“你这么好的天赋还不满足，要知道天下有多少人羡慕你。”凌风说到最后声音逐渐变轻，自己也是那天下人中的一个。
“哥，要是可以把这个给你就好了，你就不用这样了。”
凌风看着凌云，一把抱着，这么多年，两兄弟一同成长，在生活中，两人所使用的东西几乎如出一辙，甚至也食物都无太大区别，然而，只有在这件事情上出现了偏差，一个被断定几乎与武道无缘，而另一个却早早的带上了武道天才的帽子，这意味着两兄弟终有一天会走上一条分岔路。
“我比你早出生哪怕只是一秒，那我也是你哥，我就会照顾你一生。”
“你是我哥，不管未来我如何强大，你永远都是我哥。”
这是他们彼此之间说过的最深情的话也是给对方的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
“快点，不然爹等急了你又要挨揍。”凌风整理着凌云有些凌乱的衣物。
“好了，走吧，哥哥，我相信我们一定都能成功的。”
凌风微笑，说，“嗯，我们一定都会通过的。”
彻底没有睡意的凌云此刻开始越加兴奋和期待，他拉着凌风的手朝祠堂奔去，穿过百转千回的长廊，偶尔遇见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人会对他们这种无礼的横冲直撞报之略微恼怒的目光，但能在将军府生活的小孩，必定是将军府内人的孩儿，因此这些人也不会加以怪罪，顶多恼怒之后微笑的夸赞谁家孩儿这么活泼。
终于到了祠堂，此刻凌傲天凌征天这一辈的人都已经站立在祠堂前。
“爷爷，爹，叔叔。”凌风凌云两人分别和众人问候之后安静的站着，因为今天非同寻常，所以就连往日敢骑在两位爷爷头上拔胡子的凌云也十分安静的站在凌风身旁。
“风儿、云儿，今天是你们十岁生日，同样也是测试是否具有武道修行天赋的日子，你们俩可有准备好？”
“准备好了。”兄弟俩异口同声，但是语气却相差甚大，一个是犹豫一个坚定。
凌雨寒微微皱眉，却没有言语。
“那你们随我进来。”凌征天准过身推开祠堂的门，缓缓走了进去。
凌风凌云缓步跟上，经过其他长辈身边时，长辈都会拍拍他们幼小的肩膀，这意味着，从今天开始，他们肩上也将挑起守护凌家壮大凌家的重任。
“先拜祖。”凌征天说完，点燃三根香，“凌家祖辈、及凌家恩人在上，晚辈凌征天今带领两位孩儿做武道修行测试，望先人护佑……”说完插香伏地而跪，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身后凌风凌云见父亲站立后，也恭敬跪下磕了三个头。
“好了，接下来便是测试，我会将我的武气引入你们的体内，切记不可抵抗，在测试之中，我的武气会为你们的身体进行第一次开拓，切记一定要集中精神，不可分神，开拓时会承受一定的痛苦，但必须要咬牙忍住，可有记清？”
“知道了，父亲。”两兄弟异口同声回答。
“好，那么你们谁先来？”
“让弟弟先来吧。”凌风缓缓道，他知道弟弟一定会通过测试，但如果自己先来，必定会影响弟弟的心情，第一次开拓事关重大，如果因为自己影响弟弟这一次开拓，那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所以让弟弟先来，这样不会因自己而受到干扰。虽然凌风体内一直感受不到武气，但对武道修行了解完全超过普通人，正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那般拼命去了解。
“哥……”
“听话，一定要按父亲说的去做，放心吧，我肯定可以通过的。”
“嗯，那我们约定好，拉钩。”
“拉钩。”
其实所谓的测试就是一个武者控制自己的武气进入被检测人的身体，如同武气能够在其身体内畅通无阻，那么便代表着具有武道修行的天赋，而输入的武气越多，则意味着天赋越高。
第3章 一个是天才，一个是废材
凌征天看着眼前两个儿子，眼眶不由有些潮湿。一个人心智成熟与否取决于他所经历的苦难多少，双胞胎兄弟，凌风心智却远超于凌云，这意味着武道修行给他带来的苦难远非他所展现出的那么简单。
凌征天将右手放在凌云的天灵盖上，只见他右手微微有一丝白色的光芒，而这白光缓缓凝聚成丝状从凌云的头部慢慢进入他的身体。
此刻凌云如同半透明人一样，凌风可以清晰看到那一缕白丝正缓缓的在凌云身体内流动。
只见那白丝越来越粗，速度越来越慢，像是遭到了什么东西抵挡一样。
半个时辰后白丝已经覆盖了，而在凌云的心脏处更是形成了一团白球。
而此刻凌征天虽然表情平静，但他颤抖的双手早已暴露了他真正的心情，凌风无法分辨出父亲究竟是欣喜若狂还是强烈的失望，这一切只有等结束之后才能知道。
又过了半个时辰，凌征天的右手缓缓离开凌云的脑袋，而凌云身体内可见的白丝也缓缓的消失了。
凌征天此刻脸上才露出笑容一把扶住已经昏睡凌云将他抱到屋外交给一直在外等候的侍女阿绿。
“爹，弟弟怎么样了？”凌风忍不住开口问道。
“云儿武道天赋很高，根骨奇佳，是个练武奇才。”凌征天满脸欣慰，只不过此刻看到凌风，脸上多了一丝忧虑。
“风儿你准备好了吗？”
“嗯。”凌风点了点头。
凌征天将手放在凌风头上，他的右手再次泛起白色光芒。
不过白色光芒竟然没有进入凌风体内，只在凌风头部上方凝聚盘旋。
凌征天微微皱眉不由的增加力道，但依然没有效果。
半个时辰后，凌征天缓缓叹了口气。
当凌征天缓缓收回武气时，凌风也被打回了现实，此时的凌风好比落水求生的人，那所谓的十岁奇迹就好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他拼命的想要抓住它，想要依靠它获得新生，然后到最后却发现这根稻草不是救命的稻草，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虽都是稻草，但却意义大不相同。
“风儿……”
“父亲，我知道的，其实我很久就知道这个结局的，我能承受的住。”凌风抬着头，努力的保持平静看着凌征天。
“父亲，我去走走。”凌风缓缓走出祠堂，努力的给等候众人一个笑脸，凌雨霜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凌雨寒制止了，所有人都看着那个不停颤抖却一直想要保持平静以及坚定的背影。
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凌雨霜才缓缓开口询问走出祠堂的凌征天，“风儿他……”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结果，若是通过测试必定会像凌云那般昏睡过去，只是不甘心的尚且不止凌风一人，他们亦是如此。
“二叔三叔，武气无法进入风儿体内……唉。”
众人皆沉默，过了许久，凌雨寒抬头看天，喃喃道，“苍天不公呐。”
凌风走出祠堂，茫然的沿路行走，最后竟然走到了赏鱼阁。
站在拱桥上，凌风低头看着在池中慵懒游行的红鲤。
此刻阿青再次出现在他身后，如同往日般将鱼食袋子递上，但今天凌风没有去接，他只是安静的趴在拱桥的护栏上看着鱼。
“做这样一尾鱼似乎也挺好，没有鲤鱼跃龙门的幻想，也不用担心被人捕杀，无忧无虑度过一生……”
“大少爷说的对，并不一定要成为武者……”
“当然，你们身为武者自然不会体会到我们普通人的羡慕嫉妒已经恨和悲哀，你们高高在上，你们可以视普通人生命如草芥，你们可以轻而易举得到普通人奋斗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你们当然可以这样轻松的说出这些话……”
“大少爷，不管以后会怎样，阿青发誓一生一世守候在大少爷身边。”阿青双膝着地跪在凌风身后，跪的是那般的坚决，一个武者给一个普通人下跪，纵使这个普通人是人中之龙当今天子，亦可以选择不跪，但她跪了，而且是那般的坚决。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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