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杀招临身!
这一次,秦川剑指一震,剑气如排涛翻浪,凛冽而出。首度交锋,平分秋色。在生死黄泉之中,交织出至美的剑境。
“哀吟的剑声,有一种迷惑人心的虚妄。我倾耳,然后杀动!”
“喝啊——”
话音刚落,便见男子的剑,如风雪般,快的不及眨眼。秦川剑指腾光之中,严守方圆。好似一切不明所以,都在这场力与美的剑斗之中,明悟了一切!
“是战,就战吧。哪里来的心情,便哪里去!”
秦川冷喝一声,倏快的剑,倏炽的心,愈战,愈有一股相惜之意不能断!
“很好!”
男子冷喝一声,纵剑再攻。
剑身泣雪,哀吟着一股绵不能绝的心念,杀人证剑,究竟是人入剑中魔考,或是剑着了人之心魔……一切,尽付剑上分说!
“最后一招了……”
最后一式,秦川剑指向天,再现风之极意。寻回初心的剑式,是最纯粹的武者之道,更是对毕生难逢之敌的最高敬意!
“风·之痕!”
“再怎样淋漓畅战,总也有尽头时候……”
男子微微一叹,剑负身后,同样出招。
“终墨之境!”
人动战云之端,剑启终末之境。男子冷锋无咎,扬三尺秋水之兴。刹那间,秦川和男子周身数百丈,竟尽成一片如诗如画的山水之景。过眼的一切,只有黑与白,墨与画,好似在这一瞬间,秦川真的落入了男子的画中一般。
“一剑·无咎!”
一回身,男子流采盈目,墨剑止杀。一转念,秦川动若风腾,剑指动光!
周遭倏然一凝,落石静止在终末之界。是剑,是剑在倾念。一动念,剑之初不灭宗师风采,指透冷锋,亦定乱石之势。终末界中的两人为天外之变而同心!
“你的剑,并非罪恶之剑。为何要阻碍我的行动?”
秦川缓缓收功,转过头向男子问道。
“哈,这风雪中的城,染了如墨一般的污点,我的剑,比你要急切……”
“……”
秦川皱了皱眉,顺着男子的目光望了过去。他惊讶的发现,一名身形偏胖,却已经失去了气息的男子,倒在了血泊之中。身后的兰聪却惊讶的捂住了嘴,小声向秦川说道:“这个人……好像就是城主。”
“嗯?”
秦川正想说些什么,可此时,男子却缓缓开口了:“可惜了一场雪,染上的血花,令我心生厌恶……”
随之,他缓缓的转过头,向秦川说道:“这口剑上,有你所要的答案。”
“我没有疑惑需要解答。”
秦川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是谁,是你此刻的疑问。但,一个陌生的名字,只是让疑惑加深。这名陌生的人,为何找上你?想达成何种目的?这才是你疑惑全貌,对吗?”
男子的脸上,仍旧带着不明的情绪,向秦川问道。
“若无交集的契缘,一名萍水相逢的人,识名已是足够,何须识人?”
秦川笑了笑,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莫名的有些荒唐。
“找出我的意义,你的问题就会成形,而问题答案,就在此剑之上。”
男子似乎忽视了秦川的问题,仍旧自顾自的向秦川说道。而这份莫名的偏执,令秦川略微有些反感。
“要我找出答案,再从答案中梳理出问题的所在吗?”
“或者,不找问题亦无妨,但观剑,论剑,是一名剑者基本,你秦川乃是儒道佛三境的剑之惊叹,看得出我这口墨剑的玄机吗?”
男子说着,用墨剑在秦川的面前晃了晃。
“观你形色,看似疏离淡漠,但语态间却又一股掩不住的殷切之感,你要我找出剑上谜题,是不是因为连你自己亦不知该如何揭晓答案?”
秦川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对此事,没有丝毫的兴趣。
“嗯?以持剑人论剑,易失剑上初心,你之论调让我的剑哀吟了。”
果然,男子的话音刚落,便见墨剑上,传来了一阵颤鸣。好似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一般。
“这口剑,通身出墨,墨中带赩,是神州最为劣等之矿铁,原应不能成器,但持有者****以剑气霜华淬铁,这劣质之矿竟也成了奇器。你对剑的爱惜与执着,的确不凡。”
看到了眼前的奇景,秦川虽然对男子并不感冒,但却也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以神州冬季天候,剑气凝霜成雪,如同万年焰火烧熔其身,世上名兵能堪万年焰淬炼者,一二数而已,我此墨剑承得住剑气霜华淬炼,非是劣铁。”
男子的话,直接否决了秦川的论断。
“观此剑身纹理,此铁必是承不住剑气霜华之淬,而断了无数次,劣铁早成碎屑,但持有者刻意相炼,废铁废中重生,尔今也成了奇兵。”
秦川点了点头,深表认同。
“此口剑,世上无二,你眼光不差……”
男子的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风采。好似在这一瞬间,两人对剑的理念,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不可言说的交契。
第214章 烤肉()
“哈……”
秦川笑了笑,道:“我虽看出此剑之本铁,与淬炼后的美质,却是无法看出劣铁如何承受住剑气霜华,从断铁碎屑中百炼成钢。”
“我以血牧剑,十年不辍。”
说着,男子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红玉石,递给了秦川,道:“觑破其中玄机,你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会有不同的领悟。”
将东西交给了秦川,男子再不回头,转身离开了此处。
“你的名字?”
秦川向男子问道。
“永岁飘零·墨无痕。”
话音刚落,便见风雪弥漫,转瞬,人已无踪。只剩那绝美诗词,回荡在风中,更回荡在秦川的耳中。
“有心梦牢侧泉听,回闻涓涓忒流惨。百年窅冥乎一息,永岁秋风飘零见……”
“嗯……”
秦川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此人散发之剑息,别有一股沉雄古魄,隐隐压迫他人内息,神州竟有此等擅剑之人,他只言谈性冷质冷,似是凡事漠然,但在明知赩矿是废铁时,还肯用十年光阴以血牧剑,此人之偏执非同一般。”
随之,秦川看向了手中的红玉石,脸上流露着莫名的神采:“这里面,究竟有何玄机……?”
……………………
夜,又一次寂静了下来。
人在,意在,剑在。清夜中的林子,点染着雪霜,更显寂寥。
“这里的事情已了,你也该履行约定,和我离开了……”
秦川摸了摸兰聪的头,向兰聪说道。
“嗯……”
兰聪轻轻颔首,目光却放在了远方的小城上,眼中流露着些许的不舍。
即便在这里的人生支离破碎,可终究,还有着无言的眷恋。此刻别离,或许再见,或许……再也不见……
“悲伤只是暂时的,放眼未来,你的路途会一片坦荡。”
秦川十分理解兰聪的心情,就如同曾经的自己,离开了洛河城,被迫接受秦家已然支离破碎的事实……但现实永远这般残酷,若总沉溺在过去,终究会死在过去里。
“嗯。”
兰聪轻轻的点了点头,秦川说的不错,唯有放眼未来,才能看到一片崭新的人生。
……………………
时光荏苒,转瞬之间,半年过去了。
在这半年里,秦川分别将自己的云诗意剑和纳真玄诀传给了她。令秦川震惊的是,兰聪那绝伦的天赋,简直无可比拟。仅仅半年的时间,便达到了婴变期初期,比起自己,只怕也是不逞多让了。
“公子,看样子今夜,我们只能在此处露宿一夜了。”
兰聪,不,自她跟在了秦川身旁之时,便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匆匆。秦川知道,这个名字的背后,代表的是那段支离破碎的人生,已然不能重拾的人生……
“嗯。”
秦川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夜空,明月高挂,万里无云,想来这个夜,应该不会下雨。
“我这便去找些柴火,公子稍等一下。”
匆匆说着,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了黑暗中。不多时,便抱着些许的柴火,走了回来。却看见秦川坐在前头,手中拿着一根木棒,木棒上头穿着一只洗拨好的野兔正在烧烤。此刻见他皱起剑眉,望着手中木棒,一副颇为沮丧的模样。
“噗——”
眼见秦川这般模样,匆匆不禁笑出了声。
只见秦川一脸无奈地看着手中木棒上串着的那只野兔,一只兔腿竟然是被烤的焦了。
他们二人云游了几日,这等山野之地,周围自然是没什么村庄客栈,几日干粮吃下来,匆匆常年饥一顿,饱一顿,倒没什么,秦川却是有点受不了了。这一晚正好看到一只野兔跑过,顺手捉了来,生了一堆火想换换口味。
只不过如今看来,秦川道行虽高,往日里却并无这种野外烧烤的经历,几番下来,手法掌握不好,竟然将食物烤的焦黑。此番眼见匆匆站在前头,秦川老脸一红,干咳一声,慢慢的将木棒缩了回去,离开了火堆。
匆匆与秦川对望一眼,场中气氛不由得有些尴尬,匆匆向秦川手中木棒看了看,随即从旁边移了一块石头过来,坐在上面,对秦川道:“公子,给我吧。”
秦川闻言一愣,只见匆匆面带笑容,伸手将自己手中木棒接了过去,先将烧焦的那部分撕掉,随即重新放到火上,缓缓翻转烧烤。她这番出手烧烤,自然与秦川大大不同,只见着火舌吞吐,木棒轻轻翻转,过不多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便渐渐飘散开来。
秦川抬眼向匆匆望了一眼,只见火光照耀之下,她平日里微显苍白的脸色此刻也变得红润了起来,在清澈的双眼中,还倒映着两团小小的正在燃烧的火焰。
原来这半年来,她已经学会了烤肉么……?
时间,终究能够治愈一切伤痛,虽然只是将伤痛深埋在了记忆深处……
空气中,突然沉默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了。秦川慢慢收回了目光,从手边拾起几根枯枝,放进了火堆,火焰渐渐烧了上来,将枯枝淹没,不时传来枯枝爆裂的“噼啪”声。
远处林梢,仿佛有夜风吹过,传来吹动枝叶的轻轻沙沙声响,落在心上。
就这般在沉默中过了许久,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火光上头的那只野兔全身渐渐冒出了油脂,缓缓滴下,看去油光发亮,一看便令人食指大动,秦川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又过了片刻,匆匆仔细打量了兔子一下,将木棒收了回去,一手拿着,一手却伸到腰间,片刻后摸出几个小瓶小罐,从中间洒了些看似粉末的东西到了兔子身上。
秦川一怔,道:“这是什么?”
匆匆笑了笑,秦川看在眼中,不知怎么竟觉得他有几分苦涩之意,只听匆匆淡淡道:“是一些盐巴调料,老毛病了,走到哪里都带着。”
“好了,公子,你可以吃了。”
匆匆甩了甩上面的油脂,这才递给了秦川。可不知道为什么,秦川从匆匆的眼中,看到了一份曾经的美好。
第215章 旖旎()
秦川接过烤兔,小心地撕下一个兔子后腿,递给匆匆,笑道:“你也吃吧。”
匆匆立刻伸出手去,接过了这兔子肉,正要张口,忽然间看到秦川一脸温和笑容,看着自己微笑,林间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点点滴滴洒了下来,有几点落到他的脸上,竟是那么爽朗。
不知为何,他脸上突地红了,转过头去,背对秦川,这才吃了起来。秦川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在意,自己也早饿得不行了,一把撕下另一只兔子腿,大口啃了起来。
吃了一半,他突然发现匆匆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禁有些悚然。匆匆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树林深处吹来的轻风,轻轻掠起了他柔软的长,拂过白皙的脸畔。
“大好男儿,为何总做扭捏之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川有些不满的点了点匆匆的额头,可匆匆的脸上却有淡淡的温柔,有一丝幽幽的羞涩,秦川微微张嘴,竟是无言以对。
“有事你就说吧。”
秦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匆匆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公子,我吃完了。”
秦川头上冒出汗来,只能将手中的烤兔递给了匆匆:“……你吃吧。”
说着,便将手中的烤兔递了过去。只是不知怎么,秦川总觉得匆匆的眼中,好似柔情无限。
可是良久,匆匆却似乎没有动静,秦川鼓起勇气,慢慢张开了眼睛,只见匆匆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但眼波温柔,竟是有说不出的柔媚风情,低低地、带着一丝微笑道:“公子,你把这个给我吃么?”
秦川不解,向手中看去,登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原来他递过去的给匆匆的,是右手正拿着的自己啃了一半的兔子腿,而大半的兔子肉,自己正抓在左手放在身边。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川困窘之极,闪电般把那丢人的兔子腿给收了回来,又讪讪把完好的兔子肉递了过去,嘴里呐呐道:“我……我是想……”
“我知道。”
匆匆接过那兔子,撕下一块肉放到嘴里,轻轻咀嚼,“很好吃,我这一生中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公子现在递给我的这只兔子。”
秦川心中一跳,只见匆匆秀美清丽的脸庞上,半是微笑,半是认真地说着,心中一荡,不敢再看,一张嘴咬在那啃了一半的兔子腿上,埋头苦吃。
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为何总感觉,自己和匆匆之间,气氛有些不对……
秦川的心中,带着这般惊悚的念头。
这一只兔子,不消一会,便被这两个饿人给消灭干净了。多日来头一次饱餐,当真是快活事。匆匆找到一条山间小溪,二人在那水边清洗一番,不觉都有些困倦了。说来也是,这几日一直在野外奔波,并未遇到城镇,确实有些疲惫。
匆匆修为尚低,先支持不住,在这小溪边上的一小块青青草坪上躺着睡了,秦川也感困倦,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但觉得阳光和煦,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忍不住回头向匆匆看去。只见梳洗过后的匆匆,头虽然还有些凌乱,但脸庞已是如当初初见面时的一般白皙如玉,肌肤胜雪,几乎是吹弹可破,此刻他闭上了眼睛,静静躺在那儿,微风吹来,他的梢轻动,在阳光下,射了柔和的光辉。
忽然,匆匆在熟睡中,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眉尖微微皱起,右手像是习惯性地伸过来,抓住了秦川肩膀,偎依在他的身旁,然后,在他唇边,有淡淡笑容,就这么安心地睡着。
秦川呆住了,可是看着他那微显憔悴却依然美丽的脸,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把他的手拿开,秦川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渐渐的,他的困倦也上来了,合上了眼,仿佛也忘了这事,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一般,安心地睡了去。
林间微风,依然轻轻吹动,吹过树梢,吹过绿叶,吹过静静流淌的小溪,泛起轻轻涟漪,最后,拂过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匆匆陡然睁开了美目。看到那熟睡的秦川,匆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柔情。
他解开了发带,一头飘逸的青丝,飘散在了空中。
若秦川此刻睁眼,一定会惊讶的发现,匆匆并非男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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