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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过头,流痕不願回答他的问题。
哥……他很伤心……他捨不得你走。我更知道,你很後悔……自己伤了他。
浓浓的愧疚从冷冷的眼裡散发著,默语失去言语的能力却有敏锐的直觉。
此刻流痕任何一个反应,全都骗不了他。
淡漠无情的艳容上…剑眉抽动了下,「我没有!他伤心是他家的事,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带你走。」
嘴上这麼说著,可是那抽抽咽咽的哭声却让他越听越是厌烦。
我不想走。
自亲兄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叠上胸口,默语轻轻地扬起甜笑。
昨天…他让我决定了要永远留在这裡,不离开他。
闻言,流痕蹙眉,尤其是默语放置於胸前的手指上所发出的金色光芒,令他更是深觉碍眼。「你收下『挚环』?」
昨天……有个人也交给自己这样东西,此刻就在自己的怀裡。
耳边依稀响起,『……是我们妖族给予想共度一生一世的伴侣的信物,这是很宝贵的挚环……』
一生一世的伴侣……
是的,我收下他给我的承诺,哥哥知道这对他、对我…是有多重要的东西吗?
以前…我总是觉得活著可以不必太讲究,没有声音无所谓、爹娘疼你忽视我无所谓、被送去当祭品…还是无所谓。
可是……遇上了他,我觉得…对他,不能再是无所谓……
摇摇头,默语再次轻笑。
第一次见面…他是轻易的能与我沟通,就像是已经认识多年一样。第一次见面…我们就已经互给对方承诺。
因此,对他……我不想离开。
我想拿出自己该有的热情好好地爱他、一起体验有他的人生,这些…是从小疼我的哥哥,没有办法给我、让我去接触的。
「可是…他是妖,你是人类,人类与妖是无法共存的。」
不!人类和妖已经在这个美丽的世界裡共存了。相信哥哥你也看见了…这裡有很多受了伤的人类躲进妖的怀裡舔著伤口。
在这裡的大家…不是哥哥从小耳闻人妖之间的纷争相残,而是相处相存的彼此。
默语灵气的大眼柔和的直视著他。
「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裡。」轻叹一声,流痕将手轻放在乌黑的髮顶,「……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是我害的你被爹娘嫌弃、不疼爱,所以…我疼你比谁都多,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要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可是……没有想到,你最後竟然会选择离开我。为什麼……那个妖,真的如此重要?」悵然写满冷淡的俊脸,大手搓了搓髮丝後落下。
是很重要。默语再次甜笑,並且是幸福的笑饜。
我从不认为哥哥对我来说是害我的人,毕竟…是我无法达成爹娘的期望。也因为我是哥哥唯一的弟弟,所以我才更要离开哥哥,让哥哥能去过自己的生活不在担心我才是。
「默语……」闻言,流痕有些惊愕。他没有想到…一直看在眼裡的小男孩,如今竟已这般成熟。
默语可以不让哥哥担心,因为默语最重要的人会代替哥哥照顾我的。而且……
我知道…哥哥心裡刚刚有了一个…跟在我心中一样重要的人喔!歪著头,默语饶富趣味的说著。
「你说什麼──」流痕满脸错愕的否认,却被默语截断的话。
哥…你很担心、在意他,你其实並不是真心想伤他的……可是,因为他是妖…哥哥的自尊心让你不願轻易接受他,只好一直欺负他…对他冷漠……然而却更是放不开他。
对不对?哥哥!
「我……」
是这样吗?当初…玩弄他,只是为了想报复被他误认女子的羞辱,逼他带自己来妖界,是为了找默语……骗他解开绳索是为了逃跑。
那……流痕下意识地手抚上胸口裡的东西。
那收下这个和与他交欢…又是什麼原因……
迷惘的双眼飘向他们後方抽泣不住的人儿,那躲起来却又害怕他们跑掉而频频伸出头颅的模样,令他忍不住想骂他一声’蠢’。
哥哥……你有你该拥有的人生,不要让他从手中流逝好好的把握他好吗?默语表情无比认真说道。
「我…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以往敌对的物件……」轻叹一笑,流痕深感无措。
但是看著那呆样的人儿……心中似乎早已定下答案。
默语幸福著,所以哥哥也要幸福才行,答应我??默语打从心中如此希望,他打气似的抱住流痕。
「也许会吧……可是,那笨蛋怎麼掉头跑走了?」蹙著眉,流痕难以置信某处受伤的人怎能跑的如此快速。
真是的…我可是替他上了药才安心离开,这笨蛋想让伤口恶化不成??
呵呵!我想赤渝可能误会了,哥哥快去找他吧!我等你的好消息。放开了流痕,默语推促著他。
「你这小傢伙…怎知道我会带回好消息呢?」无奈地捏了捏小巧的鼻头,流痕问道。
因为你的眼睛说了真心话。默语甜笑。
「呵!默语真是长大了……好好照顾自己,别让他欺负你了。」难捨的回抱住默语後,流痕转身跟在赤渝离去的方向追去。
而他脸上的冷漠竟已化去,只有美艳的令人炫目的光彩。
也该是让在暗处一路跟著他们的男人接替自己来疼爱默语。而他也可以一心去整治那令他可恨又可爱的小笨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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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虫N次方=蠢──到极点。
追著赤渝来到一处波光粼粼的溪边,流痕冷眼看著眼前发生的一切景象,下了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形容。
有个长的像人类的蠢猪面朝下趴在溪流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过溪水深度竟只有五指宽般深……。
也许…三岁小孩也知道这条溪怎麼也淹不死人─不!只有也许就会有这般蠢人会淹在裡面……
铁青著脸,流痕走进那正努力淹死自己的人。
「我可以当做这是你在闹脾气吗?」无奈一笑,流痕单手一勾将湿淥淥的赤渝捞到怀裡。
可是马上遭到赤渝的挣扎,他拼命地想要推开流痕並且还大喊大叫著,「你走开──不要管我!让我死了算了!!我让一个长的很漂亮可是心机重的人给甩了……还被他骗了身子,都怪我笨…我不想活了呜呜──让我死……」
「我不记得我是心机重的人……」
「他怎麼不是!他就是我见过心机最重的人了!肚子裡老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欺负我,玩弄我的身体呜──而且…而且还是个严重恋弟的傢伙,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丢下我…去、去跟他弟弟私奔了……哇啊──」
说著说著,赤渝便鑽进眼前的胸膛裡嚎啕大哭起来,还拉来衣领当手帕擦著鼻涕和泪水。
「我…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可是他为什麼…为什麼就是不肯对我好,我什麼都让他给做了…为什麼他不像瓦纳多先生对戒日一样的对我,将我捧在手心上呵护……而总是让我好伤心好伤心……还…还要我早死早超生……为什麼……为什麼……」
原来……我真伤他如此深。
可是我怎麼觉得…刚开始他还满讨厌我的??骂我狗娘养的,还觉得我下面不行……怎麼现在竟──唉!罢了。
有些愧疚心疼,流痕艳容上以往淡漠的神情已化成一池柔水,他轻抱起伤心欲绝的人儿坐上溪边的大石,将柔软的身躯圈在怀中。
而在怀裡的赤渝似乎不曾发现口中的『他』就是抱著自己的人,仍是不断地泣诉著。
直到他哭的没有力气再说下去,闷闷啜泣时,流痕开口了:「你果然是不则不扣的笨蛋……这世上爱人的方式很多,瓦纳多那种是一样、而我对你…则是另一样爱法。」
闻言,赤渝漫不经心地楞楞点头,「喔……是这样啊!那谢谢你了……」说完,他自然地在流痕的衣领上拧了一个鼻涕──
「ㄟ……你刚刚说什麼??」在他看著自己鼻涕时,终於觉得有些不对。
他猛然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深墨带著笑意的眼睛。
「哇!怎麼是你!!」惊吓过度,赤渝不只停止了哭泣连嘴都闔不上了!
「是啊!是你的大人─我!」非常…非常祥和的勾起一抹微笑,可惜震惊过度的赤渝一点都不觉得很祥和,反倒起了一阵恶寒。
「啊啊啊啊──我、我刚刚什麼都没说啊!!」想起自己刚才所说的肺腑之言全进了他的耳裡,赤渝连胆子都吓跑的连忙自他的怀裡挣脱。
怎知,这一脱…竟将自己从暖怀裡掉出狠狠地摔在地上了。
「哇呜──好痛!好痛!!全身都痛…我的屁屁呜……」不只让双手增添了新伤口,也把秘密处的旧伤再次的扯裂,赤渝痛的飆出泪来沾湿秀丽的面容。
「笨…就是笨。」单臂将趴在地上的人再次勾进怀裡。「小笨蛋,看到我你不高兴??连下面的伤口都不顾,跑的这麼快……真是伤我心呢!」说著,流痕还露出伤心的表情来。
啊啊啊啊──重回他怀裡稳稳坐在他腿上的赤渝心裡不禁大大地受到惊吓,面对著他的脸,挂著泪表情呆滞起来。
天啊!这是…。这是那个冷到极点可是又让我又爱又恨的人吗?
怎麼…怎麼……。会有这麼平常人的表情??
难道………我真是死了!!来到死後的天堂??
不对呀…我刚刚有感到痛的说……
哇哇──好恐怖……好恐怖……
越想越不对,赤渝一张秀气十足的脸也就愈发铁青。
「又在胡思乱想什麼了?看样子你的伤口是不痛了!那…我告诉你……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机会了!你听清楚了──」修长的手指将垂落在赤渝额前湿淥的髮丝轻柔的往後拨弄,流痕慎重地说道。
「好……」有些被他的话吓著了,赤渝愣愣地点头应声。
哇啊──好像、好像有很严重的事情要发生了!!
「…我爱你──」
「啊啊啊──」赤渝不禁尖叫出声,大张的口可以装下一隻牛了!因为他刚才听见梦寐以求的三个字,从永远不可能说的人口中出现了。
「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这个严重恋弟情结、老是一张冷死人的脸又不举的傢伙怎麼可能──爱上我!??不可能的……他说过巴不得我死,一切…都是玩弄我…骗我的……你不可能──唔!!!」
贴上他开合不断的唇上的柔软物体,让他停下了控诉。
这是你的吻……我能…将他当作是你真心的吻吗?
看著眼前近距离捲翘浓密的睫毛,赤渝细细地记下双唇上炙热却轻柔的触感。
「我说过…你别再胡思乱想了。我是想吻你而吻的。」放开赤渝的带著煞风景的溪水味的双唇,流痕认真无欺的对著他说道。
「你………」对他忽然间的改变,赤渝觉得不可思议却更害怕这是他另一个欺骗,迟迟无法轻易相信。
「先说好,我可没有恋弟情节。疼爱默语不等於我心裡爱的人是他,只是因为…默语是我唯一的弟弟不疼他疼谁呢?」流痕竟然极度有耐心的对了怀裡的人儿解释,可是人儿却不给面子越听脸色越黯淡。
讨厌………这样说来明明就是很在乎他嘛!还说什麼……小嘴都嘟了起来,赤渝越想越不甘心,挂在眼角的泪呼之欲出。
看在流痕眼裡…越发笑意,「闹什麼脾气,若我疼爱弟弟就是恋弟情节,那麼…我爱上一个小蠢蛋那不就是恋蠢情节吗?」
「小蠢蛋!?那又是谁??」怎麼──我还有个情敌!!
「小蠢蛋就是…正坐在我腿上的人啊!」
「嗯…坐在你腿上的人就只有我──啊!」恍然大悟,赤渝惊讶地指著自己。
怎麼可能──
「是你没错。」
「骗人!你这麼坏心眼的人,一定又是在玩弄我的!!我…我才不相信你……不相信……我不会再被你骗了!!」赤渝拼命摇头这麼说著,可是却依旧不争气的开始红了眼框。
这可让一直凝视著他的流痕,那道姣好适当的唇浮出沉沉一笑。
「真不相信??那怎麼快哭了呢??」
「我、我……你坏心!!你最坏心!只会欺负我……」
被他问的哑口无言赤渝只好把脸埋进眼前的怀抱中,双手拉著已被自己弄皱的衣领擦著脸上的鼻涕和泪水。
唉!我可怜的衣服。「我若不坏,怎麼会有人爱我爱的要死呢??」手臂将怀裡的人搂的紧。
「我、我才没有呢!乱说!!」赤渝紧张的结结巴巴地说道,却没发现自己已经对号入座了
「哈哈!这可是你承认的我可没说你喔!」流痕难得开怀大笑,全是因为赤渝率真的行为与反应。
「我没有!没有!!」被说中了内心事,赤渝害羞的直否认却不敢将从他怀裡抬起。
好奇怪…为什麼他突然变得会笑、会开我玩笑呢?太不对劲了!
「为什麼?也许是因为我想通了…不该昧著自己的真心去排斥你,纵使你是妖,爱就爱了何必要欺负你、说些让你伤心的话。」姣唇带著歉然落在下方微湿的髮顶上,搂著他流痕不再掩饰自己的真意。
「嗯?你…你说的好眩樱也欢剐忝贾辶似鹄矗匠I儆媚宰拥某嘤宓秸庵质焙蚧故侵苯涌诮兴导虻ヒ坏惚冉锨狍牎!
看了抬起头的人儿一眼,流痕露出一抹宠腻发自内心的微笑,「就是说……我起先因为害怕自己会对你──一个以往为敌而且笨的无比的妖爱的无法自拔,想藉著骂你、对你坏的行为来远离你让自己死心。可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於是只好坦然面对。这样你懂了吗?」
「这麼说来…刚开始玩弄我的小菊跟小芽,说巴不得我死、还有利用我帮你解开绳子带走默语的事……都不是你真心想做的事嘍!」点点头,赤渝有些欣然地轻笑。
「这…」对他的问题,流痕有些难以启齿,但顿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解释,「其实刚开始是…觉得你很笨捉弄你的,当然也包含了一点私心。说巴不的你死…那是因为我气你将我的私密之事全都讲出来一时出口的气话。利用你……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