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之后,他就发狂的思念他们。象是在憧憬,他两眼放光,碎碎的念叨着:“如果能活着出去,就算是走到天的尽头,我也一定要找到他们母子……”
雷迅对司马懿的事迹可以说走了如指掌,但是却从来没听说过他还有这样的一个没名没份的女人和庶子。躺在草席上,他在心里又把写这段历史的那位老兄狠狠的问候了一遍。
神游了许久,雷迅发现旁边的司马懿没了声响,转过头去一看,这丫竟没气了!吓得他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哇哇大叫:“来人啊,死人啦。”
叫了半天,终于有个胖得跟只猪一样的狱卒懒懒的挪了过来:“嚷什么!嚷什么!没见过死人啊!”脸上的肥肉气得一抖一抖的。
终于挪到栅栏外了,他冷漠的瞥了一眼司马懿的尸体,厉声叫道:“三四二号!三四二号!”
“他真的死了。”雷迅一刻也不想跟一具死尸呆在巴掌大的牢房内。哪怕他是大名鼎鼎的司马懿。
胖狱卒凶巴巴的瞪起一双眯缝眼,喝道:“叫什么叫!爷的地盘,哪轮到你来叫!”说罢,他气哼哼的扭着肥胖的身子找人手去了。
不过,他很快就和另外一个貌似小头目的人满头大汗的小跑着回来了。
“爷,这就是三四二号,司马懿。”他搭拉着眼皮,完全没有刚才的神气。
小头目急了:“怎么就死了!司马大人捧着新官服在外面等着呢。”
雷迅冷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冷眼瞅着他们俩。司马懿在他们的地盘上杯具了,依曹操的脾气,这两位就算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突然,那个死胖子小眼睛滴溜溜的在司马懿的尸身和雷迅之间转了几转,谄媚的凑到小头目耳边碎语了一番。
小头目听着听着,脸色渐渐阴转晴,不时的打量着雷迅。
雷迅被他们两个看得心里发麻,心想,他们该不会把罪名推到我身上,污陷我,说是我害死了司马懿吧。又转念一想,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已经死定了,再多一项罪名又如何。想到这里,他坦然的盘腿坐了下来,等着他俩使坏。
果然,小头目让胖狱卒把牢门打开,他皮笑肉不笑的弯腰踱了进来,在雷迅身边停下,蹲着身子问道:“三六五号,东吴的奸细,等候丞相判决。不过,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一类罪犯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个斩立决,极有可能是凌迟。你知道什么是凌迟吗?浑身脱得精光,用那种最细的渔网紧紧的罩住,先挤掉你的蛋,再一刀一刀的把鼓出来的肉削掉……第一天只割九九八十一刀,第二天再接着割……就这样慢慢的割上三天,整整要割一千多刀。”他边说边用一只毛茸茸的胖黑手轻轻摸着他胸大肌,“等这里的肉全部割完了,可以清晰的看到你的心脏还在那儿‘咚、咚、咚’的跳啊跳……”
恶寒,雷迅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不等这丫说完,胃里一阵翻滚,哇的一声,把那点可怜的稀粥全吐了出来。
小头目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得意的指着司马懿的尸体说:“不过,一具死尸是不怕任何刑罚的。”咸猪手又徐徐摸上了雷迅的脸,“三四二号,你说呢?”
雷迅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们要自己冒名顶替司马懿!好大的一张馅饼啊!他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好运给砸晕了。
雷迅淡谈的说道:“这两个狱卒把真正的司马懿当作我收殓了。曹操想起我的时候,已经过去十来天了。那时,司马懿的尸体早就喂了乱葬岗上的野狗。那个小头目交了一份我在狱中畏罪上吊的假验尸报告上去。就这样,我就变成了司马懿。”
黄硕听了唏嘘不已,掬了一捧眼泪问道:“没有人怀疑吗?”
雷迅轻笑,指着前面的一栋豪宅说:“哦,我们到了。”怎么可能没人怀疑呢!荀氏父子到现在都还在暗地里追查他呢。
第113章 此地不宜久留
黄硕抬头一看,不由叹道:“好气派。”不说别的,单单是那两扇黑漆漆的大门就足以让人心生畏惧。高高大大的厚木板上面均匀的钉满了金晃晃的大铜钉。每颗铜钉都起码有成年男子的拳头那么大。
雷迅撇撇嘴,轻声说道:“开玩笑,司马家可是河内名家。”
这时,“吱呀”一声,大门开了。几个小厮模样的人点头哈腰的齐声谄笑着:“二爷回来了。”
雷迅冷哼一声,根本就没鸟他们,超酷的对黄硕做了个请的手势:“叶贤弟,请。”
难道真正的司马懿是座千年冰山不成?黄硕狐疑的跟他进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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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首先看到的是一道雪白的影壁。雷迅一声不吭的带着他右拐。不料,从左边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中音:“二弟,你回来了。”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高挑男子疾步走了过来。
雷迅似乎很不耐烦,转过身去,恹恹的点了点头,又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哇,完全是一个处于叛逆青春期大龄老青年嘛。司马懿就是这么一个德性吗?会不会演得太过了。黄硕不由替雷迅捏了一把汗。
来人和雷迅差不多高,有着一双和雷迅一模一样的眼睛,脸形也很相象。因此,黄硕判断来人应该就是司马朗,很有礼貌的冲他拱手打招呼:“司马大人。”心里暗自为雷迅感到庆幸,这两人并排站在一块儿,说是俩亲兄弟,没人会怀疑。
“公子既然是二弟的朋友,请称在下伯达就可以了。”司马朗轻笑着拱手还礼:“二弟,这位是?”二弟居然会带朋友回来,确实新鲜得很。所以,他一听到小厮的报告,立马就撩着袍角赶过来了。
不料,好象是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雷迅两眼一翻,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哥又不认识,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司马朗也没有生气,只是尴里尴尬的淡笑。
黄硕连忙出来打个圆场:“在下石叶……”
“走,我让娘子给叶贤弟炒两个下酒菜,我们今天不醉不归。”雷迅一把拖走了她,很不给面子的直接撂掉司马朗。
黄硕歉意的回过身去冲还站在原地的司马朗拱手:“司马大人,再会,再会。”
估计司马大哥平常老受到这样的待遇,见怪不怪了,豁达的点着头:“石公子,再会。”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等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廊尽头,他才摇头转身离开。
唉,二弟自从得了风痹之症后,性子就越来越冷漠,待人也愈发刻薄无情。原本希望他娶了亲后,能够把臭脾气好好的改一改。没想到他却一意孤行的娶了一个未婚先生子的婢女为妻。一想到这个正牌弟妹,司马朗就蛋疼。这样的贱女人,就算是作妾都不够格。
讨了这么一房媳妇,老父都自觉没脸见人了。唉,如果不是二弟搬出了丞相,他铁定会打折他的两条腿。据老家来人说,自从丞相赐下这门亲事后,老父亲就象个大姑娘一样成天到晚窝在家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如今,老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提和二弟有关的任何事。就连平常当着他老人家说话,凡是涉及“二”字都要自觉的用“双”或“俩”字代替。
脚下踏着风,雷迅带着黄硕三拐两绕的进了一个别致的小单院。进了门,他好象换了一个人一样,快活的高声大叫:“阿绿,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主屋的门口闪过一个大红的身影。“啊!”阿绿开心的双手捂了嘴巴,两行热泪刷的就下来了。
这里可是司马家。黄硕不敢放肆,乖乖的冲阿绿长揖问安:“嫂夫人,打搅了。”
“外面冷,先进屋再说。”雷迅抢先进了主屋,“阿绿,帮我们去张罗两个好菜,为夫要与石叶贤弟好好喝上一杯。”
“石公子,请稍等。”一双大眼睛闪了闪,阿绿行了个万福,款款去了院里的小厨房。
呵呵,阿绿都快被训练成专业的卧底了。
黄硕环视着屋内,亮得能照出人影的黑漆家俱配着大红的新婚用品,这两人的二婚弄得比初婚阔气多了。
“坐吧。有阿绿在外面看着呢,没事。”雷迅彻底松懈下来,很没形象的盘腿在簇新的几案前坐了下来。
黄硕也松了一口气,NND,好象回到了当初才穿过来一样。这样的日子再多过上一天,她非疯掉不可。
“是你写信让阿绿过来的吗?”怪不得她那么意志坚定的非要千里寻夫呢。
雷迅摇头:“不是。不过,我派了暗卫去益州接她们母子。在半道上碰到了她和崔州平。”
“州平知道你的事?”黄硕有点郁闷。这么大的事,他居然先告诉了小崔。
雷迅又是摇头:“没有,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回去之后,最好连爹妈都不要告诉。就说我已经死在曹操的天牢里了。”
想到黄夫人知道他遇险后的伤心模样,黄硕心里堵得慌,喃喃的说道:“那,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雷迅黯然,象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突然正色说道,“今天,我们在桑林里碰到的那个人就是荀彧的长子、曹操的女婿。之前,我就是栽在了他们父子手里。荀彧一直还在追查军火案。为了安全起见,此地不宜久留,你越早离开越好。”
就知道冒名顶替不是闹着玩的。“那你呢?也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不料,雷迅又摇头,淡笑道:“丑丫,有位伟人说过,存在就是理由。你想过,我们存在的理由是什么吗?”
“什么理由不理由的。我只知道保命最要紧。”都什么时候了,还空谈什么哲学。黄硕大急,当前最重要的是要把他们夫妻俩安安全全的弄回去。
“不,你错了。”雷迅目光如注,坚定的说,“每个人都有存在的理由。你的存在,是要辅助诸葛亮。而我,穿过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找不准自己的定位。自从当上司马懿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我的存在就是要统一三国。”
统一三国!在黄硕的印象中,那好象是曹操的活呢!貌似猪哥也立志要统一三国滴,那他们两个会不会搞对立啊?她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想了想,她最终还是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雷迅,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后会不会成为诸葛亮的敌人?”
“当然不会。”雷迅想都没想,立马回答道,“我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一个那么强大的敌人。”
这倒象句人话。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又追问道:“能跟我说说历史上,司马懿和诸葛亮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吗?”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诸葛亮的老婆可不是白当滴。这丫头的心眼是越来越多了。雷迅叹了一声:“丑丫,事到如今,你还在执着于所谓的历史真相吗?我记得历史上说,刘表很器重刘备,多次诚心诚意的要让位给他。可是,你看到的现实是什么?刘备名声在外,盖过了刘琦和刘琮,刘表是杀之而后快。还有,你老公跟周瑜之间,两个完全没有利害冲突的人,却被人写成了一对不能共存的死对头。哼哼,我算是看明白了。史书记载的只不过是历史的表面现象,至于历史的真相,也许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这算什么回答?这家伙一定想隐瞒什么。黄硕听得稀里糊涂,有些不快的问道:“你今天找我来就是感慨历史的吗?”
唉,这丫头没有以前那样好糊弄了。雷迅起身去里间拿出来了一个红褐色的小锦囊:“这些日子,我闲来无事,刻了一枚印,请你亲手转交给诸葛亮。和他相交一场,算是留个纪念。记住,这枚印千万不能落到旁人手里,否则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一边说是闲了无聊刻出来打发时间的东东,一边又说关系到猪哥的小命,他到底搞什么鬼!黄硕更糊涂了。“这么重要!我能看看吗?”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打开了锦囊,从里面掏出一方大拇指般粗的方印。刻得是阳文,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全是古字。真要命,她从来就没见过,一个也不认得。无奈的把锦囊贴身收好,她抬头问道:“刻的是什么?”
她已经开始不信任自己了。雷迅苦笑:“说了你也不明白,交给诸葛亮吧。他能看懂的。”
郁闷。黄硕悻悻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帮我把达儿送到这个地址,交给这上面的人。”雷迅从怀里摸出了一方白色的锦帕。
黄硕展开一看,不过巴掌大,写的是益州的一个地名。上面的人名她听都没听过。估计是他的一个暗线。
“好。”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有问,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雷迅舒了一口气,还好,她还是那样的光明磊落。就算是猜到他日后可能会与诸葛亮对立,还是没有想到扣下达儿来要挟他。
仔细的收好锦帕,黄硕想了想,还是问道:“就这么把达儿接过来,你不怕别人怀疑吗?”
“没事。十年前,司马懿就和张家二姑娘订了婚。那时张家二姑娘才九岁,年纪太小,所以两家当时约好了,等她及笄后再完婚。
谁知,八年前,司马懿出门游历了半年,回来之后就得了风痹症,也就是类风湿病。并且病情一年比一年严重。等二姑娘及笄后,他一年之中,已经有半年起不了床了。而且性情也大变,和家人完全处不来。
后来,华佗义诊到温(就是司马家所在的地名),给他开了一张药方,并嘱咐他要住在向阳干躁的地方。司马家的人就把他搬到了一个向阳的小庄子里养病。吃了华佗的开的药后,司马懿在庄子里养了半年,病情好转了不少。索性就在那里住下了。除了过年祭祖,他基本上没有回过大宅。与家人也鲜有往来。”
“所以,你才那样对待司马朗。”
“嗯。司马朗长期在外。自从生病后,司马懿和这个大哥见面的次数能用一个巴掌记下来。”雷迅点头,“而那张家一方面怕自家女儿嫁过来,年纪轻轻的会守寡,另一方面又怕悔婚坏了她的声誉。所以就找了诸多借口拖着婚事,一心想等着司马懿死。
谁知,这家伙死也死不了,活又活不成,一拖就拖了两三年。他得了这号病,在世家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自然没有人家会把嫡亲的闺女嫁给他。而庶女,司马老爷子又不乐意。结果,司马懿都二十好几了,老婆还是没娶上。
前年的上巳节,司马家再也受不了了,就派他去张家以送节礼为由催嫁。不想,这小子在张家把二姑娘贴身丫头的肚子搞大了。这可是伤风败俗的大丑闻啊。这下,张家总算找到悔婚的理由了。怕司马家杀人灭口,还把那个丫头严密的藏了起来。而司马家一口咬定,这是张家陷害的,准女婿上门,他们图谋不轨,搞个丫头来爬床。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所以两家都对外封锁了消息,关上门来谈判。可谈来谈去,始终谈不拢。
最后,去年年初,那个丫头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老婆还没过门,庶长子就出生了,张家就更有理由悔婚了。
本来快要谈妥了,曹操突然要征召司马懿去当官。司马懿闲云野鹤惯了,再加上因为私生子的事,自觉名声有损,怕日后被他人翻出来出大丑,所以就借着病重不奉召。反正类似这种因病而不奉召的事,几年前,他就已经做过一次了。结果,可一而不可再,触了曹操的逆鳞。这一次,他被扔到了天牢。张家乘机悔了婚,还把那对母子卖得远远的。
我出狱后就顶着司马懿的身份去找张家要人。张家自然拿不出。看我很受曹操器重,根本就不敢惹我。所以,我才大胆的把阿绿接来了。因为司马懿前后和那个丫头才相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