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你的嘴巴,若是被我听见什么风声,有的是手段!”
珠儿吓的立在地下,一动也不动的,她只依稀听说少爷与俊秀小哥儿的暧昧的关系,却不曾想象连二少爷也会对小哥儿起这样的心思,更不知道原来做到这步田地,对于从小受着奴役的教育,是怎样也不能想象的。
朴有焕走出了门,不忘回头来色眯眯的盯了气的直发抖的金俊秀笑道:
“俊秀呀!过几日爷再来找你说说话!你可要等着爷哦!”
尾音扬的分外的高,带着戏谑的口气,极Se情极不尊重的语调,让金俊秀又羞又气,脸顿时更红艳了起来……
第二章
秋天的荷花开败了,寥寥的几根枯茎并着萎靡的荷叶水上懒懒的漂浮着,时光流转,终无痕。
这日,朴府上上下下皆传递着一个喜讯,仆人侍婢们各自忙着张罗打点,好似贵客迎门,好不热闹。金俊秀独自立在西厢后院的石几前,铺展了纸砚准备点墨,这时,珠儿兴冲冲的端着盘绿荳糕过来,脚步轻快的很。
“这是怎么了,珠儿?可喜成这样子了。”
她抿嘴一笑,凑过来欣赏俊秀的那幅寒梅斗雪图。
“小俊秀小哥儿,好没意思,这会儿秋高气爽的画这个和做什么?好不悲凉。”
“只是随手捏来的。”
“小哥儿,你还不知道什么么?咱们爷儿这次因为缉察江南一带官绢银失盗的案子,立了头等的大功了,如今已是官晋二级了,乃当朝的二品大员呢!你说,这可是一等一的大喜事不?”
金俊秀一听,即刻放下手中的笔,急忙接过珠儿手中的果盆,一边讨好的把她安坐到石凳上。
“好姐姐!这可是真的?你快说,少爷几时回府?“
“难道我连这等事也敢混骗了说?千真万确的!外头大管家恒爷爷只传正午之前回府呢!小哥儿还不快准备什么么?“
“是,这就收拾去!不,珠儿姐姐,你好心帮我收拾了这些东西进去吧!我还有急事呢!“
说着撒娇般的摇着珠儿的手臂。
“也罢!小哥儿快去罢!千万别错过了时辰了!“
金俊秀听闻便搁下后院的东西往里屋的暖阁里奔去。
金俊秀回到暖阁,也不知道到底还要准备些什么,只是这里拉拉,那里扶扶,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的笑着,自己的少爷转眼便成了朝廷的二品大员,这对于朴府是何等的风光,而对于自己呢?更是欣喜万分,少爷果然那是那个才华横溢的少爷,这样的优秀的少爷,却还能记挂着自己的存在呢!想到这里,颊桃红了起来,滚滚烫的激动。
朴家上下老老小小,有头脸的,皆跑在朱门两排的窄道上,几日没凶,朴有仟越见的神采拨,多半是因为年少得志,乡绣着仙鹤的紫衣官袍,天神一般的耀眼,好一位风流的官人!
金俊秀因为年纪辈份,又因为现在不明不白的贴身小厮身份,只得被挤到了一个暗处的角落里,可只是这样也够了,只要能亲眼看见少爷的荣归就很知足,光艳高大的形象,那便是他天,他的地,他可以安心的守着的一个人,只是这样,让渺小的自己很荣幸,荣幸生来便与他相伴,荣幸十七年时重逢了他,如果是这样,光看着,又有何不可呢?
人群中只有一人,此时的目光并未注视着今天的主角儿,那便是以朴家二爷身份排在前头的朴有焕,他的一双眼,正不时的在身后的人群中搜寻碧玉般的人儿—金俊秀。话说这西厢的人也真是严格,自从出了上次洗浴的事件后,虽然似乎没有向上报给大哥,否则便会像炸开了锅,闹的沸沸扬扬,只是低下的丫头们各个森严的提防着有焕又偷进了西厢,或是藏着俊秀,担心他又在外头走动的时候碰见有二少爷,想想那次事件后,已有许久不曾再见过这朝思梦想的人儿了。
只见那金俊秀仍是往日的打扮,一袭的白衣,只有浅浅的几缕银丝做装饰,隐隐的散着光芒,那专注仰慕的眼神,因兴喜而镀上一层陀红的脸蛋,不尽忌妒起朴有仟来。
朴有仟哪朴有仟,你我有着相同的家庭,相仿的容貌,为何只因为我是庶出,便矮了你一大截!官位世袭给了你!一家之主给了你!如今就连可爱的小厮也死心榻地的随了你!这便是极大的不公,如今你又得了圣上和皇太子的信任宠爱,总该分给我一点什么吧,不如就把这精致的金俊秀分给也罢。
朴有仟昂首挺胸的穿过低首含颔的人列,却始终从未向两旁偷觑半眼,阅过人列,大家按着次序起了身,便散了,准备中午的贺宴,只有西厢里屋的一支并有焕一行还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恭贺哥哥加官二级!”
朴有仟瞟了假腥腥献媚的有焕一眼,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有焕哪!这几日一切可都安好?没有出过什么乱子吧?”
对于这个放荡的弟弟,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放着过去尚书府公子的高贵身份不守着,偏要和一群没有讲究礼数的混在的一块儿,这也是朴家里外最容易招人口舌的一号人物了。
“有劳哥哥担心了,小弟自从上次已吸取了教训,若是不能像哥哥这样光宗耀祖,也只能作罢了,谁让为弟的没有哥哥这般绝顶的才能呢!为弟只有安心的守好本份,努力维护这朴家的声望,这才是正道。”
“你明白就好!好了,还不去休息么?一会儿还要午膳!”
“是,那为弟就暂回南院了,午膳时再来领听哥哥教诲。”
朴有焕最会的便是这逢场做戏的本领,见有仟的口气,也巴不得快些下去休息才好,也不用说这些讨好违心的话,一听他让自己下去,立刻应了下来,临走,见朴有仟被对着,一旁的金俊秀仍低着头跟在后面,怯懦的样子,珊珊可爱,不觉紧擦着着他的左肩转过了身,还不忘在他的耳边吐了一口暖气,惹的金俊秀又不好叫出声,顿时红了脸,身后的大小丫头们看见了,只能盯着有焕并一行的狗腿子们得了便宜放肆的轻松离去,再无办法。
朴有仟一路与俊秀无语,直跟到正屋门口,才冷着脸丢下一句话来:
“你们都下去吧!”
金俊秀只当也要秉退自己,也转了身准备下去,却被朴有仟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心里不觉吃了一惊:
“爷!”
“只你留下……”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里屋。
进了屋,朴有仟不似过去一般的温柔,对他嘘寒问暖,只是冷冷的指了当地的一个位子,令了一声:
“坐!”
定是犯了什么事了?想想自己并未犯下什么错误,为何此次回来后,一直是冷着脸,一点也不似加了官的可喜心情了?金俊秀心里正犯着嘀咕,朴有仟便开了话。
“过去,平日里头,分配给你和春的可是东边的一间屋子?”
“是,过去按规矩是有一间东边的屋子。”
“那么,明天让丫头们把那儿收拾出来,你再住回那里去吧。”
听了这话,金俊秀不觉一惊,低着的头立刻抬了起来,发现朴有仟不曾看着自己,而是眼睛直直的朝着前方无心的看着桌上的西阳锺。
“爷……”
一定是出了什么错了?自己是哪儿做的不好了?才要被少爷撵了出去?金俊秀双手紧紧的抓着衣?,声音有些发颤,略带哭腔,想要请他收回这样的承命。
“就明天吧,让珠儿把你在暖阁里摆着的行李收拾一下,再让墨儿把东屋收拾干净,明天你就回那儿去住可好?”
“爷!俊秀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了?俊秀,俊秀下次再不敢是,真的,再不敢了,求您不要把俊秀撵出去,求您!”
金俊秀已是泣不成声,一头的栽到地上,跪着移到朴有仟的面前,抱住他的双腿,用力的摇着。这朴有仟仍不看他一眼,只轻轻把他推开。
“就这样,明天,明天就住进去,从此,没有什么事,我若不再叫你,不要随便的进这里屋来,知道么?”
说完,看也不看一眼的,搁开了手,进里屋去了,只留下哭的痴痴的俊秀一人仍跪在当地,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为何才回到梦里都想回的地方,又开始欲撵了自己出去呢?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了?躲在门外的大小丫头们见这样的情形,都吓的躲了开去,不敢上来解劝扶起他了。
午宴和晚宴,金俊秀因为受了这样的打击,都不曾露面,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已经两顿没有吃下一粒米,喝下一口水了,只是机械的坐在床铺上,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珠儿见成了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心向掌房的大丫头墨雨告状,可这是大少爷的吩咐,谁又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只是移出这暖阁去东边住,况且那里,在下人的房里来讲,也算是上上房了,就算现在一呵令,要真的撵了出去,不论理由如何,谁又敢问,少爷如今可是朝廷二品的大员的呀,谁人敢担的得?也就无话,只可怜了这一心向着少爷的俊秀小哥儿。
到了晚上,暖阁里的东西大致收拾好了,也不等雨墨那东屋还未着落,就执意的提前搬了进去,劝他,他不理,只说横竖明天要搬的,又何必在这暖阁里多赖一天呢?有人向朴有仟报告了,他也反常的摆摆手,让下人们不要再管,随了他去,这更是让人伤心了。夜里,本以为离了几日,少爷一定早就按耐不住的找了自己去欢乐,可谁知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是连平日里的温柔都不见了,只是隔着还未换窗纸的棂花,看着里屋的夜灯始终亮着,是在批阅公文么?因为自己是个家生的小奴,如今是二品的大员了,自己是配不起他的,就决定疏远自己了,是这样的么?
金俊秀不决的黯然拭泪,珠儿陪着倚在桌边,也偷偷的用衣袖擦着眼角,也不好解劝什么了,两人就这样,守着里屋的夜灯直到天明,一个为公家忙了一夜,一人为相思苦了一宿。
这金俊秀从正屋搬出来的消息,倒是比什么传的都快,很快,不光西厢,就连那井水不犯河水的南院也得知了这样的消息。朴有焕听得下人报告,不觉的喜上了眉梢,看来,大哥是玩腻了金俊秀了,也对,从小到大,成天对着一同一张脸,同一付身体,就算是天上的仙子,也会看烦了,要换个口味了,更何况,这金俊秀是个男人,又不比女人麻烦,说丢就丢的,如今金俊秀真成了被弃的孤枝儿,他朴有仟不要了,总不能白白的浪费了,自己还想拾回来插在花瓶里观赏,就是可惜了,似乎已经被别人碰过了,想想,真是心有不甘,于是,也开始默默的筹划了起来。
一连几日,别说被叫进里屋了,就连少爷的人影都难得一见,远远的见是少爷走了过来,正想迎上去打个招呼,他又似乎是看见了自己,立刻调转了头,往别的地方望去,真是让人心寒,被令着搬离了正屋后,也一直没有第二句话,就连东屋是否住的习惯这类体面的关心话语也没有说过,连让丫头传也不曾有,倒是下面的丫头们一像受了俊秀为人温和的好处,打心里喜欢这位样子俊丽的小哥儿,只能私下的对他好,送他一些好用的东西,就短短的几日,便不同于往日了。自己与少爷,就再不能回到从前儿时的无间了么?想到这里,俊秀不由的成天悲苦着一张脸,默默的对着门前的正落着叶的槐树叹息,他与少爷玩捉猫猫,少爷曾调皮的爬上了树,等到他来到树下见找了许久都不见少爷,一个嘤嘤哭泣的时候,少爷就会哗啦一声,撒下早就摘好的一把槐叶,童言无忌的开心大喊:
“哦!取新娘子哦!哦!取新娘子罗!”
那里,还真傻傻的以为,自己长大了,就能做少爷的新娘子了,可不曾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有多么的奇怪,也不曾发现,等真的长大了,一草一木皆是原来的样子,只有人心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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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夜里,南院的小厮茗池进了门。茗池便是从小一直跟着朴有焕的书童,从来忠心不二,只可惜认错了主子吧。
“俊秀小哥儿,我家二少爷有请,说得了上等的桂花酿酒,请过去一起品尝!”
“大少爷可一道去?”
“二爷未曾吩咐,只让小子来请你,大概一会儿大爷也会过去。”
金俊秀心中一阵狐疑,从来不曾接过二少爷的任何邀请,其实就算有,过去也会被朴有仟挡下来,只是他不知道罢了,这几天因为忧郁茶饭不思,已患小恙,本不想去的,况且自己不胜酒力,本不懂什么煮酒之道,只是一来二爷派人来请了,二来又听说大少爷一会儿也会过去,便放下了心来,就算自己再不喜欢他朴有焕,必竟他是少爷,而他,只不过时一个家生的小奴,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便算算的理了理行装,跟着出了门。
下半月了,天上行的是下半夜的月亮,这上半月就越发的黑,茗池、俊秀并小丫头珠儿一行一前一后的穿过了西厢与南院间的窄道,真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靠着一盏夜行琉璃提灯在前面领着路,珠儿不觉的吓了一身的冷汗,紧紧的凑近了俊秀的身旁,小声的说道:
“小哥儿!我好怕!这里怎么这么黑,说宴请大爷,沿路也该有照明的仆人才对,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不吃这酒了也罢。”
“混说!那照夜的可是为你我这样身份的?如今是主子请下人,哪有不去的道理?”
“小哥儿,您可别忘了上次沐浴的事了!”
提到这事,金俊秀不觉心里一慌,脚下打了一个坑,幸好被珠儿扶着才没跌了下去,只能自我安慰的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这是书香门生第的朴府,况且如今大少爷在家里,不是也说了一会儿也会过来么,不会有事的,你别乱猜了!”
“哼!只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话说着,不觉已到了南院。进了院门,珠儿就被两名大汉拦了下来。
“为何不让我跟进去!”
“这是主人的吩咐,只准带了俊秀小哥儿进屋,你是什么身份也想跟进去!”
“我是大少爷派着跟了俊秀小哥儿的贴身丫头!大少爷说了,无时不刻不得离了小哥儿的身!”
“小丫头,这里可是南院,西厢的那套规矩在这儿作废!你还是乖乖的呆在这儿别动吧!等我们爷和俊秀小哥儿乐完了你再领了人回去也不迟!”
这边俊秀被领了进去,见珠儿被拦在外面,正准备上前,一把被茗池拦了下来:
“爷吩咐小哥儿快进屋去,这里少不得人使唤的,一定好好的招待这位姐姐,小哥儿放心吧,还是爷儿的宴要紧!”
俊秀听这话,也再无多言,顺从的跟了进去。
进了屋,身后便嘣的一声,房门窗户的被统统的从外面锁上了,只见面前的小几上摆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小壶烫过的酒,朴有焕竟然身着白色的寝衣色眯眯的坐在床榻边上望着自己!这哪里是请来赴宴品酒的!这,这明明是要自己过来陪寝的!
金俊秀心中一阵惊呼上当,立刻回转了身来,用力捶打着房门,向外求救:
“来人哪!快来人哪!快把门打开!快呀!”
下一刻,朴有焕早就起身,从背上紧紧的抱住他的细腰,卖力的乱啃了起来:
“可想死我了,俊秀呀!你终于来我这里了!这里可是南院,没人会来救你的!”
任由金俊秀苦命的挣扎,可他必竟身材过于瘦弱,又身有小恙,哪里是这杀红了眼的有焕的对手,倒是越挣扎,他朴有焕越上了劲,一个劲的把他从门边往里屋的床上拖。
“珠儿!珠儿!救我!快去求爷!珠儿!”
哭的何其惨烈。
“这会子你还指望着大哥来救你?!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大哥不要你了!把你撵出来了!我放了那丫头去告状,只怕我大哥此刻只一心想着与夜桐公主的大礼,才没有心情管你的死活呢!”
什么?什么大礼?什么夜桐公主?为什么从来没有身边的人和自己说过这事儿?可还来不及思考,朴有焕就生生的扯开了金俊秀的蝉纱衣襟,露出白绸般的雪肤。
“真是好美!难怪大哥一回来便把你拼命的藏在自己屋里头,真是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