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蜀生望向北方,淡淡地说道:“会有仗的,别急。部队思想工作还是要抓紧,军官和士兵之间,应该建立一种另类的平等。对于部分困难士兵家庭,要大胆使用军人基金,给予补助。一人有难大家帮,别让士兵们一边为民族卖命,一边还担心着家里的事情。”
军人基金的成立是张蜀生带头主张的,也带头捐了一大笔钱。其他的部分,就是官兵们自己出,一人只出极少的一部分,积少成多,军人基金已经成为了困难官兵的希望。而监督也很到位,每支部队,都有官兵委员会负责管理这笔钱,而基金用途则需要得到当事人上级和部队指挥官和政委的签字。
有些官兵家里,确实太过于贫困,生病什么的就不说了,有的家庭光是兄弟姐妹就七八个,靠一个兵的军饷,还真是太难了。更严重的,就是家有伤残。即便有政府补贴,但日子依旧过的紧巴巴,这个时候,军人基金就能有用武之地了。
“放心吧,总长。昨天我还批了几个申请。一些官兵不想让个人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但基层政委都主动地发现了这些问题,给他们办了补助申请。”李俊明汇报道。
“嗯,军人基金就要用到军人身上,这是对他们家庭的关怀。儿行千里母担忧,以后战争年月到了,军人基金将发挥更大的作用。”
在部队即将再次扩充之际,张蜀生没有一味地追求数字的好看,而是在保证战斗力的情况下,合理扩军。当然,对于官兵们的关爱,也被严格执行着。他深知,今后,将会有许许多多大仗、恶仗,万千官兵们,将是流血牺牲最多的群体。只有将这些最可爱最值得尊敬的军人当成国之脊梁来对待,将士才会用命,民族的复兴才有保障。
※※※※
关东军总部所在地。
石原莞尔和臭味相投的搭档板垣征四郎又聚到了一起,同样是一年前的那家居酒屋,同样是那个穿着和服的漂亮北海道少女歌妓的歌声,两人的心情却与去年截然不同。那时,两大野心家相遇关东军,彼此心心相惜,颇有引为知己之意,对于大日本帝国的武运也充满了信心,对关东军的未来也颇为乐观。
“石原君,结果怎么样?”板垣征四郎闷声地喝着酒,最近除了对战争的兴趣外,别的兴趣已经越来越少了,当然,还有酒。以前最爱上的那些女人们,如今却是很久没碰了,两人在这件事上是难兄难弟,趴在女人肚皮上磨蹭半天,却根本举不起枪来。
石原莞尔给板垣征四郎添了一点酒,笑道,“石原君所料不差,这些当年二叶会的成员们,十几年过去了,也没变成懦夫,都很支持我们的行动。花谷少佐和金田新大尉都很支持我们的计划。奉天的宪兵队长三谷清中佐也答应配合。
板垣君,这个世界终将归于一个统一的体系。而我认为,其中心将通过作为西洋代表的美国与作为东洋选手的日本之间的霸权争夺战决定。我国应该迅速地获得作为东洋选手的资格。而只有支那人的东北,能满足我们的需求,广袤的地域,庞大的资源,数不清的劳动力,光是粮食,就能让整个帝国,从此无忧。”
“石原君的世界最终战争论,我也是拜读过的,深以为然。支那地大物博,应该为帝国输一些血。将来,支那那些胆小懦弱的家伙们,倒是可以在大日本帝国的羽翼下生存,而不必担心外来的蹂躏。”
“对于西南,板垣君怎么看?”石原莞尔对关东军那位少校,还是印象深刻,根据情报,这个铁血少校居然升职了。“中国军人也不全是懦夫,那位毕业于黄埔军校的瞿忠义,倒是个对手。”
“嗯,瞿忠义此人行事古怪,和保守怯弱的支那人有巨大的不同。此人将是我们的一大麻烦,所以,我特意多联系了几个帝国少壮派军人,原本预计第一批投入使用的力量,太单薄了,必须要加强。更多的军队,更多的火炮,将投入这次行动。”板垣征四郎对于那个用枪指着他的中国军官,印象深刻,奇怪的是,他对于瞿忠义却没有丝毫的恨意,反而有一种另类的报复快感,“对于那个瞿忠义,我倒是觉得,一个人的强势,始终无法改变整个支那的落后。”
石原莞尔摇摇头:“但愿如此!!帝国的未来,将以这些支那军人作为血的祭祀品。”
“为帝国武运悠长干杯!”
“干杯!!”
“营长,昨晚的收获已经统计出来了,足足两万大洋。”
营副祝峂峪将特战二营昨晚的收获全都在册子上列了出来,二营的兄弟们出去一晚上,抄了两个罪大恶极的地主老窝,收获不菲。
“嗯,你统计一下,然后交给旅长,让他帮我们再多采购一点冲锋枪。美国产的、德国产的,或者西南产的都行,关键是型号要统一,成批次,不要散乱配置。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冲锋枪了。”
这一年时间来,特战营的投入是巨大的,刚开始,王以哲将军还能不断支援,可后来,整个第七旅都陷入了军费紧张的地步。面对这种情况,瞿忠义只好自己动手,十天半月地就派部队出去走一圈,将那种罪证确凿,罪大恶极的大地主或者贪污官员的家给抄了。人可以不杀,但金银财物却是给他们一扫而空。
就这样,特战二营的装备也越来越精良。除了张学良特批的五辆战车外,捷克式轻机枪,迫击炮的配置,都是达到了超东北军一流的标准。甚至张学良本人,也曾经向王以哲中将提出要将这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特战营调到身边,作为亲军。他甚至还想效法这种办法,练更多的精兵,但当张少帅知道这样练兵的成本时,默默打消了这种想法。
王以哲以日本人势大,恐对东北不利为由推脱张学良的调令了,也引起了张学良一定程度的不满。原本准备擢升瞿忠义为团长的事情,也就搁置了。
王以哲将军倒是明白人,知道瞿忠义训练的成果,而对于关东军的威胁,他的认识也很到位。所以既为他挡下了张少帅的调令,也对他明里暗里筹措军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以说,瞿忠义此时的一个营,从训练和装备来考虑,是超过目前同等人数的关东军的。只是在火炮方面,瞿忠义的营吃亏了。
瞿忠义回到营长办公室,叫来了负责侦察日本人的侦察小队队长。“日本人最近有什么动静?”
“目前日本人的关东军已经达到了三个师团的编制,尤其是战车部队,似乎得到了加强。独立守备队的日本鬼子,最近调动很频繁,似乎有什么大动作。”侦察兵小队长如实报告道。
“嗯,这一片屁大点地,就我们两方。我们在防备日本人,日本人何尝不是在对付我们。迟早一战,要见个高低的。”瞿忠义恨声道。
“营长放心吧,我们北大营有近万人枪,武器装备也不差,只要王将军坐镇大营,日本人除非动用师团,不然就是偷袭,也吃不下我们。”
瞿忠义摇摇头,“如果历史依靠各种假设或者如果的话,那么,就不会发生那么多让人悔恨交加的事情了,希望一切顺利吧。”
虽然瞿忠义也认为,只要王以哲还在北大营一天,大营就是安全的,但身受多年现代化军事教育的他,深知一点,战争总是充斥着偶然和必然。如果说中日迟早一战是必然,那么,这一战的偶然会是什么呢?会是东北军的失利吗?
他不敢去想,他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尽最大努力,达成自己的既定目标。随即叫来祝峂峪,让他注意做好部队的思想工作,灌输打仗的思想,对于病假或者外出的士兵,也要立即召回。
他,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憋闷,有一种全身都被压得死死的感觉。直觉告诉他,一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而作为一个军人,所谓的大事,就是战事了。
瞿忠义猜得没错,仅仅只是一周后,刚刚查看完士兵宿舍,准备回去休息的他,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起初,他以为是大炮的声音,但接下来,只是瞬间,他便意识到了爆炸传来的方向是柳条湖铁路。
“集合,紧急集合!!!”
近乎是军人的天然直觉,这声大爆炸犹如一个炸雷在瞿忠义的脑海中轰然炸响,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小日本估计要故伎重演,做出他们最擅长的贼喊捉贼的事情。
十五分钟后,前去侦察的侦察兵骑马狂奔回来,跌落马下,大声喊道:“营长,日本人的铁路被炸了,大批的关东军和守备队正在向北大营开来!!!”
“妈的,日本人果然还是动手了。”瞿忠义啪的一下打碎了手中的陶瓷茶盅,呵斥道:“快,吹集合号,给老子紧急集合!!祝峂峪,你马上联系王将军,让他返回北大营,主持军务!!!”
巧而又巧,正是在这个当口,王以哲将军居然不在北大营,而是去了城里见东北边防司令长官荣臻。
1931年9月17日晚9点零五分,日本人炸毁柳条湖铁路一段,污蔑东北军破坏铁路,以一个加强大队的兵力,在火炮和战车的配合下,向东北军北大营发起了猛烈的突然进攻!!!
震惊中外的九一七事变发生了,日本侵华战争就此拉开了新的序幕。
第137章 迎头痛击
日本人的攻势,超过了北大营的东北军官兵所能承受的心理程度。
第一轮的炮击,准确无比地落在了北大营的营区里,早已通过买通汉奸得到了营区大致兵力、火力分布情况的日本关东军,将第一轮的炮击分成了两部分。
关东军集中了相当一批火炮,布置与柳条湖车站一带,第一轮炮击分别对准了北大营的炮兵阵地和官兵宿舍区。一发发重型炮弹尖啸着划破夜空,准确地落进北大营各处,四处都是爆炸声,往往一发炮弹下去,营房倒塌,工事也被摧毁,还有漫天飞舞的残肢断体和建筑残渣。
被剧烈的枪炮声惊醒的东北军官兵们,这才发现,整个混乱的北大营居然找不到一名可以负责的高级指挥官出来,基层部队各自为战,军人的本能告诉他们,这时候应该拿起武器,在基层长官的带领下,东北军士兵纷纷冲往靠后方一些的军械库,准备领取枪弹,反击日本人。
整个东北军确实警惕性不强,除了必要的值夜勤部队外,士兵们的枪支都还到了北大营军械库。
整个东北,或者说北大营面前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日本人。虽然东北军遭到了突袭的炮击损失惨重,但大多数人还是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准备拿起武器反抗日本鬼子。
特战营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当铁路爆炸声响起后,瞿忠义就想到了事情有变,当年,自己的老师清楚无比地告诉自己,日本人会利用一切手段来达成自己的侵略目的,对于日本人,不要抱有任何幻想,反而应该抱以万分警惕。
当爆炸声从柳条湖铁路传来时,瞿忠义就想到日本人动手了,在北大营这些年,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横在北大营和日本守备队中间的就是一条铁路,那么,一旦发生任何事变,一定会以铁路为矛盾点。
“快,快,快,拿好武器,紧急集合!!”
特战营的军械库没有和第七旅的军械库在一起,而是独立在营区偏后方的位置,便于训练取用,长达一年的特别训练初见成效,虽然事发突然,但瞿忠义第一时间就集合好了队伍。当他站在特战营面前时,第一声炮声刚刚响起。
“弟兄们,日本人对我们发动了可耻的偷袭,这是战争,这是一场侵略我们中国的战争。作为军人,战场是我们的归宿,保家卫国是我们的使命。日本人之前连番祸害我华夏大地,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早已是我中华民族之公敌,此番再次启动战端,可耻的不宣而战,是在挑战我们中华民族的容忍底线,挑战我们中国军人的底线。
前面就是日本鬼子,是他们发动了可耻的偷袭战。北大营群龙无首,现在必须依靠我们抵挡住日本人的进攻,为整个北大营的兄弟们争取时间,让他们喘口气,然后和我们一起,打退日本人的进攻。
告诉我,面对日本人,我们应该怎么办!!!”
瞿忠义快速地讲完,随即吼叫着问道。他的前方站着特战营的弟兄们,虽然只有300多人,但却个个群情激奋,营区四处升腾起的火光,照着他们脸,一个个脸红耳赤,握着步枪的手上青筋凸起,杀意凛然。
“杀!杀!杀!”
300多名特战营士兵,发出了齐声的怒吼,之前瞿忠义多次向全营官兵宣传日本人驻兵关东的阴谋,讲述日本人对东北的垂涎,没想到,一年时间不到就得到了验证。果然中日必有一战。
瞿忠义满意地点点头,他和特战营的士兵一样,提了一把汤普森冲锋枪,整个营装备有近四十把汤普森冲锋枪,都是特战营打秋风弄回来的财物变卖后买回来的。作为特战营的强火力装备,是他为近距作战准备的利器。
“好!兄弟们,我没有什么多说的,日本鬼子就在前面,老子作为营长,和你们同进退,谁他妈跑了,谁是没卵蛋的孬种。”
瞿忠义大手一挥,开始分配起人手来,“大家别慌,按照平时的训练,迫击炮组寻找掩体,随时准备校准炮击诸元。重机枪组,以营房为依托,构建重机枪阵地。反战车排,找准时机自行攻击,其他人以各班为单位行动,注意防炮……”
“轰……”
他话音刚落,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就在不远处的营区响起,日本人的炮击已经在向营区深处延伸了,而前方已经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应该是日本人发起进攻了,而且遇到其他东北军的抵抗。
“峂峪,王将军有回电话吗?”
瞿忠义正指挥着士兵进入工事准备防御日本人的进攻,一边派侦察兵去前面侦察日本人进攻的情况,见到祝峂峪从通信室走出来。
“不行,电话线被日本人切断了。北平方面还没有回电。”
“希望王将军听到炮声后,能早点返回北大营。希望少帅能够果断下令,不然……”瞿忠义没有说下去,日本人既然敢对东北军北大营发起突袭,那就是对东北已经是志在必得了,一旦东北军抗战不利,整个东北将无兵可用。
※※※※
北平,前门外中和剧场。
热闹的剧场里坐满了观众,台上是京剧大师梅兰芳的表演。为了纪念东北军出兵关内、和平结束中原大战一周年,张学良与英国大使蓝普生正在剧院中观看梅兰芳的《宇宙锋》。
“梅先生的戏真是东方一大绝。”蓝普生向一旁的张学良赞道。
张学良也颇有同感,“京剧一派,畹华先生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国宝级的戏剧大师。”
正在这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张学良看清楚了,是自己的秘书闾正德。
闾正德跑到张学良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
张学良惊得站起身来,连一旁蓝普生的询问也没来得及回答,迅速地离开了中和剧场。
“委员长,日本人在今晚9点许发动了对我东北军沈阳北大营的偷袭。日军攻势猛烈,官兵们的战争情绪很高涨,你看是不是……”
虽然12号才见过蒋介石,而这位所谓的结义大哥也向自己暗示过日本人将要在东北动手的事情,但当事件真正发生时,张学良依旧感到震惊和愤怒。
几天前的密谈,蒋委员长告诉他,据可靠情报,日本人要发动对东北的战事。不过目前日本人势大,他们不仅在东北有三个精锐的关东军师,在朝鲜还有大批驻朝日军,一旦日本人动手,不予抵抗,需要等待国际调停。
得到英法苏三国全力支持的蒋介石,底气十足,认为三国一定不会放弃他,当时已经做出了拿空间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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