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万和堂掌柜说完,同济堂的掌柜才接过话说,“回禀大人,前日,同济堂卖了十钱砒霜,买砒霜的是一位年轻女子。”
年轻姑娘?
云沫一听,觉得那些砒霜多半出自同济堂了。
“掌柜的,你还记得那年轻女子的长相吗?可是这位?”说话,云沫伸手指向赵氏。
同济堂的掌柜顺着云沫所指方向看去,仔细的打量了赵氏两眼,“身材不像,前日买砒霜那位女子身子要瘦些,中等身高,戴着一顶黑色的纱笠,我没看清她的长相。”
云沫听得有些失望,看来,袁金铃这朵白莲花的心思还挺缜密的,不光有胸,还有些头脑。
“掌柜的,你仔细瞧瞧,上你家药铺买砒霜的是不是她。”赵氏听了袁金铃的建议,才与郑大官人联合毒杀自己的相公,事情败露,袁金铃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的,她心里不服,就算她死,也要咬上袁金铃一口解气。
她与同济堂掌柜说话时,瞪着一双猩红的眸子,伸手指向袁金铃主仆所在的方向。
慧珍见同济堂掌柜的视线扫过来,吓得脸色煞白,缩了缩身子,往袁金铃身后躲了躲,深怕自己被同济堂掌柜的认出来。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赵氏疯了一样,指着袁金铃大喊,“掌柜的,你仔细看看,我那十钱砒霜就是这女人给我的。”
感觉同济堂掌柜审视的目光,袁金铃心里也有些发虚,也担心慧珍被认出来。
“不是这位小姐。”同济堂掌柜盯着袁金铃看了几眼,最后摇了摇头。
赵氏见他摇头,不甘心的瞪大双眼,歇斯底里,“怎么可能,掌柜的,你再仔细看看,那些砒霜就是这伪善的女人给我的。”
“赵氏,你自己害了你丈夫,还要诬陷于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和我过不去。”袁金铃转眸,将视线移到赵氏身上,嘴上说得委屈,心里却恨不得扑过去,封了赵氏的嘴。
虽然袁金铃将心里的怒气收敛得很好,但是云沫还是觉察到了。
她笑了笑,道:“袁小姐,你别着急呀,你若是清白的,相信同济堂的掌柜也不会胡乱指认你,你说对吗?”
“云……云姐姐说的是。”袁金铃对上云沫的笑脸,胸口起伏了一下,一股气血上涌,气得脑门疼。
“掌柜的,你再仔细看看,认出那人直说无妨。”荀澈转眸,两道清雅的视线移到同济堂掌柜的身上。
虽然许多人都不知道荀澈是闻香楼的幕后东家,但是,荀府在秭归县可是赫赫有名的,荀澈的大名,自然许多人也都知道。
荀澈都发话了,同济堂掌柜自然不敢怠慢,他转动着眸子,审视的目光从众人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了慧珍的身上。
“这位姑娘的身材,身高与那日上我家药铺买砒霜的女子倒是很吻合。”
“噢,难道这是真是袁小姐指使得。”
“不会吧,袁小姐这么美丽善良。”
“你没听说过吗?越美的女人心越毒。”
同济堂掌柜话落,堂外又是一阵唏嘘声,众人纷纷瞧向袁金铃,目光中夹带了怀疑,再不似之前那种仰慕的眼神。
“不是我,你胡说。”听了同济堂掌柜的话,慧珍吓得身子一哆嗦,当即否认。
堂外众人的唏嘘,议论声传进公堂,袁金铃听得火大,纱袖下,双手握拳,气得十个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可恶,她经营了多年的好名声,竟然这般不堪一击。
她稳了稳情绪,略带恨意的视线移到同济堂掌柜的身上,“掌柜的,你怕是认错了吧,前日,我这个丫鬟可一直都跟在我身边伺候的,况且,掌柜的也说了,那日,上同济堂买砒霜的女子戴着一顶黑色纱笠,你既没看清脸,就休要胡说八道,毁我丫鬟名声。”她怒极,再不顾平时的温婉。
“兴许……是我看错了。”同济堂掌柜被她的怒气镇住,赶忙将视线从慧珍身上移开。
赵氏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证明那砒霜是袁金铃给的,也无法证明,毒杀李秀才的主意是袁金铃帮忙出的,最后,袁无庸就直接判了她剮刑,判了郑大官人宫刑,还了云沫清白,就结了案。
云沫没能撕破袁金铃的美人皮,也没有很失望。
袁金铃这朵白莲花在秭归县经营了多年,温婉贤淑,善良大方的名声早已家喻户晓,想要揭开她的真面露,并非易事,不过,这次能让一些人对她的善良产生怀疑,也不错了,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日过后,袁金铃想继续她完美女神的形象,恐怕就难了。
一场风波后,云沫收拾好心情,面带笑容与云夜,荀澈,无忌,无念等人走出县衙大堂。
“云姐姐。”一行刚出县衙,袁金铃就领着慧珍追了出来。
云沫驻足,转身等着袁金铃走过来。
袁金铃迈着小碎步,走到云沫身边,“云姐姐,恭喜你洗清冤屈。”
云沫含笑将袁金铃盯着,装,继续装。
“袁小姐,我正愁找不到推销木槿花跟香椿芽的办法,今日,真是谢谢你了,有了你的帮忙,我想,我再也不必发愁了,多谢,再见。”说完,给了袁金铃一个明艳照人的笑容,转身走人。
“噗!”
袁金铃本就憋着怒气,被云沫一激,再看见云沫方才那抹明艳照人的笑容,气得直接喷了一口血。
“小姐……”
【101】名声大震()
慧珍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云沫驻足,微微侧脸看向身后,“赶紧将你家小姐送回去,若让人见了她这副狼狈样,秭归县第一女神的位置怕是会有所动摇噢。”
“噗。”
云沫幸灾乐祸的话随风传入袁金铃耳中,袁金铃胸口起伏了一下,气得又喷了一口鲜血,那血直接染红了裙子。
袁金铃如此模样,慧珍都快吓哭了,哆嗦着双手将她搀扶住,“小姐,咱们回府吧。”
云沫将袁金铃气得吐血后,没工夫与她继续折腾,与云夜,荀澈等人离开了县衙。
“沫儿,难道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离县衙远后,荀澈扬着一双明亮的眸子将云沫望着。
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而云沫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依旧将他当成最好的朋友,这令他有些微微失落。
云沫看了荀澈一眼,知道他想问什么,既然他先问,她就告诉他吧,“阿澈,我确实有话想对你说。”她对他只有朋友之意,并无男女之情,这件事,迟早都要与他讲明白的。
“阿夜,无忌,无念,你们在这里等我片刻。”
“嗯。”云夜略点头,手拂过云沫的额头,帮她理了理额前有些散乱的发丝,“去吧,我等你回来。”
荀澈在一旁,看见云夜动作轻柔的帮云沫整理额前的散发,而云沫半分都未拒绝,两人这般互动,他看得心有些发酸。
“夙月,荀书,你们也在此等候。”吩咐了夙月跟荀书,他自己转动着轮椅的轴,“沫儿,咱们去那边的亭子里说吧。”
“好。”云沫淡笑回答,慢步跟在荀澈的身后。
荀澈艰难的转动着轮椅的轴,而,她并没有帮忙,像荀澈这种天子骄子,即使腿残了,心里的那份骄傲却还在,她上前帮他,对他反而是一种伤害,看轻。
两人走到一旁的避雨亭中,云沫走到荀澈对面的石凳坐下,眉眼轻扬,与他平视。
“阿澈,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但是,你的玉镯,我却不能收。”说话,她从怀里取出那对玉镯,双手捧着,递到荀澈的面前。
她一直想找机会将这玉镯还给荀澈,所以,就一直带在身上的。
“为什么?沫儿。”荀澈盯着云沫递还的玉镯,没有接,声音有些嘶哑。
“你对我这般关心,替我泡熊胆酒,送我最好的木槿花,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云沫咬了咬唇,有些后悔。
早知道做这些会让荀澈误会,当初,送东西时,她就应该注意一些。
“阿澈,我一直将你当最好的朋友。”云沫纠结了一下,决定狠下心,无论如何也要与荀澈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趁荀澈还未陷入太深,让他知晓,免得拖久了,日后给予他的伤害更大,“我为你泡熊胆酒,赠你最好的木槿花,这些,全是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云沫说得很清楚,荀澈也听得很明白。
“咳咳……”荀澈轻咳了两声,神色黯然,捂着胸口,觉得心好似撕裂一般疼痛。
“沫儿,你喜欢的人……可是云夜?”他扬起清明的双眼,目光留驻在云沫的脸上,犹豫了片刻,鼓足了勇气,最终,才问出这句话。
“嗯。”云沫不想欺骗他,轻轻点了点头。
荀澈见她点头,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从未有过的失落浮上心头,“沫儿,为什么不是我?你喜欢的人为何不是我?”他注视着云沫,声音嘶哑,带着轻吼。
“阿澈,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
看得出荀澈很悲痛,但是云沫却不能安慰他,这种事,只有他自己想明白了,放开了,才能真正得到解脱,她安慰他,只会给予他希望,到最后,伤他更深。
荀澈沉默了片刻,略带哀伤的盯着云沫,“你……对云夜便是这样吗?喜欢他,没理由,是吗?”
“是。”云沫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阿澈,你很好,只是我们没有缘分罢了。”
“这对玉镯是你们荀家的祖传之物,我不能要。”荀澈没有伸手接,她直接将玉镯放到了他的手上。
荀澈敛下眸子,视线落在装玉镯的盒子上,瓷玉般的五指轻轻摩挲着,过了片刻,才扬起头来看着云沫,“这镯子我先收回来,但是,我会给你留着。”
“阿澈,你这又是何苦呢。”云沫心微暖了一下,有些感动,她没想到,荀澈会如此执着。
荀澈收敛了眸子里的黯然,轻勾了一下唇角,苦笑一下,旋即,恢复了平常的温润如玉,“沫儿,你说的,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喜欢就是喜欢,不问为什么,你对云夜是这样,我对你何尝不是如此,就算你不能回应我什么,我依旧喜欢你,或许你觉得我执着,但是,我甘之如饴。”
“阿澈……”
云沫看着荀澈,动了动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是木头人,铁石心,荀澈对她情深意切,要说不感动,那也是纯属扯淡。
前世,她拥有庞大的餐饮集团,相貌也还过得去,为何就没人追呢,穿越到这个时代,她成了土村姑,孩她娘,反倒成了香饽饽,桃花一朵接一朵。
荀澈看出她感动,却又不知道对自己说什么,淡然一笑道:“沫儿,在你心里,我可还是你最好的朋友。”
“当然。”云沫毫不犹豫的点头,“阿澈,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云沫毫不犹豫的点头,荀澈受伤的心稍微得到些许安慰,“这就足够了。”
他语气停顿了一下,挑眉,朝遮雨亭外看去,“咱们出去吧,他们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好。”云沫以为他想通了,淡淡的笑了笑,心情轻松了许多,跟着他出风雨亭。
云夜见云沫走回来,伸手将云沫拉到自己身旁,挑眉看了荀澈一眼,霸道的宣告云沫是他的女人,容不得别的男人觊觎。
荀澈与云夜对视了一秒,自动屏蔽掉他挑衅的眼神,敛下眸子,视线落在云夜揽在云沫腰间的手,眉头微皱,旋即扬眉,将视线移到云沫的脸上,温声道:“沫儿,我不会放手的,镯子我先收着。”
云沫听得一愣。
方才在避雨亭中说了半天,她还以为荀澈已经放弃了……
“荀澈,有我在,你们荀家的祖传玉镯注定一辈子戴不到云儿的手上。”熊骨面具下,云夜黑着一张脸,骨子里的王者气息散发而出,压得周围的空气沉重,“她是我的女人,你趁早死了那份心。”
在云夜发出的威压下,荀澈保持着惯有的清风温雅,“沫儿一天未曾嫁给你,我就等一天,就算沫儿嫁给你了,你若待她不好,我同样会将她抢过来,我对沫儿的爱,不比你的少一分,你最好将沫儿看好了。”
云沫夹在中间,看着两个男人拔弩相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她此刻开口,怎么说,怎么错,想了想,干脆闭嘴。
无念,无忌惊讶的盯着荀澈。
没想到,在王的面前,这位荀公子竟然敢如此狂妄,并且,他骨子里透出的气势,竟然与王旗鼓相当,放眼大燕,没几人敢这么跟王较劲,如此看来,这位荀公子恐怕并不是普通商人那么简单。
“这个女人,我会一辈子捧在手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荀澈公开宣战,云夜轻挑了他一眼,拉着云沫离开。
云沫几人远去后,夙月盯着荀澈略有些萧索的背影,“公子……”
她想安慰一下荀澈,动了动唇,想想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见荀澈如此失落,她感觉心有些撕裂的痛。
“咳咳。”荀澈咳了两声,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不必担心,我没事,咱们也回去吧。”
云沫与荀澈告别,就与云夜,无念,无忌三人回了阳雀村。
“云沫丫头,你可算回来了。”
“沫子姐,你没事了吧?”
云沫知道贺九娘,秋月,秋实担心自己,回到阳雀村就让云夜,无忌,无念先回宅子,自己则上秋家去报平安,贺九娘,秋月见她平安回来,一脸激动,尤其是秋月,抱着她的手臂,视线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检查了好久,确定她没被打板子,这才放下心。
“贺婶,秋月妹子,秋实大哥,袁大人已经还我清白了,你们放心。”云沫浅笑道:“那中毒的李秀才没有死,他也不是吃了我卖给闻香楼的木槿花,香椿芽中毒的,而是被自己的娘子下了砒霜。”
“天底下咋有这么恶毒的女人,竟然给自己的相公下砒霜。”秋月听得气愤,“这种恶毒的女人就该进猪笼。”
“好了,别生气。”云沫见秋月义愤填膺,笑了一下,“那个女人死不死的,已经跟我们没关系了。”
秋月收了怒气,拉着云沫的手,“沫子姐,好在袁大人英明,还了你清白,不然那女人罪过就大了。”
袁无庸英明?呵呵!
云沫心里冷笑了几声,她可不觉得,今日,若不是云夜发现李秀才还有口气在,运功帮他将毒逼了出来,恐怕袁无庸就顺着赵氏的诬告,判了她杀人之罪。
给秋家报了平安,云沫没有多留。
秋家离云春生家很近,两家就隔了云沫的豆腐坊,云沫报完平安,从秋家出来,苏采莲在院子里洗衣服,正好看见。
这贱人不是害死人了吗?咋这么快就被放回来了。
见云沫好端端的从秋家出来,她气得将手里正洗着的衣服重重砸在盆里。
这贱人的命可真好,进了县衙,都能好端端的出来。
云沫回到宅子,走到院子里,就瞧见云夜,无忌,无念三人正盯着那几只山鸡看。
“你们在看什么?这么入神?”她随口问。
无忌听到云沫说话,朝她看来,“东家,你养的山鸡下蛋了。”他说话时,一脸惊奇。
云沫瞧他惊奇的模样,白了他一眼,“不就是山鸡下蛋吗,大惊小怪。”
云夜猎到的时候,这几只山鸡已经差不多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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