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合适的私塾?
云晓童天资聪颖,并非一般的儿童能比,想来,云沫是想给他找一所好一点的私塾。
荀澈微垂着下颚,略微琢磨,再扬起眸子望着云沫,“若是沫儿没意见,我愿意修书一封将童童举荐到县学去,我与县学的夫子卫东阳相识多年,若我修书一封,想必他能破格见童童一面。”
去县学?
虽然云沫是魂穿人士,但是古代的县学,她还是了解一二的。
古代的县学可不是一般儿童能上的,县学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县里最好的学堂,能入县学者,要么是家底殷实,有权有势,拉关系进去,要么便是学子已有童生以上头衔,凭本事进去,像童童这样的幼稚儿童,人家根本不收。
“我自然没意见,童童能去县学,那是天大的好事,我做为娘亲,怎可能有意见。”云沫道。
而且,她还听说,县学的卫夫子卫东阳,原本是国子监的授学夫子,因辞官回乡后,觉得日子无聊,这才主动到县学授课打发时间。
荀澈见云沫没意见,继续道:“我虽与卫东阳相识多年,但是他此人要求严苛,我的书信只能起推荐作用,想要入他门下,必须得到他的认可,童童与他见面时,可能会有一番严苛的考试。”
“考试没问题。”云沫对自己的儿子信心满满。
小豆丁的天赋,不是一般儿童能比的,虽然小家伙还没真正去过学堂,但是,她敢拍着胸口说大话,就算是县学那些童生,也不见得比小豆丁强。
“娘亲,什么考试?”
两人正在聊县学的事情,云晓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童童,你来的正好。”云沫对他招了招手,笑道:“童童,荀叔叔有意将你举荐去县学,但是去县学要经过一番考试,你害怕吗?若是害怕,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了。”
云沫语气温和的征求着云晓童的意见,虽然,她也有望子成龙之心,但是却不会逼迫小豆丁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就算那县学再好,卫东阳再有学问,只要小豆丁说不喜欢,她是断然不会勉强他的。
方才,之所以一口答应荀澈,那是因为她了解自个儿子,知道小家伙一定会同意赴县学念书的事情。
“荀叔叔师傅,我能去县学念书吗?”果然,听说可以去县学,云晓童眼神一亮,一双眸子比那黑曜石还耀眼。
荀澈微微点头,声线温暖如玉,“只要童童通过了考试,就能去县学念书,而且是跟着县学里最好的夫子学习。”
“童童,你有信心通过那考试吗?”
“我有信心。”云晓童点头,眼神笃定,目光如炬,人虽小,但是一身骄傲之气尽显无疑,这种骄傲之气与身俱来,虽衣着简陋,但是骨子里却透着贵族才有的高贵。
“放心吧,荀叔叔师傅,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为了长本事,为了将来能保护好娘亲,再困难的考试,他云晓童也会努力通过。
“娘亲,我不害怕,我想去县学。”
“好。”云沫笑着同意,伸手揉了揉他头顶的发丝,然后转眸,将视线移到荀澈的身上,道:“阿澈,那就麻烦你给县学的卫夫子修书一封。”
“好,我马上去修书一封,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拟定了云晓童去县学的计划,荀澈回去后,也给卫东阳修了书信,便只需等待县学那边的回应了。
笠日,云沫,云夜正在给茅屋后的树苗修剪枝条,就听莫青山的喊声从门口传来。
“云夜,你继续剪枝,莫家兄弟喊我,想必又送猪杂碎来了。”她交待了云夜一句,手里的剪刀都没放下,便急急朝院门走去。
云夜听出是莫青山的声音,眸眼都未抬一下,淡淡道:“去吧,若是忙不过来,就不必回来帮忙了,这里有我就行。”
除了不喜云沫跟荀澈亲近,云沫跟其他男子亲近,他毫无意见,因为,他只从荀澈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炽热。
虽然他不是很懂男女间的感情,但是,也看得出,那种炽热的眼神,只有男子在看见自己心仪的女子时才有。
“童童娘,在修枝呐。”莫青山瞧云沫握着剪刀急急走来,那剪刀口上还挂着一片叶子,便腼腆的打了声招呼。
云沫点点头,随口道:“屋后的树苗长得太快,将顶枝剪掉,侧枝才能发出来。”
她种香椿苗,木槿苗,目的就是摘取椿芽和木槿花,香椿树侧枝越多,发出的椿芽就越多,木槿花也是一样的,侧枝多,开花才多,若是顶枝长得过快,降住了侧枝,产量就会降低,为了产量,不管那顶枝长得多好,都必须剪掉。
两人随便闲聊了几句,莫青山就将满满一箩筐猪杂碎扛进了云沫家的小厨房,“童童娘,昨儿个,我爹去隔壁村杀了几头猪,想到你要收猪杂碎,他就给全买回来了。”
云沫正愁莫家上次送来的猪杂碎太少,灌不了多少糯米肠,血肠,她本想着,抽时间去县城的肉摊再买一些添着,这下可好了,莫青山送这么多来,正好全灌了,用香柏枝熏制好,让荀澈的人送到汴都去试探行情。
“青山兄弟,你这些猪杂碎送来得真是时候。”云沫将手里的剪刀搁下,走到箩筐边瞧了几眼,里面的东西清洗得很干净,跟上次送来的没两样,没有因为分量多而马虎一点,“这些猪杂碎我全要了,替我向莫大叔,婶子说声谢。”
“谢啥,童童娘,你太客气了。”莫青山一边说话,一边将猪杂碎过秤,最后将猪杂碎都腾出来,装在云沫家的大竹篮,大木盆里,“我家卖东西给你,你付了钱的,又不是白送,要谢啥。”
云沫笑了笑,没再多说客套话,见莫青山热得满头大汗,便倒了一碗刚打的深井水递给他。
莫青山嘿嘿一笑,从云沫手中接过陶碗,咕咚几口喝下了肚,最后一抹嘴道:“我正口渴着呐,刚从地里回家,我娘就吩咐我送猪杂碎。”
“辛苦你了,青山兄弟。”云沫接过他手中的空碗放下,然后算好账,将银钱递给他,“这是买猪杂碎的钱,你数数。”
莫青山大约数了一遍,是对数的,便向云沫打了声招呼,提着木秤跟箩筐离开。
接下来的一日,云沫将修枝的事情全权交给了云夜,自己就负责烧饭跟灌肠子的活儿,云夜给茅屋后的树苗剪完枝,之后便上雾峰山给云沫砍香柏枝。
云沫花了一日将肠子灌好,再花半日时间,将那些灌好的猪糯米肠,血肠上锅蒸熟,之后,又花了五日时间熏制,到第六日的时候,那些新灌的猪糯米肠,血肠子已经被熏出了一股柏香味,肠衣色泽油润好看。
“这木箱,你看合不合适装东西。”云夜将一只大木箱提到云沫的面前,“如果合适装东西,你就用,如果不合适,你就劈了当柴火烧。”他将大木箱丢在云沫的面前,自顾自的说了几句话,没等云沫接话,就转身回去驴棚打坐了。
他是见那些猪糯米肠,血肠子都熏制好了,所以特地为云沫钉了这只大木箱,秭归县去汴都长途漫漫,有只结实的木箱将那些猪糯米肠,血肠子装好,路上才不会有所损失。
云沫盯着面前的大木箱,眸子闪了闪,陷入沉思。
虽然这只大木箱外观做得很粗糙,但是却钉得很结实,每一个接口都封得死死的,她提了提,箱子很重,箱壁很厚,应该是青岗木所制,青岗木结实耐砸,不易损坏,适合长途跋涉时,装运物品。
“谢谢,这箱子很好,我很喜欢。”云沫沉思了片刻,冲着云夜的背影大喊。
她自然知道,云夜这般做的用意,他定是担心那些上京途中,那些猪糯米肠,血肠子会有所损失,所以才专程钉了这么一只结实耐用的箱子。
虽然这人孤高,冷傲,偶尔嘴还会犯贱,但是人却很不错,至少,对她,对童童是极好的。
云沫的话从背后传来,云夜脚步未停,继续朝驴棚走去,不过,他嘴角却是向上勾了勾,一抹浅笑染上深邃的眸子。
云沫将熏制好的猪糯米肠,血肠子从炕炉里取出来,装进云夜才钉的木箱中,再用麻绳将箱盖绑好,做好这一切,她才去帐篷那边找荀澈商量事情。
“云姑娘来了。”荀书正在帐篷边上撒灭蚊驱虫的药粉,见云沫朝帐篷走来,他赶紧停下来,朝着云沫走去。
“嗯。”云沫随意点了头,问道:“你家公子在做什么,我找他有些事情。”
荀书笑道:“我家公子刚午睡醒来,这会子,夙月正陪着他下棋呢。”
“那我待会儿再过来。”云沫朝帐篷里望了一眼,准备转身离开。
荀澈在下棋,她着实不好进去打搅。
“荀书,请云姑娘进来。”云沫正欲转身,就听荀澈温玉般的话音从帐篷里传了出来。
“是,公子。”荀书伸手将帐篷的门帘撩开,对云沫道:“云姑娘,请进。”
云沫走进帐篷,见夙月正在收拾棋盘上的棋子,荀澈一身白衣静坐在那里,见她进来,嘴角噙着一抹暖暖的笑容。
“沫儿,来了。”说话间,他对云沫招了招手,又道:“到这边坐。”
云沫走到他身旁坐下,荀书泡了一户碧螺春端进来。
荀澈亲自斟了一杯茶,含笑递到云沫手中,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沫儿,找我可是有事商量。”他瓷玉般的手握着精美的青花茶盏,一手托杯,一手扶盖,轻轻撩了撩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再优雅的轻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他来阳雀村数日了,每日都是他主动上茅草屋找云沫,而云沫今日是第一次来他的帐篷,这令他感到有少许的失落,不过,知道云沫是个大忙人,他仅失落了片刻,便调整好了心态。云沫也快速饮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道:“阿澈,那猪糯米肠,血肠子我已经熏制好了。”
“好,我马上吩咐荀书,让他安排马车过来取,明日便快马送去汴都。”荀澈道。
“多谢。”云沫见他一口答应,而且还这般着急自己的事情,心里十分感激。
荀澈转了转自己手上的白玉扳指,扬起眸子,目光和煦的盯着云沫,“沫儿,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这个谢字吗。”话语落,他眸色有些暗淡。
她始终不能像对待云夜那般,随性的对待自己吗?
“阿澈,正因为我拿你当朋友,真心感激你对我的帮助,所以才说这个谢字。”云沫将手放在面前的案几上,随意把玩着桌上的青花茶盏,“你如此真心实意的帮我,若我连一个谢字都不说,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听完云沫的话,荀澈心里好受了些许,扬了扬眸子,眸色恢复正常。
原来,沫儿对他说谢,并非客套,疏离于他,而是真心实意感激他。
“沫儿不必觉得过意不去,你我是朋友,帮你做一些小事,不必记挂于心。”
“阿澈,你真好。”
荀澈所做,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云沫来说,却是很重要的帮助。
笠日,赵小福上阳雀村拿观音豆腐的时候,顺带将云沫熏制的猪糯米肠,血肠子一同带去了闻香楼。
荀书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批猪糯米肠,血肠到了闻香楼,立即会有人快马送去汴都荀家的食品商号。
荀澈帮了这么大一个忙,云沫为了表示感激,当天下午,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让云晓童去帐篷请他来吃。
“娘亲,你将饭菜摆上桌,我马上去帐篷请荀叔叔过来。”
这些时日,云晓童跟着荀澈学字,作画,两人的感情日渐的好,见云沫做了不少好吃的款待荀澈,他高兴得撒丫子跑出茅草屋,朝着荀澈的帐篷奔去。
云夜正帮着云沫上菜,见云晓童兴奋的奔去帐篷,眸子微沉,心里五味杂陈。
不行,他得尽快想个招,不然臭小子就被荀澈那小白脸给抢去了。
“荀叔叔,吃饭了,娘亲做了你爱吃的薄荷叶猪血汤,笋尖炖肚丝。”云晓童一口气奔出茅屋,荀澈的帐篷离茅草屋只有五六十米,他边跑边喊。
“娘,你说说,云沫那贱蹄子的运气咋那样好。”云珍珠亲眼见着云晓童奔向荀澈的帐篷,过了几分钟后,荀澈出了帐篷,与他一道进了茅草屋。
“她是不是学了啥狐媚男人的本事。”自打夙月推着荀澈走出帐篷,云珍珠的两道视线就紧锁在了荀澈的身上,目光随着荀澈移动,一脸花痴,“这么俊俏,有钱的公子都被她给勾搭上了。”她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嫉妒,恨意,若不是害怕云沫收拾人的手段,她早就越过面前的矮墙,去茅屋那边仔细瞧瞧了。
这么俊俏的公子,她还是头一次见着。
“珠儿,你说得对,云沫那贱蹄子定是学了狐媚男人的本事,不然这么俊俏,有钱的公子会看上她。”周香玉说了一堆酸溜溜的话,然后扭头对着茅屋那边啐了一口浓痰。
“再会哄男人,也是人穿过的破鞋。”她啐完一口浓痰,继续骂骂叨叨,“珠儿咱们瞧着,那公子只是图一时新鲜,等玩腻了,自然没云沫什么事儿了。”
听周香玉说到此处,云珍珠眼睛一亮,心中顿时大喜。
等那公子玩腻了云沫,没云沫什么事儿了,那么,她不是有机会了吗?她云珍珠可是阳雀村的一枝花,定不比云沫那贱蹄子差。
“娘,你说得对,云沫那贱蹄子偷过男人,还生了野种,没有人愿意娶她。”想到云沫已是残破不洁之身,而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云珍珠就觉得自己比云沫高人一等,只有她这样干净的身子才配伺候眼前这位绝世无双的公子。
秭归县……
“小姐,你穿这身蓝湖轻纱柳丝裙真好看,美得像凌波仙子一样。”慧珍一边夸赞,一边替袁金铃整理拽地的裙摆。
上次被拒之门外,袁金铃心有不甘,今日特地盛装打扮,准备再上一次荀府,她就不信,荀澈见了今日的她,还能如上次一般拒绝。
“去将我那条水缎织锦披帛拿来。”
慧珍替袁金铃整理好拽地的裙摆,袁金铃将手臂微微摊开,原地转了半个圈,看了看手腕处,觉得少了点饰品,便吩咐慧珍去拿披帛。
“还有,将那条镶翡翠的宫绦也拿来。”
这套蓝湖轻纱柳丝裙搭配上那条水缎织锦披帛,再系上那条镶翡翠宫绦,一定令她美艳不可方物,将荀澈迷得神魂颠倒。
袁金铃心里做着美梦,两片樱花秀唇不由自主的向上勾起,笑容里充满了自信。
“小姐,宫绦系好了。”慧珍将那条镶蓝翡的宫绦仔细系在袁金铃的腰间,帮她扎了一个别致的鸳鸯结。
袁金铃将水缎织锦披帛套在手腕上,再瞟了一眼慧珍系的宫绦,觉得满意后,才吩咐她提上食盒,主仆二人这才出了县衙府,朝荀府而去。
两人很快到了荀府,慧珍前去敲门,很快,一个荀府的小厮将大门打开。
慧珍见不是荀书前来开门,微微有些失望,“这位小哥,请问荀公子在吗?我们是县衙府的,我家小姐找荀公子有些事情。”她赶紧将心里的失望收敛起来,向那开门的小厮打听情况。
“我家公子爷不在,请回吧。”那小厮从门缝里探出一颗头,随意回了慧珍的话,便准备关门。
“喂,你慢着关门。”慧珍见那小厮关门,赶紧用手挡住,“你家公子不在,去哪里了?”
“姑娘,你还是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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