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大板挨完,云珍珠身上的裤子都开裂了,皮开肉绽,昏死在了长凳上。
“大人,那民女受不住杖刑,已经昏死过去了。”
王权安扬起眉,往公堂外扫了一眼,确见云珍珠一动不动的躺在长凳上,双手下垂着,“三十大板可打完了?”
“是的。”
“案情已经明了,你们三人,将人带回去吧。”王权安收回视线,扫了周香玉三人一眼,敲了一下惊堂木,“退堂。”
周香玉,云初十,苏采莲只好扶起云珍珠,垂着泪,落魄的离开。
周香菊,马大郎,马二郎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马大郎,悬在他心里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娘,云珍珠会不会死?”出了县衙府,马二郎一脸紧张的问周香菊。
刚才在公堂上,听到云珍珠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他心里还在发毛。
“死……死不了。”周香菊心里也没有底,被马二郎一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二郎,你别瞎想,就算那死丫头变成了鬼,也不能将咱们怎样。”
三人回到阳雀村,天已经逐渐黑下来了,周香菊随便弄了一点吃的,母子三人吃了晚饭,连脚都没洗,就钻进了被窝,只是,回想起云珍珠昏死前说的话,母子仨都睡不着,战战兢兢的藏在被子里,只留了眼睛跟鼻孔在外面。
到午夜的时候,一阵凉透骨的风刮进院子,吹得院子里的树枝飒飒飒作响。
突然,吱呀一声响,传进了院子,夜,无比的宁静,令原本那不大的声音十分清晰,周香菊,马大郎,马二郎在屋子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啊!”周香菊打了一个寒颤,吓得惊叫一声,赶紧从被窝里出来,穿鞋下床,跑去敲马大郎,马二郎的房门,“大郎,二郎,娘怕,你们赶紧开开门。”
房间里,马大郎,马二郎藏在一个被窝里,清冷如洗的月光穿过格子窗,照在房间里,可以清楚的看见,马大郎,马二郎身上的被子,在轻轻的颤抖。
“二郎,好像是娘在敲门,你去开。”
“大哥,我害怕,你去开门。”
砰砰砰!
周香菊敲了半天的门,也没见动静,站在门口,后背吹着凉风,吓得腿都打了哆嗦,猛劲儿的擂门,“大郎,二郎,赶紧给娘开门啊。”
原本,云春生刚下葬,他们就已经够害怕了,加上,白天被云珍珠吓,此刻,更害怕得要命。
马大郎担心门被周香菊擂倒,只得掀开身上的被子,穿了鞋,硬着头皮去开门。
“娘,你大半夜不睡觉,使劲敲门做什么。”见周香菊站在门口打着哆嗦,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周香菊往后看了一眼,一脸戒备,回答:“大娘,娘害怕,赶紧让娘进去,娘今晚要和你们睡一屋。”
马大郎愣了一下,母子三人睡一屋,好生奇怪。
周香菊可管不了这么多,伸手,将马大郎扒开一些,抬腿准备进屋。
恰时,一阵冷飕飕的凉风灌进了她的脖子,吹得院子里的树,又是一阵飒飒轻响,树枝倒映在地上,影子摇摇晃晃,令人不寒而栗。
“周香菊,马大郎,马二郎,你们还我的命来。”大门被吹开,周香菊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女子飘了进来。
马大郎也正盯着门口,吓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声音,母子俩人再熟悉不过了,不正是云珍珠的声音吗?
“周香菊,马大郎,马二郎,你们还我的命来,你们害死了我,我要你们偿命。”那声音冷飕飕的,比这夜里的寒风还冷。
“啊,鬼啊。”周香菊反应过来,麻利的进屋,“大……郎,云珍珠……来索命了,赶紧……紧,将门关起来。”
她抬腿进屋,躲在了马大郎的身后,吓得下巴都上下打颤。
马大郎被她一声惊叫,吓得回过神,哐当一声,猛地将房门关上,再让周香菊去搬了一把椅子,抵在门口。
马二郎吓得整个人藏在被窝里,一个劲儿的发抖。
“娘,哥,云珍珠来索命了,怎么办,怎么办?”
周香菊,马大郎哪里知道怎么办,两人此刻六神无主,三魂不见了两魂,守在门槛,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
“马大郎,你强暴了我,还反咬我一口,害死了我,我要你偿命,我要你下十八层地狱,你拿命来吧。”冷飕飕的声音越来越近。
马大郎忍不住抬头,猛地一看,那披头散发的女子,已经到了窗户,正将脸贴在窗户上,隔着如此近的距离,他才发现,那女子脸色惨白,脸上浮着阴冷的笑容,眼角,鼻孔,嘴角全都溢出了血渍,模样狰狞恐怖。
那惨白狰狞的脸,不是云珍珠的,又是何人的。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马大郎吓得腿一软,裆下一热,裤子湿了大片,“表妹,表妹,我错了,你不要杀我,我错了。”
那惨白狰狞的脸贴着格子窗移动了几下,笑得越发的阴森恐怖,“马大郎,我白天求你放过我时,你有放过我吗?我哭得那么伤心,你无动于衷,你现在求我放过你,你不觉得可笑吗,你拿命来吧,黄泉路上那么冷,我要你下去陪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马大郎吓得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闭上眼睛不敢看窗上那张脸,“表妹,我该死,我不该强暴你,我该死。”
“你是该死。”外面那张惨白的脸移来移去,她说话,半岁着一阵阵诡异的笑声,阴风阵阵吹进房间,恐怖气氛,达到了顶点。
“周香菊,你也该死,马二郎,你也该死。”
周香菊,马二郎被点名,吓得手舞足蹈的乱叫,马二郎吓得用被子将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恨不得抓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珍珠,你是我亲侄女,你放过小姨,好不好?”
“咯咯咯……”阴森森的笑声传进了屋,那笑声无比的讽刺,“周香菊,你现在知道,我是你亲侄女,你是我小姨了,马大郎强暴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非但不阻止,还与马二郎在门外帮马大郎放风。”
“珍珠,小姨知道错了,你原谅小姨吧。”周香菊哭着求贴在窗上那张惨白的脸,“小姨不该给大郎把风,小姨是想你做儿媳妇,所以才鬼迷了心窍。”
“表姐,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杀我。”马二郎也在被窝里哭哭泣泣的求,“我也不该帮大哥,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
两人话落,贴在窗户上那张惨白的脸,突然撤走了,冷冷的声音传进屋,“周香菊,马大郎,马二郎,你们做了这等猪狗不如的事,就等着青天大老爷治你们的罪吧。”
砰!
一阵巨响,门板晃动了一下,被周香菊,马大郎抵得死死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给踹开了,紧接着,踢踢踏踏的一阵脚步声从院子外传进来,不到一分钟时间,云家破旧的小院,被十几根火把照得亮堂堂的。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闹鬼了吗?
周香菊,马大郎,马二郎还在恐惧当中,三人听到动静,恍恍惚惚对着门外一看,只见,不大的院子里,齐齐站了二三十名衙役,县太爷王权安正板着一张脸,站在一群衙役的中间,周香玉,云初十,苏采莲,云珍珠都在。
“好你个刁妇,刁民,竟敢藐视王法,欺骗本官。”王权安黑着一张脸,一脸严肃,对着周香菊,马大郎,马二郎一声暴吼。
周香菊,马大郎反应过来,心都沉在了谷底。
云珍珠没死,云珍珠装鬼骗他们……
云初十见周香菊,马大郎无话可说,心里头大快,“马大郎,周香菊,看你们现在还如何狡辩。”
其实,这都是燕璃给出的好主意,先让周香玉,云初十带云珍珠去县衙府报案,王权安被叮嘱过,打云珍珠板子的时候,用的那刑杖是空心的,看似打得皮开肉绽,其实,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骨头,然后,云珍珠配合凄惨无比的叫吼,装晕,让周香菊,马大郎,马二郎误以为,她受的伤很严重,最后,便有了今晚这出戏。
“来人,将三名人犯给本官拿下,带回县衙府大牢。”
王权安一声吩咐,吓得周香菊面如死灰,见衙役走上来拿人,她突然一阵奔跑,冲到周香玉的身边,扑通跪在了她的脚下:“大姐,大姐啊,我知道错了,你给我求求情,咱们是亲姐妹,你忍心见我被丢进县衙府大牢吗?从小到大,你都那么疼我啊。”
她一边求情,一边拽着周香玉的衣服不放。
周香玉早对她死了心,抓住自己的衣服,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垂下眼睛,冷冷的将她盯着,“周香菊,你还知道,你是我亲妹妹啊,你还知道,从小到大,我都疼你啊,当初,你死了相公,我可怜你们母子仨,时常请你们到家吃饭,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抢了自己的姐夫,麻雀占了燕窝,将自己的姐姐撵出门,这可都是你干的,你害我也就罢了,你还害珍珠,珍珠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呀。”
周香菊哑口无言,愣愣的将周香玉盯着,“姐姐,我错了。”
“我心里早就没你这个妹妹了,你触犯了大燕律法,我帮不了你。”周香玉道,从她身上收回了目光。
案情已经明了,衙役很快将周香菊,马大郎,马二郎给押走,云家小院,又恢复了宁静,风声卷动,吹得枝叶飒飒作响。
云珍珠站在院子里,哇的一声就哭了,“娘,我以后该怎么办?”
案情水落石出了,事情传出去,她的名声也毁了,没了贞洁,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周香玉见她大哭,将她搂紧了怀里,“珠儿,你嫁不出去,娘养你,不怕,不怕啊。”她一边安抚,一边轻轻拍着云珍珠的后背。
“娘,对不起。”云珍珠哭哭啼啼道:“以前的事,我对不起你,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孝顺你。”
“娘,我们夫妇二人以后也会好好孝顺你。”云初十拉了苏采莲的手,两人走到周香玉的身边,眼神诚恳的将周香玉望着,“小妹嫁不出去,我们夫妇二人养她一辈子。”
云初十说这些,苏采莲一句没反对,反对云珍珠道:“小姑子,你别害怕,你模样生的不错,总会遇上喜欢你的人,就算遇不上,我跟你哥养你一辈子。”
周香玉满意的笑了笑,“总算雨过天晴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生活,在夫人手底下做事,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笠日,县太爷王权安按大燕律法,定了周香菊,马大郎,马二郎的罪。
马大郎奸淫妇女,被处以宫刑,充军五千里。
周香菊,马二郎鼓动马大郎奸淫妇女,被罚充军三千里。
马家老太吴氏知道,自己的两个孙子被判刑后,只感叹了一句:自食恶果,自食恶果啊。
今天被耽搁了一下,更新五千
【217】燕子翎出生()
周香菊母子仨被定了罪,王权安知道周香玉是云沫手底下的人,断了案的同时,还将云家那破旧的小院及土地归还了云初十,一切都了结了,云沫吩咐云家几口人从云宅搬出,包括周香玉,让他们一家人回自家屋住去,省得小豆丁看见云小宝不高兴,也影响她的心情。
今年的冬雪来得特别早,刚进十月,鹅毛般的大雪就飞飞扬扬的开始下了,不过一夜的功夫,给宁静的小山村裹上了一层银装,到处冰天雪地,好在,冬雪降临的前两日,新盖的那些宅子全都完工了,村民们已经搬进了新家,不然,住原来那破破烂烂的院子,不得冻死。
在地震中,云宅断裂的那段围墙,莫青山也带人修了,大雪铺了厚厚一层,寒风刮得人脸疼,家家户户都躲在屋子里,烧着土炕取暖。
云宅这边更是讲究,不仅烧了炕,屋子里还点了火盆,连窗户都用厚厚的皮毛垫给遮了,摄政王千岁生怕一丝冷风透进屋,将快生产的云沫给冻了。
“沫子姐,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出来啊?”花厅里,秋月挺着个大肚子,眼巴巴的将云沫的大肚子给瞧着,“按说来,半个月前,就到日子了呀。”
云沫都被问得不好意思了,不仅秋月盼着她腹中的孩子出来,贺九娘,桂氏,马芝莲,无心,无念她们也是眼巴巴盼着的,尤其是摄政王千岁父子俩。
“额!”云沫被问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愣了一下,扬起卷翘浓密的两扇睫毛,视线透过门口,看向外面瓦楞上厚厚的一层雪,摸摸肚子回答:“这孩子可能是怕冷,所以迟迟不肯出来。”
虽然她对生孩子没经验,但是也知道,一般情况下,是怀不足十个月的,这小闺女还真是个淡定的性子,算算日子,怀着已经十个月零十几天了,还不出来,莫非,赤凤之胎,要怀得久一些。
周香玉送了热汤进来,笑眯眯看着大腹便便的两个女人,道:“夫人腹中的孩子必是位千金。”
“周大婶,你是怎么知道的?”秋月接过她递上的热汤。
周香玉给云沫倒了一碗,才道:“老辈人常说,怀闺女肚儿尖,你看夫人的肚子,这么尖,怀的定是位千金。”
“千金好,童童一直想要个妹妹。”秋月喝口汤道,“生个女孩,定是与沫子姐一样漂亮……”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云沫放下了手里的碗,捧着肚子,趴在桌上,死紧的皱着眉头。
“啊!”云沫只觉腹中一下接一下的绞痛,疼得她倒抽气,忍不住叫出声来。
秋月急了,“沫子姐,你怎么了?”
“周大婶,沫子姐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她紧张的看了云沫一眼,又紧张的看着周香玉。
“不可能吃坏肚子,夫人每天的吃食,当家的都严格把了关。”周香玉很肯定的摇头,“我这回送来的,是刚顿好鸡汤。”
“哎呀,莫不是要生了吧。”她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朝自己的大腿上,猛拍了一记。
“周大婶,我可能是要生了。”云沫感觉到,肚子一下一下的往下坠,“你……你快去叫燕璃来。”
“快,快。”秋月听说云沫要生了,没有经验的她,急得六神无主,“周大婶,你赶紧去,我在这里看着沫子姐。”
周香玉刚点了头,准备去通知燕璃,只感觉一阵旋风从外面刮了进来。
“姐……姐夫,沫子姐快生了。”秋月眨了眨眼,看清楚,燕璃站在了面前。
燕璃见云沫疼得趴在桌子上,顿时上火,双手一捞,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厅外走,“赶紧去叫产婆,无情接生。”
接生婆早在一个月前都请好了,是十里八村经验最为丰富的余产婆。
摄政王千岁一声吼,整个云宅都沸腾了,无心,无念直接去余产婆住的那间屋,两人一左一右将她架起,大步流星朝云沫住的屋而去。
余产婆被这阵仗吓得腿发软,“两位姑娘,我自己会走。”
“你走得这么慢,夫人要疼死了。”无心道,两人非但没将她放下地,反而加快了步子,直接施了轻功。
“啊,啊!”余产婆双脚离了地面,吓得惊叫连连,“两……两位姑娘,放我下去吧。”
“别叫。”无念冷了她一眼,“我们保证你不会摔下去。”
余产婆这才住了嘴,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
不到一分钟时间,无情,余产婆都到了云沫的房前,无心,无念将余产婆推进了屋,无心道:“去吧,只要孩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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